断桥边,榕树下,三男一女,‘麻衣神相’的招牌在秋风的吹拂下簌簌作响显得格外醒目,一位自称为希夷先生传人铁口直断的道士正在给一个他生命中本可以带来不平凡福运的男人写画出称之为‘天机’的谶语。
‘耳掀唇露为一世孤单,额凹凸鼻陷不会长寿。’看到这似乎是诅咒的不详之词的时候,高泰远气得拂袖离去,根本就没听进去后面那人的喋喋之言,临走之时自然做了一个杀人灭口的狠辣手势。
“喂,别走,别走,我还没说完,如果你愿意捐足够的香钱,可以逆天改命的。”只是龙行虎步的高泰远和澹台潜渊早走的没影了,他们内心早已断定此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神棍。
澹台玉瓶那天一时少女心重便好奇的让那个道士给自己算了人生最后的一卦,听说他在这一带算姻缘听有名,几乎每次都能算的八九不离十,但喜欢吊人胃口说疯话。
“如果算的好,缺的银子一应补了你就是。”
“算命理还是姻缘?”老道依然八方不动古井无风,一副仙风鹤骨的半仙模样。
“都算算吧。”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睇我思春情绪好比度日如年。”这是道士看过澹台玉瓶珠圆玉润的脸庞后冒出的第一句话。
“先生此话何解?”澹台玉瓶煞有介事很虔诚的当着一位聆听者。
“女为阴,男为阳,你缺一个男人。”道士说完之后,澹台玉瓶还是忍不住脸红了一下,她内心嗔怪道:果然是个疯道人。
“那算一下命格吧。”对于疯道士的癫语,澹台玉瓶收敛了一下心神,漫不经心的问了出来。
“这里有49根蓍草,你双手合十悟了,然后随意分作两堆。”疯道士将分成两堆的蓍草不断的移动这个,移动那个,拢集在一起,取出单数在一旁,把剩余的又让澹台玉瓶随意分成两堆,如此六遍,口里念叨阴,阳,少阴,少阳不绝于耳。
“如何?”
“你这个是四十七卦中的一个‘困’卦。”
“何解?”
“说一下你的生辰八字吧。”
澹台玉瓶一一报了之后,疯道人算出她是土命,这倒与她的名字中的玉相合。
“来徐徐,困于金车,吝,有终。你天生和木相克,与金相合,而你又困于金之内,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生死往往在你一念之间。怪,怪,怪,你个女儿家怎么会有个乾坤命?”
“嗯?”
“乾,元亨利贞,为阳;坤,元亨利牝马之贞,为阴。你是个阴阳命,圣人莫如,神鬼不歆,乃大凶之兆。”
“你可能猜到开头,绝对没有猜到你今天的这个悲惨结局,神棍,到地府给阎王爷去算命去吧。”
“刚刚那人是权倾朝野的高...”
疯道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或许他早就算到了今日的血光之灾,只是他不愿意给对方指出破解之道,这君不君,臣不臣的,或许只有北方的那颗紫薇星才是这一切的终结。
澹台玉瓶直接在疯道人的背后轰了一掌,‘阴阳手’为至阴至阳两种真气,澹台潜渊曾经说过,能承载这两种刚柔相济阴阳相合真气的人往往万中无一,澹台玉瓶算是一个怪胎也是一个奇葩,用疯道人的话来说就是阴阳命,原本从民间收罗来的另外几个男孩子在练这种阴毒功法的时候相继暴毙而亡,而最终被这个眼中冒着异样神光的女子参悟玄机,获得大乘之功,后来更是被其收为义女,成为了澹台潜渊身边举足轻重的一个女人。
澹台玉瓶这些年用‘阴阳手’杀的人不在少数,这些年更见过不少在她掌下将死之人的种种丑态,中过阴阳手掌法的人犹如处在烈火与寒冰的双重折磨中,受者往往痛不欲生,澹台玉瓶往往喜欢用一种悲呛的小调为他们念一首丧曲:“魂兮归来,魑魅魍魉;魂兮归来,上天入地;魂兮归来,为牛为马;魂兮归来,早生极乐。”
只是当她念完之后,中掌之人也会逐渐断气,她也会没来由的脸上挂上一行清泪。
澹台玉瓶尴尬得不好张嘴,因为疯道士的一举一动似乎并不适合她原本准备好的那首丧曲,那个疯道士脸上看不到丝毫的变化,嘴角露出一丝丝鲜血之后,依然在整理仪容,规整那些散乱的蓍草,口中平静如水的冒了一句:“你们这样的人其实和我这种泄露天机的下场是一样的,注定了会不得好死,如果有缘,你或许能和一个北方来的比你更毒更狠的天煞紫微星结成连理,说不定还能镇住你身上的那股煞气逆天改运,我言尽于此,望自珍重。你如果有那个心,别忘了以后每年的今日到我的坟上烧一点纸钱,至于今天的哀乐,就算了吧,老头子和你一样,至始至终是个独孤的命,今天给你算的最后一卦,把不该说的全说了,算是我可怜你这孩子前半生的命运多孑,我反正死了大不了再被雷劈死一次...”
疯道士最后说了些什么,澹台玉瓶好像一点都没听进去,只要每年这个时候,她会不自觉的跑到疯道士的坟上去,尽那些个子孙该尽的义务,让疯道士在底下至少有个盼头。
这是三年前发生的很小的一件事情,小到所有的人都已经忘记了这个疯道人,只是澹台玉瓶却永远把他记在了心里。
澹台玉瓶自那之后偶尔会去找些算命先生江湖术士算一下命,只是那些人再也不曾有过疯道士给她的刻骨铭心的感觉。
高相的运势衰减,似乎正朝着疯道士的预言一步步的往前发展,每天雪片一样的坏消息传回澹台府的时候,澹台玉瓶知道,一场大风暴总算要来了。
今天是疯老头的忌日,澹台玉瓶才发现疯老头已经不知不觉走了三年了,陪着他在坟头上喝了一点小酒,澹台玉瓶发觉天色居然在自己自言自语的时候不知不觉又暗下来了,也不知道那个黄沙有没有给自己炒一盘牛肉豆丝,自己的人生居然只剩下这小小的一点念想了,不知谁算不算是自己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恶事的惩罚。
“来了?你今天看来有心事,要不要我给你算一卦?”
澹台玉瓶居然从这个叫黄沙的丑八怪的身上看见了那个疯道士的影子,她愣了愣神,点了点头。
“宫格不俗,红鸾心动,为爱痴狂,果然是个情种啊。”
结果不言而喻(此处作者省略二十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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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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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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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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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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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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