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桑桑暗暗地蹙了蹙浓眉,自然灾害面前,大家都吃这样的。她还嫌弃上了?这人真的是……
可能是怀孕了脾气暴躁,而且刚才陆迟还把她丢下了,说他要忙,让她自己找个地方。李琼儿现在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尤其是看到低眉顺眼的田桑桑,发现她的黑皮肤胖身材,她的心里升腾出恶趣味,甩手把碗抛向半空。
不过是转身的空档,田桑桑感觉胳膊被落下来的什么东西碰到了,接着有水流出,水在灼伤她的肌肤。
“你干嘛啊?”田桑桑“嘶”了下,转过身,胳膊热气腾腾的,滋滋滋地像被火烤。
“对不起啊,我没看到。”李琼儿见状,心情大好,微笑问道:“你还好吗?”
田桑桑可没从她的话中听出哪里有对不起的意味。
李琼儿微微翘起的嘴角正昭示着得意。这个破地方,也只有这么点乐子了。而且这个女人面相老实,一看就是农村妇女,她就不信她敢怎么样。还不是憋着气一声不吭地走人。世界上软弱的人多了去了,她又不是没见识过。
这要是对方真心道歉她还不会追究,可对方根本就不是真心。
田桑桑忍着怒火,笑道:“没事,但你下回眼神好点。【△網WwW.】我是个粗人,被烫到没什么,然而这周围都是老弱病残,他们可经不起你这般折腾。”
“那是自然。”李琼儿点头应是,笑盈盈地说:“我的饭没了,你能再给我一碗吗?”
“一人只有一碗。”田桑桑强调。
“哦。”李琼儿轻哼,扫了扫四周,“我说,你是厨房里的人吧?上面不见得没发派食物过来吧,你们为什么就给大家吃猪才要吃的东西?可你看起来比他们胖多了,不像是吃过猪食的。”
明里暗里,都指向是不是被贪了?
田桑桑从来没见过这般“清奇”的人物,刚想回一句来着,但是这个人的“清奇”已经被其他人看不下去了。
“你啥子意思啊?说我们吃的是猪食?”
“对啊,嘴巴忒儿毒了,心忒儿坏了。”
“咋还能这样说话?”
“就你吃的不是猪食,你能耐你走啊,你上我们这来干啥?”
“大伙都不够吃了,你直接就给扔了。”
“没见过这么浪费粮食的。”
“……”
大家指指点点的,李琼儿被气笑了。这些没见识的人,居然敢这样说她?知不知道是她的丈夫陆迟在救他们?享受着解放军的搭救却这样对待解放军的家属。她是这些粗鄙村人可以用手指的吗?
大概是被这边的动静惊到了,那边忙完了的陆迟、江景怀和关鲲凌等人都赶了过来。
李琼儿见陆迟来了,腰杆不由挺直,嘟起嘴刚要撒娇,瞥见他身边那个挺拔英俊的人,他寒星般的眸子迸射出冷意,她要说出口的话顿住了,紧张地挽着陆迟的胳膊。
“怎么回事?”江景怀口气有些不悦。闹什么事?
有个妇人上前怒道:“解放军同志啊,这个女人实在忒恶毒了。人这姑娘好心给她送饭,她还抱怨饭是猪食,一甩手把饭都泼人姑娘的身上。那饭热的呐,姑娘肯定疼,这不脸都白了。你们和我们都吃一样的饭,咋的就成了猪食?这是搞阶级特权啊。”
她一边说,一边还用手示意,哪个是甩饭的人,哪个是被泼饭的人。
江景怀冷冷地瞥了眼田桑桑,“你傻子吗?被人泼饭不会还手?”
“啊?”确定他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了,田桑桑呆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
关鲲凌听完,走到田桑桑身边,俏脸紧绷着。
“借用。”江景怀嗓音沉沉,他弯腰拿起地上那碗妇人的菜饭,看了下田桑桑受伤的左手,在众人不知道他要干嘛的时候,对着李琼儿的左手就是把饭用力掷了出去。
关鲲凌的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好样的姑爷!
“啊!”周围的人捂住嘴,伴随着他们的尖叫,还有李琼儿更加凄惨的尖叫声。xǐυmь.℃òm
李琼儿抱着手,眼泪瞬间就飚了下来。
“琼儿。”陆迟看不下去了,皱眉看向江景怀:“差不多就可以了,她是孕妇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景怀你非要动手?”还有那个黑女人是谁?怎么关鲲凌关心她,连江景怀都关心她。听说江景怀平白得了一儿子,难道那是孩子他妈?江景怀眼瞎了吗!那样的女人也看得上!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江景怀薄唇微扬,冷笑一声,“孕妇怎么了?女人绝种了,只她是孕妇?”
这话说的有理,民众尤为解气。会下蛋的母鸡遍地有,就她比他们高贵吗。他们这些灾民都这么受苦,凭什么那个不讲理的孕妇要被特殊对待。
“连长这……”底下的兵都惊呆了,连长这样太可怕了。
方同舟知道,他这是真的发火了,景怀很少这样发火啊。他眼神复杂地看着田桑桑,看来景怀对嫂子是真爱啊。不过是被饭给烫到了一下,虽然是少校夫人不对,可景怀太大胆也太护短了,还说这不是真爱!看来以后要对嫂子好点了……毕竟是他们连长放在心尖尖的人物。
陆迟脸色铁青,心里一阵邪火,咬咬牙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还是怕江景怀的,就跟李琼儿一样,也怕他。
“这碗算我的。”江景怀淡淡对田桑桑道:“你再去领一碗过来给她。”
行,大哥,你牛,我去。田桑桑还能说什么,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腹诽了句便僵硬地走了,端了碗饭还给妇人。
“江景怀。”李琼儿抹抹脸,委屈得直掉眼泪,她喃喃:“你凭什么这么粗鲁?你这是公报私仇。”
江景怀不置可否:“我记得你十几年前吃得比猪食还不如,你说你就是吃那长大的。怎么,现在忘了?”
李琼儿脸色煞白,不由自主地哆嗦着。
“桑桑,姑爷真照顾你。”关鲲凌悄悄拉过田桑桑,悄悄地说。
“不能看什么就是什么啊。”田桑桑无奈地摇摇头。她可不认为江景怀会为了一个曾经强X过他的女人出头,除非他脑子抽了。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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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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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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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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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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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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