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师尊,你尾巴压着我了>第 49 章 空欢喜
  重樱在洞内住了两日,不见宫明月回来,愈发肯定自己先前的猜测。

  她坐在潭边啃着宫明月留下的果子,一条金色的小蛇鬼鬼祟祟游到她面前,摆摆尾巴,示意她跟它走。

  宫明月能驱使各种各样的毒蛇,能担任他信使的,只有金色的小蛇。

  重樱便认为这小蛇是宫明月派来的。

  小蛇引着重樱走出蛇窟。在此之前,重樱曾试着自己走出去,每回都被那复杂的地形逼得半途而废。

  正值夕阳落山之际,绯红晚霞铺满半边天际,宛若桃花灼灼盛放。

  重樱伸了个懒腰,低眉间,见那小蛇掠过的草尖上残留着金粉,面色微变,转身就走。

  一截银白利刃倏然闯入视野,重樱僵住,抬眸对上檀七郎笑意盈盈的双眼。

  檀七郎手中持剑,提醒道:“再往前一步,我可不客气了哟。”

  “卑鄙。”重樱骂了一句。这厮竟叫他的蛇身上涂着金粉,装成宫明月的亲信,诓骗她出洞。

  檀七郎没有应声,他抬起头来,望向天边。

  重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漫天的晚霞不知何时淡去,碧蓝天幕上漂浮着柔软的云朵,忽然起了风,狂风席卷天际,那些云在大风的推动下,快速地流动着,就好像指间飞速流淌而过的时间。

  “他是幻境的主宰者,他可以掌控一切,但掌控不了时间,你猜,方才的瞬息之间,他的时间过去了多久。三年,五年,十年,还是一百年……”檀七郎的笑容充满着恶意,“镇妖司培养出了大批实力强劲的猎妖师,他们对妖族恨之入骨,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发疯的蛇妖。”

  风卷着树枝发出飒飒的声响,一片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儿,从檀七郎眼前飘过的瞬间,重樱手中微光亮起,凭空凝出一把碧色的弯弓。

  她握着弓身,朝着檀七郎劈下。

  檀七郎张开双臂,向后掠去。

  重樱等的就是这个时机,玉弓被她挽成满月的形状,凝出三支灵箭。这些灵箭上蕴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虽射不中檀七郎,足以威慑他。

  重樱根本不给檀七郎喘息的机会,发了一箭又一箭,无数箭影裹挟着风声,冲着檀七郎而去。

  箭法杂乱无章有杂乱无章的好处,檀七郎无迹可循,反而不好躲闪。灵女之箭即便射不中心脏,一旦沾上,也会令他元气大伤。

  他上回伤在宫明月手中,留下了隐疾,至今尚未痊愈。

  檀七郎剜了重樱一眼,化成紫色的巨蟒,钻入荆棘中,不见了踪影。

  檀七郎一走,重樱靠着树坐下,额上渗出些许汗珠。

  她修为尚浅,光是射出这几箭,就已经耗尽她的全部灵力,檀七郎若是折返回来,她恐怕连弓都拉不动了。

  待四肢恢复了些力气,重樱扶着树站起,想要重返蛇窟。

  如檀七郎所言,幻境的时间没有规律,眨眼间就是沧海桑田,她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一朵红色的烟花在天空中轰然爆开。

  这是镇妖司用来联系的信号弹。

  重樱循着烟花发出的方向走去,越走越是心惊,她认得出来,这条路通往当年她和小宫明月藏身的那间破庙。

  先前遍布荆棘的山路被人推平,修成了路,再往前,黑瓦白墙的房屋错落有致,却没有一人居住。

  当年那座破的屋顶漏风的庙宇,已经变成了一座气势恢弘的府邸,上书“宫府”二字。此时,上百名猎妖师围在宫府四周,无数黄色的符纸腾空而起,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罩住府邸的上空。

  大门外,一人手中抓了个粉衣女子,高声道:“妖孽,我数三声,再不出来,我就要了这女子的性命!”

  那人话音刚落,大门倏然从两边打开,掠出来一道红影。只见他袖中金光璀璨,剑刃带起一串血珠,那名叫喊的猎妖师倒在了地上,眼睛睁大,喉间血色汩汩流淌。

  宫明月将那截染了血的剑刃推入剑鞘,抓着救回来的粉衣女子,阴森森地唤道:“樱樱。”

  女子转过身来,脖子陡然爆炸,一缕血浆喷薄而出,溅上宫明月的双眼。沾了血的人.皮面具掉在宫明月的脚边,五官清丽,正是重樱的脸。

  女子也是猎妖师,为了降服这条四处作乱的蛇妖,她服下能克制妖物的毒,扮成重樱的样子,吞下爆裂符,就是等这一刻。

  “好机会,大家杀了他!”猎妖师们冲向宫府,撞开了大门。

  刻有克制妖怪符文的箭矢冲天而起,射向双眼流着血泪的宫明月。

  黄符织成的巨网燃起了火焰,簌簌落下,将整座宫府变成火海,肆虐的火焰噼里啪啦地舔舐着一切可燃之物。

  “骗子!都是骗子!”宫明月站在火海深处,染了血的双眸杀意凛冽,衣摆无风自动,双拳握起的瞬间,周身爆出一团金色的光芒。

  重樱赶到时,恰巧撞见宫明月化出蛇尾,大开杀戒的一幕。“师父”二字脱口而出,却被震天撼地的喊杀声覆盖。

  排山倒海的气浪扑面而来,重樱的身体腾空而起,摔落在地上。

  她抬起头来。

  满目都是腾起的焰火和黑色的烟雾,那青年长发散开,红衣随着火焰翻飞,发出猎猎的响声。

  他的眉眼已经长开,浅浅一笑,生出颠倒众生的风情,金色的蛇尾高高扬起,又狠狠落下,将一名猎妖师拍得粉身碎骨。

  血肉飞溅得到处都是。

  重樱飞快地爬起,大声喊道:“师父!”

  这回宫明月听到了她的声音。

  重樱穿过火焰和箭矢,朝着宫明月奔去。她卷起袖子擦着面颊上的烟灰,脸上的笑容还未凝出,金色的蛇尾朝着她拍了下来。

  重樱倒在了地上,昏过去前看到的最后一眼,是双目流着血泪朝她逼近的宫明月。

  青年歪着脑袋,脸上浮出阴森诡谲的笑容,俯下身,温柔地将重樱抱起,动作亲昵地抵着她的耳廓,轻轻吐息:“抓到你了,樱樱。”

  猎妖师死的死,伤的伤,他们看见那蛇妖抱着粉衣少女,缓缓转过身来,眉眼带笑,煞气横生:“那么,你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杀戮和鲜血覆盖了大地,蔓延的大火吞噬着所有罪恶。

  大火烧尽过后,从远处拂来的风扬起黑色的余烬。

  宫明月迎着夕阳而立。xiumb.com

  在他的身后,满地狼藉中凭空筑起碧瓦朱檐,一座恢弘大气的府邸重新出现,门前高悬书着“宫府”二字的牌匾。遍地的尸骨和鲜血都消失不见,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重樱意识恢复时,发现自己坐在床畔,双臂是被吊起的,绑着她的人很细心,在她的腕间缠上了一圈柔软的丝绸。她的眼睛上蒙着块黑布,遮得严严实实,几乎透不进来一点光芒。

  风摇着窗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空气里夹杂着微凉的水腥味,应该是晚上,她听到了水塘边传来的蛙鸣。

  屋子里有脚步声。

  重樱转着脑袋,问:“你是谁?”

  “奴婢是公子派来侍候姑娘的。”一个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重樱想起自己昏过去前挨的一尾巴,只觉后颈还泛着些许酸痛,她扭动着身体,试图挣扎了一下:“能解开我吗?这样绑着好累。”

  婢女恭声回道:“公子吩咐过,除了解开姑娘这一点,姑娘可以提其他要求。”

  重樱不说话了。

  婢女问:“姑娘可是饿了,渴了?”

  “这里是哪里?”

  “这是宫府。”

  “你何时来宫府的?”

  “奴婢今日才来的。”

  重樱默然片刻,又问:“这宫府是何时有的?”

  “奴婢不清楚,不过听人说,宫府很早之前就有了,大概七十年前,就有一位漂亮的红衣公子在府中出没,他们都说他是妖,疯疯癫癫的,似乎在找一个人,后来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猎妖师,但那些猎妖师都莫名失踪了,附近的百姓担心他真的是妖,便都搬走了。”

  “那你呢?你怎么不走,还跑来做他的丫鬟?”

  “我弟弟欠了别人很多钱,如果我不来,就会被父母卖进青楼还债。”

  “我身上还有钱财,你拿了去,把债还了,不要再回来了。”

  婢女似乎是愣住了,半晌,支支吾吾开口:“我、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没事,他找的那个人是我。你快些走,他回来就来不及了。”

  婢女从重樱身上取了钱财,双眼含泪,跪在她面前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姑娘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婢女走后,屋内安静了下来,重樱听着屋外的风声,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神志快要模糊时,突然有脚步声响起。

  她立时打了个激灵,坐直身体,屏息凝神听着脚步声的来源。大概是注意到她在听声辩位,来人推开门后,刻意隐去了声音。

  屋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重樱的后颈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一只微凉的手,托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抬起。

  重樱眼前一片浓黑,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穿透那片深不见底的黑。

  “樱樱。”是那条蛇的声音。

  重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他似乎在笑,嗓音阴沉沉的,笑声也阴沉沉的。

  “师父。”重樱没骨气地唤道。

  “樱樱好心救她,可知她回去后,还清了债务,依旧要被那对贪钱的父母卖给王员外家的傻儿子。”宫明月松开了她的下巴,拉了张凳子,在她身前坐下。

  重樱脸色微白:“你对她做了什么?”

  “放心,我还没有这么无聊。”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重樱,“接下来,该清算我和樱樱之间的账了。”

  要不是被吊着,重樱已经团成个鹌鹑,钻进了角落里藏起来:“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你应该多关心关心自己。”

  耳边传来碗碟碰撞的声音,接着,重樱的唇畔被抵了个冰凉坚硬的东西。

  重樱警惕:“这是什么?”

  “我知道,樱樱这回又是没吃饭没喝水就来找我了,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樱樱的错。”那条蛇神经质地低声喃喃,“张开唇,吃下吧。”

  重樱嗅不出那是什么东西,哪敢张口胡乱吞下,她撇开脑袋,满脸拒绝的神色。

  “张口。”

  “我不饿。”

  “乖,趁我发怒前,张开嘴,吃了吧。我不想把樱樱那些漂亮的牙齿一颗颗拔下来。”

  不得不说,宫明月云淡风轻地说着威胁的话,对重樱来说,比什么都管用。

  她张开唇,吞下宫明月喂过来的东西。入口软软滑滑的,泛着微微的凉意,甘冽清甜,滚入她喉中,泛着沁人的幽香。

  重樱舔了舔唇角,并不知道,坐在她对面的宫明月双瞳黑了几分。

  宫明月平静地喂着重樱,黑黢黢的眼底,藏着风雨欲来的危险。

  重樱隔着蒙眼的黑布,都能感觉到他周身涌动的寒意。

  在她的视角里,光阴流转不过一息,于他而言,却是七十年。他在山下学了人族的礼仪,备足了聘金,筑起府邸,抓了媒人,高高兴兴地回到蛇窟,等待他的是重樱的“逃跑”。

  “果然还是应该打断你的双腿,这样你就不会跑了。”他无意间呢喃的一句话,叫重樱胆战心惊。

  “不是这样的,我是被檀七郎骗了。”她慌乱地解释着。

  宫明月搁下了碗,斟了一杯酒,抵到重樱的唇边。

  重樱嗅出是酒,那酒气冲得她皱了下眉头。

  “喝点,醉了,待会就不那么难受了。”蛇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沁雪花年2个;彼岸花开,不见叶、熊无语、旧曾谙玦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知道叫什么100瓶;雪泠73瓶;三穷二白58瓶;陌缓缓35瓶;pxq、末日情書、米酒20瓶;小和尚尚、江见、世间。10瓶;46128641、粥粥、丞相大人、絮雨飘尘、小读者5瓶;

   ̄3e ̄

  蛇阴狠:我要盘你。

  樱樱有恃无恐:在晋江你连车尾气都莫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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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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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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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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