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子夜十分,也许是习惯了这些人这个时候离寨,困顿不堪、眯缝着眼睛的守卒根本没往这几辆牛车上瞧上一眼,便将头颈上的钥匙插入了锁孔之中,咔嚓一声,一阵沉闷的金属拖着地发出的嘎啦嘎啦的声音响过之后,牛车在寨门的另外一面缓缓离去,守卒再次回到了被窝之中,一切再次归于沉寂。
原本马车上的两个黑影一跃而起,两人冷不防同时打了一个机灵,原来两人浑身身无寸缕,清洁溜溜,黄河,黄沙两人看着对方如黑刹鬼魅般的尊容,忍不住哑然失笑,亏得高千尺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如果是拖潲水的马车,他们岂不是要藏到那臭不可闻的人黄污秽之中,想起如今的万幸,两人拔凉的内心似乎好受了一些,匆匆在旁边的河水中洗了一下身子,便冷栗栗和原本赶马车的那人挤在了一起。
“高老,你为什么不用您那辆至少还有个车厢的马车呢?搞的我们像做贼似的。”
“这不你是你说过一切要神秘的进行吗?这样掩人耳目的方法我可是想了一晚上呢。”
“那你也不用让我们哥俩光着身子喝西北风啊,我这身体还不打紧,你看看黄河那熊样,鼻涕早已逆流成河了,他还一吸一吸的,真想揍他一顿,喂,你就不知道废物利用一下?”
“混账东西,你说谁是废物?”
“高老,别介啊,我这没说您呢,我在说你身上穿的这件破衣服。”
黄河心领神会的将整个脸埋入了高千尺一半的衣袖中,接着一阵鼻鼾之声震溃欲聋响起在两个无辜人的耳畔,两人几乎欲作呕,高千尺更是有苦说不出,兔跃鹄飞,他像一只发怒的公牛般羞愤的从另外一辆牛车上剥下车夫的衣服穿上,再将那人一脚踢向了别处,他是实在不愿意和黄河、黄沙这俩喜欢恶作剧的家伙呆在一起了,关键还不能得罪这两人,要不然金缕衣、金竹简的大事将化为泡影,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更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两兄弟刚刚借故支开此人之后,这才开始聊着一些悄悄话,黄沙忍不住责怪了一句:“你是吃饱了撑的?非得和我出来受这罪?你是驴脑袋?”
“当时我们三兄弟撮土为香的时候不是发过誓嘛,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四爷如果不是走不开,说不定早就脱完衣服钻到这黑不溜秋的牛车上来了,兄弟跟着你,还不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他奶奶的,这大半夜的,你还别说,浑身冷飕飕的,老子嘴巴里快淡出个鸟来了,有口酒暖暖身子,也不知道有多惬意。”
“你个仙人板板的,平时喊你多动一动,你非得像个蚕蛹躲在被窝里赖上一整天,猪都快赶不上你,人家至少知道在笼子里咬咬自己的尾巴,转转圈,甩甩膘,你啊,我送你一个绰号,睡神。”
“秒极秒极,我自岿然不动,快活似神仙,唯我独一份,哈哈哈。”
黄沙对于他这天真烂漫的性子实在无可奈何,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在这里装嫩,简直一个活脱脱的老顽童,如果不是黄沙的坚持,黄河这已经快五十的糟老头子绝对不会介意喊他一声大哥。明明是人越上了年纪,睡觉的时间会越来越短,他反而反其道而行之,倒头就能睡着,睡神之名实至名归。这不,刚刚才笑完,便倒在黄河的肩头呼呼睡去,也不知道又和哪路神仙下棋去了。
山路崎岖难行,坐在牛车上颠簸不已,黄河却像个没事的人一样,享受着他的周公之梦。相比较黄河,黄沙也许是在丽水寨中待久了缘故,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只是打头的那人似乎迷了路,车队一会往东,行得数里,接着又往南,又马不停蹄的走了半柱香的时间,而后接转而下,周围漆黑一片,早已让车上的黄沙迷失了方向。
“他们在带我们兜圈子,我们离原来洗身子的方向并不太远,大概有一里路的样子,我觉得他们或许会觉得不过瘾,会继续下去。”黄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或者他根本就没睡着过,他笃定的说完这些之后,让黄河这睁眼瞎赞叹不已。
黄河这老顽童一本正经的时候表情他是见过的,满脸严肃,不苟言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分析丝丝入扣,鞭辟入里,黄沙曾经问他以前的身份,他却用一句打哈哈的‘一个孤老头子’给蒙混过关了,既然黄河不愿意讲,黄沙好像没必要逼着对方讲出来的道理,自己不也是用一个化名隐藏着自己的真实身份嘛,大家半斤八两,这事既然没必要捅破,就外甥打灯笼--照旧(照舅)。xǐυmь.℃òm
果不其然,这些人似乎在兜够圈子后,便朝原本那条行过来的路上一直往西而去,黄沙这时才明白高千尺为什么要深夜出来了,或许这里面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更不想让人发现他即将到达的这地方的真实位置。
“到这里其实只需要一个多时辰的功夫,他却带我们整整溜了四个时辰,我到要看看,他到底藏着什么宝贝。”
“你这扮猪吃虎的境界我自愧不如。”
“大家半斤八两,彼此心照不宣。”
“能否传授一二?”
“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此乃睡神的最高境界,汝等凡夫俗子,岂能窥探天机。我看阁下虽骨骼惊奇,厨神之位更实至名归,在下当仁不让。”
“你大爷。”
黄沙真想让老天来一记旱雷轰一下这个比他还能装的黄河,只是回头一看,车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阻挡住他们去路的前面有一堵黑漆漆的铁墙,贴墙的两旁垛口森严,一边露出一个神情威严的大汉,他们手持长枪,先是追问了几句,后来发现是自己人之后,这才放黄沙一行人进入了铁墙后别有洞天的一幕。【本章节首发.爱.有.声.小说网,请记住网址(Www.Aiyoushe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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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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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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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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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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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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