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干脆就这样了。女孩儿的长发散下来,而那是一匹光泽的绸缎,纯黑色,乌发衬得脸颊秀丽雪白。
湿淋淋的长发黏着了凌霜傲雪的白嫩上臂,黑与白传达来的一场极致冲击,色调映衬绝对,那清减优美的肢体像玉,又像蝴蝶。
女孩儿茫然地看向丈夫,眼尾含晖,雪肤红唇,一张芙蓉面颊真像是繁花在风雨里颤,少女的妩媚不需要刻意展现,勾人而不自觉,那就不该叫狐狸精。
直到这一刻托尼才明白,十分钟前罗德斯挂在嘴边的“纯欲”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种撩拨无意,甚至并不发自内心,只是一种美的具现。
然而却足以令他意乱情迷。
伊芙拖了个泳圈过来,事实上她是从“伊芙公主的衣橱”的一隅里随意挑了一个——那里面东西太多,泳圈也多,搞不懂托尼的乐趣到底在哪,那些东西的样子各不相同,彩虹小马、米老鼠、小黄鸭……最后她选择了彩虹小马。
她把自己缩在泳圈里,也不游水,就泡着,放空自己,然后发呆。
所以在托尼忍不住走过去想亲亲她,并问“你想喝点什么”的时候,她嘴巴一张,不过脑子:“阿巴阿巴阿巴。”
托尼:“……”
完了,他老婆傻了。
不过也好可爱,唉,这就是甜蜜的烦恼吧,旁人羡慕不来。
罗德斯:“……”
他亲眼见证这个前花花公子旁若无人地对着漂亮姑娘冒了好久粉红小花,简直槽多无口,无力吐槽。
你有病三个字臣妾已经说倦了。
“阿巴阿巴阿巴。”伊芙说,尽管这些音节毫无意义,像是鱼类在吐泡泡,但托尼还是没救地觉得可爱。
“好吧,”他说,长腿迈过去又蹲下,即便如此,浅滩的海水也只没过他的胸膛,“你在邀请我和你一起骑这头彩虹小马吗?亲爱的?”
伊芙瞬间清醒过来了。
她欲言又止,没好意思说:不,我看你想骑我。
于是她含蓄地摇头,抿唇,压得饱满唇肉红润。
很奇怪。托尼想,她明明素面朝天,唇红未点,但那唇瓣却依旧丹朱动人,晶莹得好像刚涂过唇膏。
“不,您不必要这样。”她拒绝道,又下意识好声好气地顺毛,“和罗德斯先生玩儿吧,他看起来高兴极了。”
罗德斯:“……?”
并没有,谢谢。
“别这么不近人情。”托尼说,声音很低也很小,有点像一个纵容的抱怨。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再度笑起来,说,“你知道,宝贝儿,罗迪没你这样讨人喜欢。”
“我并不特别讨人喜欢。”伊芙对这只肱二头肌饱满的长腿怪说,她也笑了,但那笑容太浅,别说是否及到眼底了,就连嘴角都没能让她勾起来,“很少有人能十全十美、被所有人喜爱……除了您,斯塔克先生,这不是阿谀奉承。”
哎呀。托尼被哄得心尖直颤,那一瞬间又想起来四个字,不娶何撩。
然后他又想起来,现在正慢悠悠又从容不迫地用语言撩拨他的小姑娘就是他家的,她是他夫人!
他高兴极了,笑得像个孩子,不如说更像个傻子。但托尼很严肃,他要面子,于是做作地清了清嗓子,确保自己的嗓音低沉动人足够性感。
“如果这不是阿谀奉承,那你也喜爱我吗?”
他问,跃跃欲试只被按压在心头,用尽全力才没让那种情感表露出来。
“……是的。”而他的妻子回答,不知道是犹豫还是害羞。但过了一会儿,她又能稳重地继续说下去了,“我说了,您被‘所有人’喜爱着。十全十美。”
“……”
托尼沉默了。
他没说话,因为他心里已经炸开烟花。他好爱她。
罗德斯也没说话,因为他狗粮吃腻了。
斯塔克夫妇外带一只黑色电灯泡嘻嘻哈哈地在海边玩了一上午,日落时罗德斯说他有公务在身,迫不得已结束了一天喜悦幸福的翘班时光。
伊芙提出送送他,作为托尼的妻子,作为马里布别墅的女主人。
罗德斯看她一会儿。
那是一种静静的打量,带着几分思忖。片刻过去他不露端倪,赶在托尼发觉这过长的凝视之前移开视线,说好,劳烦。
罗德斯是托尼最好的朋友——而后者的朋友不多。要说也该是贵客。
但即便是贵客也不值得伊芙亲自去送,一来她没真的把自己当成端庄得体进退有度的斯塔克夫人,二来她很佛,觉得自己不必要做这个。
她决定送送罗德斯,是一种诡妙的直感,突如其来,告诉她这人有话要说。
然而托尼几乎是瞬间就警惕起来了。他看看伊芙又看看罗德斯,最终锁定了后者,冷酷地威胁:“好吧,送归送,但你得离我妻子——我是说离伊芙远点。还要带上我。”
“没关系,斯塔克先生。”伊芙安抚大龄儿童,“我只是送送罗德斯先生。我会很快回来,我向你保证(uhavemyword)。”
她只犹豫了三秒钟就决定给这个幼稚又迷人的男人一个吻,唇瓣盖在脸颊上,轻飘飘。她眨眼睛对他笑。
那一瞬间托尼被一种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击中了,他开始变得迷迷糊糊的,甚至觉得空气都已经变得馥郁和粘稠。他忽然明白他被糖浆淹没了。然后他的心脏飞快地跳起来,砰砰砰砰,叫嚣着说他爱她。
斯塔克先生的心一下子就软下来了,化成一滩水,哗啦啦。
“Alright,”他故作勉为其难,又继续警告罗德,马里布醋王.jpg,“保—持—距—离——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我的意思是我没那么小气,对吧?”
嗯嗯嗯嗯。伊芙点头,就听到托尼无情地宣告道:“不许有肢体接触、眼神交流不能超过五秒,距离不能少于一英尺——”xǐυmь.℃òm
伊芙:“……”
“……”
罗德斯没她那么含蓄,他说:“你有病直说行吗?”
“我不。”托尼呵呵一笑,“伊芙那么年轻,迷人,漂亮,人美心善性格好…(此处省略五十个褒义形容词)…谁知道你会不会恶从心起……”
罗德斯打断他,无几把吊语:“拜托兄弟,我不会,真的。伊芙不是我喜欢的调调。你一定知道我喜欢金发妞,对吧?”他诚恳地说。
然而并无卵用,托尼不为所动,甚至更生气了:“你居然敢不喜欢她?你觉得那些金发妞比我的伊芙公主更好吗?肤浅!还有,小罗,你应该称呼我的妻子为‘斯塔克夫人’。”
罗德斯真的无语了。他回过头去看“斯塔克夫人”,发现小姑娘已经无地自容,一张脸蒸得绯红,没了言语。少女头冒蒸汽的无措模样让他明白此刻她一点也指望不上,于是只能自力更生:“那么斯塔克先生,我也向你保证——我不会和斯塔克夫人有任何肢体接触又或者超过五秒的眼神接触,我们会保持一英尺以上的距离。”
伊芙终于忍不住了,她哀嚎一声,扑进托尼怀里,把整张秀丽小脸挡住,只露出一对新雪埋朱般的耳垂,像是红宝石在沁血,玲珑婉转。
托尼:计划通。
他搂着女孩儿纤细盈盈的腰肢,洋洋得意,耀武扬威。
“……斯塔克先生。”女孩儿在他怀里闷闷地说,声音小极了,又因为害羞而显得有点着急,那柔软的嘴唇偶尔也擦过他的胸膛,灼热细小的吐息无疑是一种最高级的诱惑和刺激。
他又觉得计划失败了。因为他并不能在这地方肆意亲吻他的女孩,做他想做的事。在这一刻托尼清楚地意识到,尽管她对他害羞,偶尔允许他亲吻她,但她并不完全属于他。
她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伊芙是独立的人格。假使要她爱上他,单凭他主动并不能够。
于是他拍拍女孩儿的后背,仅仅在这一秒选择放开她,因为他知道下一秒他仍然会想要拥抱她。
“去送送罗德斯上校吧,伊芙。”他说,“如果你想的话。”
总体来说伊芙有点无辜,她并不是主动要去送罗德斯的。但罗德斯显然有话要和她说,而她不是瞎子。
所以她讨厌自己。她大可以嚣张地无视任何人,大可以任性地作天作地。但是她不敢,也不能。这和金钱无关,从头到尾她都没这个能力。
不允许任性。不允许哭泣。跌倒了要爬起来,要风度得体。
要端庄,要优雅,要背脊挺直。要博览群书,要英文流利。要学会枯燥的商业术语。
因为她是伊芙,所以她不得不这么做。她不能享受这个姓氏带来的一切而不付出任何东西。
伊芙脱出丈夫的怀抱,用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颊。她的头发也湿了,在阳光底下像条波光粼粼的小人鱼。
“我很快回来。”她说,把心头的冷寂反复下压,把情绪压下去。
压下去。压下去。压下去。
她不需要这种无用的情绪。她只需要开肩,抬头,挺直背脊。
但她没想到罗德斯要跟她谈感情问题。哦,当然不是罗德斯的感情,而是托尼的。
当“我有个朋友,他很喜欢一个女孩……”的经典无中生友句式从罗德斯口中吐出时,伊芙简直大惊失色。
那一刻她有点自恋而怀疑地想,草,这不应当,罗德斯亲口说他喜欢金发妞而不是亚洲萌妹,这他娘不可能啊。
然后罗德斯的下一句是,我那个朋友叫托尼·斯塔克。
……感谢上帝。伊芙想,你早说啊。
她决定单刀直入,不浪费任何多余的口舌。
“我知道,罗德斯先生。”女孩儿静静地说,神态静,表情也静,“关于……斯塔克先生对我有点……好感,这件事。”
罗德斯笑了:“老天,不是吧,你觉得他对你只有‘一点’好感吗?”
伊芙很为难,事实上她觉得托尼可能还……挺……挺喜欢她的,她也想尽力回应这份好感。但她总不能说“我觉得斯塔克先生特别喜欢我”吧?那得自恋成什么样儿啊?
于是她低下头,嘴角微微挑起来,说:“请您指教?”
“托尼一定没和你说过——他当然没跟你说过,依我看他那张老脸经不起那样挥霍,别看他好像花天酒地不要脸皮的样子,敏感的要命。”罗德斯说。
是的,我见识到了。伊芙点头,想。
“好吧,那么……您又要和我说什么呢?”她问。
“你大一时在沃顿做过一次演讲。托尼爱上你了,一见钟情,在那时候。他对你的喜欢要比你想象的更多。”罗德斯直白地说。
他看向伊芙的脸,望进女孩儿的双眼,这一刻他把那个不知所谓的五秒原则抛在脑后,他一定要看看她的反应,他要确保他的朋友不是在做无用功。
他从那个东方姑娘的脸上读出惊讶,然而那情绪转瞬即逝,又化作了然。
最后她抿起嘴唇,唇线紧绷,耳根子又红了,眼神有一瞬的茫然。
然后她笑起来了。
“是的,罗德斯先生。我明白了。”她轻轻地说,“其实我有听到……你们谈话的一小部分。我对我们的感情有了新的认识,最开始我真的只是以为斯塔克先生是玩玩,这场联姻也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游戏,真感情只会被抛弃。”
所以她小心翼翼浅尝辄止,她对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对这个花花公子保有警惕。
“但是斯塔克先生……但是托尼总是说喜欢我,他用他的眼睛告诉他爱我。”
其实读懂一个人的眼神很容易,至少对伊芙来说是这样。
“而您……罗德斯先生,您也告诉我,他对我的好感是可以信任的。”
我是一个胆小鬼。
但我愿意信任托尼·斯塔克的感情。
“我愿意为之努力。我……发自内心地,想要回应这份感情。”
很难形容女孩儿唇边那静谧的笑容,像月光,像太阳,像星辰闪烁,但最恰当的形容应该是一笑生花。
这一个瞬间,罗德斯被一道雷电击中。他当然没有对伊芙产生任何不该有的好感,他只是突然……他明白托尼为什么会爱上伊芙了。
多年前托尼说那女孩儿笑起来像小太阳,就是这样的笑容,暖融融的,像是有花绽放在眉角眼梢。
小太阳,然而冷静自持,运筹帷幄,眉眼间静水流深的笑意很有味道。她可以冷静,也可以沉着,但当她笑起来时,托尼·斯塔克会走向命轨,不受控制地爱上她。
罗德斯记得他说这样最好了。真的,这样就最好了。
回去的时候托尼牵伊芙的手,挑起眉毛,像只不爽的大猫。
“你们谈什么了?”他问。
“没有。”伊芙笑了,主动凑过去吻他的嘴角,“秘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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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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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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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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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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