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瑟瑟唤了他一声,两只洁白的脚羞涩的搭在一起,“水要凉了。”
荀锦楼把木盆放到了炕边。
“过来洗。”
瑟瑟坐在炕边,点着脚尖撩了撩水,水温刚刚好,就是脚伸不到里面,她眨着无辜的水润杏眼看向了荀锦楼,“有点高。”
荀锦楼瞄了一眼,的确差点事,他把木盆端到长凳边,又转过身来抱起了瑟瑟。
瑟瑟搂住他的脖子,跟他解释道:“是那个炕高,真不是我的腿短。”
她使劲儿绷直了腿给他看,“先生,你瞅瞅,我的腿真的挺长的。”
荀锦楼被她逗笑了,他低笑道:“小色鬼,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瑟瑟好奇的问道:“什么呀?”
“此地无银三百两。”荀锦楼把她放到了长凳上,“坐好了。”
这下能够到了,瑟瑟把脚放到盆子里,热水漫过脚背,非常的舒适。
她微垂着头看着盆子,露出一截白皙细嫩的脖颈,细碎的发丝扫在上面,看的人心中一片柔软。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瑟瑟忽然抬头对上了荀锦楼的视线,她的眼睛弯了起来,带了一丝得意的说道:“先生在偷看我。”
荀锦楼挑了挑眉,“我就不能是光明正大的看?”
瑟瑟的嗓音软软的,对着他笑,“可以呀。”
荀锦楼牵起了唇角,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里满满涨涨的,喜欢的不知如何是好。
难怪白老爷和白夫人这么疼她,小色鬼却是挺招人稀罕的。
“先生,我洗好了。”
瑟瑟抬起滴着水珠的脚,纤细白皙,光洁如玉,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
好看是好看,但她抬着脚看着他是要做什么?
荀锦楼并不想看懂她眼中的意思,但谁让小色鬼生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一眼望去就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想装糊涂都不行。
荀锦楼从他们带的行李箱中翻出了一块毛巾,走到瑟瑟的跟前,半蹲下去,裹起她的双脚快速的擦了一遍。
荀锦楼咬牙道:“小色鬼,我都没给我师父擦过脚,倒给你伺候上了。”
瑟瑟笑道:“这不一样呀。”
荀锦楼抬了抬眼,“哪里不一样?”
瑟瑟想了想很认真的说道:“你师父能像我一样陪你睡觉么?”
荀锦楼的手哆嗦了一下,“你放过我师父吧,他老人家都仙逝多年了,还要被你拉出来。”
荀锦楼一把抱起瑟瑟,把她放到了炕上。
俯身看着她道:“以后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琇書蛧
什么睡不睡的能是她一个小姑娘说的话么。
瑟瑟问他,“哪个是乱七八糟的?和你睡唔唔……”
荀锦楼捂住了她的嘴,“不准再说。”
瑟瑟听话的点头。
荀锦楼松开了手。
瑟瑟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荀锦楼眯了眯眼,“你要说什么?”
瑟瑟不得不提醒他,“先生,这里就一张床。”
所以他们就是得一起睡。
“我知道。”荀锦楼转身端起木盆走了出去。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外面洗漱完回来。
荀锦楼一进屋就看到瑟瑟正在忙活着铺床。
此情此景让他恍惚了一瞬。
瑟瑟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对着他笑了一下,“先生,我给你铺好了!”
荀锦楼走了过去,看着上面两个紧紧挨着的枕头,默默的拉着一个枕头往一边拖了过去。
没拖出多远就拖不动了,瑟瑟紧紧地揪着枕头一个劲儿的往回拉。
荀锦楼叹了口气,松了手。
瑟瑟欢喜的摆了回去。
她笑道:“咱们挨着多好呀。”
荀锦楼心道,这可不是好不好的事。
两个人挨着躺在了床上,荀锦楼盯着屋顶,半天没吱声。
瑟瑟侧过身子看着他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是白老爷和白夫人知道了,肯定会打断我的腿。”荀锦楼甚至觉得打断腿都是轻的。
瑟瑟笑了,“我爹娘最讲理了。”
荀锦楼看了瑟瑟一眼,心想白老爷和白夫人在其他方面讲不讲理他不清楚,但在她的问题上绝对是不讲理的。
不过也可以理解,若换作是他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那也得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想到这儿,荀锦楼连忙打断了思绪,他为什么会考虑到什么女儿不女儿的,他发誓他绝没有给人当爹的念头。
瑟瑟看着他线条流畅的侧脸,轻声道:“我不会让我爹娘打你的。”
荀锦楼闻言看向了她,“这么护着我?”
瑟瑟抿着嘴笑,“得护着你呀,要不然先生跑了什么办?”
荀锦楼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慢悠悠的说道:“不跑。”
被她抓的死死的,他能跑到哪里去,哪儿都去不了了。
瑟瑟漾起了笑,抬起荀锦楼的胳膊,钻进了他的怀里,仰着头靠近了他的脖颈。
荀锦楼按住她的肩头。
瑟瑟软着声音说道:“再给我闻闻吧,都好几天了。”
“现在还会说谎了是不是,在车上的时候你少闻了,都忘了?”
瑟瑟一口咬定,“忘了。”
荀锦楼按住她不放,淡淡道:“你今晚够精神的了。”
瑟瑟眨了眨眼,疑惑道:“你不说我都没感觉,真的一点都不困了,明明在车上的时候又累又困,怎么现在又精神了呢?”
她想了一下说道:“是不是没熄灯的事呀?”
瑟瑟刚说完这句话,屋里的蜡烛忽然熄灭了,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漆黑。
“先生。”瑟瑟小声的唤了他一声。
荀锦楼把瑟瑟搂进怀里,“别说话。”
屋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瑟瑟贴在荀锦楼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视线渐渐地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已经可以隐约的看清一些东西。
四周安静极了。
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一切都很平静。
或许刚刚熄灭的蜡烛是被风吹灭的。
瑟瑟刚这样想着,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窗户上。
纸糊的窗门,格外透光,今夜的月色很好,将那个影子清楚的投照在上面。
瑟瑟看着那个瘦长佝偻的身影以及残缺不全的头部,一下认出了这是那个在灶房见到的老奶奶。
那道身影忽然趴到了窗户上,似乎是在从缝隙里扒着头往里看。
荀锦楼一手搂着瑟瑟,另一只手的双指夹起了一枚古币。
外面什么声响都没有,瑟瑟看到那个老奶奶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整个身子像壁虎一样趴在了窗户上。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瑟瑟还是有点想笑,一大把年纪了,真是难为她了
瑟瑟怕自己笑出声,扭头埋在荀锦楼的颈间闷笑。
荀锦楼摸了摸她的头发,能不能尊重一下老人家,笑场很不厚道啊,小色鬼。
那道影子停留了一会儿又离开了。
瑟瑟觉得奇怪,“先生,你说她怎么不进来呀,那她趴在咱们窗户上做什么,就为了吓唬咱们?这个老奶奶太坏了吧!”
小色鬼怎么就跟别人不一样呢,荀锦楼附和道:“嗯,她坏。”
得到了肯定的瑟瑟点了点头,搂的他更紧了。
荀锦楼僵了一下,感觉别扭极了,香香软软的身子贴过来,哪哪都不对劲,他喉结滚动了几下,“搂这么紧做什么?”
“我害怕呀。”瑟瑟说的理直气壮,“先生你得抱紧了我,我爹说了,让我跟紧了你。”
荀锦楼眉心跳动,白老爷要是知道她这样理解他说的跟紧,绝对会气死。
再说了,她如今说谎都不打草稿了,刚才笑到发抖的人是谁,这让人怎么相信她说的害怕。
心里这样想着,手却不听自己的使唤,十分自然的把这小色鬼严严实实的抱到了怀里。
一夜过去,无事发生。
第二日,荀锦楼和瑟瑟出了房门,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早饭。
周庆和其他四个人已经围着桌子坐下。
看到姗姗来迟的两人,一个当兵的打趣道:“荀先生,你们起的可够晚的,昨晚累坏了吧。”
荀锦楼没回应,但他确实没睡好就是了,昨夜小色鬼精神奕奕的,一整晚都不困,起初还能老实点,后来就动手动脚了,不是好奇的摸摸他的喉结,就是勾勾他的头发,对他简直好奇极了。
这个好奇不仅仅是在他的身体上,她对他的事情全都充满了好奇。
后半夜的时间基本上就是在陪她谈天说地,她问他答。
那些从未跟别人提过的过往,竟然就跟讲故事似的说给了她听。
说是讲故事,但他讲的实在不合格没有一点跌宕起伏,完全是平铺直述,干巴巴的讲了出来。
她安安静静的听着,他以为她会觉得无聊,却触碰到她湿漉漉的眼角。
荀锦楼不明白哪一点触动了她,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有爱她如珠如宝的父母,他不过是被抛弃了而已,能活下来已经比绝大多数的人幸运很多。
那些往事在他的心里早已不起涟漪,但他享受她的在意。
当她流着泪亲他的时候,荀锦楼感觉人生已经圆满,残缺的那个口子被她温柔的填补。
流多了泪,直到第二日瑟瑟的眼睛还红通通的。
坐在饭桌旁。
上面放着蒸好的粗面馒头和玉米面粥。
周庆拿起来就吃。
荀锦楼掰了一半给瑟瑟。
瑟瑟接过来小口的咬着。
“王武,你咋不吃?”一个当兵的忽然问了一句。
这句话一出,几个人的视线都聚集了过去。
那个叫王武的人站起了身,“我不饿。”
说完他直接离开了饭桌。
荀锦楼望着那个人的背影,眸光微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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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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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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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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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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