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收废品的老者,都是衣衫破烂,浑身灰尘,三辆板车一停把胡同都给堵了。
一位大爷拿来个人头大的湖绿色罐子,许四海一眼就看出这是嘉庆官窑器,再看老头捧出来很吃力,他还很纳闷。
待看清才知道,里边是满满一罐字铜钱。
另一个大爷带的东西更多,有一个卷轴;一只紫檀木高脚四方花架;一个高冰翡翠扳指。
卷轴看上去不老,打开后是溥儒的花鸟画。
两位大爷带来的都是好东西,许四海给了他们满意的价格,大爷们高高兴兴的走了,还说将来要是再有一定会再送来的。
胡大爷自己则带来一包瓷器碎片,说这些碎片原本都是完整的,前些年运动时主人家吓怕了,硬生生半夜里给砸碎了,埋在自家的葡萄架下边。
现在是主人家听到吆喝,想拿出来换几个大子。
“小子你就给我两块钱,我不出钱人家而已不会白给不是。”
这话在理!
许四海打开袋子口朝里边看了眼,他一看心都抽紧了!
袋子里全是各种颜色的瓷器碎片。有汝窑;哥窑;其他明清官窑碎片就更多了!
“哎呦,太可惜了!”许四海心疼的直叫唤。
拿回家里小心的一片片在摆在八仙桌上,足有好大一堆。
萧越挑出一个大块的汝窑残片;说这是大奁,一个有俩耳朵的哥窑罐子口;说这是哥窑贯耳瓶。
还有官窑敛口钵,乾隆红釉的梅瓶等等。
他心疼的脸上都开始抽搐了,告诉许四海这要是在民国时期的琉璃厂,想买任何一件都至少需要十根条子。
尽管都是些碎片,至少可以当成标本使用。
萧越再次做起了缝补匠,用鸡蛋清和白芨粉末调和在一起,将瓷器残片一点一点的拼接起来,给徒弟做样本。
虽然拼起来的古董到处都是裂缝,还有大小不一;破损的窟窿眼,但大致神韵却出来了,。
都是一种颜色的单色釉器物,造型也不复杂,但在许四海看来这些器物就是有神韵,体现了皇家审美!
简单而又不凡,满满的贵族气!
当时就是顶级艺术品,几百年上千年后更加稀有不凡!
许四海还在师傅修复的基础上,再用异能稍稍加固了些,这样就可以让这些器物不至于轻易再散架,完全修复等以后再说吧。
有了五大名窑的残件,完整器还会远吗,许四海浮想联翩。
吴伟来了,心头火热分的许四海生拉硬拽的把他拉到紫檀木格柜前,一一指给他看,哪个是汝窑,那个是官窑,要他记住了,看到谁家有赶紧来通知一声。
吴伟则是垂头丧气一点精神都没有,许四海打听下来原来这小子失恋了。
有做媒的给吴伟介绍一个女孩子,而女方因为吴伟没工作,一见面直接就吹了,令他很懊恼。
“爷们,甭生气,这都是缘分还没到”萧越也安慰吴伟,“缘分要是到了,你就是个要饭的花子也有人愿意和你私奔!”
许四海听了大笑,他笑话师傅看古书看多了,现在哪里还有私定终身后花园的说法。以后女孩子结婚更加现实,谈对象就像是在谈生意。
不问性格爱好,先问房子车子存款,缺一不可。
再后来还延伸出父母还要有退休工资,还要是独生子,这样就没人争夺财产。
要是按照这个条件,许四海绝对是打光棍命。
一连几天京城都是艳阳高照,和风劲吹。什刹海岸边的柳树爆芽,绿化地里的野草也开始萌发,春天终于来了!
杨文还特意给许四海打招呼,说广东人已经给他来信,说已经准备北上。
“好哇,我欢迎南粤来客,我正缺钱呢!”
说道这话,杨文还笑骂许四海就是个傻子,赚钱点全变成既不能吃也不能穿的古董,太没意思了。
转眼间好运好就来了。
孟明轩跑来通知许四海,他在内务部街有个朋友,家里想要出点东西换钱,问许四海有没有兴趣?
这当然有!
徐四海颠颠的就跟着孟明轩去了。
这家是大杂院的正房,据说过去整个院子都是他们家的,后来家道中落,房子陆陆续续的卖出去,就只剩下三间正房。
现在儿子即将结婚,要给他腾地方,换点钱操办婚礼。
许四海连连点头,说这才是正经事,做家长的必须要帮忙。
闲话说过,主人家从里屋拿出一个布袋子包起来的东西,还指着墙角的一对黄花梨圈椅,一张乌木琴桌,一个顺治时期的铁力木罗汉踏。
再打开布袋,竟然是个北宋钧窑的盘子,上头还有一道弧形紫红彩。
在民国时期的古玩行有两句顺口溜,“家有万贯;不如钧瓷一片”,“钧窑不带红,到老也是穷。”
前一句说的事钧窑的珍贵,后一句更加点名钧瓷带着红颜色的更加珍贵。
据说钧窑深的宋徽宗的喜爱,釉面是使用了玛瑙才显出瑰丽的颜色,这样钧窑就更加名贵了!
其红色是使用氧化铜做釉料,在烧制过程中用还原法使氧化铜还原成红色,烧成实属不易。
古代就有入窑一色,出窑万端之说。
意思就是说钧瓷在入窑烧制前都是泥坯,但烧成后谁也无法保证颜色一致,这被称为窑变。
钧窑的红色,还引申出后世的釉里红,康熙时期的郎窑红等名贵瓷种。
这只钧窑大盘子,通体为天青色,其实也就是淡蓝色。
盘子口沿因为入窑烧制时,釉面熔融后向下流淌而呈现为亮黄色,圈足满施棕黄色护胎釉,足心和表面一样都是天青釉。
整只盘子尺寸为25公分左右,完整无缺,造型规整古朴典雅,一丝不苟,色彩含蓄温润。
盘中红彩犹如一道灿烂的晚霞,耀眼夺目,令许四海心动不已。
钧瓷在晚清时期就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现在对许四海来说更是不容错过!
一对黄花梨圈椅,靠背和椅子面还镶嵌了瘿木,尤其是椅子面更是难得的用上一整块瘿木。
瘿木又称影木,就是书上长的瘤子,因内部曲折多变的木纹而取胜。瘿木几乎各种树都会长,但尺寸大极少。
问价,持宝人开价500,还说实在是缺钱,不然朋友介绍的也不会这么高。
只要东西好,价钱方面许四海绝对好说话,何况这回还是五大名窑之一的钧窑,那就更没话说!
付了钱,东西被三轮车拉回到临水胡同。
赵丰年看到徒弟花了好几百,就换回一蓝颜色的盘子,他看不懂,脸上只能苦笑。
而懂行的萧越看了却非常满意,拿着盘子看了许久,“绝好的美品,藏起来别外露,免得招祸。”
许四海心里得意,还问他师傅“我现在可以成为大藏家吗?”
“还早,你现在就是个小收藏家。五大名窑你还缺仨,宋元字画一张都没有,青铜器也没有,哪里就能成为大藏家?”xǐυmь.℃òm
说得许四海颇有些灰心,他暗暗下决心,今年一定要把五大名窑配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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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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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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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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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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