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俊成掀开左边的帘子看了看两条小道沉默了一会说:“掉头,等会遇到小道从那走。”说完不知想起什么改口说道:“往右走。”
“好嘞。”季车夫说道。
月光冰冷冷的散在林中,季车夫看着昏昏欲睡的木一担心她一会掉下去半开玩笑地说道:“木一,你知道这地方叫什么吗?”
原本昏昏欲睡的木一瞬间清醒了,耳边不断传来风和蝉鸣声,周围飞舞着零零散散的萤火虫。
“啪。”
木一面无表情的打在自己的左手上,挪开手就着月色看着红了一大片的虎口扭头问道:“季车夫,这山间的蚊虫还挺毒的。”
季车夫看着木一这惨样子不由笑着说:“你们女娃的皮肤还真是娇嫩,你看看我,我都被咬好几口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哪像你红了一片。”
木一翻了个白眼,侧着身子不想再理会季车夫。
马车里的祁筱筱听到季车夫和木一的话心里直叹气,她明明坐在马车里也没有出去,怎么还是被蚊虫咬那多包。她身上还带着驱虫的香囊,怎么一点用也不管。
想着想着视线不断往旁边移看着挽起袖子的樊俊成有些羡慕,蚊虫好像都不怎么过去咬他。
与此同时,南疆的一个小客栈里,两个可怜的孩子相遇了。坐在大堂让小二上了一壶好酒两两相望,良久后各自重重叹了口气喝着酒。
坐在两人身后的男子撑着下巴看着两人皱着眉头,这两人打什么哑谜?
被苏瑾这眼神看得有些发毛的小羽放下酒杯扭头冲苏瑾喊道:“你看什么看?我这都到南疆了,都在兰婷跟前了,你还担心我跑了不成?赶紧回去睡觉去。”
对待这样的小羽苏瑾无所谓的耸耸肩笑眯眯地说道:“那行吧,我去睡觉了。”说完站起来伸个懒腰懒洋洋地离开了。
小羽看着苏瑾的背影咬牙切齿,越想越气的小羽猛然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樊兰婷望着苏瑾远去的身影在看看明显被拿捏住命门的小羽暗搓搓地坐到小羽身边笑着问道:“你和苏瑾这是什么情况?我记得以前苏瑾看到你可害怕了,怎么现在你们两反过来?”
小羽闻言握紧了酒杯眼神有些闪躲,笑了笑说道:“什么啊,他现在也很怕我啊。再说了,苏瑾以前不是在你面前老大长老大短的吗?怎么现在见不叫了,我看苏瑾那臭小子就是皮痒。要不我们……”
小羽手握拳头示意。
樊兰婷见状就知道有事看着小羽笑着说:“不行,以前嘛老大长老大短的没事,现在可不行了,好歹你比我大,这要是叫我老大了,你不也得跟着叫啊。再说了,以前苏瑾对我言听计从的是为了谁,某人……心里不清楚吗?”
“你在胡说什么啊!”小羽不满道。
樊兰婷也知道小羽这是炸毛了,便不再逗小羽了,转而问道:“你过来了,那家里现在谁在看着,娘还是嫂子吗?”
小羽摸了摸酒杯的杯沿默不作声,说实在话她心里也没底现在是谁在看家。
……
在破庙凑合一晚的四人简单收拾收拾就接着赶路了,刚走没多远天就沉下来了,黑压压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风呼啸地吹着官道两旁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马儿站在原地焦躁地踏着,卷起的尘沙让季车夫和木一睁不开眼。
樊俊成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祁筱筱说:“叫你的丫头进来,把窗户糊上。”说完拿着两件蓑衣出去了。
“你进去。”樊俊成对木一说道。
木一艰难地点点头,赶忙进去帮祁筱筱将车窗和车门的油纸糊上去。刚开始这油纸是糊在窗户上的,可不知谁将它掀了下来,凉快是凉快了不少,就是下雨的时候有些麻烦。
除外的季车夫和樊俊成穿好蓑衣驾着马车回到了破庙。好在他们没有急着赶路,在下雨之前回来了。
几人合力将破旧的窗门拿东西抵住了,等干好这些事情之后几人的悬着的心放下来了。这突然起来的意外,打乱了四人的行程。可等翻到包袱里的干粮和水囊时季车夫不由说道:“这……还有这么多干粮啊。”
祁筱筱微微一笑,她担心路上出意外要是困在路上了就多准备些干粮和水,这是她偷偷放进行李中的,娘和木一都不知晓。
等看到包袱旁边的东西时一向没什么表情的樊俊成不由抽了抽嘴角一言难尽地看着祁筱筱。这两人都不清楚,娘肯定不会准备这些,这是谁准备的,这一看就知道了。
木一看着祁筱筱说:“少夫人,你这……也准备太周到了吧。”
这个包袱里都是些药物和常用的一些小东西,比如碗筷和小型的……锅。
三人对着这口袖珍的锅惊奇不已,季车夫拿起来看了看说道:“少夫人,你这锅哪弄来的?看样子还蛮方便的,你看少夫人放在行李里我们都没发现。”
木一看着锅的样子默默捂着脸,她刚才要是没看错的话,那锅底下的模样跟汤婆子有些相似。
祁筱筱正准备说话,就听见外面的雨哗啦啦的下起来,打在屋檐下发出巨大的声响,被东西挡住的窗户飘着零星的雨滴进来,不一会儿地上全湿了。
这会季车夫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这破庙没漏雨!抬头看着完好无损的屋顶说道:“少爷,少夫人,这庙虽然是破旧了点,但这屋顶还是好好的。”
“说不定这有人在修缮着庙,你看那供台上是干干净净的,一点灰也没有。”祁筱筱望着一尘不染的供台说道。
昨晚到庙里的时候大家都累的不行了,也就没注意这庙有什么不一样,现在待在里面自然发现了这庙里的不同,这庙和寻常的破庙不一样,这里很干净很整洁除了门窗破了点,还有供奉的神像残缺了一只手以外这里干净的可怕。
“砰砰砰。”
“里面有人吗?开门救命啊,我家夫人要生了。”门口的老婆子喊道,她家夫人被贴身丫环搀扶着,豆大的雨点打在夫人的脸上。
夫人眼里的光渐渐涣散,小腹的疼痛和坠感让她咬牙坚持着,泪水混着雨水一起流下。
四人相互看了眼,木一和祁筱筱赶忙将打开的包袱合上了,只留下一些不值钱的小物件放在外头,其他的都放进箱子里锁好了。
随后四人走到门口,木一和季车夫合力将挡着门的木板挪开。门刚打开祁筱筱就看到湿透了主仆三人,其中一位年轻的夫人捂着肚子腿打着颤靠在小丫鬟身上,小丫头也没好到哪去,脸煞白煞白的。
祁筱筱赶忙说道:“你们快进来,木一赶紧生火。”
好在刚才放东西的时候将那个小锅留在外头了。
老婆子顿时鼻尖一酸跪在地下不停道谢:“谢谢,谢谢。”
祁筱筱过去拉着老婆子的手说道:“先看看你家夫人。”
樊俊成见状披着蓑衣拉着想要帮忙的季车夫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帮忙把门给带上了。
“诶。少爷,少夫人他们没力气的。”季车夫看着那夫人的样子说道。
那夫人的肚子可大了,看她身边的那个丫头就知道这身子有多重了,那丫头的脸都白了,手里的青筋直冒,腿还在打颤。
樊俊成看了季车夫一眼,还想说什么的季车夫默默闭上的嘴。雨水刮在脸色生疼但他不敢抱怨,生怕惹得少爷不悦。
在庙里的祁筱筱和木一手慢脚乱的帮着忙,祁筱筱和木一两人都见过生孩子,也在一旁打过下手,可也就帮忙烧水去叫稳婆,顺便做点有营养的东西怕产妇肚子饿。
老婆子擦了擦眼泪看着脸都白的女儿还有直冒冷汗的夫人咬了咬牙说:“妮儿把你的手给夫人咬着,夫人你要用力,这要是在不用力,这肚子的孩子和你都危险了。”
扶着夫人的丫环脸更白了,但也知道现在夫人最重要,挽起袖子拿干净的帕子擦了擦说:“夫人,你咬吧。你这咬着牙使不上劲的。”
年轻的夫人闭上眼咬住了妮儿的手,同时也全身使劲。
祁筱筱和木一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烧水的东西太小了,而且也没有盛放的东西。突然祁筱筱想到她好像带了一棵老参,走到包袱那找了起来。
木一说:“婆婆,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老婆子说:“劳烦姑娘帮我多烧些热水,这水不够啊。”wWW.ΧìǔΜЬ.CǒΜ
木一点点头,可看着那个锅她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站在门口的樊俊成和季车夫早就不见了身影,夫人含着老参心一点点的沉下去,孩子还是没出来。
祁筱筱握着夫人的手帮她擦着汗说道:“别担心,你的孩子肯定能平安生出来的,我之前听老人们说有些人生孩子比较慢,生一天都是有可能的。”
夫人哪里不知道这是安慰她的话,朝祁筱筱虚弱地笑了笑,她实在是没力气了。看来她和这孩子没有缘分。
名叫妮儿的丫环看着残缺的神像不知想到什么,连滚带爬的跪在神像前磕着头,哽咽道:“我家夫人是个大善人,求上苍保佑我家夫人和夫人肚子的里的孩子。信女愿一生食素,不在沾染肉浑……”
不一会儿妮儿的额头红了。
木一看着妮儿的样子心里很是触动,她想到了那个将一生都奉献给木家的女人,她有些蠢可她却深爱着她的孩子,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雨渐渐小了起来,可外面的水漫过石阶差一点就漫进了庙里。
冒着雨找农家的两人找了个空屋子歇着,季车夫拧了拧衣角看着屋子说:“少爷,咱们要不还是回去吧,那些村子全是空的,就连这都是空的,这在往前说不准也是空的。”
“等会去林里找些东西。”樊俊成说道。
季车夫点点头,这几个村子可真干净啊,没人不说连点吃的都没有。
“不过,咱们是不是得带口大一点的锅回去啊,少夫人那锅恐怖没什么用吧。”季车夫说道。
“你去找锅,我去找动物。”说着樊俊成头也不会的冲进了雨里。
季车夫在后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能望着樊俊成的背影无奈地说道:“哎,少爷这……算了,还是去找锅吧。”
这屋里的大铁锅他可不敢动,只能去找找有没有走商的人家。
……
老婆子见孩子就是不肯出来也没法子了,便先去准备点东西给夫人垫垫肚子,她们出来的急这早饭都还没吃。
祁筱筱包袱里带的都是些好存放的面饼,老婆子舍下老脸看着祁筱筱说道:“这位娘子,能否在借我们一些干粮。我们也不白借,若是以后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你尽管说,我们绝不推辞。”
“老嬷嬷,你这话说的,只是我那面饼里头也没加些什么,不知道你家夫人能否吃的习惯。”祁筱筱说道。
除去放进箱子里的东西他们外头还有五六个面饼,昨晚樊俊成说赶路的时候她还在担心那些面饼不够。可等找到破庙休息点了点东西之后才知道今日的面饼完全够,就算分给面前的三人他们也是够吃的,她包袱的面饼可以晚些在拿出来吃。
老婆子连忙说道:“吃得惯的,吃得惯的。这位娘子你可真是个善人,我们家夫人能遇到你,真是莫大的幸运。”说着说着老婆子红了眼。
她见过有太多虚情假意了,现在看到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肯帮她家夫人,那些血浓于水的人却不肯出手给夫人讨一个公道,甚至在一旁落井下石真是人心不古啊。
妮儿在一旁默默啃着木一递给她的白面饼,一个巴掌大的面饼小姑娘掰了一点点小小的啃了两口便不再吃了,朝木一小声道谢。
木一不在意的挥挥手,这主仆三人的衣料都是绸缎,想来之前过得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她之前也和少夫人一样担心这小丫头吃不惯这全是白面做的饼。
“你多吃些,不够我的这个也给你。”木一小声说道。小姑娘吃的面饼是她的口粮,她看丫头着实有些可怜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给完之后她心里还在担心被少夫人责骂。这出门在外的还是多留个心眼比较好,谁知道这主仆三人会不会反咬她们一口。
妮儿摇摇头对木一说:“我胃口小,这一点就够了。”说完走过去在夫人看不见的地方将手手里大半个面饼递给她娘。
老婆子看着面饼也知道她女儿的意思了,便放弃了原本的想法朝祁筱筱说道:“多谢娘子。”
也学着女儿掰下小小一块,剩下的掰的小小的放在碗里用热水泡暖,拿筷子捣碎小口喂着夫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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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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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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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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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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