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宝蓝色直裰,手端一只青花瓷茶杯的老人静静端坐在堂屋的首座,默默等候着。
在这间贵气逼人的屋内,陈列着许多名贵的瓷器,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就连屏风都大有来头,至于四周墙壁上的字画,更是不乏名家真迹。
魏藻德在仆人的引领下,恭敬地来到了堂屋。
“下官魏藻德,见过首辅大人。”魏藻德低头下拜。
“师令来了,快请坐。”陈演的语气颇为亲热。
“谢大人。”
一阵寒暄过后,陈演屏退左右,对魏藻德说:
“师令可知我今日唤你来是为何?”
“下官驽钝,还望首辅大人明示。”
陈演抿了抿茶,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陛下调御营回京之事,你是否知道了?”
“已有耳闻,首辅大人放心,待御营回京后,下官一定和众同僚一起上奏,务必要让陛下将御营的兵权交归兵部。”
魏藻德以为陈演找他是想让他奏请陛下有关御营兵权的事情,因此连忙表态。
谁知陈演摇了摇头:“这件事自有御史言官打头阵,无需师令你亲自出马。”
“那敢问首辅大人找下官所为何事?”魏藻德有些疑惑地问。
“你先看看这个吧。”陈演从袖中抽出一封密信,递给魏藻德。
魏藻德打开密信,随着他不断往下读,他的脸上惊讶之情也愈发浓厚,到最后竟忍不住失声道“此......此事当真?”
信上说的是御营追击八旗到大同境内,大同总兵姜瓖避战不出,导致清军逃出了长城。御营赶到大同城下后,见清军遁走,直接发兵袭取了大同,御营左统领原味手持尚方宝剑,亲手斩杀了姜瓖,并强制收编了大同的守军。
望着惊讶得说不出话的魏藻德,陈演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
“陛下知道这件事吗?”
“八成是知道的。”
“那,那以咱们这位陛下的心性,又岂能容得下如此无法无天之辈?当初袁督公斩毛文龙,最后不就被陛下给杀了么。”魏藻德道。
“事情就奇怪在这里。”陈演道,“我派人去查了这支御营,的的确确是由皇庄收纳的流民组成的。但,负责统管御营的一众武官,我却查不出他们的任何底细。只知道御营设了左右统领,左统领叫原味,右统领叫我真土。”
“这名字当真有些怪异。”魏藻德道。
陈演赞同道:“不错,不光是名字怪异,而且他们的来历更加可疑,统管三万大军的将官,竟然无人知其出身。”
魏藻德道:“有没有可能,他们用的是化名?”
“老夫也是如此认为的。这些人很可能是陛下暗中圈养的死士。”
魏藻德沉吟片刻,道:“原来如此!倘若是死士,那便说得通了,首辅大人英明!”
“那你觉得,陛下为何要养这么一批死士?”
“自然是为了对付流寇和北虏。”
陈演摇了摇头,道:“非也,若只是为了流寇和北虏,直接募兵便是,何须瞒过整个朝廷,偷偷圈养死士呢。”
“那首辅大人觉得是为了什么?”
“师令莫非忘了,当年魏晋之交,司马懿圈养三千死士的事了?”
魏藻德依然一头雾水。“此事下官当然知道,可陛下乃九五之尊,和司马懿有何关系?”
陈演叹了口气,道:“司马懿养三千死士,莫非是为了对付蜀吴两国吗?”
听到这,魏藻德恍然大悟:“难道陛下是......”
说到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于是连忙压低声音道:“司马懿养死士自然不是为了对付蜀吴,乃是为了诛杀曹爽,篡夺曹魏的江山社稷。”
陈演这才满意地点头道:“不错。”
魏藻德又道:“可陛下已经是九五之尊了,他再养死士,自然不会是为了夺取谁的江山,那只有可能是为了......”
“为了清洗朝堂,从此乾纲独断,就像太祖爷那样。”陈演替魏藻德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可魏阉早已伏诛,朝中又哪有什么奸臣?”魏藻德依然有些不解。
陈演静静看着魏藻德不说话。
这可把魏藻德吓了个半死。“首、首辅大人觉得我、我就是陛下要清洗的奸臣?”
陈演哈哈大笑,“师令说对了一半。”
魏藻德慌忙跪在陈演面前,抱着他的大腿道:“下官一直以来对首辅大人忠心耿耿,首辅大人一定要救救下官呐!”
陈演将魏藻德扶起,鄙夷道:“师令,你怎么如此愚钝?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陛下要杀你何须养什么死士?”
“是,是,首辅大人教训的是,下官一时慌了神,还请首辅大人解惑。”
“陛下要学太祖爷,要给整个朝堂换换血。”陈演悠悠地说。
“给,给整个朝堂换换血?”这话有如晴天霹雳一般,让魏藻德呆坐在原地,仿佛痴傻了似的。
“你好好想想,那些之前出现在京师附近的贼寇,时间短还看不出来,可到了今天你还看不出来么?他们专抢士大夫,而且情报极为精准,连藏在京师附近大院里的钱财都能发现,明显是冲着朝中百官来的。”
“而御营一走,这帮人就销声匿迹了。这难道是巧合吗?”
“可,可陛下不是让御营帮着剿匪了吗?”魏藻德问。
“那不过是做个样子给人看罢了。杀姜瓖就是图穷匕见,陛下是要重新洗牌。”琇書蛧
“首辅大人的意思是,杀姜瓖是陛下的意思?”魏藻德问。
“原本我还不确定,但看到了这个以后,便不再怀疑了。”陈演拿出了第二封密信。
这封密信正是骆养性送来的,里面详细记述了御营的兵力、装备、行军路线。最重要的是,把御营此次前往京城,有可能要对百官大开杀戒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记录了下来。
看到这封密信,魏藻德再也坐不住了。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得团团转,以近乎哀求的语气道:“首辅大人,陛下此举,无异于秦二世、隋炀帝一般的暴君,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啊!”
陈演道:“师令稍安勿躁,事情还有转机。”
魏藻德连忙发誓表态:“但凭首辅大人吩咐!下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夫估计,陛下原本建立御营就是为了等待时机成熟,便效仿洪武年间的四大案,将朝堂一网打尽。但没想到李自成这么快就打到了京城,所以只好先让御营抵挡李自成。”
“等打完了李自成,北虏又入寇山西,陛下为了体恤百姓的明君之名,不得已只好派御营去和北虏作战。如今,李自成和北虏都暂时安分了,陛下终于腾出了手可以向百官开刀了。”
听完陈演的分析,魏藻德连连点头称是。“想不到陛下如此歹毒,他难道不知道,他能坐稳天下,靠的是我们这些读书人,而不是那帮贱民吗?莫非他想与黔首共天下?首辅大人,我们一定要阻止陛下啊,这也是为了让陛下不会被千古唾骂。”
陈演道:“你说的不错,身为辅臣,便是要匡正君王的一言一行,绝不能坐视陛下成为暴君。为今之计,只有请辽东总兵吴三桂入京清君侧了。”
“请吴总兵清君侧?这......不会养虎为患吗?”魏藻德到底是个读书人,对武将有着天生的警惕。
“师令不用担心,吴三桂在京师没有根基,即使此事之后,他权倾朝野,也需要和百官合作。到那时,他只会大加封赏,拉拢百官,又岂会对我们不利?最多嘛......”
“最多?”魏藻德问。
“不可说,不可说,师令自行领会罢。”陈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但魏藻德已经心领神会,陈演的意思是,最多就是改朝换代,皇帝从姓朱的换成姓吴的嘛,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那请吴三桂入京的他们,自然成了拥立新朝的功臣,荣华富贵,从此无忧也!
两人彻夜长谈,直到第二天清晨,魏藻德才拜别而去。
从陈演的府邸离开后,几乎是马不停蹄地,魏藻德立即赶往了吴襄府中。
在魏藻德说明来意,并将从陈演那里获得的情报告知吴襄后,吴襄很快就答应了。
原因很简单,对于他们老吴家来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自从朱由检穿越以来,就没有给过吴家什么好脸色,哪怕京城危如累卵,也没有调吴三桂入京勤王的意思,摆明了就是不信任吴家。
而现在,京城空虚,崇祯手中唯一的王牌御营远在大同,而且其实这支所谓的王牌也不过两万人而已。经历了山西的血战后,御营自身减员近半。而一直和御营并肩作战的谢志良是太原总兵,因此仗打完以后就领兵回太原了。
御营获得的兵员补充,其实只有李岩的几千骑兵以及从大同整编后择优调入御营的两三千人。
在所有人看来,御营都是损失惨重,而且长途跋涉,数个月之间,转战千里,早已是师老兵疲。
反观吴三桂,坐镇辽东,麾下有着明朝最精锐的部队关宁铁骑,总数在四到五万之间。而且由于清军绕道南下,这几个月关宁军一直在养精蓄锐,可以说正是用兵之时。
四万多打两万多,养精蓄锐打师老兵疲,又有朝中大臣支持。而且胜了便可坐拥天下。任谁也难以抵挡这样的诱惑。
于是,吴襄亲自写下一封信,秘密派人送往关外,让吴三桂立即带兵入京。
一场针对朱由检的阴谋正在酝酿。
这一切的发生几乎是必然的,朱由检一介宅男,一朝成为皇帝,不懂得平衡朝中的势力,一味提拔历史上的忠臣,对那些奸佞小人则是横眉冷对,甚至完全不加掩饰地疏远。
虽说亲贤臣,远小人是明君必须做的。但没有一点技巧,必然引起小人抱团的疯狂反扑。而玩家也是一样,玩家的降临,虽然犹如外挂一样,拥有改变历史的巨大力量。但是,玩家们终究是一群普通人,缺乏政治斗争的经验,而且无论如何约束,都略显散漫。
因此,走漏情报也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论起玩政治,玩手段,朱由检和玩家们加起来也玩不过这些官场老油子。
幸好,大明还是有很多真正心忧天下,忠于天子的臣子的,山海关的异动,几乎是第一时间便传入了朱由检的耳中。
当他得知吴三桂带领四万多关宁铁骑入关,向京城方向进发,目的不明之时,他的脑袋嗡地一下就炸了。
根据地方官员发来的奏报,吴三桂亲率三千最精锐的铁骑,正星夜兼程向京师赶来,其余大部队则紧随其后。
按照崇祯二年的己巳之变时,袁崇焕率两万关宁铁骑入关只花了六天这样的速度来看,吴三桂以少量精骑先行,速度只会快不会慢。
从山海关到京城,对于这支纯骑兵来说,估计也就是七八天的路程,如果强行军,也许五天就能到。
而御营呢,因为一路都在整编、休整,因此行军速度缓慢,此时才刚刚行军到蔚州,距离京师还有四百多里。
御营以步兵为主,一日只能走三四十里,就算加快速度,五六十里也是极限了,而且这样强行军十天,肯定是抛弃辎重器械无数,士兵也会极为疲惫,即使赶到,也不堪大用。
也就是说,要让御营在保持战斗力的情况下抵达京师,恐怕最快也还要十天。组织个几百骑兵先行倒是有可能,但也要七天左右才能赶到。
因为御营现在的马匹已经不多了,做不到像原味馒头突袭河西时那样,一人数马了。
朱由检这下真的慌了,比闯王攻京师的时候还要心里没底。那时候,至少玩家们和御营是在他身边的,可此时,京城里他是一支可用之兵都没有。
“系统,我可以跑路么。”朱由检在自己的脑海中问道。
“宿主禁止离开京城,除非迁都。”系统的语气依然带着机械的冰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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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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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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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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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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