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昌哥儿才扯着嗓子跑过来喊了一声:“新郎官来了”。
“已经到村口了,带了一大支队伍来”。
“还还驾着大马,拖着马车。”
“还敲锣打鼓哩!”
昌哥儿年纪不大,比磊哥儿还小上大半岁,往日里机灵,这会儿人一激动,说话忘了过脑,那句“新郎官”便自然而然冒了出来。
瞧着那阵仗,只当今儿个是来迎亲的了。
并没有发觉自个儿说错话了。
他这话音一落,元沈两家众人顿时便忍俊不禁了起来,纷纷朝着卧房门口杵着的沈媚儿挤眉弄眼了起来。
沈媚儿脸微微一热,恶狠狠的瞪了昌哥儿一眼,一脸“凶色”的威胁道:“不许瞎说!小孩子瞎说话,当心吞了舌头!”
昌哥儿有些害怕沈媚儿,顿时摸了摸脑门,又缩了缩脖子。
小元氏抓了把刚炒热的瓜子塞到了昌哥儿兜里,又抓了把镇上才有的冬瓜酥塞到他另外一只口袋里,道:“乖,哥儿去分着吃罢,今儿个有些忙,一会儿忙完了,下午来婶婶家吃炒栗子!”
小元氏温柔,又素来手松大方,村子里的小孩子都喜欢她。
她话音一落,只见昌哥儿立马紧紧捂着两个口袋,咧嘴一笑道:“晓得了,婶子!”
话音一落,昌哥儿弓着身子,跟只猴子似的蹿下了坡,转眼消失不见了。
这头,一听人来了,这会儿人都到村口了,小元氏范氏二人立马招呼人出门候着。
沈媚儿见一家子全在忙活着迎接那打铁的事儿,就她一人无事儿干,顿时瘪了瘪嘴,转身进了屋,一头倒在了炕上,不过片刻后,又忍不住从炕上爬了起来,凑到梳妆台前,弯腰朝里探了探。
正琢磨着这会儿应该到坡下了,不想,这时,忽而只见磊哥儿一脸焦急的声音打外头响了起来,只支支吾吾道:“来了,那那姓凤的恶霸也来了,堵堵到村子口,将将姐夫堵在了村子口!”
磊哥儿这话一落,沈媚儿脸色微微一变,立马掀开帘子踏了出去。
而磊哥儿这个消息瞬间引得沈家所有人全部齐齐变了脸色。
小元氏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范氏亦是从厨房大步走了出来,就连沈老二也杵着拐杖一崴一崴的走到了坡口处,一家人正急着要下坡时,元老爷将手一挥,道:“你们都在家里头候着,我过去瞧瞧!”
说完,元老爷领着石头下了坡。
范氏取下胸前的围裙,交给了小元氏,只有些不大放心的说了一句:“你们安生待着,我也去瞅瞅!”
沈老二见小元氏一脸焦急紧张,只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揽了揽她的肩膀,道:“大嫂也去了,莫要担心。”顿了顿,又道:“这里是沈家村,出不了什么岔子的!”
小元氏一听,这才松了口气,顿了顿,待反应过来后,小元氏立马扶着沈老二进屋,夫妻二人转身时,正好撞见女儿扶着门沿立在门口朝外探着,小元氏以为她担心,立马上前安抚道:“莫要担忧,媚儿,那恶霸闹不出什么事端来的,这儿这儿可是咱沈家村,再者,小薛可是打虎英雄,他若是敢作恶,便要小薛一拳揍晕他,你莫要害怕!”
小元氏自个儿分明才是害怕的那个,还一口一个“揍晕他”,这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莫名有些滑稽。
沈媚儿闻言,嘴角微微抽了抽,不多时,只冲着小元氏耸了耸鼻子,道:“我才不担心,我担心什么,我只担心爹爹的腿,甭崴着呢,哼!”
说着,沈媚儿冲小元氏努了努嘴,随即越过了小元氏,一把扶住了沈老二,心里则微微琢磨着,这姓凤的怎么来了,她可记得,当年可不曾发生过这样一幕啊!
前世,因娶不到沈媚儿,凤春升在沈家村大闹不久后,便消失不见了,听说是进城了,奔着前程去了。
沈家这才消停下来。
不过后来,沈媚儿成亲后,那凤春升发达了一阵,便又领着一众小弟过来骚扰过打铁铺几回,不过,那时都是打铁的在处理,沈媚儿对后续印象不深,横竖没有扯到她的身上来,今儿个这一幕,倒是不知为何了。
沈媚儿心里头不由骂了声晦气,她随即扶着沈老二正要进屋时,那敲锣打鼓的声儿忽而渐渐近了起来。
沈媚儿同沈氏夫妻对视了一眼,纷纷停下了脚步,站在高坡上,远远的只瞅见一支长长的队伍沿着蜿蜒小径上坡来了,伴随着敲锣打鼓声儿,不知何时,又点燃了炮仗鞭炮声儿,一路点着炮,奏着乐,竟万分喜庆。
打铁的还会来这事儿?
前世那打铁的办这事儿是办得中规中矩,比村子里旁的家热闹多了却也不曾这般“惊天动地”呐,这是这是
凤家?
待队伍越走越近,沈家人全部齐齐咬起了牙。
竟是凤家?
舅舅舅母,还有那打铁的,竟然没能拦住凤家?
便是实在拦不住,那也不能让凤家抢了先啊。
这姓凤的若是敲锣打鼓的往沈家一闹,好好的喜事儿便又给闹得一团糟,平白恶心人么不是!
沈媚儿顿时胸口上下起伏了一阵,私底下将那打铁的骂了一遭,正气呼呼的叉着腰,堵在坡口,准备守住最后一道防线时,只见那支敲锣打鼓的队伍在坡下停住了。
不多时又远远的只见那姓凤的打从轿子里踏了出来,甩了甩袖子,看到坡口叉腰的沈媚儿,凤春升目光微微一顿,只眯着眼,将沈媚儿上下打量了一遭,随即,又将袖子一甩,隔着一个坡的距离,忽而冷不丁开口冲着坡上的沈媚儿道:“不嫁给小爷,嫁给一个打铁的老男人,沈媚儿,小爷日后定叫你悔不当初!”
话音一落,凤春升只微微咬牙盯着沈媚儿看了一阵,随即忽而将手一挥,随即领着整支队伍绕了道,竟没有上坡,而是直接朝着左边一拐,入了坡下陈家的家门!
那姓凤的竟然进了陈家的门?
沈媚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隐隐有些缓不过神来!www.xiumb.com
竟有此等好事?
去了陈家,是去说陈家的翠花?
要知道,前世翠花可是嫁给了季白啊,这辈子翠花她她莫不是要配给了这姓凤的?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沈媚儿隐隐有些缓不过神来。
惊喜之余,又莫名有些担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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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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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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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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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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