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黑影趴在门窗上,一触到符纸就发出了凄厉的叫声,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听的人头皮发麻。
周庆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即使看不见外面的情景,也能感觉院子里一定多的是那些脏东西。
他喃喃自语道:“该不会是整个村子的人都来了吧?”
荀锦楼神色凝重,外面的阴兵太多,他一个人想要将这些阴兵全部拦住实在是分身乏术。
“周庆。”荀锦楼叫了他一声,“你往这边来。”
“哎,好。”
周庆走了过去。
荀锦楼看向瑟瑟叮嘱道:“你就在这站着,不许乱动。”
瑟瑟听话的点了点头。
荀锦楼抽出七星剑,走到窗边,对着窗户挥了一下,剑气破开木窗。
一阵阴冷的风吹进屋子。
在浓重的硝烟味中夹杂着血腥腐烂的味道,让人闻了就想吐。
外面的景象直直的刺入眼中。
尽管已经有所预料,周庆还是被惊到了。
他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脏东西,院子里全都是,还有从墙头往里爬的。
这些玩意儿的样子没法看,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浑身焦黑,脸上身上血糊啦碴的,就像从战场上现扒拉出来的死尸一样。
头顶上发出一声响声,周庆抬眼看去,一张青白的脸从屋顶上面露了出来,凸出的眼球上布满血丝,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外面的东西疯狂的从破开的窗口往里爬。
这些阴兵依附在死尸之上,荀锦楼一剑刺去直接魂飞魄散,没一会儿外面的窗户上腐尸堆积的跟小山似的。
这时,一根木棍悄悄地从荀锦楼的身后伸了出去,将堆在窗户上的尸体给推了下去。
荀锦楼回头看了一眼,“不是让你在后面待着?”
瑟瑟无辜的道:“我就想帮你清清道,都堆在一起了,后面的进不来。”
周庆在一旁插嘴道:“小师娘,都这会儿了,咱就别担心他们进不进的来了。”
周庆对小师娘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小师娘看着娇滴滴的,倒比他这个大男人胆子还大。
荀锦楼手上动作不停,外面的阴兵源源不断的往里涌。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铃声。
铃声响起,黑压压的阴气涌动,院子里的东西像受了刺激似的狂躁起来,门板被敲打的哐哐响,仿佛下一秒就会破门而入。
周庆惊恐的问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突然暴躁了?”
荀锦楼的手一个劲儿的发抖,手心发麻,几乎抓不住剑柄。
他咬着牙挥出一剑。
迅速从腕间抽出红线,在窗户上来回缠绕,暂时封住了窗户。
他喘着粗气,将身子靠在墙壁上。
瑟瑟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控制不住的发抖。
荀锦楼抬眸看着她,对她笑了一下,“怎么这副表情?”
瑟瑟问:“先生,你还好么?”
“还撑得住。”荀锦楼抬起手,似乎想碰一下她的脸,但看到手上沾到的血滴就放下了。
他笑了笑,“你不是说好多个都抵不过我一个么,没什么好担心。”
瑟瑟看着他不说话。
荀锦楼向她靠近了一些,看着她道:“真的,不骗你,但总得让我歇一歇不是,嗯?”
瑟瑟抬手给他擦了擦汗,倾过身子轻轻地在他的唇上贴了一下,“那你好好歇歇。”
在她要退开的时候,荀锦楼忽然将她搂了过来,用力的吻了上去。
窗户上的红线眼看抵挡不住。
荀锦楼松开瑟瑟,“和周庆一起往西边走,一定要找到那块半人高的石头。”
说着他将一枚玉坠挂在了她的脖间。
这玉坠他从小就有,听说是从他那个没见过面的母亲身上扯下来的,后来他看玉质不错,就做成了法器,此时正好可以用来给她防身。
瑟瑟点了一下头。
荀锦楼抬步往门口走去,似乎要去开门。
“先生。”瑟瑟忽然跑过去,握住他手中七星剑的剑身,往下拉了一下,顿时鲜血流出,剑身染红。
周庆惊了一下,“小师娘!”
“你在做什么?!”荀锦楼一把抓住她的手。
瑟瑟道:“我的血管用。”
荀锦楼真想好好教训她一顿,“你――”
瑟瑟打断他的话,“你不准凶我,划都划了,很疼的,你可别浪费。”
“你还知道疼!”荀锦楼伸手要过瑟瑟随身带的小手帕,给她包住了手。
荀锦楼看着她认真的一字一句道:“你给我好好的!”
瑟瑟“嗯”了一声,“你也是。”
荀锦楼转身去开门。
无数的阴兵涌了上来。
荀锦楼一剑挥开。
整个村子的阴兵全部聚集到了这里,地上的腐尸躺了一地,那几个刚死不久的当兵的也在其中。
荀锦楼挡着阴兵给他们开路。
那些阴兵抛弃了尸身,张牙舞爪的扑来。
荀锦楼不断挥杀,刺耳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七星剑上光芒大盛,一剑刺去便将鬼物杀的魂飞魄散。
“快走!”
荀锦楼护着他们走到了院门。
他将瑟瑟推了出去。
周庆道:“荀先生,我和小师娘把符贴上就……”
周庆的话还没说完,荀锦楼紧盯着他道了句,“别回来!”
院门哐的一声从里面关上。
荀锦楼持剑朝那些阴兵迎了上去。
迅速掐诀念咒,将符纸飞出。m.xiumb.com
几个阴兵尖叫着消散,后面的又源源不断的扑上前来。
荀锦楼筋疲力尽的挥动七星剑。
空中忽然传来阴恻恻的笑声。
道人突然出现在屋顶上,他一手拿着铜铃,一手拿着一面旌旗,居高临下的看着荀锦楼被阴兵包围。
“小师弟,不要再挣扎了,早点束手就擒,我还能让你少吃些苦头。”
荀锦楼不语,冷冷的看了道人一眼,一根银针射了出去。
道人看到一点寒光向他射来,躲闪不及,还是刺进了胳膊里。
道人当即大怒,疯狂的摇起铜铃,“不识好歹!你等着吧,等收拾了你,我就去把那小丫头逮回来,扒皮抽骨!”
随着铃声响起,院子里的阴兵更加疯狂的扑来,尖长的指甲轻轻一划就是皮开肉绽。
荀锦楼的手臂一个劲儿往下躺血,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长袍。
道人大笑起来。
没笑几声忽地脸色一变。
那根细小的银针从他的胳膊上往身体里钻去。
道人震惊的看向荀锦楼,“你做了什么!!”
荀锦楼冷笑道:“师兄不是要送我上黄泉?论资排辈,怎么也得您在前头,那就麻烦师兄先探探路了。”
道人连忙盘腿坐下,点了身上的穴道想把银针逼出来,结果那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越发往里钻去。
“噗――”道人吐出了一口鲜血。
周庆和瑟瑟跑到了村西头,只是没见到荀锦楼说的那块半人高的大石头。
在走到那块无字碑前面的时候,那快墓碑忽然移动了起来,凭空出现了好几块墓碑,挡住了去路。
周庆怀疑自己眼花了,使劲闭了一下眼,真的多出了好几块墓碑。
“这是怎么回事?”
他试着往前走,一走就被围了起来。
瑟瑟看着这些墓碑的排列,忽然想起了荀锦楼教她跳的那些方格,她说道:“你跟着我走。”
瑟瑟用荀锦楼教的方法,果然走了出去。
周庆问:“小师娘,你怎么会知道怎么走的?”
“他教的。”
周庆沉默了,看来荀先生一早就打算好了,只是不知那种情况下,荀先生有没有为自己找好退路。
周庆忍不住担忧起来。
瑟瑟忽然想到什么,她从怀里找出了荀锦楼交给她的符纸。
她打开符纸认真的看了好久,眉头渐渐拧起。
瑟瑟忽然把符纸往手里一攥,转身往回跑去。
“小师娘!”
周庆想去追她,却被墓碑挡住进不去了。
……
道人痛苦的蜷缩着身体,体内银针四处游走,他的内脏被刺的千疮百孔,浑身透风似的凉,他脸色惨白的往外吐血,痛苦的挣扎了半天没了动静,连手里的铜铃也掉到了地上。
院子的阴兵没有人操控,渐渐平静了些。
荀锦楼将他们用红线困住,贴上了黄符。
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手里的七星剑哐当一声脱了手。
“先生!先生!”
荀锦楼听到她在喊他。
院门被猛地推开。
瑟瑟朝他跑了过来。
一下扑到他的怀里,荀锦楼踉跄了两步,差点被她扑倒。
荀锦楼抱了住她,低头去瞧她,“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去贴黄符么?你找到那块石头了?”
“你骗人!”瑟瑟把手里攥着的黄符给他看,她皱起眉头,“这是你给我贴过的安神符!我还记着呢!”
荀锦楼低笑,“你还挺聪明的,这都骗不了你。”
瑟瑟揪住他的衣襟道:“你以后不能再骗我了。”
荀锦楼此刻疲惫极了,但看着她心里就高兴,“你这么聪明,我哪次骗得过你。”
瑟瑟煞有其事的点了下头,“那倒也是。”
“咱就不谦虚一下?”荀锦楼轻轻地笑。
“我――”瑟瑟正想说什么,忽然背后一痛,她闷哼了一声,身子往荀锦楼的怀里倒去。
道人使出最后的力气将手中那面旌旗的尖头刺入了瑟瑟的后背,他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原来小师弟也是个痴情种,既然他活不了了,怎么也要给小师弟留一份大礼。
荀锦楼脸色大变,紧紧地抱住了瑟瑟,提起七星剑向道人掷去,利剑穿透道人的心口。
道人的笑声僵在脸上,慢慢的从房顶往下滑去。
荀锦楼抱着瑟瑟,手握在那面旌旗上,“你忍着些,很快就没事了。”
瑟瑟点了一下头,她的脸色苍白,冷汗直冒。
荀锦楼把她紧紧按在怀里,将那面旌旗拔了出去。
瑟瑟的身子一下绷了起来,张嘴咬住了他的肩膀。
荀锦楼的目光凝在那面萦绕着黑气的旌旗上,心里止不住的往下沉。
瑟瑟声音细微的唤了他一声,“先生。”
荀锦楼低头去看她。
瑟瑟感觉背后特别疼,身子冷的厉害,她往荀锦楼的怀里贴了贴,嘟囔道:“我想我爹娘了……”
荀锦楼说:“我带你回去。”
瑟瑟应了一声,“回去做我的上门女婿,我和我娘说好了,要领上门女婿回去的,先生可不能让我失言了。”
“嗯。”荀锦楼感觉她的生机在散去,慌乱的把她抱住,符纸散了一地,他却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你答应了不能反悔。”她搂住他的脖子,眷恋的蹭着。
荀锦楼张了张嘴,“小色鬼……”
她撒娇般说道:“先生别吵,我有些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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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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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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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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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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