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义上的四姐,本朝四皇女。
我按照承诺随了份子钱,至于画像?不用想,裴喻肯定不同意。
其他皇女也多多少少送了东西,还有人请四皇女和我吃饭,一边恭喜四皇女纳得佳人,一边又阴阳怪气的扯上我。
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中午饭,左耳听右耳出,完全没放在心上。
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我不参与,站队投诚也没我份,她们爱怎么争怎么争。女皇和皇太女还活着呢,也不知道她们在这瞎扑腾啥。
又过了小半个月,我刚睡午觉起来,就有侍从从外面进来,呈上一张请帖。
我探头凑过去看,一字一句读出声来:“……赏花宴?邀请你?你要去吗?”
是四皇夫下的帖子,邀请裴喻去四皇女府参加宴会。
裴喻盯着那张请帖,忽然一笑,“去,怎么不去?”他把那张请帖随意往桌子上一扔,“我可要瞧瞧,四皇女这是什么意思。”
我默默拿起那张请帖,见那上面字迹好看,便提起笔模仿。
才刚落下一点,却被人给抽走了狼毫,
裴喻把我的笔背到身后,气呼呼道:“不许妻主学旁人的字!”然后又委屈地问我:“是我的字不好看吗?他这般的字体我也会写,我教妻主。”
我不太会写毛笔字,都是来到这里之后现学的。为了模仿原身字迹,可谓是头悬梁锥刺股,我上学时候都没这么认真过。
原主虽是个草包,可好歹也学了十几年的字,不是我一朝一夕就能练会的,为此我还故意从马上摔下去,假装摔坏了手。好歹算是度过刚开始的难关。
只是哪怕我日夜苦练,也比不上原主从太傅那学来的一手狂放草书,那可真是放荡不羁,仿佛要越出纸面冲上天去,可谓是女尊国潦草派第一人。
我便干脆说手臂摔坏了留了后遗症,当场在女皇面前表演了一个手臂抽筋,连太医都被我爆发出来的精湛演技给骗到了,含糊说兴许是有内伤,要好好休养。
女皇听了直接就把我给撵回府,名义是好好养伤,实际是真不想看见我。
这也是皇姐们对我没有那么大敌意的原因之一:
一位身体有损的皇女,是不可能登上那位子的。
裴喻肯定知道这些事情,但他从来没问过我,也没有戳破过我的任何蹩脚借口。渐渐的我也忘了要伪装,手不抖心不慌,该吃吃该喝喝,现在拿笔稳得一批,字迹也比从前好看多了——都是裴喻教的。
他就喜欢站在我身后,下巴搁在我肩膀上,教我写字。或者在一旁托着腮看我练习,我练多久,他就看多久,目光一直停在我身上。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我觉得他还不如拿着镜子看他自己,那样还比较赏心悦目。
这么想着,我也这么问了出来,裴喻笑盈盈的听着,回答我说:“因为妻主好看。”
我不信,他扑过来从背后捆住我,磨牙似的含着我的耳朵,含含糊糊的说:“好想吃掉妻主……”
我手一抖,真不知道他这个吃,是动词,还是动词?
纸上好大一块墨迹,裴喻看见了,就埋在我脖子里偷偷的笑。
人人都说人生无常,这话可真没说错。
以前我哪能想到有一天会娶一个比我还小,还这么粘人的老婆呢,而且我们俩在一块这么久,被他天天双面胶一样粘着,我居然都没觉得腻。
要知道我以前就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人,喜欢什么也一向有个期限。要是有一天我说腻烦了裴喻,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估计会很生气吧?
我有点好奇,忍了忍,到底没忍住,还是问出口了:
“如果,说如果啊,”我观察着裴喻的表情,“如果有一天,我说我腻了,要和你分手……就是和离。你,呃。”
话都还没说完,我就感觉到了一阵窒息,裴喻的胳膊像大蟒蛇一样把我紧紧勒住。
我一口气没上来,翻着白眼差一点就直接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我,我都说了是如果。”
喘过气慌忙解释,裴喻稍微放松了力道,却还是死死抱着我,声音里有些威胁的意味:“没有这种如果!”
“好好!没有没有。我是开玩笑的。”
叫你嘴贱。没事开这种玩笑做什么。xiumb.com
我看不到裴喻的表情,心中惴惴不安,僵着身子不敢动。
裴喻也一动不动,许久才恨恨的咬了我脖子一口。我哎呀一声,摸到了凹凸不平的牙印。他是真的下口咬了。
听我喊疼,裴喻拿开我的手,柔软的嘴唇又覆了上去,轻轻触碰到我刚才被咬的地方,幽幽说道:“大姐那位不在世的正夫姓季,原本嫁过来时与大姐琴瑟和鸣。”
“?”
“可五年前,大姐领命前往西城赈灾,数月方归。归来后却得知季氏与其青梅竹马的女子偷情,二人纠缠不清,被大姐抓个正着。季氏求大姐放他们远去,说他们自小就对彼此有情谊,是大姐横刀夺爱。”
裴喻呵呵笑了两声,声音无限嘲讽,“大姐待季氏向来温和,他便以为大姐性情如此,以为大姐会成全他们,放过他们二人。
却不知我裴家人向来爱恨分明。当初是他自愿嫁来,如今却说大姐夺人所好,这些年对大姐来没有半分真心,柔情小意竟全是惺惺作态,只为了给娘家借势……呵。
那女子如何且不先不提,只说季氏。妻主,你知道大姐是怎么处理他的吗?”
轻轻抚着我头发的手停了,裴喻捧起我的脸,平时总是很明亮的眼睛此时幽深看不见底。
我怔怔摇头,他便按着我的嘴唇,玩笑似的说:“是他撩拨大姐在先。既然嫁过来了,无论是生是死,便都是我裴家的人。大姐爱他也恨他,便亲手扭断了他的脖子,将尸身炼化,骨灰放在房内枕侧……日夜相伴。”
明明屋里十分暖和,我却一下子仿佛置身鬼屋。不仅遍布冷气,还3D立体环绕鬼哭狼嚎。
裴喻和我对视半晌,忽然捏了捏我的脸,又变回了那个笑意盈盈的漂亮小公子,“吓到妻主了?”
“是有点……”惊悚。
“不怕不怕。”
他凑过来和我额头相抵,摸摸我的背。“妻主放心,我才舍不得杀了妻主呢。而且妻主这么乖。”
他嘟起嘴来亲我,撒娇似的晃了晃我的胳膊,“妻主只喜欢我,才不会喜欢别人呢,对不对?”
我看着他,仿佛看到了玉白菜变成了食人花。
不过仔细想想,裴喻的性格的确是这样——
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对不对嘛妻主~”
“嗯……嗯。”
……
虽然我刚才真的有点被他吓到了,但之后裴喻一切如常,我也就放下了一颗心。
害,我怕什么呀!
我没出轨没偷情,没背着裴喻找小三,裴喻也依旧是个小甜甜。
我们俩现在过的好好的,才不会发生季氏那种惨剧呢。
我这么想着,安心的抱着我的小美人,一起盖着小被子睡觉觉。
然而我还是高兴的太早了,第二天现实就给了我迎面一巴掌,明明白白的告诉我:
老子就是要搞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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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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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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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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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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