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
小元氏同范氏二人齐齐跑出门外,看到滚落一地的开水壶,小元氏一愣,立马跑到门口,将堂屋虚掩的半扇大门一把推开了。
范氏跑到一半,想到锅里的饭菜,立马匆匆返了回去。
“媚儿呢?”
“茶壶怎么跌在地上了,媚儿哪去了?”
小元氏急不可耐道:“那壶里的可是滚烫的开水啊,是不是溅媚儿身上了,可有伤着呢?”
小元氏不知堂屋发生了何事,看到地上的水壶,下意识地以为媚儿出了什么意外,待堂屋四下无人后,便又立马推开了沈媚儿的卧房,匆匆查看。
而堂屋里的人听到这番动静后,众人神色纷纷大变。
元朗大步走到门口,看到地上热腾腾的开水,只扭头恶狠狠的盯着薛平山怒视了一眼,随即大步冲了出去,大喊道:“瑶瑶”
屋子里,沈老二惊得捂着胸腔,从椅子上挣扎了起来,亦是要大步朝外走,只方踏出一步,便直接歪道在了地上,小元氏立马慌乱过来搀扶道:“你瞎动什么,快快躺着别动。”又道:“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媚儿出事了么。”
沈老二只闷声急道:“甭管我,去寻瑶瑶,寻瑶瑶,瑶瑶”
沈老二说到一半,说不出来,只咳得心肺都要吐出来了,良久,只抬着目光看向了立在堂屋里的那道高大的身影。
薛平山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只用力的攥紧了拳头,不多时,握拳而出,大步踏了出去。
不消片刻,整个沈家人全部出动了,开始到处寻找沈媚儿的身影,却一直搜寻无果。
更甚者,急疯眼了的小元氏只死死拧着帕子干着急道:“是不是是不是那姓凤的去而复返,将咱们家媚儿给劫走了!”
沈家彻底乱了套。
此时的沈媚儿却是一边咬牙抽泣着,一边乱踩乱踢着,一路迷迷糊糊的摸到了后山。
脚背及小腿处被飞溅的开水烫到了,疼得沈媚儿钻心地疼。
可是即便是上的疼痛,依然抵不过心口的愤恨及气急败坏。
有那么一瞬间,媚儿方才差点儿便要推开门,冲进去,质问个清楚明白了,可是,在推门而入时,不知怎么的,忽然就胆怯了,缩手了。
她忍着痛意,一路跑到了井口旁的墙壁后,只咬着牙,忍着痛意,想要忍一忍。
眼泪忽然就噼哩拉啦的滚落下来了。
她原本只不过是想要避开一下众人的视线,不想当着大家的面掉金豆子的,更加不想在那个臭老男人跟前示弱,可是,眼泪还没完全憋住,一大家子全出来寻她了。
沈媚儿只得沿着侧面的墙壁一路绕啊,绕啊,结果不知不觉便绕到了屋子后头,沿着那条小径上了山。
一路荆棘丛生,又是藤曼,又是野草野花,野草都有半个她高了,刮在她的手上腿上,令她全身发痒了起来,那挂满刺的藤条缠住了她腿,将她的裤腿都勾破了。
沈媚儿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不懂事坐在爹爹的脖子上送他上过山,自长大后,便再也没有上过山了。琇書蛧
哪里经受得这般折腾。
那堂屋里的老男人欺负她便罢了,这破后山的花花草草,荆棘倒刺竟全都在欺负她。
倒刺勾破了她的衣裳,她的手背。
荆棘杂草绊住了她的双脚,她的身子。
沈媚儿一时被困在了荆棘丛里,有些寸步难行。
所有的坏事全部搁她身上了。
所有人所有事全部都在欺负她。
沈媚儿一个没忍住,便忽而忍不住再次嚎啕大哭了起来。
“呜呜,好疼”
“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嫁给你了,你竟然敢不要我!“
“呜呜,要不嫁也是我不嫁在先,你凭什么敢拒绝!”
要知道,前世得知爹爹要将她许给他,可是她沈媚儿高高在上,一口回绝的。
这一世,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她还没有缓过神来,他怎么就一口先回绝了。
她沈媚儿可是整个村,整个镇上独一份的存在。
他凭什么,凭什么!
她沈媚儿难道还配不上他那个老男人么?
沈媚儿如何都想不通,也接受不了这件事情。
他前世明明明明是接受了的。
她前世那般刁难任性,指着他的鼻子骂,逼着他置办宅子购置首饰,她将他刁难成那样,他还不是乖乖将她给娶了。
她这辈子分明已经懂事多了,他凭什么,凭什么!
那凤春升可比他有权有势多了,还不得照样敲锣打鼓的跑来沈家求娶,他一个打铁匠的,独守着一间破烂打铁铺子,他哪里来的资格!
沈媚儿边哭,边忍不住愤愤不平,更多是不解,是愤恨,是委屈。
她哭得撕心裂肺,俨然快要断了气,加之脚上腿上被开水浇了,不知伤得如何。
沈媚儿素来爱美,最是讨厌疤痕了,但凡受伤脚上受了一点点芝麻大小的伤,都紧张得跟什么似的,这会儿,那不长眼的开水飞溅到了她的身上,还不得起泡留疤啊。
一想到这里,又想到方才偷听到的那些言论,再一低头,只见满身杂草荆棘将自己缠的死死的,媚儿一时经受不住,便开始彻底爆发,只气急败坏的抬脚用力的踢打了起来,想要将这满身的障碍全部给踢打开,不想,结是越缠越紧的,不过挣扎片刻,只觉得缠绕在身上的藤曼整个将自己捆绑住了似的,不肖片刻,自己就跟个不倒翁似的摇摇晃晃一番,随即一屁股跌坐在了杂草荆棘堆里。
半人高的杂草荆棘一时将她整个身影全部淹没。
倒刺及荆棘扎得她满身疼痛。
媚儿又疼,又委屈,想起又起不来,跌坐在地上又痛苦又难受,最终,只气得踢打着双脚,乱颤一翻后,双手抱紧了双膝,将脸埋在了腿上哭得全身乱颤了起来。
只觉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似的。
“都欺负我呜呜,全都欺负我”
沈媚儿嚎啕大哭着。
她明明已经懂事了。
也这么听话了。
是不是越懂事越听话,就越会被人欺负得厉害。
一时,放眼望去,整片荆棘丛大片大片的,将她全部淹没在了里头,瞧不出丝毫身影。
而这会儿,沈家全家人全体出动,寻人都寻到村子里口了。
唯有薛平山去而复返,沿着地面上快要干涸的隐隐约约的水滴印,一路查探到了井口,随即目光一抬,落到了井口旁的墙壁处,在墙壁靠向后屋的位置,瞅见跌落了一块白色的帕子。
薛平山大步踏过去,一把将帕子拾了起来,凑到鼻尖处嗅了嗅,随即,犀利的目光准确无误的朝着后山的方向探了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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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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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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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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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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