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妃静立不动,那蛮王不敢动,其人则是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那蛮王一跺脚,喝道:“此事不可能!娘子,你的武功不可能这么高!这天下与我打成平手的没有几个,你年纪轻轻,就算从娘胎里开始练武,又才多少年?怎能仅凭一把就剑就能挡我?是这把剑的问题,一定是把这把剑的问题……”
他陡然领悟,又大声质问道:“娘子,你到底是何意思?”
说话之间,他不自禁的上前两步,青元剑有所感应,剑鸣一响,吓得那蛮王又连退数步。
“此剑到底是何物?娘子,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降龙君?或者那北荒兽神在作怪?”
蛮王突然警惕的看向四周,喝道:“降龙君,兽神,是不是你们两个老鬼?本王每次出关,你们都要捣乱,实在是可恶至极,有种出来啊,与我正面对决,莫要害我娘子!”
无人回应他,却在此时,谷梁妃缓步上前,走到青元剑近前,抬起芊芊玉指,竟握住了青元剑的剑柄,而后锵得一声,将此剑从地上拔了出来,又执此剑直指蛮王。
“杀!”
她吐出一个字,突然就是飞身而起,执剑刺向蛮王。
“娘子,你,你是被人操控了么?居然向我出手!”
蛮王眉头一皱,右脚一踏地面,砖石破裂,他双手一撑,皮肤突然化为淡金色,明显有一道真气在他身周旋转,如一条金龙。
眼看谷梁妃和那蛮王就要斗在一起,韩铁虎突然就凭空出现在二者之间,他一甩衣袖,喝了一声“胡闹”,便就灵感真气爆发,如平地掀起狂风,将谷梁妃和和那蛮王双双震得倒退。
“剑来!”
韩铁虎又轻喝一声,那被谷梁妃握着的青元剑便就脱离谷梁妃的掌控,化作一道光影,铿锵一声,飞入韩铁虎背后的沧海鲸吞剑谍之中。
蛮王大惊,怒目看向韩铁虎,喝道:“阁下是谁?好深厚的内功!江湖中可有名号?”
韩铁虎并不答,他看向谷梁妃,轻哼一声,喝道:“还要装模作样?”
原本如木偶一般的谷梁妃此刻突然恢复神采,她脸上露出笑意,起身向着韩铁虎欠身行礼,道:“弟子参见门主!”
“什么?”
蛮王与周围众人皆是疑惑不解,但见韩铁虎气质绝尘,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有些人,其实只凭气质与相貌,就能震慑他人。
韩铁虎如今就已能做到,他身上的剑仙行头、背后的沧海鲸吞剑牒、自身的气质,教人一眼看见,就知道不是凡俗之人。
他身上,已经自然而然的有了一种非凡的气势,若是心志不坚者,若是容易被这气势所慑。
韩铁虎却又一甩衣袖,语气稍带严厉,向谷梁妃喝道:“既然无事,为何装作那般,害我以为你是中了谁人手段,请了对空鬼王才来到这里!”
之前韩铁虎以风隐术来此殿中,亲眼见了谷梁妃,他一眼就看出她根本无恙,而且其体内气血充盈,功体修为还有进步,之前种种,只是故意装出来的而已,这教韩铁虎不禁有些怒气。
谷梁妃道:“弟子怎料的门主亲自前来?门主既然来了,便莫要气了,快到堂中坐……门主,你且看我这衣装可还顺眼?”
之前种种,谷梁妃当然是故意为之。
她之心意,旁人难以揣测,其实也简直至极,就是想看一看自己若是嫁人,韩铁虎是否会赶来。
她知晓韩铁虎手段通天,乃是仙师,暗暗盼着韩铁虎强势出现,带自己离开天魔殿,如今顺了心意,心中着实欣喜。
韩铁虎哪懂得他这些心思,此刻认真打量谷梁妃一番,道:“风光霞帔,倒是光鲜,放在凡间,你也算是有姿色了,怎么?莫非你今日还真要嫁人?”
此时那蛮王上前两步,向着韩铁虎拱手。
通过谷梁妃和韩铁虎的对话,他已经揣测出韩铁虎不简单,能让天魔教教主躬身称门主,那定然是东山大地绝顶人物,他不敢轻易得罪,却道:“想来阁下与我娘子颇有渊源,在下西漠外道蛮像国蛮王札由基,与娘子情投意合,一见中情,斗胆敬称前辈门主,请门主赐我等祝福。”
韩铁虎瞥了蛮王札由基一眼。
西漠蛮像国,他从未听过。
事实上,他对西漠知之甚少,只晓得有东夷山,南北纵横万里,隔断大地,其东便是东山五国,其西便是西漠,据说西漠之地大漠连天,风沙终日,乃是荒瘠苦地,而西漠之人缺乏教化,乃是蛮夷土人。
但今日看这蛮王札由基,虽然觉得此人粗犷,倒也与自己想象中的西漠蛮夷不一样。
韩铁虎这边未说话,谷梁妃却是欠身对着蛮王札由基行了一礼,道:“蛮王厚爱了,事已至此,可见你我并无缘分,这婚事便作罢了吧?”
“什么?”
札由基一瞪眼,“娘子你怎么了?你不是说了要随我往西漠么,怎得就没了缘分?本王还待你按照东土习俗,穿了红装,选了吉日,前来迎亲……哎呀,本王座下魑魅魍魉还送了性命,这、这……娘子你莫要开玩笑了,若你不随我走,按照你们的话说,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谷梁妃看了韩铁虎一眼,又对着札由基摇头:“蛮王恕罪,是你理解诧了,本作从未说过要为你披戴凤冠霞帔,只是说今日乃是良辰吉日而已,也并未说过愿随机往西漠,只是说有机会会往西漠看看大漠风光而已。”
“你,你……你耍本王!”
札由基受不住了,“本王两百岁了,第一次对女子动情,竟就如此?不行,本王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你,你骗我感情啊!岂有此理!”
言罢,这札由基真气一提,就要向谷梁妃出手:“今日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本王就是扛着,就是背着,也一定能将你带到蛮像国!”
谷梁妃露出与其身份完全不符的狡黠笑容,她就往韩铁虎身边一站,默不作声了。
韩铁虎皱眉,他不知实情原有,只觉得荒唐。
那札由基也是真的怒了,竟纵身向韩铁虎冲来,韩铁虎张口一吐,四道灵感真气被他吐出,迅速就化作四株封灵木,札由基只觉得如同被透明罩子仰面压来,他哎呦一声,就落到地上,有感觉前后左右都有强大压力挤过来,竟然动弹不得了。
韩铁虎这是使用了封灵木布置下了封阵。
随着韩铁虎对【画地为牢】之术的理解,以封灵木布下的封阵也威力越发强大,已非凡间武者可以冲破。
当然,韩铁虎也只是暂时压住蛮王札由基,若要伤他,法力一催,封阵中烧起真火,莫说区区凡人,就是金铁就能烧化。
“谷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铁虎向谷梁妃问道。
谷梁妃咬了咬嘴唇,最终一跺脚,向周围众人喝道:“都给本座退下!”
“是!”
“是!”
“是……”
包括之前那老妪在内,这殿中众人全都应命而退我,无人敢逗留殿中,除了那被封在封禁中的瞪着大眼的札由基。
谷梁妃显出一份扭扭捏捏,欲言又止。
韩铁虎心有不耐,道:“有何事快说,韩某已浪费不少修行时间。”
谷梁妃这才向韩铁虎欠身一礼,道:“弟子想求门主一事!”
“何事?”
谷梁妃脸色一红,却也毅然道:“求门主……娶我过门!”
“嗯?”韩铁虎直接愣住。
“门主,实不相瞒,我回天魔教,本就是寻一教主传人,传下天魔大化与天魔印法诀,此事已经达成,我便欲随门主修行,却意外寻到祖师秘录!我教祖师,以天魔为教名,自述其身乃天魔之女,却修菩提道,超然世外,而我教教义,乃是于红尘中修行,见天魔,化天魔,染红尘,尘不染……”
韩铁虎摆手将其打断,道:“韩某对你教派教义不感兴趣,且说重点!”
谷梁妃道:“这个就是,我修了天魔印与天魔大化,已至先天之境,但若要再进一步,就需要……破了元阴,才可阴阳互补,参悟混元,继而,由武入道!这是我教祖师留下秘录,也是成道成仙法,与灵根无关,想来不会有假……”
韩铁虎皱眉:“所以……”
“所以,请门主助我修行!”
“助你修行!”
“是的,请门主助我修行,谷梁妃一心向武,愿证天魔道!”
“为何是我?此人不行么?”韩铁虎指向了下方被封禁封住的札由基。
那札由基被封着不能动,宛如中了定身术一般,却也目光明亮。
谷梁妃眉毛一立,毅然道:“旁人不行,必须得是门主,门主如今乃是我之心魔,去此心魔,方是天魔,我才能破开关隘,真正洞心空明,由武入道。门主,我披了凤冠霞帔,本就是赌你今日现身,你果然现身,可见其中有缘法,助我修行,又不坏你修行,也不违仙道,你有何顾忌?”
“我……”
韩铁虎脸色微红,“说白了,这就是男女之事,我虽修仙,也非矫情,你若舍得,我乃男儿身,有何惧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若有了这层关系,你我便是道侣,该是有所担当,此事太过突然,容我考虑一二。”
“可考虑好了?”
“你这也未免太急!”
“门主怎就优柔寡断!”
“你……也罢,人间走一遭,不经人间事,妄谈仙道!韩某,无拘无束!谷梁道友,自此以后,你我便是道侣,无那山盟海誓,无那生死离歌,没有轰轰烈烈,只是清淡平凡,共伴仙途尔!”
谷梁妃此时倒是有些紧张了,抿了抿嘴唇,道:“自是如此!”
韩铁虎又道:“且还需要凡间礼节?”
谷梁妃脸红,道:“一切听门主安排!”
韩铁虎点了点头,便道:“你我修士,无需繁缛礼节,且自拱手互相一拜,便作道侣吧!”
“那,那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日吧!”谷梁妃言罢,就对韩铁虎拱手一般,道:“自此以后,便为道侣!”
韩铁虎轻笑一声,只得还礼。
此时,那堂下被封阵封住的札由基莫名吐血……
这一日,韩铁虎便留在了天魔教驻地。
第二日,韩铁虎在天魔殿后阁查看天魔教典籍,他只觉神清气爽,脑中浮现昨日情景,使得虽然查看典籍,却是半个字也进不得心中。
谷梁妃为他送来一卷古籍,两者四目一对,谷梁妃试探的问道:“来?”
韩铁虎点头:“来!”
又一日,韩铁虎停下培育土豆地雷,他看到谷梁妃走来,问道:“来?”
“来!”
谷梁妃点头。
此后这二人频频如此。
半月后,韩铁虎御剑腾空,剑上有两人,在韩铁虎身后还有谷梁妃。
“天魔教,你可是已经放下?”
“一切安排妥当,自是放下!”
“那便随我往试炼大殿,最近怠慢了修行……”
“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喽!”m.xiumb.com
“你教派典籍秘录,有不少暗藏玄机,你教祖师怕也真是一位仙师,由武入道之说,或许并不为假,你的修行不可怠慢!”
“定不会怠慢……”
这两人一说一应,御剑缓缓而行。
而在两人身后,却还跟着一人,正是那蛮王札由基。
此人双目中布满血丝,想着韩铁虎与谷梁妃喊道:“慢着,给我停下,普天之下,能与本王打成平手的没有几个,下来堂堂正正决一胜负啊!”
韩铁虎的声音却是传来:“你资质不差,阳寿尚有250载,想来有所奇遇,定是服了天地奇宝,若你有心入我铁虎门,东山岳国金门湖,金门论剑!”
“什么狗屁铁虎门?本王乃蛮像国蛮王,蛮龙功已修成最高境界,岂会加入什么铁虎门……”
那蛮王札由基高升呼喊着。
通灵桃木剑上,韩铁虎却也摇头,说道:“此事你做得不妥,怎能戏耍这蛮子,还无端害了他座下四人性命!”
“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等事情,不过……杀人的可是你的法剑啊!”
“白龙剑灵,杀性太重,不过作为剑灵,也该如此,那四人……我已使用双镜禁了他们的天地二魂,复活已是不能,只得度化,送至往生!”
“金门论剑又是什么?”
“那是赵玄辰等人鼓弄出来的,转为挑选铁虎门弟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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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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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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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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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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