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晚了,病床的遮帘内,一阵轻微的话语声和纸张折叠、挪动发出的微弱声响后,阅读灯熄灭了。
地灯发着昏黄的微光,病房的人都睡着了。
蓝玛瓶睡下后,一想到了新遗嘱中遗留问题。辗转反侧,睡不着。
她翻身趴在被窝里,用手机的电筒,照着那新遗嘱,一字一字的看,越看心里越不高兴。
我费了好大的劲,得到这页纸,但老头的财产还要分一半给他的儿子。想起来办这事还有啥意义?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严怀安可能也是法律学多了吧,迂腐!胆子咋这么小呢!都说屁/眼不黑,不是角色!
“不行!”想到这里,她缓缓起身了。
她感觉他老头已经睡着了,就拿着那张纸,然后轻轻揭开了印油盒,走到龙老头病床前,弯下腰,准备去动龙极菲的手指。
“干啥?”龙极菲突然睁眼发声了。
“啊!”我的个妈!蓝玛瓶灵魂出窍。
印油盒“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她吓得向后倒退,就在这一刹哪间,她还是本能地把印油盒踢到病床下。
蓝玛瓶以手抚膺"我的个妈!"裤子里面好像还尿了点,等调匀呼吸后,才道:“哦,你皮肤干,我正准备给你抹点护手霜。你吓死我了!粉盒都被你吓掉了。”
“这老头现在怎么这么惊醒?”她想一定是激素打多了。还好他没有发现我拿着印油盒。
算了,那指印暂时就不盖了,今后有的是机会!等他死后,未火化前我再慢慢盖,你就拿我没辙了!
前一段时间,老头一直嗜睡、昏睡,甚至意识模糊,也许睡得太多,现在睡不着了。
龙极菲现在精神好了不少,终于能坐起来了。左右只要有人扶着他,还还能走几步了。
他走不动时,那就坐在轮椅上,叫人在走廊里推着他转圈。
这时候正是展示龙极菲头脑清醒的好时机,白天广场上,熟人少。晚上蓝玛瓶要龙大妹一起推龙极菲到雾昌广场去。
一来是希望大家看到龙极菲在写遗嘱这段时间清醒了;二来是自己现在新遗嘱到手了,觉得应该去放松一下,去跳跳交际舞。
要得到写得更好的,甚至日期提前到生病前的遗嘱。前面基础有了,今后就好办的。
“龙大妹,你呢,就推你老汉在这多转一下。我去跳下舞活动下筋骨。”蓝玛瓶没有跟龙老头打招呼,就一蹦一跳,三脚并两步地向跳舞的人群跑去。
现在龙老头,不中用了,那自己跟其他男人跳跳舞就没有必要避开他了。
蓝玛瓶就在龙极菲的眼皮底下,分别跟几个男人,双眸含情,腰肢扭动,跳起了热舞。
龙老头一见,醋意顿起,双眉紧锁,脸色很是难看,扭头示意龙大妹推他回病房。
眼不见为净。他有点明白了,这堂客一看自己病了,老了,不能动了,就自顾自跟他人跳舞去了,差点就和男人抱成一团了,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感受了,啊呸!真不要脸!
“啊!”蓝玛瓶抱着外衣,脸蛋红扑扑的回到病房,刚一坐下,倦意就上来了,内衣也汗湿了。聊天时就给龙氏姐弟说起自己几天没有洗澡了。
两人见她说话还和气,也见她有些疲惫。都想,原来和她有隔亥,这段时间她表现还不错,没有跑开,还帮着护工护理自己老爸,这个后妈看来,有了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意思。两人和颜悦色、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就说:你干脆回家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吧。
见着姐弟两人说话还这么客气,蓝玛瓶感到了一丝欣慰甚至还有点儿动容,简单收拾了下,就出门打车回家去了。
山城夜晚,灯火阑珊。坐在出租车上,看了几眼车窗外移动、闪烁、变幻的迷人夜景,蓝玛瓶眼皮打架,差点睡着了。wWW.ΧìǔΜЬ.CǒΜ
回到家,泡在浴缸中,蒸汽笼罩,她昏昏欲睡。
正前仰后合着打瞌睡,身子一歪,失去平衡,脑袋倒向水中,这下蓝玛瓶终于苏醒过来了。
挤出来的洗发水挤到手心,好凉!
受这一激:“啊,完了!我中他们姐弟的调虎离山计了!”
蓝玛瓶跳出浴缸,光着身子就跑到了客厅,冷风一激,才想起没穿衣服,转头回去心急火潦的穿上衣服,立刻跑出门去了。
出了校门,她披头散发跑到马路中间,伸臂拦出租,好几个出租,一见她那模样,以为见鬼了,都绕开了。终于一个好心的出租司机停下了,搭上了她。“快点,快点!到中心医院。”她旋风般地回到病房。
龙极菲刚刚抹了身体,倒下睡着了,小声发出有节奏的鼾声。龙氏姐弟坐在另一张打开的陪伴椅上小声聊天。听到蓝玛瓶的声音,护理在陪伴床上抬起头来,两人一对眼色,蓝玛瓶明白了,一切正常。
蓝玛瓶想到自己出去的时间也不长,才长出了一口气。看起来,龙氏姐弟应该没有叫他父亲写东西。
她嘿嘿一笑:“我还是非常担心你老头。你还别说,一离开他,不知咋地,就非常想念他,睡意顿消,那我还是来□□。你们就回吧!”
......
那天以后,蓝玛瓶找机会,拿纸、笔出来,好话说尽,结果龙极菲看见跳舞一幕后,成了根四季豆啦,是油盐不进,再也不愿意写字了。意即回家去也没有啥意思,步都迈不开,浑身无力,啥也干不成,还不如就呆在医院。
以前,龙极菲是嗜睡、昏睡,甚至意识模糊。现在睁着眼的时间多了些,消息一传出去,来看他的亲戚、朋友、同事也多了。
现在,和他可以少量交流了,就是晚上,他子女来陪伴的时间也长了,叫他写更清楚遗嘱之事,就耽搁下来了。
.....
坐车内,几个同事在议论:看他眼是睁着的,像一个正常人。但问他事,基本上啥都不知道。
是呀,问他问题,回答跟刚发蒙的小学生差不多。
是呀!我先到,我问他我是谁,龙极菲说:你是?你是,道不出名字。然后嘿嘿笑,又说:我认得你?正为他有点恢复高兴。结果我看好几个后来人,问到同样的问题,他的回答如同一辙!
我也注意到了。说明他的记忆力已经很差了。亲戚、好友都不认识了。
另一人说:原来老龙酷,不拘言笑。现是笑容满面的。后来我注意观察,才发现他好像是在傻笑。他好像并没有明白我们说些什么,他也咧嘴笑。
他老是做同样动作,老整理他衣袖。
这有啥?
你们不懂,精神病科把这叫......
这么酷的帅哥,嗨,脑子这个cpu坏了,成精神病了。
比那严重,是脑癌引起的精神病,听说活不多久了。
人啦,就怕生错病!所以,我们啦,还是好吃好喝好玩,健康过好每一天!
呃,你们说他那矮、小媳妇,是高兴还是悲伤?
......
“哈哈哈哈哈。”
……
癌症科医生值班休息室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徐医生,徐医生。你睡下了吗?不好意思,又来叫你。”
“嗨,又是怎么一回事嘛!”休息室里面亮了灯,传来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过了会,门打开。
“那个龙老头,太闹了,家属叫去处理一下?”
“他什么个情况?”
“一天哎呀,哎呀,叫个不停,声音也大,烦躁。坐床上把护栏摇得哗哗响。吵得邻近几间屋的病护都睡不着。他还不准护工、老婆用夜壶接尿,站不稳却非要自己下床去撒尿。”
“那让他护工和老婆扶他去呀?”
“去到是可以,但他是光着身子非要去卫生间,有次哪里还吊着个男用接尿筒,要路过四张病床。”
“咱是癌症科,谁塔马收了这么一个精神病!没听说他前面闹啊?”
“嘘!徐医生,你小点声,隔墙有耳!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听他们说,温灾星医生已经给他注射了两周的激素了。”
“塔马的,有他这么干的吗?是不是那个脑胶质瘤的病人?”
“是那个帅哥老头呀!打那么久的激素干什么?那不就相当于打鸡血吗?他不闹谁闹!”
“我们都觉得有悖常理!但那个有点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堂客,只要有机会,他都缠着温灾星。温灾星和她都是谈笑风生的,目光暧昧,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关系和勾当?”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我看她是想再次嫁人。那老头一死,钱到手,说不定就学武则天,去找小鲜肉呢!”
“你说得好有理哟,那她有这个可能。我哪天去换吊瓶,看她在卫生间洗个黑色皱皮红苕大小的东西,我问她这是啥,她很神秘地跟我说这是秘鲁黑玛卡。我心想她拿玛卡干啥,龙老头肌力那么差,吃那肯定没有用。我猜她可能是拿其他野老公吃的。”
“哼,那绝对是这样的。哎,我怎么这么倒霉!前晚打一通宵的麻将,好不容易才赢一百多,本想今晚值班补瞌睡,刚睡下,被叫醒。又睡下,又被叫醒。得不偿失呀!”
他拿过病历本一看,我去!真的打两周激素。
我的温大哥,你这不是害我吗?
“刘妹妹,那我给他开点冬眠灵,让他睡觉吧。”他闭眼打了个呵欠,站起身又伸了懒腰,说:“麻烦你多观察会,啊,耶,我眼皮都睁不开了,我去睡了。”
“好,我马上去给他注射。”
“我明天给温医生讲一下,是否把激素给停了。一匹死马居然给他医成害群之马了!这还要人活不!温灾星,有意思。”
老头兴奋过度,看来激素剂量多了!
鲁护士,那就把龙极菲的激素停了。我过了来补医嘱。温医生给护士交待。
可是一停激素,副作用马上显现了。过不久,他就开始发高烧、说胡话
......
“贺医生,你赶快去看一下吧,龙老头发高烧、抽搐、翻白眼、呼吸急促,血压高,好像快不行了!”
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的抢救,龙老头稍有缓解。
从这老头的症状看起来,情势太严重。
贺医生对蓝玛瓶讲:“你是病人家属吧,我要下病危通知了,麻烦你通知一下他的近亲速来看望吧。”
“用不着,我知道就行了。”
贺医生当时没有说话。
到了护士站,贺医生叫住了张护士:“张护士,你赶紧给他儿子打电话,说他父亲病危,来晚了,有可能就见不到了,我马上下病危通知。”
贺心亭心想:看样子今天又是个不眠夜。今天自己值班,就遇到这么个事,运气太差。
温医生也是,你白天不能把它治好一点吗?把疑难杂症留给我们值班医生,太不仗义了吧!
那个半老堂客为啥病危还不想通知他子女?她不知给温医生灌啥迷魂汤,这么危重的脑胶质瘤病人,居然还把病危停了,明知老头随时可能生命危险,居然强注激素。
嫌激素地塞米松磷酸钠效果不好,还换成了效果好得多的甲泼尼龙琥珀酸钠,地塞注射一周,甲强龙又注射一周,这不是提前让他回光返照吗?
温医生这么做是啥意思?他一定得了这个妖艳女人的不少好处了吧!
近来听他岳母在本科住院后,就常与老婆干仗、吵架,温医生不会在这个时候迷失方向,老、嫩不分,和她劈腿了吧?
经过抢救,看到帅老头缓过来了,贺医生松了一口气。
嗯,科室里对这对老夫少妻的议论颇多,还说温灾星遇到那个少妇都迈不开腿了,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反正瞌睡也没有了,那我来看一下他的病历。
医嘱中十一月四日安排有核磁共振,怎么没有片子和报告?
她从医院网络上调来核磁共振检查一看。哇噻!肿瘤体积这么大啊,不得了!位置在左侧颞叶和额叶,是说不得这个老头看起来神经兮兮的,完全是典型的神志、意识障碍。
耶!病程记录里面怎么写的是神志清楚、意识清楚?这明明是胡说八道嘛!
交接班的时候,问诊过这个老头,简单的加减法都算不了,问他在哪里住,也说不上来。问他那个女人是谁?他也叫不出名字......一看他的这个理解力、记忆力、判断力、定向力比正常人差那么多。
查房记录里面,他怎么没给主任上级医生提这次核磁共振检查情况呢?
这温灾星胆也太肥了,居然敢这样写!医院病历引起的纠纷、官司还少吗?法律顾问王律师讲课提到好多案例的。那这两人一定有啥猫腻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各人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她“啪”的一下,合上病历铝板夹,“不看了!”
万一温医生知道我洞悉他的秘密,会忌恨于我的。
现在自己正是升职称的关键时节。他和温院长关系密切,听说他迟早要升副主任。万一他打我的小报告,给我小鞋穿,那不是自找不愉快吗?咱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清晨,温摘星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一看是值班医生贺医生的电话,连忙接听:“温医生,你管的老帅哥龙老头病情危急,我昨天晚上下了病危通知,紧急处理了一下,你今天还是去看看。”
“他怎么一个情况?”
“哎呀,发烧、抽搐、呼吸急促、心动过速、血压高、氧饱......这些指标我也背不下来,反正情况复杂,你最好是早点来看他一下。”
听到这,温摘星陷入了沉思:“龙老帅哥刚来到癌症科室十几天,万一死亡,那后果有点不堪设想。”
“听蓝玛瓶讲,在陆军医院,在神经外科都说有3到6个月的生存期,怎么一到我们癌症科,才十来天就死亡,这怎么向全科室交代。”
咱们科室主要就是为了延长癌症病人的生命而生的。要让他们什么检查都做个遍,什么药都吃个遍,什么样的放疗、化疗都试个遍,然后再过世,这样才能赚足他们的钱。
才这么几天就死亡的话,那全科室的人都要责怪我,到嘴的肥肉都被你搞丢了。
科主任、副主任就不知道会怎么看我了。要不是温院长罩着我,那个视我为潜在竞争对手的副主任看我是外地人,早看不惯自己,老想找我的茬,巴不得我出点儿纰漏。
蓝玛瓶这个堂客就不用说了,她巴不得她老公早点死,好把他的财产全部卷走。
看来长期使用激素对人的伤害,激素的副作用,在龙老头身上还真的出现了。
万一龙老头子女说是医疗事故,要扯皮,要打官司,要巨额赔款那就麻烦了,以前自己还没有未遇到这种情况。
那个堂客,说不定看见他老头这么快就走了。也想到医院捞一笔,也告我是医疗事故,那我就更惨了。这堂客看起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极有可能翻脸不认人。
“咋办,现是几点啦?哎哟,都五点多了。去看下吧!”
温摘星的妻子问:“这么早,你起来去干啥?”
“去看龙老头。”
“是个幌子吧!是去看那个龙老头的堂客吧!”
“老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要粗大事了。”
“你一天跟那个婆娘混在一堆,打得火热,我跟你讲,你粗大事那是迟早的事儿。你到时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
“我现在心情烦得很,我懒得跟你讲嘴,我走了。”温摘星带着脾气,用力“咚“的一声关了房门。
这,这可怎么办?原来自己医治的癌症,都是什么肝癌、肺癌等等,简单点说都是脑袋以下的。对大脑里面的肿瘤,只有摸着石子过河。
现在的用药,一个是抄袭点神经外科的药物,另外一个就是临时抱佛脚,找了本脑肿瘤的书在看,那就热炒热卖,把龙老头当马路达。
前面看起来脱水还有点儿效果,用激素也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异常。只是前一两天停激素后,有点发烧。
怎么就突然病危了?现在他又是脑胶质瘤、脑水肿,还有癫痫症状,精神症状,还有冠心病、高血压。自己以前真的没有遇见过,出了危险,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得找高人问问。
问医院的同仁?自己硕士学历,比他们都高,怕人家知道自己对这个癌知之甚少,好说不好听。
那还是找外单位的人问。找谁问问呢?
导师的学生们呢,攻癌症的方向不同,坐办公室的多,或改行了。
我的老师起得早,对,请教他!
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起床了,向他请教。
“老师,你早,我是温摘星,没有打搅你吧?我有个急事想向您请教。
“是小温啦,遇事要冷静,莫急。你把主要的情况跟我说一说。”
温摘星把主要的情况给他导师讲了。
“你这样,你等我半个小时,主要是他们有些还没有起床。我找神经内科、神经外科的专家问问之后,再给你电话。”
“那谢谢导师。我等你消息。”
过了20来分钟,导师来电话了:“是小温吗?要问的专家、教授,我都问了,结合我的临床实践,我综合了一下,那你就这么、这么、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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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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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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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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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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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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