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眼如炬,一双剑眉锋利又浓密,眉头下的眼漆黑如鹰,像是世上最锋利的利器,他的鼻子可真大,又大又挺,像是崖壁的陡峭,令人惊心,而那张削薄的唇,此刻微微抿着,看着看着略有几分眼熟?
沈媚儿目光一时顿住,只是,怎么,怎么这唇这薄薄的唇仿佛与无数回亲吻过她的唇略有些相似,不,几乎可以说是如出一辙,因为,媚儿喜欢作弄打铁匠,她把玩过他的五官,咬过他的嘴,还恶狠狠的扬言,他再欺负她,就将他的嘴巴给缝合起来。
是的,对方的嘴,与打铁匠的一模一样,就是就是少了大胡子的围绕,令她第一时间略有些生疏感,这会儿,看久了,越看越熟悉,要知道,男子薄唇的不多,多数男人都是肥头大耳,嘴巴较为厚实,听说薄唇男子皆薄情,沈媚儿两世都曾质问过他,是不是个薄情的负心汉。
所以,对打铁匠的唇,十分熟悉。
而眼下,这唇,并且,不单单是这薄薄的唇,就连那高耸的鼻梁,深邃漆黑的眉眼,都越看越熟,尤其,此人脸上同样的位置也有一块刀疤。
这些发现,一时令沈媚儿愣在原地。
眼前的人是是谁啊,他怎么怎么长了打铁匠的嘴巴,长了打铁匠的鼻子眼睛,还长了同他一样的吓人的刀疤。
沈媚儿一时傻了眼了。
她此刻的脑子有些懵,整个人有些呆,脑子就跟坏掉了似的,竟一时有些无法思考。
打铁匠哪去呢?
眼前这个人怎么出现在了她家的宅院里?
还有他他怎么还长了跟打铁匠一样的身躯?
因为同打铁匠过了两世,媚儿自认为自己对他无比熟悉了,沈媚儿一早便认定了,打铁匠是个相貌丑陋的,不然,他怎么会蓄起这么长的胡子,定然是遮丑用的。
媚儿曾无意间跟他唠叨过,让他将他的大胡子剃除了,不想,每每打铁匠要么装作没有听到,要么干脆直接用他的大胡子扎她的脸,扎她的脖子,媚儿气得再也不提了,后来媚儿想,定然是他的脸面长得太丑了,怕丑到她了,又或者都是因她太美了,他没有信心,自卑到不敢剃除?
横竖自此以后,打铁匠便成了她心目中的“丑人”了,自然不敢将打铁匠与眼前这人联系起来。
直到,越看越熟悉,哪怕是她瞠目结舌,哪怕是她晕头转向,后知后觉,也似乎似乎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了。
心脏一下子就加速跳动了起来。
砰,砰,砰,一声,两声,三声,仿佛要一下子从嗓子眼里给跳了出来。
沈媚儿觉得双腿有些发软,她觉得她的双眼有些发黑,一下子,不知何为,整个人就开始紧张了起来。
媚儿自问是见过世面的,她都是差点儿死过两回的人了,便是当初在火场时,都不曾这般紧张,便是当初得知打铁的是个大将军而非恶匪时,她都不如眼下慌张。
整个人仿佛一下子飘在了半空中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沈媚儿只缓缓探出了手,张开手掌,伸到了半空中,然后左右比划着,远远的遮住了对面那人下半长脸,瞬间,打铁匠的上半张脸赫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眼前这人这人竟当真便是打铁匠!
他不是貌丑么?他他不是不敢剃了那满脸脏兮兮的大胡子么?他应该是个丑人啊,他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
他他为何成了这个模样?
他为何要长成这样?
他为何长成了这个样子,而偏偏到现在才剃了那满脸的大胡子!
看着眼前这张脸,确认了眼前这人就是打铁匠后,沈媚儿除了满脸的不可置信以外,剩余的全是气愤和狂喜。
气得是,他害她脸对脸,面对面的对了整整半年的“丑人”。
喜的是,这是打铁匠?这是她的打铁匠,是她一个人的打铁匠!
呜呜
沈媚儿一瞬间,被无数种情绪笼罩住了,她又欢又气,最终气得朝着原地恶狠狠的跺了跺脚。
这时,对面的薛平山又或者说是对面的燕蕈神色略有几分忐忑,他被妻子一寸一寸探究似的目光盯得浑身有些发毛,此外,还略有几分不大自在。
素来,只有男人喜欢点评女子,只有女子羞涩的份。
到了他这里,倒是反过来了,妻子的目光赤,裸裸的,仿佛要一口生吞了他似的,大庭广众,纵目睽睽之下,燕蕈略有几分不大自在。
良久良久,他只低低咳了一声,缓缓踏着步子,似正要朝着对方走去,不想,这时对面的妻子忽而伸手一栏,朝着他恶狠狠道:“你站住!”
燕蕈一愣。
然而下一瞬,却见沈媚儿攥紧了拳头,忽而一把飞快了冲了过去,扑腾一下,一把跳着双后用力的攀上了打铁匠的肩,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而后,双腿紧紧盘在了他的身上。
燕蕈愣了一下,立马伸手捧住了妻子,防止她滑落。
却见媚儿用力的搂紧了打铁匠的脖颈,整个人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似的。
她怕她方才隔得太远了,看不清,看错了,这会儿,她靠近了,她靠得很近,她脸贴着他的脸,一寸一寸近距离的打量着眼前这张脸。
沈媚儿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眼前的这双眉眼,眉骨高高的,眉头密密的,是他的,又伸出一个手指头在眼前的这只高高挺挺的大鼻子上比划了一下,依然是自己所熟悉的大鼻子怪,错不了,还有,还有那道疤,还有他的耳朵,嘴巴,都是熟悉的。
是他,他真的就是打铁匠。
许是刚刚刮掉的胡子,眼下,只见两腮处还有些红痕,下巴处还有些短渣未曾修理干净。
眼前的这张脸,如此近距离的观赏,只觉得更人呼吸困顿。
“你你真的是打铁匠吗?”
仿佛即便是到了现在,沈媚儿依然还有些难以置信。
她只高高捧起了他的脸,小心翼翼地问着。
燕蕈看着妻子小心翼翼地模样,顿时将嘴角微微一勾,只低低开口道:“嗯。”
“你确定你是打铁匠么?”
沈媚儿依然锲而不舍的追问着。
“嗯”
“你肯定你保证你发誓你就是打铁匠?”
沈媚儿再次急急求证着。
燕蕈终于一手抱紧了她,一手举起,举向半空中,似有些无奈,却依然一脸溺宠道:“我发誓,我是的。”
话一落,沈媚儿捧着打铁匠的脸,吧唧一口恶狠狠的亲了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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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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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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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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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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