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到了那个独特的男人,他依旧是那样。
一张死人脸,不带任何表情。一双死灰眼,仿佛埋葬七情六欲。手中,握着他的神刀。不知何时,他来了,他站在那里。Χiυmъ.cοΜ
他的眼睛,看着冷日。无尽的死灰色之内,只透着一丝丝之中的万分之一的友善。他一直望着冷日,默默无语,身子如是亘古的石雕,仿佛自那天地之初,他就站在那个点上,直到世界沉沦,他依旧还在那个点上。让人一看,他好像是某种无言的永恒。
黑色的劲衣,黑色的披风,好像即将垂在地面的长发。他一身皆黑,虽说是白天,可是看到他站的那一块,人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陷入片片黑暗。或许,这个人本就是黑夜的化身吧。看到他的人,应该都会这么想。
冷日其实都不知道自己从小到大,有没有笑过。冷日现在很想笑一下,可是好像是没有发笑的神经似的,本来要笑,等换到脸上的时刻,却是只似有非有的翘了下嘴角。
这便是已经笑过了,冷日从萧十郎那深不见底的死灰色的眼睛中,一下就能看到那一丝丝似乎想要挣脱出来,大喊大叫的友善之意。冷日也相信,萧十郎会看到他的笑容。
二人四目相对,这一片空气,在二人独特的气质的影响下,不断降温。周围的飞禽走兽,及时的远离这是非之地。空气虽冷,但人心却是热的。
自从萧十郎离开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三人从千军万马杀之内逃脱,此后各自下落不明。冷日没想到,会在此地这么突然地遇见萧十郎。
“棺材板,过来一坐。”
冷日想着,也只有自己先开口了。自己冷漠,这萧十郎比自己还要冷漠。若是不说话的话,冷日绝对有理由相信,自己若是这么站下去,萧十郎也一定会一直陪下去的。
云戒之中,冷日放了不少杂物。小桌,小椅,还有保存着的一些酒菜。冷日取出,摆在桌上。冷日坐在一面。
冷日眼睛都没眨一下,萧十郎便是已经坐在了对面。冷日面色平静,内心却很是惊诧。能在自己的眼中,速度快到连影子都看不见,那就说明萧十郎的修为,已超过自己不少了。
倒酒二杯。
冷日提起一只杯子,说道:“喝一杯。”
萧十郎嘴角动了动,似乎在哪有千言万语被堵住了。他想说点什么,可是舌头不听话,不知该如何的说。望了眼另一只酒杯,萧十郎道:“不喝。”
“呃……”
冷日手举着杯子,定格在眼前。这么不给面子?不喝?冷日想自个一人喝,可是手不听话。想放下杯子,可是心不听话。
“不过,你喝,我也喝。”
峰回路转,萧十郎举起一只杯子。
若不是心知这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冷日还真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不过,萧十郎的表情,可是一点开玩笑的意味也无。
“喝。”
冷日这下心里好受多了,他举起酒杯,送在嘴边,一饮而下。在他举杯的同时,萧十郎也是举起了杯子,冷日看不到的是,萧十郎望着冷日那冷冰冰的脸上,难以捕捉的表情的变化,嘴角像是滴水落尽湖面时的波动,那般的微作轻扬。
“最近.……怎样?”
虽然不知道萧十郎会不会回答,但是冷日仍旧问了一下。
好在,萧十郎沉默一小会,总算开了尊口,说道:“杀阵,未死,提高修为,等待,再杀,在这里,遇见你,等你,一起。”
萧十郎说了,说的很慢,意思却很那理解。冷日仔细推敲,才算明白了萧十郎话里的意思。
他在说,那天的杀阵,我跑出来了,没有死掉。我提高修为,等待着他们,然后再开杀。他们来了,我也要去杀他们。来到这里,就遇见了你。在这里等你,一块跟上去杀。
嗯,是这么个意思。冷日觉得自己推敲的没错,便是说道:“我也是侥幸未死,这几天便在山中与他们纠缠呢。他们一共建立了两大盟。一个盟叫做百宗盟,是对付我的,一个盟叫做荡寇盟,是在找你的。这两天,几番交战,我和他们也算打了个平手。不过,我利用妙术,反控了他们一个阵法,里面困住了八位长老,不出意外,他们是活不成了。”
说了一番自己的遭遇,冷日静静坐着。萧十郎沉默片刻,说道:“走,杀去,报仇。”
冷日说道:“不急,待我调息片刻,我们再去。”
二人对坐在石头之上,都是闭上了眼睛。
一夜,过去。
晨起,大日东升,天地的气息焕然一新,似乎告诉人们,每一天都是一个新的开始,每一天都有一段崭新的生活,每一天都有不同的遭遇。
眼,睁开。眼中,黑漆漆的光芒闪烁一阵,才慢慢消失。继而,闪电在眼中波纹般流动,冷日站了起来,随着呼吸的绵长悠久,眼睛中的精光,便是内敛。冷日望一眼东方大日,一夜静修,顿觉修为精进不少。
再看萧十郎,手里提着神刀,眼望两盟的方向,背对冷日说道:“走。”
萧十郎在前,冷日在后,一个脚下踩着割神魔刀,一个脚下踩着魔中魔剑,向那两盟所在地杀去。
哭丧山中心,布满了两盟的百宗六首弟子。
主地,是六位宗主所在的地方。
此时,六位宗主老老实实站着,都是目光崇敬的看着主座上的一位布衣男子。那位布衣男子,头顶漂浮着一枚铜钱,脚下也是各踩着一枚铜钱。
布衣男子眼睛睁开的时候,里头演化着各种奇妙的图形,他说道:“吾此次来,是为替六宗力挽狂澜,擒拿萧家余孽,和魔头冷日。尔等皆要听我吩咐,可行。”
说是商量着说的,细细品味,就可听出,布衣男子那不可置疑的语气。
“呵呵,九指先生大驾光临,救危扶难,我等甚感荣幸。有何指令,但凭九指先生你随意吩咐,我等定然会听令而行。”
鬼吹灯再不见那上位者的气势,站立在布衣男子身前,微微弯腰,带笑说道。
“是是是,全凭九指先生吩咐即是。我等胜败全都交托在九指先生手里,您尽管布置吧,我等定会听从。”
那傲气的独孤宗主此时也是像个学生,站在他的老师身前。比鬼吹灯强一点的是,他尽量做着不卑不亢的样子。只是,这布衣男子那看透天地仙魔人神鬼,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眼神,给他带来的压力太大了,使得他浑身不适。
其余四位宗主,皆是面带微笑,一一的表态。
布衣男子头顶铜钱转动,说出一套套的布置来。听得六位宗主内心惊叹,看布衣男子的目光,好比是在看一位通天晓地的大仙魔。目光更加恭敬了,当然,还有一抹畏惧。
事后,布衣男子说道:“不是有八位长老尚且困在八门锁仙阵里吗,走,待吾将他们救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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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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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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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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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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