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个荒唐的梦,又觉得很不可思议。
手机在枕头下嗡嗡地震动,是好友的电话。
承欢撑起身,接通了电话:“喂,怎么了?”
好友湘湘问:“你怎么声音听起来这么没劲儿?生病了吗?”
承欢摇头,看了眼时间,已经上午九点。她这一觉睡了八个小时,差不多足够。“也不是啦,就是做噩梦了。”琇書蛧
“啊?没事啦,梦都是反的。对了,今天有空吗,出去玩吧!高考完了,还不得放肆玩会儿。”湘湘声音听起来很激动。
承欢却没什么精神,“啊?也可以啦,去哪儿玩啊?”经历过了一次长途旅行,她的经历已经耗费殆尽,也不知道湘湘她们怎么这么有活力,这才多久,又已经能活蹦乱跳地出来玩了。
湘湘说:“不知道啊,这点到时候再定呗,反正你先出来嘛。我们在那个……啊时代广场见好吧?等你哟。”
“嗯。”承欢挂了电话,看着从窗帘缝隙里透出来的太阳光,思索着这应该是晴朗的一天。
嗯……也不知道他好点没有?
承欢忘掉那些梦,也忘掉昨晚的尴尬,让自己接受现下的关系。她和陆乘云是兄妹,他是很好很好的哥哥,也是一个很优秀很优秀的人,配得上他的人一定也是一个很优秀很优秀的人。
给自己做完心里建设,在房间的洗手间里洗漱完后出来,看见陆乘云坐在阳台的沙发上。他手里拿了一杯黑咖啡,微闭着眼,似乎在享受。
真是的,生病了,不喝药,还在这里喝黑咖啡。
她嘟囔着,给他端来一杯热水,以及该吃的药,督促一般:“你是大人了,不要做小孩子的事。”
陆乘云回头,失笑,认命地接过杯子,“嗯,承欢说得是。”
今天的阳光的确很好,承欢在他身侧坐下,伸了个懒腰,感慨起来。
“这样的日子,真是太好了。”
颇有种看尽沧桑的意思。
“哥,我待会儿和湘湘去玩,你自己记得喝药。明天我会来督促你的。”她挤眉弄眼地威胁他。
“好。”陆乘云应得很快,“要不要我开车送你过去?”
“别,我可不想奴役病人。”也不太想和他再靠那么近。
虽说心里说兄妹,但到底不是亲兄妹,没有血缘关系。彼此都长大了,应该学会避嫌了。何况他也已经搬出了季家。
不过很快就要上大学了,上了大学,她就会有更多姿多彩的生活,一定也会减轻对陆乘云的依赖。而陆乘云呢,年轻也不小了,说不定过两年就会带个女朋友回来。
这么说起来,其实还有点伤感。
即便是再好的朋友,再亲近的关系,也会随着生活和时间的分流,而逐渐走向不同的世界,各自扮演的角色也会不同。
这种时候,就会很怀念从前。
怀念小的时候,她老是巴着陆乘云跑。那个时候好像什么也不需要想。
“哥,你有没有怀念过小时候?”承欢忽然开口。
“没有。”陆乘云答得迅速而坚定。
他不怀念小时候,因为年轻的时候,没办法掌控很多东西。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他什么都有,她也已经长大。
也是,他小时候毕竟过得不算很开心吧。承欢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在陆乘云家吃过早饭,她打车去找湘湘。
湘湘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等见到湘湘,承欢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药竟然是……酒吧。
“不要了吧,湘湘,那种地方龙蛇混杂,万一出了什么事……”虽然她也有点好奇。
湘湘坚持:“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的。我们自己小心一点就可以了,你怕什么。再说了,我们又不干什么,就是进去长长见识。”
她跃跃欲试,不由分说拉了承欢进去。
一进门就是震耳欲聋的音乐,连说句话都听不清楚。承欢有些怂,“要不还是算了。”
湘湘拒绝,拉着她往里头挤,“哎呀,来都来了,坐一会儿呀。”
只好硬着头皮和她一起找了个沙发坐下,点了杯饮料。音乐过分嘈杂,听得人脑仁都疼。
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承欢才听见。看见是陆乘云的电话,心凉了半截。
她犹豫着,不敢接,看着那通电话挂断。
湘湘瞥她一眼,给她递了一杯酒,“哎呀,别接,你都十八岁了,已经是成年人了。来,喝一杯。”
承欢抿了一口,酒味实在呛得慌,便搁在那儿没再碰过。
过了会儿,陆乘云又打电话过来。承欢不敢再挂,只好挤去厕所接电话。
心虚得很:“喂,哥,怎么啦?”
陆乘云太了解她,一听她这声音,就知道她在心虚。为什么心虚?那只能是做了什么他不高兴做的事。
“刚才怎么不接我电话?”陆乘云不动声色询问。
“嗯,就没注意听。怎么啦?有什么事?”她扯谎。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玩得怎么样?开心吗?”
“还行,挺开心的。”
“开心就好。对了,我有个东西好像落在你家了,你方便陪我去拿一下吗?”
“好,那待会儿见。”她正好也不想留下来了。
酒吧里,不远处两个人窃窃私语。
“哥,那个妞出去了。”
另一个人便给他使了个眼色,二人走近,和湘湘套近乎:“美女,一个人啊。”
湘湘心里警惕着,摇头:“不好意思,我男朋友待会儿就过来了。”
“哦这样。”那两个人对视一眼,趁湘湘不注意的时候,给承欢杯子里扔了点东西,“那打扰了。”
承欢打完电话回来,便拉着湘湘要走,“快快快,这里吵死了,一点也不好玩。”
湘湘也觉得如此,只是看了眼点的饮料,“等等,先把酒喝了,不然浪费了。”
承欢一口饮尽,呛了呛,拉着湘湘挤出去,在附近的商场门口等着陆乘云过来。
陆乘云来得很快,湘湘不大喜欢和陆乘云相处,觉得他太虚伪,又让人觉得害怕,因此推辞:“你们去吧,我一个人再接着玩会儿好了。”
承欢坐上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和陆乘云说话:“要不我还是把钥匙给你一份吧,毕竟也是你家。”
陆乘云说:“不用。”
他忽然倾身凑近,把承欢吓了一跳。
“怎么了?”
“有股酒味,你们去喝酒了?”陆乘云含笑发问。
承欢哪儿敢承认,当然否认,“没有啊,你闻错了吧?”她也就喝了一杯,不至于吧。
陆乘云回身:“也许。”
承欢松了口气,把车窗降下来一些,透了透气,热风一下子灌进来。她又忙把车窗关上,享受空调的凉爽。
只是隐约觉得头有些晕,很想睡觉。
难不成是喝醉了?
可是就一杯……承欢不敢确定自己酒量,闭着眼,越发觉得脑子昏昏沉沉。
还有点热。
歪头看一眼空调,已经开了空调了,不应当……
她伸手扯自己领子,才发现手使不上力气。
好像真是喝醉了。
完了,刚说过谎,就被戳穿了。
承欢眼睛快睁不开,忍着这种不舒适,直到感觉到车停下来。
陆乘云好像抱她上楼,她贴在陆乘云身上,含含糊糊地说着呓语。
“好热啊……”
陆乘云似笑非笑,其实有一点生气。
还说没喝酒,胆子大了,心眼却一点也没长。
他抱承欢进门,放她在床上躺下,给她倒水。
承欢有些迷糊,拉着他手腕不放。
后来的事,回想起来都是羞愤欲死的。
一定是前一天的那些事,在她心里种下了罪恶的因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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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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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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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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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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