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看到薛平山将新娘子从花轿里打横着抱着出来后,簇拥在花轿外,大门口的众人是面面相觑。
毕竟,这成亲时,新婚夫妇多为并不熟稔,甚至有的连面都不曾见过几回,往往一个比一个拘谨,且瞅着这小薛不苟言笑,更是个沉默寡言之人,不想,竟这般,这般
众人愣了一愣后,有人陡然缓过神来,只直愣愣的道:“这一路乘轿过来,路上颠簸,新娘子是是累着了罢?”
经人提醒后,众人纷纷醒悟过来,嗨,原来人是睡着了,大家伙儿还以为新娘子怎么了呢,一时,有人惊叹惊讶,有人瞠目结舌,有人觉得这行径过于离经叛道,新娘子怎么能在出门之日在半道睡着呢?且都到了夫家了,还不见醒来?也有人觉得颇为有趣,一时,各种心思,纷纷上演。
却在一个个瞅见到新郎官抱着人直接大步跨过了火盆,跨入了大门,丝毫没有停歇,也丝毫没有要将新娘子唤醒的意思这一幕情景,众人神色纷纷大为转变,变得神色微微复杂了起来,只道着,这个小薛平日里没瞧出来,竟是个会疼人的,嫁给他的这小娘子日后定是有福了,也有人私底下偷偷倾羡着或者嫉妒着,毕竟,女人素来是个复杂体,每个人都希望旁人好,却又不希望旁人好过自个儿。
一直默默杵在人堆里的玉姐儿,静静的目送着那个高大又熟悉的身影抱着怀里的新娘,一步一步与她擦肩而过,最终,一步一步越走越远,直至,他用脚轻轻踹开了新房的大门,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
玉姐儿站在大门口,目光有些直愣,久久缓不过神来。
从始至终,男人都目不斜视,丝毫没有留意到人群中的她。
玉姐儿头一回发觉,那道身影是那般陌生,又遥远。
“好了,好了,仪式一早便拜过了,这不是家里头的长辈们不在了么,小薛打小在军营里过活,是个大老粗,对咱们这地界一些个迂腐礼教一贯不大在乎的,早在沈家村,在他老丈人家里头便办了的,如今天色已晚了,瞧瞧,新娘子跋涉数十里嫁过来,累的眼皮子都直打架了,今儿个夜还长着呢,咱们便怜惜则个,咱便不闹腾了,赶明儿个新郎官一家一家亲自过谢,天色也不早了,诸位婶婶大娘们,都早些回去歇着罢,你们的心意啊小薛都收到了,妈妈我啊今儿个也终于送佛送到西了,我这身老骨头,也得赶紧回去躺着呢!”
院子里,宋妈妈代替着新郎官招呼打发了客人。
新郎官立在卧房门口,朝着众人抱拳施了一礼。
外头响起了一阵熙熙攘攘的说话声,不多时,声音渐小,逐渐散去。
“好了,春宵一夜值千金,小薛啊,妈妈我懂的,我便不耽搁你们小两口的宝贝时间了,妈妈便先回了,这日后你们小两口之间若有个短短长长的,这小日若是遇到什么困惑了,只管来寻妈妈便是,妈妈定然全力帮衬着!”
宋妈妈甩着帕子笑着微微打趣着新郎官。
薛平山从怀里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到了宋妈妈的手中,道:“辛苦了。”
宋妈妈颠了颠手中的荷包,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眉飞色舞了起来,顿了顿,只忽而一脸正色的将眼前这通身威武的后生看了又看。
红灯笼底下,微弱的红色光芒将一袭大红喜服的高大男人衬托得威厉逼人,剑眉星目,面目粗狂,尤其是那双眼,像是大漠里最凶悍的鹰,眼前的男人不似洛水镇上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软绵后生,他身躯凛凛,一身威仪不怒自威,就连见识多广的宋妈妈时常都不大敢在其面前过于造次。
这般顶天立地,威厉英武之人,竟是镇上一个老破打铁铺子培养出来的?
又或者说,老薛头那窝囊懒惰的醉汉,竟生养出个如此出色的儿子?
着实令人震惊纳罕。
宋妈妈原先在元陵城中讨过生计,接触过不少达官贵人,亦接触过不少富贵申豪,自问是有些眼力见的,可她一双精明的眼睛,却唯独辨别不出眼前这人,总觉得眼前这人,不该是这一小小洛水镇上困得住的人,何况,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打铁匠?www.xiumb.com
宋妈妈心中心思一时百转千回。
她如今是上了年纪了,若是在年轻个一二十岁,对着眼前这道英武的身影,怕一早红了脸了。
“行了,妈妈我走了,今儿个新婚之夜,头一遭,新娘子娇嫩着了,小薛你可得悠着些,心疼心疼则个!”
临走前,宋妈妈还不忘甩着帕子打趣着。
薛平山原本背着手立在原地,听到这里,面色依然无甚表情,却将目光微微垂了垂,避开了宋妈妈的视线,宋妈见状妈哈哈大笑一番后,终于一扭一扭的走了。
不久,薛平山又将备好的荷包给守院的元家婆子一一分发了。
沈媚儿在屋子里竖着耳朵听着,听到院子里的人渐渐散去了,又听到了院子外大门被合上的声音,再然后,整个世界恢复了安静,不久,脚步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的心脏也跟着一下一下咚咚咚直乱跳了起来。
其实,早在打铁匠将她抱进院子时她便醒了,彼时刚睁眼时顿时吓了一大跳,第一反应不是她现在在哪里,发生了什么,而是立马着急忙慌的抬手护着头顶上的盖头,生怕盖头掉了。
一模,才发现,盖头稳稳当当的盖在了脑袋上,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在轿子里的时候,她当心盖头滑落,直接将红盖头的四个中的三个角绑在了凤冠上,故而睡了一路,盖头依然稳稳当当的不见滑落。
打铁匠抱着她,将她放到了新房里,沈媚儿还以为马上要掀盖头了,立马着急忙慌的想要将绑在凤冠上的结解开,不然这一会儿盖头怎么掀都掀不开,岂不是要丢脸了。
怎知,不知是心里太着急了,还是之前怕盖头滑落,一时系得太紧了,竟成了个死结,怎么都解不开。
好在,打铁匠抱着她进屋放下她后给她倒了杯茶,低低说了句让她歇会,便先一步出去了,竟不曾将院子里的人放进来。
沈媚儿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眼看着脚步声越来越进,这盖头依然死死绑在了凤冠上,如何都解不下来
新婚的头一日,她便得在那浑人面前丢人了,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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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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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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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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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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