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日高挂于正空,暖意逐渐升腾了上来,照地人心头越显焦躁了起来。
已是,足足半天的功夫了。
整整一个早晨的时间,比试中被挑战的那个东殿弟子——墨风禾,自始至终,都未出现。
时至午时,广场上原本聚集着打算看那比试的西殿弟子,已是散开了不少,独剩一些心心切切想看比试的人还留在了广场上。
而高楚,便是站在了那离君怀闻最近的地方。
虽说是最近,却也是隔开了不短的距离,神色切切,高楚的面上,写满了担忧。
虽说他知晓文怀兄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可不知为何,他心头总是略有担忧。
垂在身旁的手微微握拳,高楚的脚步,自始至终未曾移开一步。
暖阳的光,变得愈发浓郁了起来。
君怀闻的身姿依旧挺拔,正对着广场通往东殿的道路,脚步动也未动。
尚修本是一直站在人群后的身形,在人群减了不少后,终是显现了出来,眉眼间一片平静,远远地望着君怀闻的方,良久后,视线转过,略略收回了一些,落在了高楚的身上。
广场上人群已是少了许多,且又是格外安静,便是如此,一个靠近东殿位置的弟子在看到远处来人时,话音瞬时脱口而出:
“你们瞧,东殿是不是来人了?”
随着男子的声音落下,众多弟子的眼神顿时瞪大了望看向了东殿的方向。
来者,不过三人。
且为,三个女子。
为首的,便是“墨风禾”。
“墨风禾”的身后,是祝雅,同蒙着面纱的“卫絮”。
“那可不就是墨风禾吗?”
“她身后的是东殿弟子吗?”
“不愧是东殿弟子,只是三人,便这般有气势!”
卫絮的脚步有些细碎的模样,像极了平日里的墨风禾,一步一步,眼眸更是略有胆怯的模样,逐渐向着广场方向靠近。
她的身后,是一前一后跟着的,祝雅同墨风禾。
卫絮并非东西殿弟子,若是出现在这里,自然不妥,所以墨风禾幻化为卫絮模样时,佩戴了一块面巾,遮掩住了自己的面貌。
整片广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了东殿所来的三人方向,心头,一片赞叹。
这便是,东殿弟子啊!真真是同西殿弟子有着极大的不同!
周遭的声音自然悉数落入了君怀闻的耳中,男子始终垂着的视线,依旧是浅浅的寒意,缓缓抬起了一丝,看向了来人的方向。
眼眸,瞬时落在了为首女子的身上。
卫絮的头未抬,不过垂着视线,模样略显胆怯,小心翼翼地迈着小步,向着广场中央位置,男子的方向靠近。
“风禾。”
祝雅在“墨风禾”身后不过三步远的地方,直至看到她走到了那比试的范围内,终究还是不放心的出了声。
“墨风禾”未能即刻应声,脚步又走出去约莫四五步的模样,这才意识到祝雅师姐是在叫自己,略显腼腆地回了身,看向了祝雅:“师姐?”
双手猛地一个攥紧,祝雅的视线略过“墨风禾”,看向了远处那个静默着却是敛着气息的西殿弟子:
“尽力了便好,莫要让自己……”
“风禾,加油啊,你一定可以的!”
不等祝雅的话音全部落下,戴着面纱的“卫絮”脚步一个上前,站到了祝雅的身旁,打断了她的话,冲着“墨风禾”落下了话语。露出的双眸,看向她,深意十足。
卫絮心头一颤,眉头轻蹙,看了一眼祝雅师姐,再转过视线看向了墨风禾,末了,勾起一抹羞涩的笑意:“我知道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风禾。
心头极为无力地道了一句,卫絮重新转回身子,抬步接着向那比试场地而去。
也终是在快要靠近那挑战的西殿弟子时,抬起了眼,看了过去。
瞳仁,陡然缩紧!
卫絮的脚步顿时停住原地,双眸中,满满的惊诧。
眼前的人,白袍黑发,半面黑色面具,以及,挂在腰间的,那块极为普通却又是奇异的木块。
竟然……是昨晚的冰块男?!
“是……你?”
距离君怀闻还有不过十步左右的距离,卫絮神色愣住,良久后,下意识脱口而出两字。m.xiumb.com
君怀闻的视线始终是稍为低垂的模样,眸光却是一直看着了逐渐走近的女子,直至看到她停下了脚步,还极为怪异地开口说了话。
黑色的瞳仁这才完全抬起,看向了“墨风禾”。
女子格外懦弱的气息铺面而来,君怀闻的面色漠然着,未有丝毫的神色波动,漆黑的双眸淡淡然看向女子,心头勾起了一阵了然的笑意。
本以为让古不繁极为不满的弟子会是个格外跋扈的人,却没料,竟是这么一个胆怯懦弱的女子。
抬步向前走去,在“墨风禾”身前五步的地方停下,君怀闻的眸子这才好好地看了一瞬女子的样貌。
略显清秀的样貌,格外小巧的个头,竟是比昨晚那个小丫头还要矮上大半个头。
卫絮心头满是震惊的情绪,甚至都未意识到男子已是靠近,依旧愣愣的模样失着神,末了,一个抬起头,声音脱口而出:“原来是你!”
君怀闻本已是打算抬起行礼的手顿时停住,重新收回了袖中,眼底闪过一道厉稔,眉头微微一紧,视线凝了重光,望向了女子的眼眸:“你认识我?”
男子的话语一出口,卫絮的身子陡然一僵,意识到自己竟是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眼底一阵细微的慌乱,因为紧张的手背在了身后,抓住了自己的衣袍后背部分。
思绪一个灵动的转过,卫絮敛下声音,轻轻道了一句:“原……原来……你就是文怀……”
那胆怯的模样,同墨风禾一模一样。
眼底是一阵深邃的寒意,君怀闻再次深深看过女子一眼,垂在身旁的手缓缓抬起,极为规矩地行了一礼:
“西殿弟子,文怀。”
神绪回过,卫絮敛下的视线里分明是一道傲然灵动的光。
文怀是吧?让你昨晚那般欺负我,正正好,今日讨回来!
便是连卫絮自己都未意识到,心头这般想时,她的眼底最深处,分明是一抹浓郁的笑意。
垂着头,抬起手,卫絮同样行了一礼:
“东殿弟子,墨风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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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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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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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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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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