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看了多久,北堂墨寻着马厩处那人朝此处看来,连忙蹲下身找了个就近的草丛躲了起来,可这一蹲北堂墨就傻了,她蹲啥蹲?
这么远的距离若不是马厩有灯火她都看不见帝无羁,此处黑灯瞎火的,帝无羁自然也不可能发现她,再者说了她这番作为简直坐实了猥琐本意,真的是…
北堂墨一拍脑门,她忘不掉今日帝无羁看她的眼神,转瞬即逝却令她过目不忘,像极了某首歌…
…是心动呀
…糟糕眼神躲不掉
…啊呸!心动啥呀!
…完全是心惧啊心惧啊!
怀揣着心中好奇,北堂墨偷偷跑到射练台,确认四下无人后上了台,站到今日帝无羁所站的位置,凭着感觉回忆着箭落下的地方,定睛一看又忽的跳下射练台,朝着自己在射练台上确定的位置走去。
这一路北堂墨走得很慢,心也随着即将达到的地方加速着震动,不是心动的动,是震动的震!
倘若事实真如自己所想,那帝无羁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就算北堂墨心里很清楚此人绝不可招惹,但好奇心这种东西源于本能,怎能让她不好奇。
这种人物她可只是在电视剧又或是武侠小说中见过,那种即期待又紧张的情绪弥漫了北堂墨整个感官以至于忽略了身后暗角处一抹悄然无声的身影。
“就是这里!”
北堂墨站在自己预定的地点,回首望向射练台再次确定好方位,深吸了口,蹲下身双手就往草丛中摸去,左摸摸没有,右摸摸也没有,越摸越觉迷茫,就算第一根和第二根被毁成了渣,这第三根尸体总该还在吧?
不行!
再找找!
北堂墨一鼓作气全然放弃了本就所剩无几的形象直接趴到地上,扩大了搜索面积仍是无所收获,恼得北堂墨一屁股坐到草丛上,抬起右手支撑脸颊,偏头盯着夜空开始怀疑人生,她不应该看走眼的,正百思不得其解茫然之际,耳边传来一声嵌着冰凉的浑厚磁音。
“手往下一寸”
“哦”
经磁音提醒,本就处于神游状态的北堂墨竟也不怀疑,就着自己所在的位置按照声音提示往下一抹,整个内心都沸腾了!
…卧槽!
…牛逼啊!
…这箭根本就不是不见了,而是直接坠入地里了,这得多深厚的内力才能如此作为…
…真乃贱(箭)神啊!
北堂墨双手并作捡了根坚硬的树枝就着位置迅速往下挖,待残箭挖出,北堂墨如获至宝捧在手心,一根一根放在眼前认真察看,果真如自己所想,这帝无羁也太贱(箭)了吧!圆满了自己的答案,北堂墨心中开心启齿自语。
“我就说嘛!像我这样的天才怎可能看错,真是要感谢那个提示音…提…提示音?音!”
心如瞬间落入冰窖,北堂墨猛然惊醒,这能说话的除了鬼必然是人啊!还能猜中自己心中所想,而且箭的位置…箭的深度分毫不差…
…我…
…一定是霉到祖坟冒烟了吧…
北堂墨很想控制自己已跳成rap节奏的心脏,僵硬的转动头颅,一点点,再一点点,再再一点点,直到完全看清身后之人,那一刻北堂墨只觉坐云霄飞车都不待那般刺激的玩法…
夜幕下射练台上灯笼照耀,烛光被夜灯吹得如火蛇舞动,散发出朦胧光耀映射在帝无羁精致五官上,流溢出蛊惑心魂的俊魅令北堂墨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两人于光耀下注视半响,北堂墨突然毫无征兆的抬手“啪”的就朝自己脸上打去,顺势倒地装死一动不动。
寂静…
很寂静…
真得太寂静了…
静到北堂墨都快装不下去了…
…
嗦嗦嗦…
草丛内专属于爬行动物的声音由远至近,这绝对是北堂墨最敏感最害怕的动物没有之一,北堂墨不敢睁眼因为帝无羁正站在她身后,就算她不睁眼也知道帝无羁此时正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可不睁眼嗦嗦声几乎已近耳边,前有蛇后有箭就在北堂墨左右摇摆不定之际,一条黑红相交的毒蛇已朝她脸上吐出蛇信子,心中恐惧瞬间占据北堂墨全部思绪。
吓得北堂墨一边高呼一边一蹭三尺高,直接跳挂到帝无羁身上,双手紧紧抱住帝无羁颈脖,一个劲儿的重复着。
“蛇…蛇…蛇蛇蛇蛇蛇…”
“…”
“救命啊!有蛇啊!”
“死了”
“啊?啊…”
北堂墨缓缓转头看向方才蛇停留的位置,见着蛇已成两半,正想松口气的北堂墨惶然想起自己双手环抱之人险些一口气没缓过劲儿直接憋死过去,麻溜的松开手从帝无羁身上梭了下去。www.xiumb.com
看来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北堂墨牙一咬心一横,也不知是自己白痴还是将帝无羁幻想成了白痴,学着日里的模样惊呼一声再来一次,抬头目光涣散茫然扫过四周,突然瞳孔大睁满脸震惊如临梦境的神态呓语道。
“这是哪里?”
“射箭场”
“我是谁?”
“北堂墨”
“我怎么在这里…”
“梦游”
“…”
“…”
一秒寂静…
再一秒寂静…
对立之间四目相视,帝无羁面无表情镇定自如,北堂墨面上镇定心里慌得肝胆皆颤,颤到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北堂墨朝帝无羁扬起嘴角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然后双手抱拳“嘣”的一声双腿一跪。
“大哥!大侠!大大!留个全尸吧!”
“…”
“不要半截!”
“…”
“不要分尸!”
“…”
“不…”
“为何选我?”
“啊?”
帝无羁一开口,北堂墨如瞬间感应到了生的希望,瞅着帝无羁瞟了眼射练台,北堂墨琢磨着既然帝无羁有心输箭,必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而今自己又发现了,若是说出来必然死路一条,故而灵机一动,冲帝无羁一脸崇拜道。
“因为你帅啊!”
“…”
“诶!大哥!大侠!大大…你别走啊…”
“…”
眼看帝无羁转身就走,北堂墨心中笃不定帝无羁是否会给自己来个回马枪,忙扯着嗓音唤了声,引得帝无羁转头斜视而来,冷眸如霜刺得北堂墨无法再启齿半句。
帝无羁收回目光却突然抬手朝北堂墨扔了个东西过来,吓得北堂墨连退数步,再抬头时帝无羁已无踪影,而方才被帝无羁扔来的东西此时正静静躺在距离北堂墨不远处。
北堂墨朝四周环视了几圈,方才慢慢朝那东西靠去,临近了才看清是个金绣祥云纹的荷包,为防万一北堂墨还是先用脚踢了踢。
见那东西鼓鼓的,碰撞间还传出悦耳动听的熟悉声像极了这世间最可爱之物,北堂墨毫不迟疑的蹲下身捡起荷包,一拉开北堂墨只觉整个世界都亮了…
金子啊!
真金的金啊!
北堂墨将荷包拉好,捧在手里擦了擦,小心翼翼的藏入怀中,起身看了看四周,摸索着朝另一个目的地寻去。
不知是否兴奋过了头,北堂墨临出骑射场时脚下一滑摔了个五体投地,在寂静的骑射场上荡出一阵闻声皆疼的闷响。
落入骑射场最高处眺望台上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帝无羁耳中,遥望一瘸一拐却仍旧开心不已的北堂墨,帝无羁无声启齿,身后一人领命而去。
北堂墨离开了骑射场,按照日里贺君诚的指示围着西北方绕了几圈,东瞅瞅西瞧瞧,好在杏林堂够大,北堂墨也确实走对了方向。
临近卯时初,北堂墨终于找到了杏林堂,站在杏林堂前北堂墨双手叉腰,回想贺君诚答应自己的事情,不由得娇躯一震,斗志满满的绕到杏林堂背后,从窗户翻了进去。
一进去北堂墨环视四周,总算明白了为何贺君诚会言南祁国为四国珍奇名药当数第一,就这四壁环绕数丈尺高的药柜,所能容纳的药品数量活脱脱就是一博物馆啊!
这要是书中那些医仙医圣知道了还不兴奋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可看着看着,北堂墨想嚎啕大哭的心也有了,她最怕的就是背诵默写,而今这满目药柜让她如何能在一周内全部计入脑中。
饶是如此,北堂墨还是沉了心思,比起背药名,她所想要完成的事情比这更难,若是还未开始就结束了,如何对得起临南城百万亡魂,如何对得起陪自己入宫的惊蛰与墨北。
北堂墨不知不觉摸上怀中墨北给自己的短笛,五指一握,看向左手第一排药柜。
“就从你开始!”
古有药圣尝百草书撰写本草纲目造福万代,今有她北堂墨夜闯杏林堂背药名以报仇,虽是两者绝不可相提并论,但北堂墨仍是牟足了劲儿开始一个个背诵起来,待到卯时刚过天际露白,北堂墨才离开杏林堂返回栖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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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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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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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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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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