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便没再搭理景无笙,直接便让时念开动飞舟,往玄天宗赶去了。
飞舟之上,白尘坐在甲板上疗伤打坐,时念陪在他身边,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白尘睁开眼,清冷冷的看了时念一眼,眼尾才晕染上了一抹笑意。
他温柔的问时念:“念念,怎么了?一直这样看着我?”
时念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甲板上,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船舱。
阿宁这几天受的刺激着实不小,因此方才她便给阿宁施加了一个昏睡咒,把她放到船舱里面休息去了。
时念回忆起自己被景无笙掳走的这几日里,对方说的那些话,内心里也是分外疑惑的。
而这个疑惑,她觉得只有白尘可以为她解答了。
时念抬起头认真的看了白尘一眼,问他:“师兄,我看的出来你和那人是认识的。那么你能告诉我他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不放吗?”
白尘笑笑,抬起手摸了摸时念额头上的碎发,“念念不用担心他,他不足为惧。”
从自己当初选择和时念在一起开始,白尘就从来没有害怕过景无笙的到来。
这里是玄天界,是仙界之下的小世界,是景无笙那种仙人不被允许踏足的世界。
白尘打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想好了,只要他和念念都不去飞升仙界只要他们一直都待在玄天界或者是其它的小世界里面,那景无笙是永远都拿他们没有办法的。
白尘垂下眼看了时念一眼。
为了师妹,他愿意做到这一切。
时念一向是十分信任白尘的,因此这会白尘对她说不用担心景无笙,她便也就真的不再过多关注景无笙了。
当然,时念自己心里的疑惑,时念一定还是会询问清楚的。
她咬了咬唇,问白尘:“师兄,还有那景无笙说的阿宁的灵魂□□之类的话都是什么意思。”
白尘指尖微顿,然后便继续抚摸起了时念的脊背,安慰着她。
“他不过是嫉妒我和你有阿宁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罢了。”
白尘把时念抱进了自己怀里,开始亲吻起了时念的唇,他的舌尖很是温暖灵魂,很快便亲的时念晕晕乎乎的,都忘记了自己之前想要问什么事情。
而白尘此时,则是把视线移到了自己抱着时念都那只右手手臂上一道不太明显的伤疤上。
三年前,白尘外出回宗门,回去后便受了很严重的内伤,那时的他曾吓得时念好多天都不能安稳入眠,就害怕白尘又受什么伤。
当时的白尘面对时念询问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受伤的这话无法回答,便只能保持沉默。
而他当初之所以会没法回答时念的这个问题,便是因为自己这伤并不是像时念心中猜测的那样是闯了什么禁地所伤,或者是被哪个仇家弄伤。
白尘手臂上这道伤,完完全全是被他自己弄出来的。
白尘的视线透过飞舟上的船舱,似乎是落到了正躺在里面的白宁身上。
从斩仙池里面把阿宁孱弱的魂魄抢出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阿宁当时的年纪还小,神魂本就不稳定,再加上她当时是直接被那魔物抓破心脏而死的,死前也承受了很剧烈的疼痛。
所以,在她的肉身掉进斩仙池里的那一瞬间,她的灵魂几乎都已经要消散掉了。
但是白尘知道阿宁若是真的连灵魂都失去的话,那时念肯定是会痛苦万分的。
而白尘是白蛇一族,他的灵魂力量本来就一般的仙人都要强大不少。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白尘只能选择把阿宁碎裂的魂魄收进了自己的灵魂之中,然后用自己的灵魂去孕养阿宁的灵魂。
而阿宁的残魂所带的自我修复的能力,更是会让她不由自主的吸收起宿体灵魂的精神力。
但是这样一来,作为宿体的白尘便无时无刻都得承受着那种灵魂体被他人入侵的疼痛感了。
但是为了可以让阿宁回到时念身边,白尘愿意去承担这种疼痛。
而三年之前,时念怀孕的时候,白尘之所以会受那么重的伤,则是因为他想要把阿宁的灵魂从自己的灵魂中取出来,再放到时念腹中孩子的□□里面去。
在玄天界,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是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的。
婴儿从母体中出来的那一瞬间,轮回里才会放出灵魂来,让它进入婴儿体内。
这样,才算是诞生了一个新生命。
而白尘要做的,就是在轮回道打开,送出灵魂之前,把阿宁的灵魂放进时念所怀的婴儿肉身中。
只有这样,阿宁才可以复活,才可以成为他的女儿。
但是因为白尘已经把阿宁的灵魂在他自己的灵魂蕴养了那么久,他的灵魂几乎已经和阿宁的灵魂连接在了一起。
没办法,那时候的白尘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玄天宗,然后找了一个地方闭了关,拼着灵魂随时会崩溃的危险,从自己的灵魂里面把白宁的灵魂分离了出来。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灵魂是一个人最根本的存在,白尘为了赶在时念生产之前把白宁的灵魂从自己灵魂中分离出来,可着实是承受了不少痛苦。
而这其实也是之前白宁为什么第一次见到白尘就会那么心甘情愿叫他爹爹,她本就是白尘拼了命才抢回来的珍宝,她的灵魂里也早已沾染上了白尘的气息,自然是会对白尘下意识的亲近。
白尘垂眸,收回自己的思绪。
他抱紧了自己怀中的时念,心中下了决定。
既然这辈子的师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那他断然不会再像自己上辈子那样优柔寡断。
师妹只能是他的,阿宁也只能是他的。
至于景无笙,若是现在他们都是在仙界的话,白尘可能还会觉得对方有些难对付。
但是现在他们是在玄天界,景无笙也是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偷渡进玄天界的。
在占据主场优势的情况下,白尘可不会惧怕对方。
……
玄天宗之内,归宿远远便瞧见一个飞舟从远处行驶了过来。
玄天宗的护山大阵并没有对这个飞舟的到来做出任何反应,所以归宿知道这肯定是玄天宗内的弟子所用的灵舟。
归宿眉头皱了皱,有些疑惑这是哪一峰的弟子,竟然如此冒失。
知道那飞舟越行越近,最终落入进他所在的丹峰旁边那个的那个山峰之后,归宿才回过了神来。
是师弟回来了吗?
归宿急急忙忙的从自己洞府里面跑了出来,立刻向着丹峰旁边的阵峰飞身而去。
他径直进了阵峰,路上遇到白尘和时念收的那几个小弟子来向他行礼,归宿也只是点了点头。
等他进到白尘所住的那个木屋门前,看到那个仍然漂浮在半空中,还没有来得及被时念收起来的灵舟,以及站在灵舟下的白尘一家三口之后,归宿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几步走到白尘面前,本想打个招呼,但是在看到白尘萎靡的面色之后,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就变了:“白尘师弟你……你受伤了?你和那位动手了?”
白尘抬眼看归宿一下,点了点头:“不是什么大伤,师兄不必担心。”
归宿却还是有些心惊胆战:“我怎么可能不担心,那位……他身上的气势那么强,修为也一定很是高强,你和他打斗,若是出了什么事,师兄得内疚一辈子。”
归宿话里传出来的关心,让白尘的面色好看了不少,他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来:“让师兄费心了,不过我真的没什么事,师兄若是不信可以亲自来给我把个脉。”
白尘主动把自己的手腕伸到了归宿面前。
归宿有些将信将疑的伸手替白尘把了个脉,在感知到从白尘手腕上传来的脉搏确实很是强劲之后,他才终于放下了心来。
他愧疚的视线又落到了时念身上,主动道歉:“时念师妹,对不起。都是师兄没有本事,那天才看着你那样被人掳走。”
时念温和笑笑:“师兄不必自责,那人法术高强,换我是您,我当时也是反应不过来的。”
归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那天可以说是他把景无笙带回来,才最终导致了时念被景无笙掳走。
他想了想,从自己储物袋里拿出了许多瓶丹药来。
“这些丹药,希望师妹可以收下。”
时念视线落到归宿手里那些丹药瓶上,心中微有触动,她和白尘对视一眼,在得到了白尘肯定的眼神之后,才笑了笑接过了归宿手里的东西。
“那时念便谢过师兄了。”
归宿送给时念的这些丹药,几乎一大半都是一些高品质的丹药,而他虽然是一个炼丹师,但是身上的高品质丹药其实也没多少。
毕竟炼制高品质丹药的灵药难得,归宿手里有的那些基本都是宗门供给他的,因此他炼制出来的丹药,最终他自己也只能留下十分之一。
归宿这一给,基本已经把自己大半的身家给掏出来了。
时念虽然并不缺丹药,但是她知道她今日若是不收下归宿的这些丹药,对方估计也安不下心来,便也只能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丹药了。
归宿这才放了心,知道白尘现在受伤了,肯定先要回去疗伤,便识趣的退出了剑峰。
时念目送他离去,才又上去飞舟把白宁抱了下来,又把飞舟收回到自己储物袋里。
白宁仍然还昏睡着,时念把白宁放进她自己房间的小床上。
然后又出来扶着白尘来到了木屋后面一处石室之内。
这石室面积不大,将将够一个人待在里面,地面上刻画着一个阴阳八卦图,八卦图中间,阴极和阳极的地方上,都放置着一块无属性的灵石。
时念发出一道法力,打进这个阵法之中,阵法开始运转起来。
她扭头看向白尘:“师兄,快进去吧。”
这阴阳八卦图,是玄天宗掌门特意为白尘找来的一种协助疗伤的阵法。
白尘垂眸笑了笑,依靠在石室门上看着时念道:“师妹,我没事的。”
时念皱眉:“师兄,你别硬撑着了,那景无笙修为那么高,使用的灵力又有些奇怪,我之前被困在那山顶的时候,曾试过偷袭他,结果他那灵力好像都可以压制我体内的灵力,我在他手下可是连一招都接不下。”
时念伸手摸了摸白尘的嘴角:“你和他正面交手,都吐血了,怎么可能没事。”
景无笙体内所拥有的是仙力,仙力本来就比小世界的修士所修炼的灵力要高一等级,也天生的对灵力有着压制的作用。
只不过时念现在失忆了,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她便以为景无笙只是修炼了一种奇怪的灵力罢了。
白尘心里确实清楚这一点的,但是他方才和景无笙的交手也确实没受什么太大的伤,那会之所以会吐血也只不过是因为他看到时念逃出来了,所以故意做出那副样子给时念看的罢了。
白尘弯了弯眼睛,他知道以师妹现在对自己的偏爱,她看到自己受伤,是一定会为了他而跟景无笙动手的。
并且时念打不过景无笙和景无笙这会因为心里愧疚不会伤害时念这两点,也都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的。
而他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要让景无笙认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以及故意气一气对方。
景无笙上辈子不是怀疑师妹和他之间不单纯吗?
那他这辈子就把他曾经的关系给变成现实。
白尘知道景无笙最看重自己的面子,所以他就是要在这一方面打击景无笙。还让景无笙因为种种顾忌而只能无能狂怒。
只不过虽然心里预想很好,这会在看到时念为了自己的“伤势”而担忧的时候,白尘心里还是有些愧疚了。
他抿了抿唇道:“念念不必担心,我真的没事的。”xǐυmь.℃òm
他拉着时念的手放在了自己心脏处。
“念念若是不信,可以自己检查一下,看师兄有没有说谎。”
掌心下传过来的心跳声确实很是平稳,时念也确实可以感觉得到白尘身体内灵力流动的十分顺畅,不像是有受伤的样子。
但是鉴于白尘在她面前本来就有受了内伤,还强撑着不说的前科,她便只当白尘又是用了什么法子,掩盖住了自己的伤势,不想让她担心。
时念咬了咬唇,不赞同的看着白尘:“师兄,你就当是为了我,也要好好疗伤,养好你自己的身体呀!”
这便是全然不信白尘之前说辞的意思了。
白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时之间也有些讪讪。
他略思考了一下,知道自己现在不管说什么时念都不会相信,便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就那样突然横抱起了时念,重新关闭了已经被时念启动的阵法,然后向着另一件木屋走了进去。
他手臂上力气大,抱起时念的动作也很是轻松。
时念身体猛然间腾空时还被吓了一跳,而等她反应过来想要从白尘怀里跳下来的时候,却被白尘禁锢的根本就没办法动弹。
“师兄!你干嘛!”
时念脸上带上了一点羞恼之色,她抬手去抓白尘肌肉结实的手臂,想要让白尘把自己放下来。
白尘不为所动,一直到他走到了木屋里面的床榻旁边石,他才松了手,动作看起来粗鲁,但是实际上很是轻柔的把时念放到了床榻之上。
时念墨发披散到了床榻之上,平躺在床上,有些怔愣的看着自己身体上方的白尘。
白尘嘴角带着一抹醉人的笑,指尖带着撩拨的意思,划过了时念白嫩的脸蛋。
“我身体好不好,有没有问题,师妹一会就应该清楚了。”
时念下意识抿了抿唇,眼中带上了一点疑惑之色。
今日的师兄,跟其它时间比起来,真的是有很大的差别啊。
时念心里有些担忧白尘是不是被那个老是纠缠着她不放的景无笙给气到了。
就在时念心里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俯身在她身体上方的白尘这会已经褪去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掉鞋袜,也跟着一起爬上了时念的床。
他一手撑在时念头部两侧,一手就那样轻轻掐住了时念形状完美的下巴,然后下一刻时念便感觉到有潮湿的吻从白尘唇上传递到了她的面颊上。
白尘的嘴唇很是柔软,亲在时念的面颊上时带来了一点轻微的痒意。
时念因为这点痒意而有些瑟缩了一下,却又因为白尘掐着她下巴的那只手而不能动弹。
她张了张口,有些不知所措的喊了一声师兄。
她有些搞不懂,明明她之前不正在劝师兄去石室闭关吗?怎么劝着劝着,他们两就出现在床上了。
白尘趁着时念张口喊她师兄的时候,密密麻麻的吻便自时念脸颊上转移到了时念的唇瓣之上。
两人唇齿相依,时念渐渐的被白尘亲的有些迷糊了起来。
她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抱住了白尘的脖颈。
白尘也是一边亲一边手向着时念身上的衣服解去。
很快的,便有一件衣裙被人从床上抛了下来,而后是一件精致的肚兜,以及属于男人的亵衣。
床榻之上的纱帘也在同一时刻被人放了下来。
有暧昧的声响自床上响了起来,时念细细弱弱的声音在白尘耳边响彻,更是刺激的他激动了几分。
情到深处的时候,白尘挺直的背上也被人用指甲抓挠出了一片细细的血痕。
一片春意里,有人承受不住从纱帘里探出一双柔软的手来,指尖紧崩着,就像是想要逃离什么难堪的境地似的。
但是很快的,便有另一只比她大一些的手同样从里面探了出来。
两只手十指相扣,然后一同收了回去。
……
而与此同时,十方大山之中,景无笙终于收敛起了自己浑身外泄的仙力。
手里撑着一把剑,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目光有些阴沉的看着自己面前时念和白尘离开之前站的那个地方。
那块地面上,现在还有着星星点点的血迹,是之前从白尘口中吐出来的。
可是,他之前明明也受伤吐血了啊。
景无笙想起之前时念面对他和白尘吐血时两种不同的反应,只感觉自己的心口绞痛了一瞬间。
为什么?
他内心里委屈极了,为什么念念要那样对他。
明明他们之前那么相爱不是吗?
就算是……就算是他之前做错了事情,那她也不应该这样对他呀。
景无笙的面色渐渐的冷了下来,在某一瞬间,他终于忍耐不住,身体内的仙力又被他调动了起来,然后一掌拍向了他之前用来囚禁时念的那座山峰。
他这次特意控制了自己的力量,没有再让玄天界的世界意识对他产生排斥的感觉。
一个呼吸之后,便有一声巨响从那座山峰处传了过来。而后那原本高耸不已的山峰就那样从山腰处断成了两截。
山峰上半部分连带着那被景无笙放置在山峰顶部的随身院落就那样直直的掉到了山峰最北侧那个巨大的峡谷里。
这巨大的动静,惊的那座山峰方圆百里之内的鸟雀都飞了起来,就连那只巨大的金乌,也从自己的窝里面飞了出来,有些焦躁不安的在天空上方徘徊着。
景无笙对于这些动静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冷漠的立在原地,指尖却是掐了一个法决,而后一道虚幻的水镜出现在了他面前。
水镜之中,秦风杨平凡的面容若隐若现。
九重天,斩仙池旁。
秦风杨盘腿有些无聊的坐在地面上,替景无笙守候着那道连接仙界和修仙界的阵法。
在某一时刻,他心中突然触动了一下,然后便拿出了一面古朴的铜镜。
这铜镜是一件功能比较特殊的仙宝,可以让仙界中人和小世界里的人沟通。
景无笙离开仙界之前,便把这东西留在了秦风杨手中。
等他需要的时候,便只要使用开启这件仙宝的法决,就可以和远在仙界的秦风杨沟通了。
秦风杨一手拿着铜镜,有些玩味的看着自己手中铜镜里,景无笙有些苍白的面色,八卦的问道:“无笙君,此行可是顺利?你这会联系我,是已经找到人,想要带回来了吗?”
他这话好像是刺激到了景无笙,秦风杨只见景无笙蓦然间就咬紧了自己的牙关,而后有些心浮气躁的对他说:“风杨君,你知道怎样可以让一个人想起自己前世的记忆吗?”
在进入玄天界以前,景无笙并没有预料到自己会遇到眼前这一种局面。
经过斩仙池蜕去仙骨,重入轮回的人按理来说是不应该会失去记忆的。
而景无笙总以为,时念既然当初那么爱他,那么他现在去找她,诚心诚意的向她认错,或许时念一开始可能会不愿意搭理他
但是他相信,在自己的坚持之下,时念一定可以看到自己的诚意。
但是景无笙也不能否认,他这几天所经历的一切,都带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所以现在的他,早已经没了当初进入这个世界前的雄心壮志。这会的他,只希望自己可以从秦风杨得到让时念恢复记忆的方法。
然后可以早日让时念想起他,原谅他,愿意跟他一起回仙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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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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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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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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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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