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小玉一家,还有昨天傍晚来的那个大夫,正在门口跟刘氏等人告别。
赵白扫了一圈赵家的人,看起来都挺正常的,估计是给什么亲戚瞧病吧。
他把目光再次对准赵小玉。
瘦了,眉眼比以前更好看了,整个人也愈发成熟,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女子独有妩媚。
不,只有他的小玉才会如此温婉贤淑,像王氏那种村妇,重新投胎都比不上小玉的一根手指头!
赵白不觉露出一脸柔昵的欣喜,小玉是他这辈子唯一动心的姑娘,他们本该...不,他们本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红袖添香,暖玉在怀...
那个大傻个儿根本配不上她!
站在兆筱钰身旁的颜傅忽然间感到一股莫名的敌意,他本能地朝赵白所在的方向看去,透过泛黄的窗纸,隐约映出一个人影。
有人在窥视。
颜傅锐利的眼神唬的赵白心头一跳,他往窗边的墙角挪了挪,借此躲避颜傅凌厉的‘扫射’。
颜傅收回目光,反身挡住了兆筱钰。
按影子的宽度和身量计算,应该是个身形削瘦的男子。
这个时间,村里的男人们大多在田间地头干活。
不出意外...这人就是隔壁赵家的那个书呆子。
颜傅忽然想起赵老爹提起赵白时的表情和语气,难道...
虽然心里清楚的明白此筱钰非彼小玉,但颜傅还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艹,就特么这样的还敢自称是读书人?
连最起码的非礼勿视都没学明白,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赵家人对赵白的窥视毫无觉察,刘氏还在一个劲儿的劝兆筱钰多住几天。“小玉啊,你们姐仨好不容易回趟家,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一家人聚一块儿热热闹闹的多好,咱家好些年人没这么齐嗦了...”
“娘,”兆筱钰今天逛了一趟布庄,琢磨出一个赚钱的点子,这会儿哪还有心思待在赵家。“我们过几天再来,家里的地正是起秧子的时候,听赵大说村里的坏小子都去祸害过一茬了。”
“那你们回去,叫丫儿几个(孩子)在这儿多住几天。”刘氏退而求其次。
“娘,这不是还有祥子在嘛,他们几个就会裹乱,您也不嫌闹厛。”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刘氏一手牵着大丫一手搂着大蛋,“要回你们回,你不知道,你爹可稀罕孩子了,有他们在,你爹能多扒一碗饭!”
“...”
三个孩子眼巴巴地望着夫妻二人,满心期待着他们的决定。比起青源村,赵家堡简直是孩子们心目中的乐园。
兆筱钰和颜傅对视一眼,兆筱钰无奈道:“行吧,那等我弟定了亲我们再一块儿回。”
当晚,兆筱钰就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简直正确之极。
******
这些天向梁父子一直待在临水镇,今早上胡氏也领着向富贵和向红回了娘家,桂芝松散之余,开始挂心起她闺女被耽搁了许久的亲事,一过晌午就来了何家。
何婶子跟桂芝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两个老闺蜜一唠就唠到了太阳下山,要不是何家的男人们回来了,估计她俩能说上一宿。
也赶巧了,桂芝刚出何家没几步,就碰上了颜傅两口子。
“阿福啊,”桂芝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热切地扑向颜傅。“你这是去哪儿了?咋好几天都没着家?”
颜傅后退一步,躲开了她伸向自己的‘魔爪’。“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家?”
桂芝不好说是何嫂子跟她说的,只道:“我是你娘,天底下没有比亲娘更关心孩子的了。”
“噗...”
兆筱钰不厚道的笑了,“那天钦差要打你儿子板子的时候你咋不说这话呢?”
桂芝一噎,不悦地翻了个白眼,“没规矩,谁家媳妇儿敢跟婆婆这么说话!”
不知是不是兆筱钰的错觉,她总觉得眼前的桂芝比先前可硬气多了。
呵,是因为他们被赶出了向家么?所以她以为他们以后都要靠她了吗?
搞笑!
“谁家婆婆一心帮着外人害自己儿子?!”
桂芝气恼,她绕过兆筱钰,努力挤出慈爱的表情。“阿福啊,还没吃饭吧,走,跟娘家去,娘给你炖...”
“你想干啥?”兆筱钰拦在颜傅身前,戒备地盯着桂芝,不怪她把人往坏里想,像桂芝这种人,有时候比坏人更可怕。“是向梁叫你来的?”
桂芝没理她,而是和颜悦色地对颜傅道:“儿子,咱娘俩有日子没在一块吃饭了...”
颜傅别过脸,皱着眉头地打断了她的话。“你有事么?”
“这孩子,怎么跟娘说话呢,”桂芝作势要拍颜傅,想了想还是算了,“儿啊,听娘一句劝,你去给你爹赔个不是,等他气顺了,娘再让他把你记回来!你瞅你瘦的,你放心,只要有娘在,肯定饿不着你们...”
“哈,哈,”兆筱钰指着桂芝的鼻子讥笑道:“你把你儿子当什么啊?狗吗!?你特么在向家当狗也就算了,还让你儿子孙子继续当狗!?高兴了赏我们点剩菜残羹,不随你意了就往死里整?!”
“胡说什么你!”桂芝涨红了脸,“有你这么跟婆婆说话的么!!”
“你不是我婆婆!你!丫!不!配!!害你儿子孙子很得意么?怎么,没害死他们不甘心呐!?不过是向家的一条老母狗,在我们面前充什么大尾(yi)巴狼!”
“赵小玉!”桂芝气的后脑勺上的发髻都在抖,“阿福你也不管管她,昂?你就瞪着眼看她欺负你娘?不要脸的搅家精,我儿子就是被你祸害...”
“闭嘴!”颜傅狠厉地瞪着桂芝,“你是向程氏,我是齐家人,你我以后再无半点瓜葛!您这样的母亲,我们齐家高攀不起!”
“你,你说啥?”这话如当头棒喝,砸的桂芝半天缓不过神。
“齐家?”
“他们干嘛呢?”
“又为了啥事啊?”
四周传来村民的窃窃私语声,兆筱钰这才发觉此时天快黑了,他们又被吃瓜群众围在了路中间。
“我,齐延福,”颜傅洪声对众人道:“在此立誓,从此与向家恩断义绝,与程桂芝再无半点关系!”
“阿福,阿福啊...”桂芝又恢复了以前那种可怜巴巴的模样,她扯着颜傅的衣角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你怎么能不要娘啊,我是你亲娘啊...”
颜傅一把拽出自己的衣衫,吐字如钢:“是你先弃了我爹,又帮着向梁谋害我们一家,如今我们几口人得以侥幸存活,求向婶子就不要赶尽杀绝了吧!”
“阿福...”桂芝哭的瘫坐在地上,嘴里反复说着“我是你亲娘啊,你怎么能不要我...”
颜傅不为所动,“向婶子,麻烦你转告向梁,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总有一天我要为我爹(为真正的向福和赵小玉)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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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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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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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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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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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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