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宝在李沉渊面前席地而坐,瞧了瞧旁边的李沉舟和田大娘,板着脸训斥,“沉渊,你们家这是怎么回事儿?有多余的肉也不知道给爷爷和你奶奶送点到家里去;爷爷家可是好久都没吃过肉了,你爹娘不在了,你也该对我们老两口尽尽孝心吧?你不尽孝就算了,还把肉给几个外人吃,你爹娘要是知道了,泉下都不能瞑目?”
“我说,李家大叔,你说话可得小心点。”田大娘对他挤眉弄眼一番,瞅了坐在一旁优哉游哉的李老爷子的一眼,“你没听沉舟丫头说啊!那边那位是大官。”
“大官怎么了?大官还能管着我孙子对我尽孝心?”李宗宝颇有些仇视的撇了李老爷子一眼。
李老爷子呵呵一笑,“这位就是沉渊的亲爷爷吧!幸会了,我是沉舟的爷爷;看你的样子,倒是好像我抢你孙子一样,说说,我咋抢你孙子了?”
“老爷子,您可别听李家大叔的,他没有坏心;沉渊好歹是他的亲孙子,他也是怕沉渊和他生份了。”田大娘连忙打圆场,她还想和沉舟多说说话儿呢!这俩老头子要是闹起来,她还能有那闲心?
李宗宝心虚地躲闪,“说笑了,您既然是沉舟的爷爷,那我叫您一声老哥。李老哥,沉渊这孩子这一年来和我是生份了,这不看到沉渊和您坐在一起,有些控制不住嘛!”
至于控制不住什么,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我可当不起老哥这个称呼。”李老爷子浑身气势全开,久居高位,那气势着实骇人。
李沉渊瞳孔猛地一缩,上一次李老爷子身上的气势似乎没有全部释放出来;这次更强些,看来李老爷子对李宗宝成见很深。
李宗宝被这气势一压,心慌撩乱,“李老哥,你年纪应该比我大一些,称呼一声大哥不为过。”
“沉渊爷爷说笑了,这无关年龄问题;听说我孙女儿在你们手底下吃了不少亏。”李老爷子淡淡含笑,自有一番高傲姿态。
田大娘脸色一变,悄悄溜了。
李宗宝脸一僵,干笑两声,“呵呵,我们家也没亏待沉舟这丫头不是。”
心腹端来一把椅子,示意李老爷子坐起来。
李老爷子摆摆手,手搭在椅子上,睨视着他;对心腹道:“你来告诉他。”
“是,大人。”站在一旁的心腹满脸严肃,“这位老乡,我们大人找来的时候,沉舟小姐身上穿着的可是补丁撩补丁的衣服;再看看你身上,衣服崭新,没一点补丁。你能说没亏待沉舟小姐?还有,我们大人来的时候,就已经和村里的白队长了解了情况;我们大人的大儿子也调查了这几年沉舟小姐的生活日常,处处显示,你,甚至是你们家那些个人都或多或少虐待过沉舟小姐。”
“好了,就到这里吧!”李老爷子让心腹退下,“还要说点其他的吗?”
“不用,不用。”李宗宝脸色大变。
紧随而来的方翠花喘着气,“孩子他爹。”
“我们先回去。”李宗宝拉着方翠花的胳膊。
“走什么走啊?还没让沉舟那贱丫头的家里人拿点好处呢!好歹我们李家给他们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方翠花躲在李宗宝的身侧,拉住李宗宝的手臂,不让他走;战战兢兢的看了李沉舟一眼。
“浑说,这是能要的?”李宗宝强硬地拉走方翠花。
方翠花一边叫嚷,一边拍打李宗宝;然,这次李宗宝下了狠心,不管她怎么作,就是不放手。
李泽福夫妻两跟来就看到这一幕,面面相觑后,迎了上去。
“爹,娘,你们怎么往回走啊?”
“回家再说。”李宗宝冷眼瞟了小儿子两口子一眼,径直往回走。
走进家门,李宗宝松开方翠花,捂着胸口急喘两口气。
“爹,您咋了?”李泽福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问出口。xǐυmь.℃òm
“没事,心悸罢了。”李宗宝穿着粗气,走进堂屋里坐下;灌了一口水才觉得舒服了些,敲了敲桌面,让他们坐下后,开的第一句话就是,“沉舟的爷爷地位不低。”
李泽福眉头一跳,“爹,您这话是啥意思?”
“是啊爹,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毛莲花在旁追问。
“刚才我和沉舟的爷爷说了两句话,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李宗宝眼里闪烁着恐惧,“听沉舟爷爷身边的心腹叫他大人,沉舟爷爷的官位不低。”
最让李宗宝受不了的是,当初李沉舟在他们家是可以随意磋磨的小丫头;没想到她的爷爷找来后,浑身上下的气势,让他感到挫败和沮丧。
不仅是气势,还有沉舟爷爷身上那股子贵气和从容淡定的自信,以及藐视他的眼神,都让他心有余悸。
心头不快、不甘,又不得不认命。
“不低啊!”李泽福呢喃一句,思绪却飘远。
“对,不仅不低,而且很高;要是我们能攀上沉舟的爷爷,我们一家子的日子还会差了?”李宗宝说到这里,眼里重新泛起神采;方才的黯然和恐惧也都渐渐散去。
世间只有利益最动人心。
李泽福自嘲道:“爹,您确定我们能攀上他吗?”
“怎么不能?李沉舟吃了我们家这些年的饭,他们看在李沉舟的面儿上,多多少少也会给我们点好处。”方翠花双眼大亮,一拍手,激动不已。
李泽福笑地比哭还难看。
毛莲花哈哈笑了,“爹娘,您二老别搞笑了行不?咱们家以前虐待沉舟可不手软;您二老忘了?沉舟连我和他三叔都敢下狠手,您们认为,她爷爷能让我们攀上他?”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机会。”李宗宝双手一拍桌面,“之后几天我们不方便出面,先让泽田去缓和缓和关系;对了,泽田呢?他不是和我们一起去的?”
“爹啊!您把大哥甩开了,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刚才我回来的时候,还看到大哥在人群里找您呢。”毛莲花笑的特别开怀。
李泽田这个大哥就是个笑话,就跟李沉渊的爹一样;孝顺是孝顺,不过,孝顺的都是他们三房。
“老三,去把你大哥找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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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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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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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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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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