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跟打铁匠外出送货倒是过了几日新鲜日子,冬天外头冷,他用厚厚的狐狸皮子将她团团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后甚至还一脸夸张的捎了一床被褥,将她团团围在板车上,一点都不冷了,不过,偶尔遇到了过路人,都会一脸好奇的回头张望着,全将她当作了将要去送医的病人。
再冷一些,打铁匠便不接路远的单子了,打铁铺里烧着火炉,暖和得紧,打铁匠便将铺子外头修缮了一下,打了几个桩子,防止大雪将铺子给压倒了,若冷得厉害,他们有时便在铺子里歇上一晚。
打铁匠的二十七岁生辰是在元家过的。
头一日便随着沈老二出门了,神神秘秘的,也不说去了哪里,外出了一整日,一直到夜里冒雪才归,这才知道那两个臭男人竟背着娘和她一起回了沈家村的后山,去打猎了。
猎了足足一车猎物回来。
一头野猪,十几只野鸡,几只媚儿认不得的动物,还有一窝小野兔。
兔子有七只,全是活的,全是雪白雪白的,六只白的,一只灰的,六只小的,全部巴掌大小,都是些兔宝宝,一只大的,竟然是是兔妈妈,连兔妈妈都掏回来了,怕是将人兔子窝一窝端了,小兔子毛发都是干干净净的,眼睛是红彤彤的,兔耳朵全都耷拉着,可爱极了。
媚儿抱起一只抱在怀里,死活不让他们触碰。
“我要养,不许你们吃了。”
媚儿挨个挨个摸着,一只只抱着搁在了八仙桌上,瞧着喜欢得不得了,生怕爹爹和打铁的要将他们扒了毛,做下酒菜,差点儿要将他们全都赶了出去。
打铁匠只一直勾着唇看着她。
沈老二道:“本就是专门给你猎的,今儿个入山发现好几处兔子窝了,小薛都没猎,兔子毛都没拔一根,晓得你喜欢,这才抱了一窝回来了。”
沈老二对这个女婿倒是十分满意。
按理说,今儿个山里兔子多,可以猎上不少,见女婿不猎,起先他还有些疑惑,后来看到他寻到了兔子窝,直接将一窝小兔子抱起来放到了背篓里,这才明白过了,得了,给闺女猎的。
难怪还背了个簸箕来。
沈媚儿听了沈老二这话后,瞬间翘起了嘴角,不过,看了打铁匠一眼,忽又想起了什么,忽而质问道:“六只兔子宝宝,一只兔子娘都在这,那兔子爹呢,兔子爹哪去了,他回来不见了妻子和宝宝,会不会着急啊?”
媚儿顿时皱巴着一张脸,竟认真思索起了这个问题了。
呃,这个问题,倒是一时将人给问住了。
“那什么,时辰不早了,将兔子安顿好了,早些歇着,莫要耽误太晚。”
沈老二见情况不对,立马寻了个借口拍拍屁股走人了。
前脚刚走,后脚只听到女儿一脸苦恼道:“都是这个坏人,他是坏人,将你们一家子给拆散了,兔宝宝乖,你们莫要害怕,你们要怪就怪他,莫要怪我啊,怪这个坏人就是了,实在不行,就咬他一口解恨吧!”
说着,只见媚儿小心翼翼地抱起了一团小雪白,举到了女婿跟前,要放兔咬人了。
沈老二立马加速了步子,转眼没影了。
这兔子爹都问了,是不是一会儿还得盘问兔子爷爷奶奶,兔子姥姥姥爷啊?
还是走为上策。
当晚,媚儿挨个抱起小兔子说了一整夜的话,差点儿要抱着一到进被窝了,只喜欢得不得了。wWW.ΧìǔΜЬ.CǒΜ
薛平山见了揉了揉太阳穴,心道,一窝兔子就霸占了她一整晚,那些她嘴里时常念叨的小肥猫,小胖狗,还是算了吧。
不然,准没他的地儿了。
猎的野猪薛平山给岳父岳母留了一半,剩下一半搬到了铺子外头,次日下午,从元家吃过庆生宴后,打铁匠便在铺子外头架起一堆生火,一副铁架,然后将新逮的野猪肉直接架在火架上烤。
半头野猪肉的肉香味不过片刻功夫便传到了整个西街。
往日里哪瞅见过这等场面,铺子周围的左邻右舍全来了,尤其是小娃娃,又是叫又是跳的,开心得不得了。
媚儿亦是兴奋得不得了,她专给打铁匠打下手,她没下过厨,只觉得像是一件无比好玩的事情,新鲜得厉害。
一会儿给他递送小刀,一会儿给他递送烤料,一直围在周围叽叽喳喳的问着:“烤熟了没,烤熟了没,我肚子都快要饿扁了。”
薛平山看着她,又看了看她的肚子,一时忍俊不禁。
原来听他说下午要烤肉,她激动得午饭就用了几口,随便对付了,一直巴巴留着肚子等着这一顿了。
“你尝尝”
薛平山从野猪膀子处切了一小片外围烤得焦黄焦黄,直冒油的膀子肉,用手指撕开了一小条递送到了她的嘴边。
沈媚儿张嘴便接了过去。
“嘶”
她立马原地蹦跶了一下。
“当心烫!”
薛平山手指还没松,指腹间的肉便被她火急火燎的叼走了。
肥廋相连的野猪肉,肥油滋滋直冒着油,将她的小嘴沾得蜜油蜜油的。
她一脸香喷喷的吃着。
他便用指腹替她擦嘴。
“好吃,香极了,已经熟了!”
野猪肉就是比家养的香。
烤肉一入嘴,媚儿只觉得饥肠辘辘,三两下嚼了起来。
边嚼边原地蹦跶了起来。
小表情里是满脸的满足。
周围一圈小娃娃齐齐吞口水的看着她,场面滑稽极了。
大人们却是另外一副景象,只笑着攀头交耳道:“到底是新婚,甜蜜着呢,瞅瞅,如胶似漆着,扯走扯不开。”
有相熟些的,只笑嘻嘻的大胆扯着嗓子打趣道:“小薛媳妇儿,肉熟没熟透啊,是小薛喂的,才觉着格外香吧!”
这话一起,周遭的妇人婆子都齐齐笑了起来。
媚儿听了,脸嗖地一下红了,原本抱着打铁匠的胳膊一直蹦跶的手嗖地一下,立马撤了回来,顿了顿,只顶着一张臊意的脸瞪着李大婶道:“婶婶再瞎说,一会儿分你一块猪屁股肉,哼!”
媚儿一脸凶恶。
李大婶子顿时忍俊不禁道:“猪屁股就猪屁股,横竖人小薛切的肉,便是猪屁股肉,都是香的!”
邻居们又哄笑了起来。
媚儿脸一时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她一人敌不过众人,最终恶狠狠的瞪了打铁匠一眼。
薛平山微微勾唇看着她,满脸大胡子的脸,好像写满了:你就只会窝里横!
薛平山切肉分肉,媚儿负责分发,先是将最好的最嫩的肉分给了小娃娃,一时,整条街上的小娃娃,个个嘴上冒着油光。
后以每个铺子为一份例,一人领一盘子,不过片刻功夫,半扇野猪肉便分发完了。
肉极香,是沈媚儿吃过最香的肉。
不过,干活虽好玩,时间久了,也有些累。
总之,还是十分开心的。
这些,都是前世没有体验过的。
吃完,收拾完后,媚儿鬼鬼祟祟的摸到铺子里,终于将惊心准备了一个多月的礼物给摸了出来
一双奇大无比,奇形怪状,奇丑无比的大棉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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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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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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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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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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