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畑再抱拳,语气咄咄:“得罪了!”
范亮唰的一把亮出官刀,刀面在阳光的反射下熠熠发光。“我看谁敢!”
“抄家伙!”青帮众人拿的不是刀,而是齐眉的长棍。
双方各不相让紧张对峙,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只有颜傅没有动,他像一棵挺拔的松柏矗立在人群中央,轻蔑的盯着退到了廊下的向梁。
向梁被他看得有些恼,不甘示弱的回瞪!
颜傅:如果趁乱弄死向梁会不会太便宜他了?
向梁:如果趁乱弄死小畜生会不会太便宜他了?不不不,这狗杂碎邪性的很,机会难得,还是一次性弄死他吧!
吴畑果断的做了个手势,青帮的人立刻抡起棍子冲了上来!
电光火石之间,也许更快,没人看到颜傅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上一秒他还站在原地,可下一秒水匪的弯刀就准确无误的架在了吴畑的脖子上!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唬的青帮众人瞬间停下了来,连范亮也吃惊的忘记了手上的动作。
向梁大骇,他是怎么办到的!
倒是吴畑还算镇定,暗暗赞了一句好俊的身手!赞完又心生遗憾,若他能为自己所用…可惜,他们注定是对头。
“叫他们退下。”此时的颜傅在众人眼中就是冷面阎王,青帮众人不自觉的慢慢后退,生怕下一秒他们老大的头颅就会滚落到自己脚边。
吴畑仰头大笑,“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子,不过你们也甭想走出吴家!”
“大当家!”吴畑刚说完,众人就发出一阵惊呼,这小子真的敢下手!
“你个狗杂碎!”向梁急的直跳脚。
吴畑只觉脖子一痛,顿时血流如注。他!他竟敢当着官差的面行凶!这说明什么?吴畑细思极恐。
“说,孩子被你卖到哪去了!?”
吴畑把心一横,准备死硬到底。不过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噗~”
颜傅又一次手起刀落,之后刀刃重新架回吴畑的脖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一旁的范亮看的津津有味,别说,这个齐延福还挺对他胃口。
吴畑只觉下身一凉,接着就只剩下疼。“你!你…”
原来颜傅在他裆下来了一刀,这对于一个男人,尤其还是一帮之主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向梁气的脸直哆嗦,想骂又不敢骂,而吴垣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只有于氏,又惊又喜,如果吴畑废了...如果吴畑废了...
唉!要是现在吴畑和吴垣换换该多好!
“大当家!”
就在这紧要关头,忽然从人群中挤进一个黑面络腮的大汉,冲吴畑大叫道:“不好了大当家!有个小白脸子领着一帮人围了咱们的仓库和沙船!”
小白脸子?颜傅的第一反应是兆筱钰请了李潜的人,可是...傅勇从何种意义上说也不像个小白脸子啊...
吴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怒视范亮大声斥道:“范捕头好谋划,没有官文就敢抄家!”
颜傅一手压着吴畑的后颈,一手换了持刀的方向。
范亮也不辩解,收起官刀对颜傅道:“走吧,大当家的,也让咱们见识见识你们吴家藏了什么宝贝!”
...
一刻钟后,颜傅和兆筱钰终于胜利会师。
范亮带人搜查仓库,颜傅和季亮等人第一时间跳上了避在林水湾不远处的运沙船。
船板骤然吃力,周围荡起一圈圈的水浪。
须臾,三十个藏匿在仓底的水匪全部被俘,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狼狈下船。
******
彭修禾在一片水渍中醒来,他没有急着起身,而是朝透光的方向看去。
飘着绿藻的河水不断从缝隙中汩汩而入,打湿了发霉的木板。他身下的水渍就是这么来的。
彭修禾吃力的撑起身子,后颈痛的像断了一样。他打量着四周,这好像是...船舱。
等等,船舱?!
自己刚才明明在上学的路上,怎么会...
彭修禾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后脖颈,脑子还有些发懵。
“你醒了?”
清脆的童音惊得彭修禾差点跳起来,随着咚的一声响,他脑袋跟天花板来个亲密接触,这下脖子更痛了。
“你...们是谁?”昏暗低矮的船舱中,四个孩子缩在角落里,跟他说话的就是那个最大的女娃。
“我是大...齐凰,这是我弟弟妹妹。”
大丫这话的时候,关祥一个劲的往她腋下钻,彭修禾这才发现他们几个都没穿外衣和鞋袜。
“你...”彭修禾觉得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有点眼熟,“你们是向家人?”
“不是,”大蛋很肯定的回道:“我们姓齐。你又是谁?”
“我?”彭修禾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名,想了想还是决定据实以告。“我叫彭修禾,是...”
“我知道你,”大丫抢白道:“你是三伯娘(彭氏)的弟弟!”
“你们真的是向...青源村的人?”
大丫点头,大蛋招手道:“那边有水,你过来坐吧。”Χiυmъ.cοΜ
彭修禾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这么说,你们也是叫人半道劫了?”
大丫神色一滞,“半道?”
“嗯,”彭修禾气愤的捶了一下地,“今天我家里人没送我,我刚走出村口不久,就被一帮坏人敲晕了。”
大丫和大蛋对视一眼,“我们...不知道咋就上这儿来了。”
关祥忽然大哭起来,“我要回家!我要我娘!!”
“咣咣咣!”似是有人听到了关祥的哭声,拿木棍之类的东西猛敲门板。“老实点!再哭就把你们扔下去!”
一想到周围都是水,几个孩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几个孩子小声交谈着,过了一会儿,舱内的光线越来越暗,彭修禾猜测是不是天要黑了。
船开始不规律的晃动起来,大丫明显感觉到船在上升。
等船舱内黑的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门终于被打开了。
“出来!”只见外面站着一个满脸麻点的彪形大汉,借着气死风灯的微光,那一脸麻点看上去格外阴森恐怖。“都给我老实点,谁要是敢跑~我就打断他的腿再丢进江里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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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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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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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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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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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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