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火急火燎地等电梯下去,结果却只碰到一个人回来的林舒彧。
“那人呢?”她急巴巴地问他。
林舒彧立即了然,说:“走了。”
“你怎么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她还没搞清楚那女的究竟什么来意,到处打听她,背后必有隐情。
但看林舒彧这表情,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她无奈地摊手道:“她找你做什么?”
“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关心我。”
程果呼吸一窒,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吗?她干脆摆明了态度,直截了当地问:“对方是不是记者?”
“应该是吧。”
“你没有检查她的记者证吗?万一不是呢?”
“我没想那么多。”
“她问你什么了?你有没有跟她说不该说的?”
林舒彧还是头一次见到她这么焦虑的样子,好像生怕他会吃亏了似的,不禁觉得好笑:“你在担心我会被她欺负吗?”
“我是担心你年纪小不知道社会险恶,尤其是面对记者,不能乱说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带进沟里,她要是再来找你,你一定要找我让我知道。”
程果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脸上因为紧张涨的红扑扑的,格外可爱。
“说的好像你年纪不小了似的,你不就只比我大一岁吗?”林舒彧笑得无奈,下意识地伸手替她整理了乱成一团的刘海。
男生指尖碰到她的肌肤时,她额头突然滚烫,像是被点了火似的,心跳猛地加速,口干舌燥是怎么回事?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正在散发这该死的魅力?
程果镇定地往后退了一步,清了清嗓子,试图压下心里那点蠢蠢欲动,“她到底找你干嘛?”
他笑笑,“我上去拿书包,你等我一下,一起回家。”
冷风穿堂而过,程果拢了拢身上的棉袄,蹦蹦跳跳地在大楼门口等人,知道林舒彧不是林舒彧的外人应该只有她一个人吧?来找他的记者如果是冲着她来的倒还好,可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林舒彧下来了,把自己的围巾递给她催促她戴上,程果的内心一开始是拒绝的,然而一出门,风猛地灌进胸口时,她还是妥协了,乖乖把围巾裹紧。
他开玩笑说:“这么冷的天你还空着脖子,不怕冷啊?”Χiυmъ.cοΜ
程果咂嘴,她本来就没有穿高领的习惯,只是正巧今天忘了戴围巾罢了。
巧在公交车上没什么人,程果拉着他坐到最后面方便谈事情,车子刚动,她就迫不及待地提问:“现在总可以说了吧?别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她对这件事的好奇程度让林舒彧感到十分意外,“其实没什么事,好像是个小报记者,到处找话题写报道,来打听之前徐言那件事。”
“徐言?她要写个高中生逃课失踪类的专题报道?”
“可能吧,她问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不过我没怎么回答她,那个人看上去奇奇怪怪。”
“你不回答她是对的,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这是从小到大的至理名言。”
程果说罢,又想起了在倪程记忆里看到的那张阮珩的脸,视线下意识地定格在林舒彧的脸上,简直一模一样,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
“林舒彧,你现在还回南溪镇吗?”
他眉心微抬,多看了她两眼:“不怎么回了。”
“暑假的时候,南溪镇发生了一场大火,你知道吗?”
车子一站一站停过去,奇怪的是车上的人越来越少,到后来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她定定地看进他的眼里,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十七岁的少年,就算想伪装也不可能伪装地这么完美,毕竟还是个孩子,心智远没有强大到可以随心所欲的那种程度。
然而,林舒彧忽的一笑,老老实实回答:“记得,那火烧得还挺旺的,听说当时里面还有人,没救出来,死了。”
说得云淡风轻,完全像是跟自己无关的事情,如果是林舒彧,的确跟他无关,但如果是阮珩,他还能用这么轻松的语气化解程果抛出来的诱饵,这样的内心得有多强大?
程果歪着脑袋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也跟着笑得无所谓:“好像当时镇上的人都说那把火是那家的孩子放的,他们都觉得那孩子想杀了自己母亲。”
林舒彧看着她:“你信吗?”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林舒彧没再跟她继续这个话题,拿出耳塞问她:“我听一会儿英语,你要一起听吗?”
“你成绩都这么好了,干嘛还这么用功?”
“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拉下来的。”林舒彧把耳塞塞进耳里,车窗外的灯光在他脸上划过,少年的眉眼无惧无畏,又云淡风轻。
因为已经站在了第一的位置上,所以不愿意被拉下去,这是人之常情,然而,高处不胜寒呐,况且他显然不想再跟她谈这件事情,她也只好作罢,这种事情逼得太紧没什么好处。
临近元旦,学校里多多少少都有了些过节的气氛,学校还破天荒地组织了元旦晚会。
程果和俞思露她们训练完去大礼堂的途中,俞思露忽然神秘兮兮地把程果拉到一边,塞给她一张小卡片。
“这是什么?”她低头一看,是某个网吧的小卡片,上面写了地址和电话号码。
俞思露说:“你不是想找徐言问明白吗?我以前看见过徐言去这个网吧,不过我也不敢肯定他现在还去不去那里。”
程果没想到她会帮自己,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想找徐言?”
“我猜的啊,反正我要是你,我肯定想找他问个清楚,不过你不要太在意这件事了,同学之间嘛就是这样,今天用来嘲笑你的事情明天也可能用来嘲笑别人,挺没意思的。”
难得还有这种替她说话的好人,俞思露在程果眼里一下变得人美心善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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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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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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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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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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