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我一动不动直吐舌头,连女皇都受不了了,带着一众美人就去了避暑行宫,而陈贵君因为怀孕不易长途跋涉,所以就留在了京城。
我真想不明白女皇是什么意思,说她不喜欢陈贵君吧,却又数年盛宠如一日。说她喜欢吧,人家还大着肚子呢,她却领着小三小四悠哉悠哉避暑去了。
“陛下宠爱陈贵君固然是因为有几分情意在,可到底也只是为了平衡朝堂势力。”裴喻伸指点在我的眉心上,“妻主想那些做什么。你那颗小脑袋还是留着思考今日午膳吃什么吧。”
屋子里放了冰,但外头明晃晃的大太阳还是让我感到了一阵窒息,裴喻给我扇扇子,一边拨开荔枝塞我嘴里。
我觉得被他鄙视了,鼓起腮帮子嗷呜一口含住荔枝,顺便把他的手也给叼住了,瞪大眼睛反驳:有你这么说自己妻主的吗?!
裴喻的手指被我磨牙似的轻轻咬了咬,他还一个劲儿的笑,又故意动动那根手指拨弄我的舌头,吓得我赶紧张开嘴把手指顶了出去,鼓着脸颊吃荔枝。
裴喻手指修长,指甲上泛着淡淡的粉,抽出来时还带着亮亮银丝。
他瞧了一眼,把那个手指含进自己嘴里,视线却一直定在我脸上。眼眸似水,媚眼如丝。
我邪魅一笑:“坐上来,自己动。”
(并没有)
“妻主——”
他拉长了声音叫我,被我一手按在脸上往后推,冷酷拒绝,“太热了。”
裴喻噗嗤一声笑了,亲亲我的手心,也不再故意勾引我,继续扇扇子,剥荔枝。
摒退侍从,这里也只有我们两个,我不客气的脱掉了层层外衣,只穿着一件薄纱衣,摊开手脚享受凉风。明明都在一个屋檐下,裴喻穿的比我还多,可他看起来却不太热,手指也是温温凉凉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冰肌玉骨吗?!
请给我也来一份!
大概是因为天气太热,最近我的饭量都减了许多,这让裴喻很是担忧,让厨房变着花样的做菜,把厨房大爷们折磨的苦不堪言。
我本人倒没觉得有什么,还因为吃的少变瘦了暗暗高兴,
“妻主的脸上都没有肉了。”
裴喻摩挲着我脸上的嫩肉,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孙子吃不吃饭的奶奶。
手指顺着我的脸一路向下摸到肚子上捏了捏,捏的我痒痒,缩着身子往里躲。
“妻主瘦了好多。”
他眉间染上愁绪,担忧的样子仿佛我得了什么绝症。
美人颦眉的样子让人心怜,我拍拍他正要安慰,裴喻忽然眼睛一亮,“不如我带妻主去京郊的庄子避暑吧?那里靠山,即使白日有山风环绕,格外阴凉,我记得似乎还有温泉池水。妻主可想去?”
裴喻越说我的眼睛就越亮,待他话音刚落,便迫不及待地一跃而起:
“去去去!”
于是裴喻便吩咐下去让人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出发。
女皇去避暑行宫一来一回要走上半个月的路,但去京郊就近多了,一日便能抵达。
一想到能出去玩,还有温泉泡,我高兴的有点睡不着觉,趴在榻上问裴喻,庄子里还有什么好玩的?
裴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明日去了便能看见了。”
我有点失望,“哦。”
“好了,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呢,妻主快睡觉吧。”
眼看裴喻拉着薄被就要往我身上盖,我一骨碌滚到床里面,“不睡不睡我不困。”
“妻主——”
他伸手过来拉我,我左右翻滚躲避。
嘿嘿,抓不着。
裴喻叉腰,佯装生气,“妻主再躲我,我就要挠妻主痒痒了!”
裴喻在我面前就是个纸老虎,我不仅不怕,还敢朝他略略略。
裴喻给气笑了,伸手过来要挠我痒痒,而我的身手已经被女皇训练出来了,先他一步摸上他的腰。
裴喻猛地一弯腰,咬唇止住笑,“妻、妻主……哈哈妻主别……”
他手里的被子掉了也顾不上,不甘心也来挠我痒痒。
我们两个都很怕痒,但谁也不愿意先认输,你挠我一下我抓你一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最后以双双累瘫告终。
“不玩了不玩了,睡觉!”
我笑到直不起腰,裴喻也一样,但他依旧十分固执的拿薄被往我肚子上盖。
服了他了。
—————
因为惦记着第二天要出去玩,再加上越睡越热,还有点想去厕所,翌日天还没亮我就醒了。
醒来后发现自己手脚呈大字形摊开胡乱摆放,偌大的床被我以一己之力硬是占据了三分之二,可怜裴喻只缩在一个角落里,身上还搭着我的一只手和一条腿,他就抱着我的那只手睡得香甜。
我们俩向来都是裴喻睡在外面,因为他怕我睡着睡着会掉下去。ωωω.χΙυΜЬ.Cǒm
他就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了。他的睡姿也经过先生教导,一向老老实实一动不动,嫁给我之后也只是爱往我身边拱,除此之外没别的缺点。
所以,现在我要下床就得越过他。
我试图把那只手抽出来,小心翼翼尽量不吵醒他,但裴喻把那只手抱的死紧,就跟狗看着骨头似的,我才刚抽出来他就悠悠转醒,“……妻主?”
他半眯着眼睛还有些困顿,声音含含糊糊的喊我。
“你接着睡。”
我从他身上爬过去,裴喻茫然看着我的动作,黑发铺在身上,小脸雪白。
真漂亮!
我亲了一口嫩豆腐。
裴喻眨巴眨巴眼睛,弯唇朝我笑起来,笑得可甜可甜了。
————
吃的饱饱的,趁太阳还不够灼热之前,我和裴喻在城外骑了会儿马,发觉体表温度升高后赶紧钻回马车。
马车里放了冰盆,一进来就十分凉爽。裴喻拿毛巾给我擦汗,闲着无聊又把外面的班介喊进来玩扑克——这当然也是我怂恿,裴喻命人做出来的。
古代的娱乐方式有限,她们玩儿的我又不会,弹琴做画又一概不通,现在也只能打扑克。
我们三个就玩斗地主,本来也想让木环进来一起的,但她一向对裴喻十分恭敬,玩儿牌时也格外拘谨,不像班介能放得开,敢赢我们俩。
但几次下来她就不乐意玩了,因为裴喻总是偷偷给我放水。
我跟裴喻说大家凭本事玩,裴喻点头答应了,然后我和班介就再没赢过。
……脑子聪明会算牌了不起啊!
中午找了个阴凉地方休息吃东西,下午继续赶路。我就枕在裴喻腿上睡觉,等再被轻声叫醒时,已经快要到庄子了。
“妻主瞧,”
裴喻掀开车帘往外指,“再走一会儿就到了,那边就是。”
我爬起来看去,外头青山绿水,鸟语花香,顿时精神一振,扒在窗边不住张望。不远处还有村庄炊烟袅袅,夕阳橙黄的光洒在清凌凌的水面上,偶尔能听见野鸭的叫声。
这边路面不算平坦,但马车减震功能不错,屁股底下也铺了厚厚垫子,所以我才没有被颠醒,睡了一觉精神大好,帮裴喻轻轻捏着被我枕麻了的腿。
我问他,“腿麻了怎么不叫醒我?”
裴喻只是笑。
“下次不躺你腿上了。”我嘀嘀咕咕。但下次就算我不主动把脑袋往他腿上放,他自己也会把我的脑袋搬过去。真拿他没办法。(霸总宠溺脸)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了,我提议下去走走活动筋骨,裴喻自然跟着。
侍从牵着马放慢脚步,我和裴喻手拉手慢吞吞的走,凉风吹来,空气清新干净,我大大吸了口气,心情大好,晃着胳膊哼歌,裴喻偏着头听得认真,一错不错的望着我。偶尔我撞上他的眼神,心脏就会漏跳一拍。
夕阳的暖光把影子无限拉长,我举起两手放在脑袋上,兴冲冲问他:“裴喻,裴喻,你看我的影子,像不像长了兔耳朵?”
裴喻看去,露出一点雪白的牙齿,“像!”
忽然想起我们俩刚结婚那会儿,我因为旁边躺了一个大活人睡不着觉,发现月光透进床帐缝隙溜了进来,抬手便能在墙上看见模糊的影子,一时无聊,玩心大起,就抬着手做出各种花样,还捏扁了手前后晃动指假装是蛇。
自娱自乐呵呵笑的时候猛然想起旁边的人,偷偷摸摸扭头看去,就对上了裴喻那双黑亮的眼睛。
“……嗨?”我讪讪放下手,“你也没睡啊?”
明明都刚结婚不久,裴喻却不像我表现得这样生疏,他很自然的靠过来,好奇地问我:“妻主在做什么?”
我问他没玩过影子吗?裴喻摇摇头,说没有。
我便教他对着光伸出手,“看,这是心。”
“心?”
“这是翅膀。”
我又把两手交叉背着上下扇动,“怎么样,像不像?”
裴喻眨巴着眼睛看我,笨拙的学着我的动作,
“翅膀?”
……回想那时,还真是一段青涩时光啊!
我举着手往前跳了两下,“嘿,兔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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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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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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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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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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