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岚岚脸蛋一红,知道自己充满了肥皂剧思想的脑回路被竺轶察觉到了。
“虽然贺飞鹰把会长交给小蓝了,但是好像鹰坊内部并不卖账,论坛上的帖子已经铺天盖地,清一色的都是反对的声音,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呀?”周岚岚问道。
“麻烦是肯定会有的,最后就要看贺飞鹰怎么善后了。”竺轶说。
“竺轶你为什么要要鹰坊?”蓝筹犹豫了片刻问道。
“肯定是因为他贪念权势!”白韭才闭上不久的嘴巴再次张开,气哼哼的说,“不然的话,怎么会让你叛出我们沙雕公会。”
白韭这下总算是明白了,蓝筹并不是主动接过会长一职的,而是因为竺轶找贺飞鹰索要。
他们之间大概之前有某种约定,所以贺飞鹰将会长让给了蓝筹,完成了交易。
“蓝筹你看看你都被竺轶卖了,还帮他数钱。”白韭又开始数落了,“不然他为什么不自己当鹰坊的会长非要你来做,这不是把所有的矛盾都转移到你的身上吗。”
白韭认为自己看穿了竺轶的把戏,顿时非常的自得,洋洋得意地扬起下巴,转过头去的时候发现竺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些意义不明的暗光,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白韭缩了缩脑袋,再次将嘴巴闭上,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当鸵鸟。
竺轶将眼神收回来,对蓝筹说:“你听到了那些话,应该知道我要用鹰坊意义何在。”
蓝筹顿了顿,想起戎之前所说的一切顿时觉得在平台光鲜亮丽的聚光灯背后,阴影所覆盖的地方,有无数四伏的危机,正虎视眈眈地窥视着他们。
“好好去睡一觉吧,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竺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明天醒来之后,还有更大的挑战等着你。”
蓝筹虽然没有细看论坛上的内容,但是他就算不用看也能想象到那些闲得没事干的网友,知道这个消息后,会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扒得一干二净。
到时候网友们一定会知道他就是贺飞鹰的儿子,而鹰坊内部那些事先不知道的人也一定会知道。
明天,他们在不夜城中的驻地,一定会被来来往往的人踏破门槛。
特别是鹰坊的那几个高层,早就将会长的位置视为囊中之物,突然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夺走,一定不会轻而易举的放弃。
蓝筹点着点头,走上楼去,他并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能不能睡着,但是此时此刻他的确想一个人静静。
周岚岚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有些担心,跑到厨房里端出一瓶牛奶,跟着蓝筹上了楼。
一楼的客厅里只剩下白韭和竺轶、禄起两人。
白韭刚才因为好不容易创建的公会,退了一个人对竺轶发小脾气,现在已经冷静下来,开始有些背后发凉,不知道竺轶要怎么折腾他,不由得后悔不已。
他抱着沙发上的一个靠枕,双腿屈起来蜷在胸前,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啊哈哈,我刚才就是口嗨一下,没有别的意思。再说了我这么生气,也是因为我对我们的组织抱有深切的情谊,没有想到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是没法敌过利益的诱惑。”白韭说完以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边抱着枕头站起来,想要从两人旁边离开。
禄起眼角抽搐了一下,之间的白韭和自己身边那人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越来越有竺轶忽悠人时的风范了。
但是班门弄斧是没有办法逃过竺轶眼睛的,白韭被竺轶无情拦了下来,重新摔坐回了沙发上。
竺轶用一副贴心好哥哥的模样对白韭说:“先别走,问你一些事。”
白韭立马抬起双手来说:“我绝对没有贪污公款!”
竺轶沉默了一秒,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没有问你这个。”
白韭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的表情都变得鲜活了起来:“啥事儿啊?”
竺轶的眼睛眯了眯:“你知道混沌吗?”
白韭闻言,表情像是被照相机拍摄下来后,由胶卷洗成了照片,然后贴在了头上一样,顿时僵住了,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
竺轶见状继续问道:“你想起来了?”
白韭脸上的照片重新变成了拍摄的视频,两条眉毛之间的肌肉开始位移就皱在了一起。
“我当然知道馄饨啊......你都把我问懵了。”
“......”竺轶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对白韭说,“那是huntun。”
白韭的脸颊顿时浮上了红云:“我家里人都这么讲的,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竺轶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白韭的模样看上去不像是装的,是真的不知道他究竟在讲什么。
想罢,竺轶露出一个笑容,刚才问话的时候造成的低气压顿时散开:“行,没有其他问题了。”
“那我去睡了。”白韭抱着枕头站起来,走之前又小心翼翼的回过头,不太确定地说,“你没生气吧?”xiumb.com
竺轶摇了摇头。
白韭闻言终于放下心来,重新恢复了神经大条的模样,乐滋滋的走上了楼梯,也不知道哪来的高兴事情。
“他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戎故意挑拨离间。”竺轶问。
“它挑拨离间的理由是什么。”禄起说,“如果白韭真的是一个和一切无关的人,戎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竺轶其实心里也明白,但是白韭毕竟是真徳率教会的大主教,虽然平平无奇,但是他亲自挑选的人,竺轶并不愿意怀疑白韭。
“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不想动他的记忆。”竺轶说。
“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禄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这句话怎么听也有些吃醋的味道。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竺轶耸了耸肩膀说。
白韭身上没有任何闪光点,也没有任何特长,甚至在所有主播里都属于末流的位置。
唯一能让竺轶觉得白韭有些特别的,就是白韭以这种平凡的姿态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事情,并且在最初认识白韭的时候,白韭和他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交情。当时在选择真徳率教会大主教人选的时候,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白韭。
现在想来这完全是一个非常不靠谱的选择,在白韭的带领下,真徳率教会在最初的那段时间显得有些滑稽,到了后来才慢慢的走上了正轨。
这一夜许多人失去了睡眠,在漫天的星辰光辉里,在不夜城虚假的穹顶之下,他们遥望着远处因为光污染生成的天光,心思各异地让这个夜晚变得忙碌和充满期待。
第二天清晨,大约七点钟的时候,一整晚没有睡着的蓝筹,终于在连日来奔波的疲倦中昏睡过去。
他睡着的同时,其他人却被窗外吵吵嚷嚷的声音闹醒。
周岚岚黑着脸将客厅的窗帘拉上,回头对竺轶和禄起说:“这些人真的来了,竟然还有记者,他们是怎么进到不夜城来的。”
“既然这样,今天还真没办法出门。”竺轶厚重窗帘的一角,透过缝隙往外望去,只见别墅的花园外面站着密密麻麻的人,不少人还拿着闪光灯对着别墅拍来拍去。
“主角还在睡觉。”竺轶将窗帘拉上,往楼上的天花板看了一眼。
“他大概一晚上都没睡好吧,现在正是睡得最香的时候,既然都没有被吵醒。”周岚岚说。
“白韭也在睡觉吗?”竺轶问。
客厅里现在少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如果是以往,白韭一大早就会起床吃早饭。
但是现在别墅外面都闹成了菜市场,也没见白韭下楼来。
“白主教难道昨天晚上被气到了,所以也整晚失眠?”周岚岚觉得有些奇怪,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理由可以解释。
但是白韭的情商有些异于常人,这种事情按照他的性格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其实根本都不会往心里去,更别提发生整夜失眠这种心细如发多愁善感的人才能出现的毛病。
“我去叫他一下。”周岚岚从窗户边离开往楼上走去。
过了一分钟,周岚岚重新回到了楼梯旁边,但是她的后面并没有跟着白韭。
周岚岚的脸色有些古怪:“白主教不在房间里,我去抄了厕所的门,也没人回答。”
她跑到楼下,在一楼的卫生间门口看了一眼,卫生间的门大大咧咧的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也没有。”周岚岚更加奇怪了,她早上六点钟就起床了,起床以后并没有看到白韭出门,难道白韭在六点之前就已经从别墅离开了?
周岚岚将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告诉了竺轶和禄起。
她只是想要讨论一下,却发现身边的两人在听到她说白韭可能在六点之前就离开别墅的时候,一下子猛地看向窗外。
竺轶闭上眼睛,想通过白韭和他之间的链接寻找对方。但是他竟然只看到了模模糊糊的一片身影,没有办法看清对方究竟在哪里,正在做什么,甚至连那个身影到底是不是白韭的不清楚。
被竺轶关注的信徒,都可以作为他的载体,成为他的一双眼睛。
虽然这样会让信徒的身体产生一些不可逆的异变,但是控制对方的身体无疑是最快能够找到对方的方式。
竺轶不再犹豫,通过这种方法准备让白韭的身体作为他一部分神识的载体。
但是他却意外地发现,他的神识根本找不到对方。作为真徳率教会的大主教,白韭的信仰本应该会让他和竺轶的神识十分密切。
就像异鬼想要得到完美的融合就必须寻找传说主宰级主播。
白韭也无疑是竺轶神识的优质容器。甚至比起李高俊,更加的适合竺轶。
但是竺轶现在却找不到他了。
就像之前一直交往着的笔友,其实提供的是一个虚假的地址。当他想要顺着这个地址去寻找笔友的时候,发现那里居住的人并不是他想要找的人。
“昨天晚上他在撒谎。”竺轶沉着脸说。
竺轶并不是完全没看出来,实际上白韭听到混沌两字的时候,表现出的反应很异常。
但是白韭后来的应对太好了,他的一言一行完全符合他所扮演的人设。
竺轶眼底闪过一道寒芒,没想到白韭在他们身边竟然潜伏了那么久,还把他和禄起都骗到了。
“能做到这一步,你就算现在立马死了,也不枉费你这一生。”竺轶冷笑着说。
“什么......?”周岚岚声音颤巍巍地,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变得红肿酸涩,甚至有种想要掉眼泪的感觉。
她有些害怕现在的竺轶,甚至不敢向竺轶询问那句话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竺轶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转身走上楼。他推开自己的卧室,一个漂亮得宛若瓷娃娃的男孩坐在床边,正安静地看着推门而入的他。
“去帮我找到白韭。”竺轶说,“掘地三尺都要给我找出来。”
男孩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张开自己的双臂,朝竺轶走过去,仿佛想要跟他拥抱一般。
竺轶伸手扶住了它的一条胳膊,另一只手上出现一个类似于木偶戏操作手柄的道具。
面前漂亮的令人胆战心惊的傀儡外貌再次发生变化,这一次它变成的不是像小天使一般的小女孩,也不是漂亮的能让人欲望迸发的男生,而是一只羽毛鲜亮的小鸟。
傀儡的身体变得只有女生的巴掌大小,圆润得如同一枚鸡蛋,羽毛光滑柔顺,汇集在上面的颜色像是天女织出的锦缎。
小鸟绕着竺轶飞了一圈,然后从被竺轶推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外面依旧人山人海,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别墅的两道门,根本没有人在意他们头顶上的一扇窗户里飞出来的小鸟。
大约是外面太吵了,这时蓝筹终于醒了过来。揉着蓬松的棕色头发,从自己的卧室中走出来,和竺轶在走廊上相遇。
“外面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神还有些迷茫,明显就是没有睡醒。
“都是来找你的。”竺轶说。
顺便帮白韭堵了路,让他没有办法出门。
正在这时竺轶收到了一条信息,这是一条平台公会功能的系统通知,大意是今天七点钟的时候,白韭将沙雕公会转交给了他。
而原本的会长白韭,已经默不作声的退了会。
在注意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蓝筹也收到了一条信息。
他打开一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竺轶。
“什么鬼?白韭为什么退会了?”蓝筹抓了抓脑袋,“他还在因为我生气吗?”
竺轶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到蓝筹的脸上:“这和你没关系。”
蓝筹张着嘴巴半天没有说出话,过了半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昨天我上楼之后,你们是不是问了他什么事情。那个戎说的是真的吗?白韭的身上果然藏着什么秘密?”
蓝筹的话充满了不敢肯定的语气,毕竟白韭一直以来的表现,又有谁能发现他是一个藏着秘密的人。
蓝筹摇了摇头说:“我不想相信他和我们并肩作战,和我们日夜相处的时候,是在欺骗我们。”
竺轶嘴角勾起一个冷淡的弧度:“只可惜事实的确如此。”
蓝筹顿了顿:“你准备怎么办?”
竺轶看着他:“还是先考虑的事吧。”
蓝筹原本因为突发状况被抛之脑后的烦恼之事再次占据了他的所有思维空间。
“我要出去,贺......我爸那边,我担心出什么状况。”蓝筹说。
“就算你想出去,也要考虑一下实际情况。”竺轶说,“外面这么多人,你出的去吗。”
蓝筹攥紧拳头:“那我应该怎么办,坐在这里等着那个异鬼披了我爸的皮,上门来敲门吗。”
“主动和前海联系。”竺轶说。
蓝筹到脸上浮现出一丝的神色。
“你在别扭给谁看,因为前海没有主动联系你,所以你心生芥蒂了吗。”竺轶眼睛里终于有了笑意。
“你...你怎么知道?”蓝筹有些诧异地抬起头。
“他不联系你正是因为他想要避嫌。”竺轶说,“你看看我们别墅周围这些像豺狗一样的人。主动联系你的前海,未必不会担心,自己在你眼里的形象是否也会和这些豺狗一样。”
“我不会这么想的。”蓝筹喃喃地说。
“那只是你认为,然而人心是这世上最难测的东西。”竺轶说,“当然,除了混沌以外。”
蓝筹听到混沌两个字,身体一凛。知道他没有时间耽误了,连忙给前海打了电话。
很快那边就接通了,蓝筹正犹豫着怎么开口的时候,前海关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蓝筹你没事吧?”
“海队......我。”蓝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正当他准备将贺飞鹰已经被异鬼融合的事情告诉前海的时候,前海却率先开口了。
“没有及时跟你联系,是因为会长......”前海的话说到一半,又重新改口,“是因为你爸爸让我们帮忙处理一下公会的事情。”
“鹰坊现在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变得十分混乱了?”蓝筹问。
“算是吧......不过这跟你没有关系。毕竟鹰坊的体积太大,派系也滋生过多,之前是因为你爸爸的权威在那里,将这些人牢牢的压住了,即使有些小动作也可以忽略不计。”前海说,“就算这次当上会长的人不是你,鹰坊也不一定会比现在好多少。说不定因为每个派系互相之间的仇恨,内乱更加严重。”
“海队,你别安慰我了。”蓝筹的情绪有些低迷。
他曾经有多么的看不起贺飞鹰的所作所为,现在就有多佩服贺飞鹰的能力。
他的父亲,既然能将这么大的公会管理得井井有条,能以一己之力压制住公会中的争斗,这是他再努力也没有办法达到的事情。
“你还很年轻,小蓝。”电话那头的前海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失落,“你是他的儿子,身体中流着他的血,你继承了你父母的优点,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还好吗?”蓝筹终于问出那个一直憋在心里不敢问出的话。
昨天晚上他整晚都在犹豫着一件事,那就是要不要给贺飞鹰打电话。
但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变得异常的懦弱,害怕和自己通话的时候,对面的那个人突然变成了异鬼。
直到现在他才敢通过前海的嘴,了解贺飞鹰的情况。
“会长的状态挺好的,你不用太担心了。”前海说,“他今天一直在处理公会的事情,你放心,我们都会帮助他,也会帮助你。”
“谢谢......”蓝筹说,“我像个坐享其成的伸手党。”
“毕竟当公会会长这件事,并不是你的本意。你能够临危授命,会长已经很开心了。”前海说,“最近你也别出门,你那边围了多少人我很清楚。除了那些闲着没事想探听八卦的人以外,还有不少不怀好意的人。”
“可是——”
“听我的没错,这也是你爸的意思。”前海打断了他的话,“或者你问问竺轶和禄起,问问他们同不同意你出门。”
蓝筹闻言用余光看向竺轶,对方抱着手臂,脸上的阴沉之色一扫而空。再次回到了之前那副悠哉乐哉的模样。
和前海通完话以后,蓝筹提心吊胆的心脏终于牵上了几根能够固定住它的绳子。
虽然不知道这几根绳子什么时候会断掉,但至少就现在而言,蓝筹还能窝在别墅里做一只鸵鸟。
下楼以后他很快得知了白韭连夜出走的事情。
周岚岚和真徳率教会分部今天值班的人联系了,他们今天也没有见过白韭。
白韭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处于失联状态,这个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很快到了第二天,依然没有白韭的音讯传回。
周岚岚试图用预感能力去寻找白韭,然而每一次寻找都让她精疲力竭,结果也那么不尽人意。
蓝筹也在这个期间,和平台的信息中心取得了联系,以白韭款携逃的名义,向工作人员索要白韭家人的联络方式。
工作人员最先是不肯将联系方式给他们的,但是后来经过查询,发现白韭确实在昨天的清晨私自将会转移给了竺轶。
并且还发现他确实有挪用过公会资金的痕迹。
工作人员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将白韭家人的联系方式给了蓝筹。
电话拨通以后,并没有人接听。
白韭这个人连带着他的家庭好像都从人间蒸发了。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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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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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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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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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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