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把我的名字记在手机上,也报给我她的号码,亲眼看着我把她的名字和号码记下。
我只不过是带着小哑巴进这家美发店给他理发,完全是随便选的,以前根本没来过,跟女店主是第一次见面,可好像在她那里,我们已经是认识好久的熟人似的。
可能就因为她正好认识小哑巴,而我不认识小哑巴却肯出钱帮他理发,偶然之中就让我们关心到了同一个人,也就好像有相同语言了。
我们稍稍闲聊几句,有几个客人进来理发,我就不打扰她工作,退了出去。
现在去哪里逛呢?我是不太习惯逛商场的,宁可在外面乱晃。走到一个公交站点,正好来了一辆公交车,我就跳上去了。
我根本不想搞清公交车往哪里开,反正到终点了就下车,随兴玩一玩再乘公交回去。
虽然只喝了一瓶啤酒,坐在车里晃悠悠还是脑袋发晕,闭上眼就打起盹来。
突然间,背部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我痛得惊跳起来,感觉衣服里面有一个东西,是活的在爬动,那个东西长着毛绒绒的好多条脚,在我背上爬动时像有好些小刺在扎我的皮肤。
我一边大叫一边火烧火燎地脱衬衫,把车里几个乘客吓了一大跳,驾驶员也被惊着了,他连忙把车停下来,问我怎么啦?
等我把上衣脱下,只听后面一个女乘客尖叫一声:“啊,蜘蛛!”
“什么,是蜘蛛?”我急忙问。
女乘客吓得往前面跑,连说吓死了吓死了,好大一个蜘蛛,是毒蜘蛛吧?
我脑袋里嗡一响,也不管什么毒不毒,反手去摸,但没有摸到,又有另一名乘客大喊它跳下去了。
等我低头往下一看,果然在车厢走道上,落着一只蜘蛛。
妈呀,这是什么蜘蛛。
其实它并不很大,也就像一块硬币,但在我们这里,这已经是大家伙了,我认出是当地的土种黑织娘,它织的蛛网会有伞那么巨,在乡下人家房前屋后和树林里经常可见的。
这种蜘蛛到底有没有毒,当地人其实也没个确实说法,有人说是有毒的,咬人一口就会杀死人的,也有人说它无毒,或者是微毒,被咬一口不会致命,但会很疼。
我已经体会到它咬一口的威力了,背部就像被一粒火炭给炙到了,痛得肉都在抽搐,我小时候在家被大蜈蚣蜇过,那种痛是很可怕的,而现在的痛几乎一样剧烈。
司机跑过来,狠狠一脚就将蜘蛛踩死了,然后看看我背部的伤口,惊叫道:“不好,真的被咬了,你看这里有两个小洞洞呢。”
车里除了我还有四名乘客,他们议论纷纷,其中两个叫我快点去医院,这不是开玩笑的,蜘蛛跟蝎子毒蛇一样是五毒之一,如果耽误了治疗可能会影响生命的,而且它的毒属于神经毒,就算人不死,毒素进入中枢神经,可能造成瘫痪的。
我被他们的说法吓得全身冰凉,好像还没来得及跳下车就要瘫倒了。
幸好另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看样子好像做学问的,他摆摆手叫我不要慌,说在咱们这一带,一般的蜘蛛都有点微毒,人被咬了都会很疼,但不会有性命危险,本市虽然四面有山,毒蛇是有的,真正能致命的毒蜘蛛是没有的,尽可以放心。
我问大爷你是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老者说他是医学院教授,毒物也是他研究的一个课题,对咱们国家的有毒动物都会采样取毒,进行系统研究,蜘蛛毒也是很宝贵的资源,远比黄金贵,所以他对本地区的蜘蛛都经过研究,可以算权威结论。
幸亏有这位教授大爷的及时解释,才避免了一场惊慌,这样看来我没有性命之忧,那点痛再厉害,只能忍一忍了。
司机听说我没什么危险,就叫我继续坐着,前面再过去三站就有医院,可以在那里下车去医院消消毒,止止痛。
公交车继续开动,我想到了一个问题,一边环顾车内,一边嘟囔着:“真奇怪,这么大一只蜘蛛,是从哪里钻进车来的,它到里面来干什么,难道是要做网捕蚊子吗?”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回答说,他也感到奇怪着呢,按理说车子平时又不会开着窗门过夜,白天行车,蜘蛛怎么会爬进来呢,不过也可能在哪个地方临时停了一下,靠近路边的树梢头,这只蜘蛛就通过树梢从车门爬了进来。
这时那个一直没开过口的小姑娘开了口,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是个乡下人,显得很胆小,她支支吾吾告诉我,这只蜘蛛不是爬进来的,是有个人放进我衣领子里的。
“啊?是哪个人?”我忙问她。
小姑娘说是一个叔叔,他在中途上车后,没有在座位上坐下来,而是站在我后面,正好在小姑娘这个位置的旁边,小姑娘亲眼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他把小盒子的盖子打开,对准我的衣领口,我当时头弯到胸口在打盹,衣领子后面敞开着,从小盒子里钻出一只蜘蛛,他的手抖了抖,蜘蛛就直接掉下去,正好从我敞开的领口掉进去了。
“那这个人呢?”我问道。
“他下车了。”
“是一个什么样的叔叔?”我又问。
小姑娘描述了一下,那人长得个头比较高,很壮的,胳膊很粗,脸方方的,那双眼睛鼓鼓的,看起来挺吓人。
这时刚才吓得叫起来那个女乘客想起什么来,她说刚巧那个时候她因为无聊,用手机拍了一点车里的视频,好像那个人正好被拍到。
我连忙请她把视频调出来让我认认。
结果视频里出现的那个背影,我一眼认出就是汤锅子。
我骂出声来:“妈的叉,你还不放过我呀,专门搞暗箭伤人,太卑鄙了!”
女乘客问我认识他?
我说我本来跟他无缘无故,就因为认识了一个女孩去了一次她家,他就认为我在夺他的女朋友,从此就杠上我了,已经多次这样暗伤我。
几位乘客都说这人怎么这样,即使那个女孩真是他女朋友,跟别人交往一下也很正常嘛,就算真的情敌,也要堂堂皇皇竞争,搞不正当手段就下作了,不是男子汉所为。
人家都知道道理,可在汤锅子那里,根本不会讲什么道理的,他的目的很明确,要把我搞得悲惨无比,从此不敢跟袁艳有任何来往。
我跟袁艳可以不来往,但我咽不下这口气,汤锅子都这样黑心对我,我凭什么要顺着他的意愿走?他有什么权力要求我做什么或不做什么,即使我欠下马彪的阎王债,马彪也没有权力管我跟谁交往。
真是欺人太甚!
伤口越是疼得厉害,我对汤锅子的憎恨越强烈,什么时候我才能报这一箭之仇?其实已经不是一箭了,而是好几箭了吧,而且他不会就此罢手的,还会有更猛的手段针对我。
公交车在一个站点停下,我下了车去了附近的医院,医生帮我的伤口消消毒,看我疼得厉害就给我打了一针,总算止住了钻心的疼痛。
这里已经不是城区而是南郊了,我知道那条公路再往南一点,就分出一条岔道,正是通向袁艳爸妈开的休闲山庄。
我又来到公路边的站点,准备等一辆公交车返城。这时一辆糖果红的两厢车开来,在站点停下来,从驾驶室车窗里伸出一张脸对我叫:“宁强,宁强,是你吗?”
我认出是袁妈。
怎么这么巧,在这里碰上了袁妈。
她是喜出望外的样子,可我却心里一阵不安,倒不是担心要受到什么责难,而是袁妈会对我过于热情,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只好也装得开心地叫声伯母。她竟然下了车向我走过来。
袁妈问我怎么到这里来了?有什么事吗?
一下子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脑子里急速一转,说是到这里来看望一个朋友的,他在这附近一家厂里上班。
她问我是刚到呢,还是已经见过朋友了?
我脑子慢没反应过来,竟然说已经见过朋友,可他今天恰好出差了不在厂里,我没见到他。
“那你现在是想回去了?”
“对,想回去了。”
她立刻一指她的车:“那就上车吧,去我们那里坐坐。”
我暗怨自己没说刚到,偏说已经去过朋友那里,袁妈等的就是我这句话,为什么我不说是正要去见朋友呢,她就不会请我去他们山庄了。
我说不去山庄了,现在还是回去了,以后再来山庄玩。
袁妈笑呵呵地说:“今天是碰得巧,袁艳就在山庄里呢,我早上还问她怎么不带宁强一块过来,我给你们弄几个好菜吃吃,她说你最近一段时间比较忙,就算叫你了也可能没空的,所以她干脆没叫你,但正好在这儿碰上你了,你跟我去吧,反正不远了,开车过去就几分钟路,晚上如果愿意你们就歇在山庄了。”
我更头大了,袁艳就在山庄,那我还能去吗,我现在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因为在公交车上被一只蜘蛛狠咬一口,不得不在这里下车找医院止痛,而蜘蛛是汤锅子为了伤我才放的,他又是因为我上次陪着袁艳来了一趟山庄而恨上我的。
也就是上次来留下了大隐患,如果今天还去,一旦被汤锅子知道,他更不会放过我,我吃他的伤害不是要更多吗。
但这个原因又不能跟袁妈说,袁妈根本不知道我是她女儿出钱雇的假男友,袁艳没有向父母说跟我已经拜拜,我也不好把这层关系捅出来。
袁妈兴致还是那么高,索性拉住我的胳膊就往车那边拉。
幸好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珠珠打来的,叫我马上去南甸影视城。
我问什么事?
她说麦导要给我们演员讲解分镜头剧本,叫我立刻前去参加。
其实我已经打定主意不演替身了,但此时珠珠的电话正好可以让我摆脱袁妈的热情邀请,我就连声说好好,那我马上就赶过来,你在那里等我。
然后我对袁妈说,不好意思啊伯母,有个朋友有急事找我,我必须马上去见她。
袁妈似乎有些警惕,问那个朋友是男是女?怎么声音好像是女的?
为了打消她的疑虑,我干脆说确实是女的,她叫珠珠,也是袁艳的好友,你问一下袁艳就知道了。
正好公交车来了,我向袁妈说声伯母再见,就慌忙跳了上去。Χiυmъ.cο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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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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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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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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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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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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