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能产生这样的效果,只是因为这一下并不是落在了人的身上,而是落在了那书生面前的桌子上。
坚硬的榉木桌板被五道呈扇形分布的剑气直接斩碎,只看断口上平滑的截面,便能想到这一击的威力,落在人身上也是一样的。
哗啦!
随着桌板四分五裂,桌子上摆放的杯盘酒壶等物也掉在了地上,带来了第二次响动。
“怎么了?怎么回事?”
站在楼梯口的小二急匆匆地跑了上来,一眼就望见了位于窗边的残骸,以及正在收回自己右手的林克。
“桌子多少钱?我可以按原价三倍赔偿。”
林克当然是没带钱的,但反正顾氏和侍卫们都在,总不至于连一张桌子都赔不起。
“不过我有一件事想再确认一下。我听说这里的二楼只有提前预定了桌子,有座的人才能待,请问你们有没有这么一条规矩?”
“这……”小二支吾了一声,果断选择重新返回一楼,找掌柜的去了。
要说这家店里有没有这条规矩,那肯定是有的,不然林克也就没有必要特意拿来说了。
但这种规矩很显然只是为了针对那些订不到位置的普通人,又或者是不愿意在这种地方花冤枉钱的“穷人”,是店主人拿来凸显客人身份的一种营销方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用来“赶客”的。
“两位客官,怎么回事?是小店哪里招待不周了吗?”
就在情况进一步恶化之前,能做主的人也终于被引上来了。
“瞧瞧,这老头可真会说话。一上来就先把自己放在低位,乍一看像是为了化解矛盾,实际上反倒是把我们两个给抛了出去,好争取围观群众的力量呢。”毕竟整个过程周围的人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完全跟店家没有任何关系。
像这样的手段,他过去在推送广告和时事热闻里见的多了,甚至连对方的下一步会怎么做都能猜得出来。
“……你打算怎么做?”
林克能想得到的东西,麦克风自然也能想得出来。只是他还无法确定林克现在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在推动这件事。
“玩嘛。猜灯谜也是玩,玩他们两个也是玩。”既然这样那就玩呗。
“掌柜的,你看看!我本来在这里坐的好好的……”
见林克没有抢先开口的意思,那名书生反应极快地绕过了一地残骸,一伸手撩起自己的长袍下摆,另一只手则指着上面被溅到的油汤污渍,对着老掌柜开始告起了状。
“……我这袍子可是在泰昌布庄做的,光料钱就花了足足五钱银子呢!”
“据说有人考证了古代的一两银子等于后世的一千块,他这衣服五百一件,也算是个小潮牌了。”
反正已经打定主意了要跟对方玩下去,林克干脆又坐回了自己那一桌上,又摆手示意侍卫们站远一点,免得挡住了他的视线。
“不止,楼下一文钱能买三个烧饼,你点外卖的时候一块钱能买三个馒头吗?而且还要算上两个时代的生产力差距,至少也得相当于一万块了吧。”要知道知县的年薪才几十两银子,几十万也不算很高了。
“不能这么算吧,正因为两个时代有生产力差距,所以古代的钱才应该更值钱,相对现代货币的比值也应该更高。好比十年前的牛肉面价格和十年后的牛肉面价格一样,还得算上钱币购买力贬值的问题啊。”产量低下,流通数量也就更少,所以整体上社会对货币的需求也就少了,钱币的附加值也就没那么多了。
现代社会能有几十上百万一件的高定,在古代可是没有的。哪怕真有等同于这个价值的实物存在,基本上也都是限制不许一般人用的非流通品,等于还是无法定价。
就在林克和麦克风争论“一两银子多少钱”的时候,书生的告状工作也走入了尾声。
“……好好好,这位客官你先别急,坐下来喝口水歇一歇。等我问过另外一桌客人,看他们要如何解释。”
“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林克之所以有这个底气敢让对方先开口,一方面是因为他清楚这里面事出有因,不怕和人解释。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来时为了占这张桌子,提前给掌柜的亮过身份。
“不解释也行,那咱们就直接报官,到京兆府的府衙里走一趟吧。”
正常情况下大家交涉一般都讲究一个先礼后兵,可一旦事情发生的够快,“礼”赶不上的时候,那就得看谁的“兵”更硬了。
摆下己方的态度之后,林克又扭头冲四位侍卫道:
“此人言语不逊,借醉生事,搅了咱们家夫人看灯的兴,最少也要治他一个行举不端的罪。然后还要让府尹大人关他一个月,再随便罚个几十两银子什么的,聊作惩戒就行了。”
这话一出,那书生原有的几分醉意直接就给吓没了,只见他脸色由红转白,一根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林克,怒道:
“你!你休想仗势欺人!”
几十两银子他虽然出得起,但关一个月对他而言影响更大。眼看还有二十来天就要春闱了,岂能前脚刚出大牢,后脚就进贡院?到时哪怕他文章做得再好,只怕也要被主考官给压下来,白白浪费这一次的机会了。
“狗才喜欢仗势,而我刚才说的都是事实。你能这么快就联想到那个方面,想必平时经常在外面做狗吧?”
“……污言秽语!有辱斯文!”xǐυmь.℃òm
大概是因为酒吓醒了,这位书生的智商也跟着涨了回去,没有再继续和一位明显只是未成年的小朋友多计较,而是假装大度,实则想要借机遁走地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吾乃堂堂举子,不愿与你一个小小家奴计较。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吧,劳烦店家下来与我结个账。”
那书生个子不高,脚下倒是挺快,说着说着便已经走到了楼梯边上。
嗤!
无形的锋刃掠过空气,瞬间就在那条已经被污了下摆的青袍上割了一刀,留下一条尺许长的裂口。
“骂完人就想跑?今天你不赔我个千儿八百两的精神损失费,我就让你囫囵个的走进来,稀里哗啦地抬出去!”
看着林克毫不掩饰的威胁眼神,以及他尚未放下来的左手,这名书生终于回想起了,刚才对方当着全楼的面“一掌”碎桌的壮举,以及自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的现实。
“你……你敢伤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乃淮左王家出身,是礼部尚书王大人的亲表侄!”
“哦,原来是表侄儿……那又怎么样?礼部尚书的侄子就能当街放屁,骂完就走?还是你想说王尚书已经在上京城里一手遮天了?啧啧,好大的官威啊!”
要论颠倒黑白的功夫,那经历了后世电视剧洗礼的林克,可以说是完爆对方百倍了。只不过是三两句话过去,两人之间的形势便好似反了过来一般。
“你不要胡说!明明是你仗势欺人!还想当众行凶,加害……威胁于我!此事就算是告到京兆府里去,我也不怕!”
“……这小子,学的还挺快。”麦克风在意识领域里点评道。
“可惜他醒悟的太晚了。”
林克也在意识里对这位王姓书生评价了一句,随后他便问侍卫要了一小块银子,拿在手里一上一下地抛着。
“弄破了你的衣服是我的责任,这块银子就算是赔你的衣服钱了。不过咱们公平交易,银子给你可以,但你得把这身袍子脱下来给我。”
“你!你敢羞辱于我?我乃堂堂举人!你一个小小……岂能如此放肆!”
那书生气得跺脚,但又畏惧林克刚才展示出来的“诡异手段”,别说上前与他争论,就连“家奴”两个字都不敢再提第二次。
“这又怎么是羞辱你了,书读傻了连话也听不懂了吗?”
林克鄙夷地看了对方一眼,又将手上的银子扔回给那位侍卫。
“我赔偿你的损失,目的是通过买断这件衣服,进而让损失的主体从你变成我。至于多出来的一部分,是为了补偿你买新衣服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以及在失去这件衣服的时间里因此所产生的额外消耗。否则我干嘛非得赔你这么多银子,给你一根针和一轱辘线,让你回去自己补补就完了。”
事实上林克所说的这种赔偿方式,一般都是被用于较为贵重,且在一定程度上具备可修复性的物品上的,例如古玩珠宝什么的。像这条袍子,总价值也不超过二两银子,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斤斤计较”,确实会显得像是为了刻意羞辱对方才这么说的。
甚至连和林克同一阵营的顾氏都是这么想的。
“那个……你先回来吧。”为了保护林克,顾氏并没有喊出他的姓名,而是用了模糊的代称。
“这位公子,此事虽是你无礼在先,但我们这边也有错处。我不愿与你过多纠缠,更不愿为此搅了其他人的兴致。现下便由掌柜作证,我赔了你的衣服和酒菜,你也为刚才的失言道歉,如何?”
“哼!”
虽然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在致歉的模样,但事已至此,书生自觉势单力孤,也确实不愿意再待下去了。闻言立刻冲着顾氏的方向拱了拱手,二话不说便急匆匆地离开了酒楼。
“嘿,他这算什么态度?我看这小子很需要再教育一下。”林克站在窗边往下看去,一只手举在半空中蠢蠢欲动。
“算了吧,你不是想玩猜灯谜吗?何必为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如此在意。”
见顾氏看上去好像确实没有被刚才的事影响到,林克自然也就顺势坐了回去,但是并没有接那句猜灯谜的话,而是另起了一个话题。
“姐姐刚才给多了,至少那件袍子应该拿下来的,回去做个鞋底也挺不错。”
“你会做吗?”顾氏含笑看他。
“我……肯定不会啊。”林克对外虽然用着女性的身份,但他父亲和生母都没拿他当女儿看,自然也就不会请人来教他女红一类的东西了。
“虽然我不会,姐姐你可以给咱们王爷做一个嘛。说不定他一个感动,啊,就把咱们今天的花销补给你了呢?”
“……你呀,又说这种顽笑话。”
顾氏在宁王府内主持中馈已有了近一年的时间,虽然不至于要做那些中饱私囊之事,但到底手上也不会缺少银钱,区区一件厚布袍,根本不需要找齐永焯报销。
“你若不提王爷也就罢了,要是被他知道今天你在外面如此招摇,肆意妄为,只怕回头还要罚你呢。”
“那不能。”林克对此很有信心。“他怎么能为此罚我呢?说不定到时候还得感谢我呢。”
麦克风闻言立刻在他的意识里接道:
“你要把齐永焯也给忽悠瘸了?”还是说你看上他的车了?
“我忽悠他干什么。”
林克勾了勾嘴角,笑眯眯地望向对面的顾氏。
“我这是帮咱们王爷树立新形象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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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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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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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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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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