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秘密,永远只有死人才能知道。
而对于赫然出现在他眼前的沈媚儿,她知道他所有的过往,他在她跟前宛若透明,这就有趣了。
若说之前,风熙年对沈媚儿是纯粹的好奇,是兴趣,那么,此时此刻,他对她,毫无疑问,更多的却是浓浓的窥探欲,及忌惮感!
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如此清清楚楚的了解他的过往,他的一切,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么,还是还是别的什么神神叨叨,灵异神灵类的事,例如,诈尸?
敢在他面前提及生母这二字的人,全都是死人了。
很好。
风熙年眯着眼定定的盯着沈媚儿,他双眼煞气渐渐浮现出来,原本的公子世无双式的翩翩公子,转身,成了阴郁之人。wWW.ΧìǔΜЬ.CǒΜ
“说说看?”
不知过了多久,风熙年低低开口说着。
一出口,语气仿佛侵着霜,像是在黄泉下,浸润了上千年的阴寒。
“我要我官人好好活着。”
沈媚儿死死盯着凤熙年,一字一句开口道:“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他活着,你想知道什么,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部满足了你去,当然,哪怕你想让我成为你那密室里的一员,我亦悉听尊便,否则”
说到这里,沈媚儿举着匕首又朝着凤熙年咽喉送了一下,只一脸认真道:“他若死了,咱们二人就在黄泉路上给他做个伴罢!”
这句话,几乎是从沈媚儿牙齿里生生挤出来的。
说来也有些好笑,她沈媚儿怕疼,更怕死,她是个就连剪个指甲,稍稍用了力,都要矫情呼疼的人,却没有料到,有朝一日,会举着匕首,扬言着要与人同归于尽。
她不过是一个寻常女子,打小在村子里长大,并未曾见过什么世面,她甚至连县城都不曾出过,连大字也不识得几个,不过是靠着舅舅家的余晖耀武扬威罢了,她的世界其实不过才碗口大小。
面对这灭顶之灾,她甚至拿不出半分主意来。
她既没那个头脑,亦没那个本事。
她有且有的,不过是一张空乏的美貌,和仅有的一条性命罢了。
大不了,将她的命拿去罢。
沈媚儿在与恶魔做交易,做赌注。
她赌,赌凤熙年这个疯子,对她的兴趣,对她站在老天爷的视角,可以俯览他整个人生的奇幻之举,远远要比他一声令下,随意屠杀一个不相干之人更要感兴趣得多。
“薛夫人太过抬举凤某了。”
果然,凤熙年听了沈媚儿这话后似有些诧异,只见他沉吟良久,只不徐不缓的吐出这么几个字。
边说着,他边将脖子缓缓往后移了移。
不想,沈媚儿立马举着匕首追了过去,死死抵在了他的命门上了。
凤熙年见状,终是复又笑了笑。
“好,我允了你便是。”
他淡淡看着她,忽而不紧不慢的开口。
或许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这般轻易应允,沈媚儿听了这话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心头顿时一喜。
这个时候,她压根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与他周旋。
因为,这个时候,在她身后的行刑台上,只听到县太爷威厉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行刑!”
县太爷的声音一字一句传来了来。
沈媚儿立马头皮发麻,只下意识地朝着身后行刑台上打铁匠的身影远远看了一眼。
只见侩子手正在饮酒。
打铁匠被人押着摁在了虎头铡上。
沈媚儿心里一慌,只立马举着匕首冲凤熙年道:“那那你赶快去救人!”
说这话时,她的牙齿都是在打颤的。
连举刀的手,都阵阵发抖。
不想,因她太过紧张焦虑,并没有注意到高台下的人,高台下凤熙年的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只嗖地一下,在沈媚儿注意力高度集中之际,骤然一把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大掌朝着她的手腕上用力一劈,手上的匕首瞬间应声落地。
她被人轻而易举的钳制住了。
沈媚儿顿时一愣,只用力的睁大了双目。
这时,凤熙年捂着脖子淡淡笑着看着她,双眼里却侵满了寒霜,只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该死的人得死,该要的人,凤某也要定了。“
说着,凤熙年嗖地又是一笑。
忽而,他漫不经心的弯腰,一把将落地的匕首亲自捡了起来。
不想,一起身,只见沈媚儿手中不知何时已紧紧捏着一根簪子,直直刺向了自己的脖颈脉搏,沈媚儿一脸惨笑着,仿佛再说:尸体拿去罢。
凤熙年见了嘴角直接抿成了一条直线。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行刑台上,侩子手已将嘴里的酒一口喷洒在了手中的大刀上。
大刀锋利无比,在阳光的照耀下,阵阵泛光,令人心里生寒。
“兄弟,放心去吧!”
侩子手冲着恶匪高喊一声,只将手中的大刀一把挥到了头顶。
背对着杀头台的沈媚儿甚至没有机会看到打铁匠最后一面。
而眼前的凤熙年寒着脸,并没有开口叫停的打算。
沈媚儿终于一脸绝望的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在大刀挥下的那一刻,沈媚儿仿佛有感应似的,手中的锋利的簪子一点一点刺入自己的皮肤。
她不后悔,重生这一回。
黄泉路上,若有他陪伴,便是死,她也是不怕的。
就在簪子将要刺入自己的脉搏的那一刻,凤熙年忽然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腕,与此同时
“刀下留人!”
一声巨大的,嘹亮的巨吼声忽而从远处传了来。
那声音,像是巍峨大山中,有人站在山顶扯着嗓子用力的吼了一声后,在山与山只见来回传动的声音,巨大,雄浑,还带着回音,像是巨兽发出的嘶吼声。
声音穿过人山人海,直接传到了杀头台。
侩子手握着大刀的手隐隐有些不稳,竟左右晃动了几下。
然后,一道巨大的力气挥击到了他的手腕上。
侩子手臂力不稳,整个人朝着身后连连退了几步,已经下落,将要斩向杀人犯的大刀噌地一下,跌到了地上。
刀钝而重,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沈媚儿嗖地一下睁开了眼。
满脸呆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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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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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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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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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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