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蓝筹说中了的焦安石连眼角都没有抽搐一下,他自己也知道他的目的昭然若揭,整个鹰坊里没有人看不出来,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既然蓝筹愿意当送上门的羊,他也不介意派出他手下的狼去会一会。
“好,我觉得这个提议挺不错。”焦安石说,“就让整个鹰坊的人见识一下你的实力,如果你能活着回来,从今往后谁要是想要跟你抢会长的位置,我焦安石第一个不同意。但是——”
焦安石脸上露出冷酷的笑容:“你要是死在直播里了,或者像一条狗一样从鬼镜里爬出来,你就乖乖地将会长的位子交出来吧。对了我忘记了一件事,你要是死了,会长的位置自然也就座不成了。”
“焦安石你已经懒得隐藏你那丑恶的嘴脸了吗?”前海冷声道,“蓝筹不要答应他。”
“我同意。”蓝筹斩钉截铁地说。
“别先忙着答应,还有一个附加条件我没有说。这场直播你不能让你的那两条大腿跟你一起。”焦安石带着得意洋洋地微笑道,“你现在还同意吗?”
“我的决定没有变。”蓝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毫不犹豫地说。
鹰坊这几个团长闻言,将蓝筹视为晚辈视为弱者的眼神出现了些许的变化。
一团的团长严羽也点了点头:“既然已经定下了赌约,我也不好败你们的性质,那就这样吧。”
汤乾走到蓝筹身旁问道:“小蓝,你没有必要这么做,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蓝筹定定地看着他说:“你们愿意跟着我爸,是有原因的吧。如果站在我这个位置的是他,我认为他也会这么做。”
“他会这么做,但不代表他会愿意你这么做。”前海说,“你知道你这样会徒增他的烦恼吗?”
“我知道他的确之前一直都在暗中保护我。现在想来我之前得到的那些新人根本没有办法拿到的道具,都是他送过来的吧。”蓝筹说,“但是那只是之前,现在情况不同。”
汤乾沉默了半晌,然后叹了一口气说:“老杨总有一天没有办法照顾小鹰,独立飞翔的确是一门必修课,你长大了该会飞了。”
“护犊情深的戏码等会儿再上演吧。”焦安石说,“为了预防你会死在直播里,你现在必须你下一个能够接替你的副会长。”
蓝筹转头看了一眼前海:“我要把副会长的位置给海队。”
焦安石说:“如此武断的决定是不是有失偏颇?”
蓝筹没有因为他的话动摇:“海队在鹰坊里的资历以及他的实力,还有他平时作为我爸的副手,对工会的熟悉程度,完全有余力胜任副会长一职。还是说焦团长你认为自己更胜一筹?”
焦安石还没说话,蓝筹继续说道:“如果非要这么比,那我可能最先要考虑的就是严团长了。”
焦安石虽然不想让蓝筹坐到会长的位置上,但是比起蓝筹来说,他更不想让严羽坐到那个位置上。
所以在他看来,前海还真的是那个最适合副会长位置的人。
严羽冷哼一声,并没有指责蓝筹将他搬出来当枪使的行为。
“既然这样就这么定了吧。”严羽看着其他人问道。
除了焦安石以外的几个团长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蓝筹站在明亮的主席台上,终于松了一口气。即使他死了,会长的位置也在前海的手上。
如果竺轶有什么需要用到鹰坊的地方,前海应该是可以给予支援的。
五个团长也没有多留,很快就离开了会议室。
这一场谈判被记录了下来,有视频为证也不怕蓝筹到时候狡辩抵赖。
前海没有汤乾那样看得开,蓝筹在他眼里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所以他一直沉着脸,直到送蓝筹出去的路上遇到了贺飞鹰。
贺飞鹰这几日都将自己关在居所里,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前海和汤乾见到贺飞鹰的时候,脸上皆露出紧张的神色,担心对面的这个人是不是已经被异鬼夺回了控制权。
然而贺飞鹰却只说了一句话:“你做得很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蓝筹如遭雷击一般僵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贺飞鹰已经离开了。
前海担心地看向他:“小蓝......”
蓝筹转过头去:“嗯?”
然而他眼眶处溢满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回别墅的时候是前海和汤乾亲自将他送回去的。因为两位队长赫赫的威名,媒体并不敢太过夸张的上前询问。
比起来的时候,回去的路上简直是畅通无阻,蓝筹很快的回到别墅。
现在正是风声最紧的时候,前海和汤乾也不想留下什么把柄,所以没有多留,很快就离开了。
蓝筹进入客厅之后发现周岚岚很严肃地坐在餐桌旁,面前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她一只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中长的黑色头发从指尖穿过,有些凌乱地散在耳朵旁边。
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迷茫地抬起头来,发现进来的人是蓝筹,于是啊了一声说道:“你回来啦,谈判怎么样啊?”
蓝筹也没有做任何隐瞒,将在会议室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周岚岚。
“怎么可以这样?”周岚岚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们肯定会派其他主播来干扰你,甚至他们多半会趁着在直播的机会将你赶尽杀绝。你简直是在送死!”
“如果不这么做,鹰坊没有办法安定下来。”蓝筹说,“不管我之前究竟想不想当会长,但是我现在已经是鹰坊的会长了,所以我也该负起责任。”
“你……”周岚岚感觉自己的胸腔和肺腑有千言万语想要奔涌而出,然而到了喉头却□□涩地卡住了。
她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古怪的扭曲。眼角泛着疲倦的红色,情绪复杂的眼睛逐渐被水晶一般的色泽弥漫。
“咳咳咳......咳咳咳......”周岚岚咳嗽起来。
她用咳嗽的声音掩盖住怪异的哭腔,然而就像没有办法抑制的传染病一样,因为第一次咳嗽拨弄了因为休息不好而变得脆弱的声带,所以又引起了接二连三,连续不断的咳嗽。
“周小姐。”蓝筹上前一步,抬起手来想要查看正低头咳嗽的周岚岚。
“你们都想离开吧......你也是,白韭也是。”周岚岚的咳嗽声终于被压制,然而哭腔却逐渐显现,“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有可以并肩战斗的朋友......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蓝筹两只手都抬了起来,但是伸出来后却无错地放在胸前,在周岚岚的身体旁边隔空虚画着。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女生,特别是面对哭泣的女生。
周岚岚虽然没有和他一起参加过几次直播,但是他也知道对方是一个不会轻易哭泣的人。所以现在看到的周岚岚哭了,蓝筹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岚岚......”蓝筹突然灵光一闪,在餐桌上抽了几张纸,塞到了周岚岚的眼睛下面。
他同时慌乱地看向楼上,希望竺轶或者禄起,无论是谁都好,赶紧出现拯救他。
周岚岚已经重新抬起头来,将纸拿走,擤了一把鼻涕。
“别看了,他们不在家。”周岚岚到声音还有些颤抖,但是已经没有刚才因为情绪到达顶点时那种无法自控的扭曲了。
“你你没事了吧?”蓝筹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能怎样,你们不是都做好决定了吗。”周岚岚说,“不管你也是,白韭也是,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不过我的意见也不重要,随便你们吧。”
听到这样的话,蓝筹没由来的感觉到难过。
这几个月里,从危机四伏的直播里出来以后,就会回到这个别墅。
和大家插科打诨,一起看直播研究战术,吃周岚岚突发奇想的黑暗料理,听白韭胡说八道,就算是竺轶和禄起在楼上乒乒乓乓八个小时也是一件值得吐槽的乐事。
这里对他们来说,逐渐变得像一个家,是经历恐惧之后能够暂时停歇的港湾。
但是一切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周岚岚的确没有说错。
“他们去提升等级了。”周岚岚走到垃圾桶的旁边,将擤过鼻涕的纸丢进去,一边说道。
“提升等级?”蓝筹从难过中回过神。
“提升到璀璨钻石级。”周岚岚说,“因为我们今天发现白韭他的主播等级已经提升到了钻石级。”
“什么?”蓝筹震惊地说,“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积分。”
“是啊......为什么呀......”周岚岚似乎在喃喃自语,“他一直和我一起直播,连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的那些积分。”
“可是他为什么要提升呢?”蓝筹到现在都不清楚白韭离开他们的原因。
他也很想找到对方,摇着白韭的肩膀,让他将所有的真话都吐露出来。
然而白韭根本就神龙见首不见尾,从他消失以后,蓝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他也不想被我们找到吧,如果还维持着和我一样的水平,进入直播的次数就会很频繁。只要我们在他必须进入直播的那几天守着,总能在登录大厅逮着他。”周岚岚说,“但是升级成钻石级主播以后,便可以一个半月一次了。”
蓝筹知道白韭突然之间去提升等级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周岚岚说的这样。但是对方为了躲避他们去做这样的事情,蓝筹莫名的感到十分的恼怒。
“竺轶和禄起也要去将等级提升到璀璨钻石级吗?”蓝筹问。
“嗯。”周岚岚说,“只有这样才能在直播里遇到白韭。但是这一个半月里,白韭随便挑一天进直播都可以。难道他们要天天守在登录大厅吗?”
蓝筹想起真徳率之神神奇的力量,觉得他们有可能不需要像周岚岚说的那样麻烦。
因为蓝筹将所有的媒体都吸引走了,竺轶和禄起顺利地出了门。此时他们正在不夜城的另一头,因为提升等级需要重新测试五维,两人经过反复的流程以后,直接从黄金级越过白金级,跨越到了钻石级。
从今天起他们就是钻石级的主播了,之后遇到的直播难度也会随着他们的等级提高。
他们在测试五维的时候,同样在大厅里测试的人都若有似无的关注着他们。
本来两人的名气就已经打开,现在因为他们是鹰坊新会长的朋友,在整个平台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过因为禄起一直散发着如同严冰一般的气场,那些想要上前八卦的人都默默地退了回去。
正在这时,一条简讯发到了竺轶的手机里。
来信人是寂寞,他的信徒之一,也是曾经被白韭引进真徳率教会的元老信徒。
[使者大人,白主教怎么好几天都没有出现了,好几个信徒之前向他预约了洗礼,正闹着问我要人。]
竺轶低头回了一句话。
[等我过来。]
他发完简讯以后抬起头来对禄起说:“我要去一下分部。”
禄起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竺轶的目光看向前往登陆大厅的那条走廊:“但是有可能我们一走白韭就会出现。”
禄起说:“我放了分I身在这里。”
竺轶问:“足够隐蔽吗,会不会被他发现?”
这时竺轶突然发现自己的鞋背上多了一只蜗牛。
那只蜗牛正费力的抬起身体,两条触须朝他挥了挥。
竺轶:“......”
他将这条蜗牛踢到了一边的花台上。
一旁的禄起皱了皱眉头:“你温柔一点。”
竺轶:“对一条蜗牛温柔是什么古怪的兴趣。”
到了中午的时候,他们来到了真徳率教会的分部。
寂寞接到消息以后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竺轶来了之后,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
“使者大人,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寂寞说,“白主教是不是生病了,你这次来是帮他为信徒做洗礼吗?”
寂寞所谓的洗礼是白韭想出来的流程,做过洗礼的信徒,可以成为教会的虔诚信徒。
竺轶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便在进行洗礼的那间屋子里放置的神像上,留下了他自己的气息。
虽然只是一点点,并且也没有办法对信徒产生什么影响,但是信徒在接受洗礼的时候,会听到奇异的声音。
所有参加过洗礼的信徒都以为加了虔诚两字之后,和他们的神的距离更近了,才能听到神的声音。
所以想要接受洗礼的人只多不少。
但是接受洗礼也是有条件的,首先在教会的贡献值需要达到一定的门槛,并且会由白韭、周岚岚、寂寞,还有其他两名元老信徒进行审核。
如果五票中有两票没有通过,那个人则不能接受洗礼。
洗礼都是由白韭进行的,即使是元老信徒,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帮其他人洗礼。所以白韭不在,他们便只能将实力的时间不断往后延。
虽然期间也有联系过周岚岚,但是并没有打通周岚岚的电话。发过去的短信也没有回音。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寂寞才联系了竺轶。
他认为竺轶作为神的代行者,是比主教更加具有权威性的人。
由竺轶洗礼过的人,一定会更加地接近神。
寂寞不知道自己在某个方面上竟然猜对了。
只是期待地看着竺轶,希望他能接下这个工作。
竺轶的目光落到寂寞虔诚的眼中。
不久之前,白韭的眼中也闪烁着这样的光芒。如果说是演技,对方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演员。琇書蛧
“你跟我过来一下。”竺轶说。
寂寞有些疑惑,但是仍然跟着他过去了。
禄起则留在礼堂里,随便挑选了一个座位坐下等待。
竺轶和寂寞两人走到了回廊上,竺轶转身站定,寂寞不明就里地跟着他停了下来。
“使者大人是不方便做洗礼吗?”寂寞十分机灵地说,“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再给那几个信徒说说,让他们等到白主教回来再——”
“不用等了。”寂寞的话突然被竺轶打断,“以后的洗礼由你来做。”
“啊......?”寂寞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什么叫做由我来做?我只是一个执事,没有能力让他们接受洗礼。”
“从今天起你就是教会的大主教。”竺轶说。
寂寞就像被闪电劈中一样,脸上的表情再次僵住了,过了半晌他的大脑才理解竺轶刚才所说的话的意思。
“为什么?”寂寞认为这一切一定有原因。
“因为这是神——”竺轶没有将话说完,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说是神的意志。
毕竟被视为宠物的人背叛这件事,是没有办法当做笑话来说的。
就算他再随性,也无法在这件事上妥协。
“他已经离开了。”竺轶说,“所以愿意接下这个重担吗?”
虽然竺轶的那句话没有说完,但是已经将这句话脑补完全。
他的心中如同海浪般澎湃,过了半天才说出话来,声音有些颤巍巍的:“这不是重担,这是荣耀。”
寂寞并没有询问白韭离开的原因,作为一名狂信徒,被虔诚侍奉的神祇承认,并且给予他主教的位置,几乎能够让他疯狂的喜悦占据了他大脑中所有负责思考的部分。
竺轶见寂寞答应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回廊。
他回到礼堂中,只见禄起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信徒祈祷。
“搞定了吗?”
“嗯。”竺轶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回廊上的寂寞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正无神地看着前方。但是他并没有看向任何一个地方,他的眼神穿越了空间一样。
寂寞的视野里已经是一片漆黑,只有天空中那轮泛着金色的奇异眼球以比太阳还剧烈的光线闪耀着。
但是那光线却没有伤及他的眼睛。
与其说能够给他带来伤害,不如说这光鲜其实保护了他,让他看到真实之上的一层面纱。
他的耳边响起了如同洗礼的时候产生的那种声音。但是这一次,他却能够理解对方的意思。
寂寞眼前的黑暗散开,他的眼珠子动了动,再次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回廊。
刚才看见的听到的事物已经有些模糊,他感觉到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所产生的记忆正在不断地衰退。
但是一个念头深深地扎根在他心中。
永远不会背叛。
竺轶和禄起离开真徳率教会的时候,发现修院的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沪叁佰站在一个背光的角落里,他苍白的皮肤被墙面的反光染成了蓝色,看向修院的眼神中带着嫉妒和向往,但是因为这两种情绪的占比太多,令人头皮发麻。
他的手扶着墙,却并没有看见从修院中离开的竺轶和禄起。
上一次地下陵中发生的意外让他的眼睛失去了视物的能力。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在短时间内适应新的生活方式,但是从他依然还活着可以知道,他宛如蟑螂一般的生命力和适应力令他在短时间内不会在直播中死去。
竺轶有些奇怪对方为什么会来这里,于是向他走去。
听见竺轶的声音以后,他的眼睛一亮。
“使者大人。”沪叁佰带着一如既往的狂热神情,身体朝着竺轶的方向。
禄起冷哼一声,上次也不知道是谁,见到他之后,恨不得跪下来磕头。
沪叁佰听见了另一个声音,有些诧异的顿了顿,但是也并没有在意。
竺轶对沪叁佰微微一笑:“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沪叁佰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羞涩:“我想要和神的正身近距离接触。”
禄起的两撇眉毛像被起重机勾住了一样,眉尾慢慢的往上竖起来。
沪叁佰根本没有注意他的情绪,自顾自地说:“可是我不敢进入真徳率教会的修院,我曾经那么的愚蠢,还想对使者大人下手。如果不是因为我主和使者大人宅心仁厚,我根本没有办法意识到自己竟然走上了一条歧路,差点和我主背道而驰。”
沪叁佰脸上出现混乱的痛苦之色,若不是因为还站在大街上,那恐怕会当场跪下来,请求竺轶的鞭挞。
“在没有完成神使大人的任务之前,在我没有帮助我主实现目标之前,我绝对不会进入修院。”沪叁佰再次转向修院的方向,覆盖着一层白色雾气般薄膜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迷恋。
禄起那两撇眉毛快在他的脸上写上“11”,恨不得将站在他们面前,对竺轶疯狂吐露爱意的沪叁佰扔出去。
“你最近有新的发现吗?”竺轶问。
“的确有,之前神使大人布置下来的任务,我已经完成。并且我找到了一个神使大人肯定会感兴趣的信息。”沪叁佰说,“本来我想先自己去探一探虚实,如果是假的就不打扰您了。”
“你直接说吧。”
“我找到了一个可能和我们上次在地下陵里看到的图案一样的图纹。”沪叁佰说,“那是一个家族的族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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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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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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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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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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