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迹!”他指着玻璃碎片说,“玻璃上有血迹!”
“嗯......”竺轶摸着下巴说,“有可能是她自己摔碎的。”
布鲁克突然转过身,愤怒地看向他:“你怎么能这样不慌不忙?你究竟是不是她的朋友。”
还真不是。
竺轶在心中默默地回答。
他把布鲁克扒拉到一边儿,低头检查床头柜上的东西。床头柜上有一盏香薰,灯芯已经全部暴露在空气中,看样子已经燃烧了一整晚。
这个香薰并不特别,他们的房间里也点的有。
竺轶把香薰放回去,在房间里四下检查。
岳卿倾此时开口说:“房间里没有其他打斗的痕迹,如果把柏妮丝带走的是人,那她被带走的时候一定毫无知觉的。”
布鲁克睁大双眼:“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把她带走的是人?难道还会有不是人的东西在这里?”
“我只是假设。”岳卿倾深吸一口气,尽量避免触碰布鲁克脆弱的内心,“也许是她自己离开的也有可能。”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地上的玻璃是落在房间内的,只可能因为有人从外面砸碎了窗户翻进来带走了柏妮丝。
蓝筹眉头皱了皱,看向竺轶几人:“但是玻璃碎掉的声音这么大,你们听见了什么吗?”
他在属于凌晨的两个小时内一直睁着眼,理应说不可能听不见玻璃的响声。
“蓝筹你去那个屋子。”竺轶让他到旁边去,再把门关上。
岳卿倾和古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见竺轶突然拿起床头柜上的台灯砸碎了玻璃窗。
对面的门一下子就开了,蓝筹从房间里走出来:“我能听见。”
“这就奇怪了,说明这些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啊。”古朝自言自语地说。
岳卿倾走到床头,将香薰拿起,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到了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还没点过的。
“你们看,这种香薰中间有一节其他的颜色。”她拿了一把拆信封的小刀,把那一节蜡切了一部分,又把蜡芯扯撤出来,插到了这节蜡上。
她端着做好的香薰走到隔壁那间窗户完好的客房:“我想做一个试验,你们先离开这间房,用打湿的布捂住口鼻,等一分钟后进来把香薰灭掉。”
“为什么?”蓝筹有些迷茫。
“我需要你们看我的反应。”岳卿倾说完就将门关上了。
几人在门外等着,期间布鲁克非常不安,有好几次准备离开他们,独自去寻找柏妮丝,每次都被他们一把抓住了。
一分钟过去后,蓝筹和古朝捂住口鼻进了房间,留竺轶一人在外面守着布鲁克。
他们走进去后,发现岳卿倾安静地坐床上,眼睛出神地望着燃烧的火苗。
蓝筹和古朝不计前嫌地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迷茫。
岳卿倾没有因为他们进门而转头,就像被施了定身咒。
等两人走到她面前,发现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直盯着火焰。
古朝见女神没有动静,一下子就慌了,松开捂住口鼻的手要去推岳卿倾,结果手还没挨到岳卿倾的肩膀,他也一动不动了。
蓝筹见状,连忙将床头柜上的蜡烛灭掉,然后打开了窗户,让房间尽可能地通风。
过了大约半分钟,房间里响起了古朝的声音。
“卿倾你没事吧?”他继续着刚才做到一半的动作,但是突然觉得手臂有点酸。
“你们怎么在我面前。”岳卿倾愣了两秒,瞬间反应过来,“我知道了,我的试验成功了。”
“你们是不是看见我在床上坐了很久?”岳卿倾说,“其实我的记忆中,我才刚刚点完火,刚坐到床上。”
古朝闻言,抬头发现房间里的窗户全打开了,明明应该在他旁边的蓝筹也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难道我也中招了?”
“气体有问题。”蓝筹点点头。
“昨天晚上,我们的房间里都点了这个香薰,一开始也许没事,但是等它燃到中间的时候,我们就全部被迷晕了。”岳卿倾分析道。
“这段时间并不太长,太长会引起我们的警觉。”蓝筹赞同道。
因为时间拖太长,他们加入谁看一眼时钟,就会马上路线。但是时间不长的情况下,分针即使走了一些距离也不容易被注意到。
“打断你们一下。”竺轶走进来说。
“没看见我们在讨论吗?”古朝不耐烦地转过头,突然发现竺轶身旁空空如也。
“布鲁克人呢?”他失声问。
“这就是我打断你们的理由。”竺轶无辜地说,“他跑了,如果你们想快点找到他,最好现在追出去。”
“你不早说!”古朝骂了一声,抬腿就往外冲。
其余人也飞快地追出去,追到楼梯口的时候,发现布鲁克正从一楼的大厅中跑过,往饭厅的方向去了。
“快追!”古朝直接翻身从二楼的护栏处跳到了一楼。
他应该是攻击型的强化类型,身体素质很好。
其余人不敢拖大,只能加快脚步往楼下跑去。刚跑到饭厅,就看见古朝站在饭厅另一边的走廊前。
“古朝,你还不快追?”
“他突然不见了。”古朝指着走廊说。
竺轶打量着这条走廊,昨天晚上他来的时候,这里几乎是全黑的,今天他才看清这条走廊的全貌。
这条长廊比起二楼的走廊更加宽敞,墙壁上贴着陈旧泛黄的墙纸,墙角边缘已经微微翘起,看上去很久没有维护了,但仍然可以看出花纹十分繁复美丽。
奇怪的是,巴洛明明说过庄园里有女仆,只是她们暂时放假出去了,庄园里理应不该留下这么破旧的角落。而且还是在一楼这种地方,随时都有可能被客人闯入。
巴洛拥有这种庄园,祖上应该是个贵族,这种不修边幅的事情对普通人而言都不体面,更别说贵族了。
老式的壁灯以相等的间隔依次挂在墙上,有几个似乎坏了,发出一明一暗的光线。除了壁灯,每扇门中间都挂着三幅油画,都是人物的肖像画,画风写实如同照片,在每张画的右下角,都写着巴洛的名字。
“想不到这个巴洛还是一位画家。”竺轶想起他手持拐杖颤巍巍的模样,怎么看都是拿不稳笔的人。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古朝停住脚步,手指指着走廊上的最后一幅画。四人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仔细端详着,画面里有一个跟巴洛极其相似的青年,他斜坐在椅子上,很是意气风发,在他旁边站了一个温柔可人金发碧眼的女孩。
在幽暗的光线中,那名女孩的嘴角突然往上翘起,渐渐地咧到了耳后。
“草!”古朝惊恐地指着画上的女孩。
“一惊一乍的干嘛?”岳卿倾对自己的队友感到无语。
“那个女人在笑。”古朝冷静下来,对自己刚才胆小的举动大感后悔。
又在女神面前丢脸了,而且是在“情敌”的注视下。
他的假想敌竺轶贴近了那幅画,发现这张画的右下角没有标注巴洛的名字了。
“这幅画不是巴洛画的。”
“那为什么他会把它和自己的作品挂在一起?”蓝筹问。
“上面那个年轻人也许是年轻的巴洛,金发女人是他的妻子或者姐妹。”竺轶说。
油画上的女人已经恢复了正常,宛如玻璃珠一般的眼睛宁静地注视着前方。
竺轶感觉她越看越像昨晚他看见的那位唱着童谣的女性。
“如果是他的妻子或者姐妹,这位女士也许已经离开这里,或者去世了。”岳卿倾说,“否则昨天巴洛回答柏妮丝的时候,应该会提到她。”
他们离开这幅油画前,画面上的女人突然转动了眼珠,死死地跟随着他们。
竺轶突然觉得不对劲,回过头去,发现走廊的另一边出现了一道穿着复古长裙的身影。
没等他看清楚,那道身影就忽然不见了。
“这扇门打不开。”岳卿倾收起自己的道具说。
他们已经来到昨天竺轶到过的那扇门前,但是这扇门依然关得严严实实,不知道布鲁克是怎么从这里消失的。
正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就像是什么人倒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几人猛地抬头,发现头顶竟然有一块正方形的铁板。
“是暗道!”蓝筹兴奋地说,“布鲁克肯定是从这里上楼的。”
“也可能是被人抓上去的。”竺轶凉凉地说。
“我们上去吧。”岳卿倾活动着手腕。
“我先去,卿倾你在下面等我就好。”古朝深情地看向岳卿倾。
他膝盖微屈,一下子跳起来,一只手抓住了铁板边缘的凹槽。
随着古朝回落,铁板被他拉了下来。原来这是一道可以伸缩的楼梯。
正在这时,从客厅的方向传来几声犹如野兽低吟般的声音,并且声音越拉越大,不断朝着竺轶等人逼近。
一个身影被投射在拐角的墙上,那是一个四肢扭曲的人,但是他的头上戴着两只鹿角,鼻子也是一团黑色。上半身没穿衣服,下身裹着鹿皮,一条尾巴从后面露出来。
他嘴里发出低哑的嘶吼,以别扭的姿势不断地朝着竺轶等人逼近。
等他走进几人才发现,这人头上有两道血痕,分别从戴着鹿角的地方往下流。他原本的鼻子也被切掉了,用一颗真鹿的鼻子缝在了脸上。
他下半身遮羞的鹿皮其实全部都是缝在腿上的,他的尾巴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硬生生地戳开了尾椎处的肉扎了进去。
非强制任务迎击突然出现的半兽人。
你在寻找布鲁克的过程中,巴洛庄园中突然出现了一些异型的兽人。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入这栋封闭的房屋的,但是只要打倒他们,你就能保护自己和布鲁克的安全。
任务等级含笑九泉级。
该任务中的boss都具有刀山火海级的攻击力。
任务奖励获得六颗小心心。
该任务极度危险,请问是否接受该任务?
“不过是刀山火海级的boss嘛,没什么好怕的。”古朝轻松地笑了笑。
其实他在看清楚面前这个“半兽人”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
古朝的话音刚落,鹿人突然加速朝他们冲过来,与此同时饭厅里涌进了二十多个“半兽人”,他们丧失了理智般,往尽头的方向狂奔。
古朝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冲上了楼梯。
“接受个屁!快点跑啊!二十多个刀山火海,这是要人命啊!”
岳卿倾也紧跟在他身后,第二个上了楼。
“竺轶我们走!”蓝筹转头对竺轶说。
竺轶有些犹豫,这可是六颗小心心啊,白花花的积分放在面前不要也太可惜了。
就在他准备接受的时候,蓝筹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推到了楼梯。
岳卿倾趴在楼梯口,一把抓住了竺轶的衣领,将他半拖半拽地提了上去。
蓝筹最后一个冲上来,鹿人已经爬到了一半。蓝筹一脚将鹿人踹下去,扔出回旋镖,用那根透明的线将楼梯收了起来。
铁板隔绝了一楼“半兽人”们的嘶吼,几人松了口气,沉默地对视着。
“竺轶,你赶紧放弃任务。”蓝筹跟防贼似的防着他,“禄起不在别莽。”
古朝听见禄起的名字,就跟听见了阶级敌人的号角,立马警惕地看了一眼岳卿倾。
发现女神并没有别的反应,逐渐放下心来。
但是他马上发现岳卿倾专注地看着竺轶,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刚才那条走廊的确不方便我们和boss周旋。”岳卿倾帮腔说。
她补了几场录播,对竺轶的行事风格很了解,于是劝道。
其实她也不想在没有万全把握的情况下兵行险着。
竺轶被一双双眼睛注视着,过了两秒才回答:“好吧。”
这个任务的确很难,而且奖励和需要付出的代价不成正比。
所以它的出现很可能是想把他们赶到二楼。
见竺轶妥协了,岳卿倾和蓝筹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
他们现在在一个杂物间里,到处都是积满灰尘的架子。他们在房间的角落发现一团黑影,走进一看才发现是布鲁克。
“布鲁克,醒醒。”
布鲁克睁开眼,迷茫地看向他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蓝筹把他扶起来:“我们还想问你呢。”
布鲁克伸手捂住后脑勺,嘶了一声:“好痛!刚才有个人用棒子打了我。”
岳卿倾想起楼下的“半兽人”,于是问:“你确定是人?”
布鲁克揉揉脑袋:“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再次听见了嘶吼声,听上去是从楼下慢慢地朝上移动。
“他们在上楼。”蓝筹沉下脸,“我们赶紧走,不然等他们发现了,这扇破门挡不住。”
带上布鲁克,他们从这间房间里出去,发现这是他们所住的客房的另一头,也就是佣人们住的地方。
那些“半兽人”正在慢悠悠地往楼上走,目前还没发现他们。
但是他们如果一直待在这里,马上就要和“半兽人”们面对面。
“他们为什么会上楼,是不是能闻到我们的气味。”蓝筹猜测道。
他说话的时候,其中一个被缝了兔子耳朵的女人突然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蓝筹在兔人看见他之前及时缩了回来。
现在他们可以确认,这些“半兽人”除了嗅觉灵敏,听觉也十分灵敏。
问题是“半兽人”们是从哪里出来的?这栋楼通向外面的门都被关闭着,他们不可能是从外面进入房子里的。
而且作为庄园主人的巴洛是否知道这里有着这么多怪物。
这时,竺轶伸手指了指头顶,意思是想要上楼。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现在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要么直接跳窗离开房子,但是跳出去后他们就没办法进来了。
但三楼他们还没来得及探索,万一遗漏了什么关键线索,导致他们任务失败就大事不妙了。
为了降低走路时发出的声音,他们直接把鞋脱下来,赤脚踩在厚厚的垫子上往楼梯上走,“半兽人”们没有听见声音,并没有抬头看他们。
顺利来到三楼以后,他们分为两组各自搜索一边房间。布鲁克对竺轶很有意见,所以跟在了岳卿倾的身后。
竺轶和蓝筹则来到右侧走廊,发现这边的其中一面墙上只有两扇门。
其中一间是一个休息室,里面除了放着一些酒和雪茄,还有飞镖盘,台球桌,扑克等休闲娱乐的道具。
除此之外,这间休息室并没有什么也别之处。
另一间房的房门被锁住了,但是这次竺轶用将其打开了。
这是一间书房,或者说是藏书室比较贴切。贴着墙修建的书架上摆放着整齐的书籍,这些书籍的历史多半古老,至少很长一段时间没人来打理过,每个角落里基本上都有一张小小的蜘蛛网。
这时岳卿倾他们也从另一边过来了:“那边是巴洛的卧室,其他的房间都是空的,但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巴洛的房间里没有其他的东西吗?”蓝筹问。
“有一张照片。”岳卿倾拿出一枚心形吊坠,“我们在巴洛的衣柜里找到的,这个女人正是一楼走廊那张油画上的女人。”
“除了这个,巴洛的房间里都是很普通的家具,除了贵一点,没什么特别的。”岳卿倾顿了顿,“不过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什么?”
“巴洛的房间里有许多动物标本。”岳卿倾说,“他的床头上方就挂着一颗鹿头,地毯是熊的皮毛,衣柜里有各种动物皮草。”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竺轶来到房间一角的书桌前。
这张书桌积满了灰尘,有一本笔记本很突兀地放在上面。
竺轶看见这个笔记本,脑海中乍地浮现出昨晚看见的画面那位金发女子靠在三楼的栏杆处,手里拿着的就是这个笔记本。
竺轶翻开笔记本,扉页用钢笔写着一段文字
有个扭曲的男人,
走在一条长一里的扭曲的路上,
手里拿着扭曲的六便士,
踏在扭曲的台阶上。
他买了一直扭曲的猫,
猫捉了一只扭曲的老鼠,
他们一起住在扭曲的小房子里,
只有扭曲的血才能打开扭曲的门。
注:改编自鹅妈妈童谣
娟秀的字体,这个字体不像是出自男人的笔下。
这是昨天晚上那个女人在一楼唱的童谣!
竺轶原本并没有在意,但是这首童谣已经出现了第二次,说明它背后一定蕴藏着什么含义。
他最后一句话只有扭曲的血才能打开扭曲的门。
“离开这里的办法,就在这句话中吗?”竺轶摸摸下巴,“扭曲的血是指什么呢?人类的血脉,还是指真正的扭曲。”
竺轶转头想让蓝筹等人来看看这首诗,毕竟他作为一个非人类,艺术鉴赏方面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当他回过头时,整个藏书室竟然空无一人。刚才明明在他身后说话的蓝筹岳、卿倾和古朝不知何时消失了,包括npc布鲁克也不见了。
竺轶揉了揉眼角,重新观察整个屋子。倘若这时有人走到他的面前直视他的双眼,一定会瞬间丧失理智变得疯狂。
他确定整个房间依旧是他刚才呆的房间,并不是什么幻觉。
竺轶想了想,没有用能跨越维度的方式去寻找蓝筹等人。因为岳卿倾的出现已经证明异鬼在怀疑他们了,但是异鬼没有证据。这个时候提前让异鬼知道了他的特殊,并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一切要符合常理。
竺轶再次回到桌前拿起那本笔记,他不慌不忙地翻看着。上面基本上都摘抄着一些小故事,有民间传说,有童话故事。
“哐当”一声,一把钥匙从笔记本中掉出,落在地上。
竺轶捡起钥匙,发现上面的花纹饭厅那条走廊尽头的小门上的纹理一样。
他拿上这本笔记离开藏书室,去到刚才的休息室。
将窗户打开后,竺轶发现窗户外面有一道透明的墙堵住了他的去路。
“不能跳窗,只能走门吗?”
他将笔记本放进道具口袋中,拿起钥匙往外走。刚踏出一步,发现那群“半兽人”已经走到了三楼。
二十几个“半兽人”先往巴洛的房间去了。竺轶想了想,倒回了休息室,打开一瓶红酒,把木塞削掉一点,重新塞进去,然后将红酒瓶放在窗栏上。
红酒顺着缺了一道小口的木塞孔往外流,刚开始因为里面充满液体还能稳住的瓶身开始倾斜。
竺轶趁此机会离开了休息室,大摇大摆地从那群背对着他的“半兽人”身后经过。
但是他离得太近,依然有“半兽人”听见了声音,转过头往楼梯口走。
正在这时,“半兽人”突然听见了玻璃摔碎的声音,像疯了般一窝蜂地冲向了休息室。
竺轶加快脚步,不再隐藏自己的脚步声,飞快地跑到了一楼,来到了那条走廊。
到了尽头,他将钥匙插i了i进去。
这时,他已经听见狂乱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半兽人”们发现自己被欺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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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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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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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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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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