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戈壁里实在没有树枝,也没有草,否则弄点干草干柴放把火,冒出的烟就可以把它们驱散,苍蝇是不怕烟的,但蚊子是怕得要命,蠓也怕,应该是驱赶它们最好的武器,可惜找不到柴料。
我感到很气恼,这些蠓真叫人恶心,赶么赶不掉,总是在那里飞来飞去,变幻各种形态。我蹲下来摸到几块鹅卵石,一颗一颗向它们扔过去。
但令人吃惊的事发生了,最后一颗石子扔过去时,却响起当地一声,好像砸到了什么硬东西。
不像是石头,不像是金属,听声音好像砸到的是一个瓮罐之类。
这地方哪会有瓮罐呢?
太怪异了!
再看那些蠓,忽地形成一道垂直的竿,就像电线杆一样,下面接近地面,上面一直延深,到我看不清的地方。
究竟有多长我估计不出来,可能会有好几层楼高。
然后它好像在向下钻,就像个钻头一样向地面钻下去。
没几秒钟这道淡白的蠓柱就钻下去,不见了。
难道那些蠓都落到地面了?它们以柱的形式落地然后在地面上铺开了吧?
如果这时手里有支手电就好了,向前照一下就行了。
仅仅依靠天上月亮那点光,根本看不清地面的状况的。
现在看起来像烟似的东西不见了,我是回去跟他们说那只是蠓虫呢,还是等进一步弄清了再去跟他们说呢。
我决定还是要彻底搞明白了再过去,最好能亲手抓到几只蠓给他们瞧瞧,就更有说服力。
但我又有一个疑问,刚才那块石子砸出去怎么发出咚的一响,明显砸到了硬物,但不是石头落地后才响的,而是在接触到那些蠓时就发出声音。
这是一个很不好解释的问题。
不顾现在先过去看一下吧,地上有没有散爬着蠓,只要用手摸一下就知道,摸到了蠓会感觉它们在皮肤上蠕动。
我继续朝前走,不小心踢到一个东西,发出嘭一声。
吓得我倒退两步,低头一看,隐约看见地面上有个矗起的东西。
应该有三四十厘米高,直径有二十厘米左右吧,明显是一个瓮罐。
那么到底是瓮还是罐呢?
看起来应该是罐,瓮的个头还应该大。
在月色下这个罐子貌似青灰式的。
我想蹲下来辨辨清楚却不敢,万一罐子里藏着什么凶恶的东西,比如毒蛇,我一蹲下它就倏一下从里面窜出来咬我,只怕我连闪避的时间都没有。
关键是,在这个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怎么会出现一个罐子呢?
当然可能性就多了,比如是曾有人从这里经过,罐子本是贮物带着走的,后来罐子里的东西都吃光了,空罐子带着负重就扔下了,少了点负担,也可能是上古之物,以前这里曾经有过先民居住,后来因为气候变化不得不迁居他处,罐子就是那时遗留下来的。
如果是古罐子那就是文物了,会值点钱的。
但我没那种侥幸心理,不认为这是个文物,是上天赐给我的发财机会,就算我要带着走,也等于是为大家找一笔钱,到时卖了还要分钱,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我从来没想过。
忽然间我猛地全身一凉,想到种种的怪异之遇,刚才那一阵奇冷的风,砸一下砸到的响声,那道烟柱向地面钻就不见了,再看到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罐子。
不对呀,恐怕不是好事!
还是回去吧,不要想弄清什么真相了,人在某些荒凉地区遇上一些怪事,往往是无解的,永远不可能找到答案,我们只是路过这里,还是走为上。
我就折了回去。
濮燕燕他们等得很心焦了,看到我回来,忙转着我问长问短。
胖子问我见到什么没有?
我不想多说啥,如果说了,他们的恐惧还是未消,反而疑虑更重,如果我提到那个神秘的罐子,他们又要猜来猜去,谁还敢去检查一下那个罐子呢?它是什么来历,谁说得清。
所以我推说啥也没看到,不过这里确实有些不适合久留,我们还是趁着夜里凉爽,赶紧出发吧。
他们其实听得懂我的意思,如果真的什么也没见,就会很轻松的样子,还会对他们刚才那些行为笑一笑的,但我反而什么都没提,只催他们赶路,他们也不多说了,带上那些还没吃完的食物和水,继续向东北方向走。
我们没有任何指引方向的仪器,没有指南针指北针,各人的手机都上不了网也不可能导航,完全要靠我们按着月亮的位置进行方向识辨。
用月份日期来确定月亮的升起与落下的大概方向,按时间来推断这个时刻月亮应该处于什么角度,由此来推定东南西北。
现在是凌晨四点左右,我们就是背着月亮走,因为月亮这个时间应该在西南角。
天亮后我们居然发现前面有座山,其实也算不上山,只是一座砂石丘,有十几米高,下面有个凹面,恰好背对着太阳这一面的,我们马上选择在这里暂停,歇一歇脚,因为太阳出来会热,我们先在这里睡一觉,恢复一点体力再走。
很快我们就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耳边出现笃笃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敲击空心的罐子,睁开眼,就发现在二三十米远处的地上放着那个罐子。
一下子我就惊坐起来。
此时胖子他们都醒了,以为是我在敲呢,问我敲什么,是不是我们该走了?
然后他们也发现了前面的罐子。
“咦,这里哪来的罐子?”胖子惊讶了。
高个子迅速作出判断:“是曾经有驼队经过这里,罐子原本是装食物的,食物用完以后就把罐子给留在这里了吧?”
我站起来,迅速围着山包转了一圈。
再站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全望着我,紧张地问我怎么啦?
我还是不想说出昨夜所见的情景,只说我是想看看,是不是有人就在这里,把罐子放下的,因为夜里我们到这里时,没有看到罐子。
葛健说夜里我们过来可能看不到,到底是夜里嘛。
他们三个就在那里讨论夜里过来我们是不是经过罐子边的,如果当时是经过的,应当看得到吧,为什么没看到呢?xiumb.com
我让他们去争论,紧张地思考着这个罐子的来路。
它好像是有意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昨夜就出现了,我没有动,我们后来走了,走过了至少有十来里路,怎么它又出现在我们眼前了?
难道我们是绕圈子,走了半夜又绕回昨夜休息的地方了?
但这不可能,很简单,这里有座山包,昨夜休息的地方是没有的。
罐子是有人带着的,那人跟踪着我们,又把罐子放在我们看得到的地方。
我把想法说了一下,叫大家分成两路一路顺时针一路逆时针,围着山包再搜索一下,还要到山包顶上看一看。
我就站在这里盯着那个罐子。
他们迅速分成两级,高个子和胖子一组,葛健和濮燕燕一组,两组从不同方向沿山包搜查,直到汇合再上山顶。
但一番搜下来毫无所获,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这时葛健忍不住了,说一个破罐子有啥好疑的,我还是把它砸破了,大家也不要那么疑神疑鬼了。
说着就抱起一块几十斤的石头就要跑过去。
胖子却拖住他死活不让他去砸,说这罐子来路不明,万一是个不好的东西,砸破了会有麻烦的。
葛健停下来问:“罐子就是罐子,还有什么好东西坏东西?你以为是个文物,拿回去可以卖钱吗?”
胖子连连摇手:“这种罐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文物,倒让我想起那种存魂罐来。”
一听存魂罐,我们都紧张万分,盯着它就不吭声了,好像要研究是不是真的存魂罐?
濮燕燕听不懂,问什么是存魂罐呀?
我说这是乡下人以前的一种丧葬做法,先是把死人放在棺材里埋葬的,过上一段时间,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几十年,后辈就会将祖宗的棺材卸掉,那时其实棺材都可能烂掉了,祖宗的尸体也早成了骨头,把这些骨头放在罐子里再做一个坟,这个罐子就是存魂罐。
听说是收殓死人骨头的罐子,濮燕燕吓得都不敢看了。
葛健却梗着脖子说:“要真是一个存魂罐,把它砸碎了又怎样,顶多里面的骨头散出来,还藏着鬼不成?”
胖子问:“万一里面真躲着灵魂呢?明明是存骨头的罐子,不叫存骨罐却叫存魂罐,你说这里面有啥不同吗?就是人们认为装下去的不是死者残留的骨头,而是留下来的灵魂,给一个罐子存着,灵魂就不会出来作祟,你把罐子打砸,说不定那鬼魂被惊醒了,没有约束就出来作祟了,你不怕吗?”
葛健说那都是民间传说,哪来的真实证据呢?
胖子摆摆手说:“我给你说个故事吧,你听了是真的还是假的吧,这个故事是我们那里的一个老乡跟我说的,他跟我差不多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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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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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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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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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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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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