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元德音的眼神,木晴微笑的逐渐消失。
她轻声咳嗽了一声,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德音郡主,您这是什么意思?奴婢听不懂。”
“把你袖子里的匕首拿出来吧,本郡主不喜欢和私藏利器的人说话。”元德音的声音渐渐冷下来。
“郡主,奴婢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木晴一脸严肃,没有丝毫的退让。
但是在元德音说出下一番话的时候,她的神情彻底无法淡定。
元德音吐了一口气,然后问:“你还想救你们家王妃吗?”
一句话,成功让木晴所有的戒备都破防。
“你知道王妃的情况?你有什么办法救王妃?”
连续追问了两个问题,木晴才意识到自己是无法在隐瞒了。
她咬了咬牙,然后把袖子里的匕首给拿出来,丢到一边。
接着就给元德音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
“奴婢木晴,恳请德音郡主救我们王妃。”
木晴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急迫。
“坐在里面的那位,不是真的润楠王妃,对吗?”元德音眼神灼灼地睨着跪在地上的木晴。
虽然已经心有准备了,但是木晴在听到元德音说出这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震惊。
“没错。”她重重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本郡主从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哪有丫头能掐王妃的背脊的呢……”元德音轻声嘀咕。
听到元德音的嘀咕,木晴这才知道是自己刚才的小动作出卖了自己。
“既然里面的那位不是润楠王妃,那她……是何人?”元德音的眼神又落回到木晴的身上。
木晴四处环顾了一圈,脸色有些发白。
她深呼吸一口气,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把元德音给拉进旁边的后山里。
“德音郡主,事关重大,要对您动手的人估计快来了,奴婢得长话短说,其余的问题奴婢都能回答您。但是至于里面的那位到底是谁,恕奴婢无法跟您明说……”
木晴神色苦恼地摇了摇头。
她其实很想和元德音说明里面那位的身份的,但只怕……
她说出来,德音郡主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觉得她是在说谎。
看着木晴那苦恼的模样,元德音的明眸闪烁了一下。
她抿了一下嘴巴,忽然,抬头,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木晴。
“你不能说……莫非,里面那位不是人?”
元德音这话说出来,木晴手里的手绢直接掉在地上,脸色的血色,已经所剩无几了。
“该不会真的让本郡主猜对了吧?”
元德音也神情略显狂躁地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她不过是大胆猜测一番,竟没有想到,里面的那位“润楠王妃”居然真的不是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木晴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她咬了咬牙齿,然后眼神凝重地看着元德音。
“里面那位,其实是个木偶,是王爷命方士做了王妃的身躯,然后套上了人皮,再在里面放了蛊虫来的操纵……”
木晴把自己知道的情况给说出来,她的身体一直在发抖。
因为这些东西已经超乎了她这么多年来的认知了。
王爷他……他竟然让一个装着蛊虫的木偶人来假扮王妃。
元德音也听得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怪不得她觉得润楠王妃美则美,但是给人的整体感觉却是非常奇怪。
笑容僵硬,反应迟钝,永远只有笑和冷淡两个神情。
她方才问问题的时候,润楠王妃还许久都没有能反应过来。
估计,是背后的人操纵起来需要时间吧。
“那你们王妃,现在在何处?”元德音脸色担忧地看着木晴。
润楠王用了一个假的王妃来应对众人,那真的王妃该不会……
木晴神情痛苦地摇了摇头:“奴婢不确定王爷到底把王妃给藏在何处。王妃和王爷向来感情不合,王爷嫌弃王妃性子清高,王妃觉得王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为让人恐惧。这些年来,他们除了维持表面的相敬如宾,到了王府之后,就基本没有交集了……”
这也是润楠王府的庶子庶女一大堆,但是润楠王妃还无所出的原因。
“王妃也不在意这些,反正她背井离乡来到赤炎,她对自己的个人感情已经无奢求了。直到前些日子……”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木晴的身体居然在发抖。
她的母亲是润楠王妃的陪嫁姑姑。
母亲死了,是润楠王妃一手带大她的。
在她心里,润楠王妃如同她的母亲一般。
可是,王爷竟然那样对待王妃……
察觉到木晴的情绪不对劲,元德音赶紧抓住她的手腕,轻声安抚她:“你且告诉本郡主,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样才能救你们王妃。”
听到元德音的话,木晴这才渐渐平静下来,但是脸色还是惨白的。
“前些日子,王爷从街上回来,神情很是兴奋,他的身后还跟着元滢儿。他把元滢儿带进书房里许久,王府已经起了流言蜚语了。奴婢心急,想让王妃出面,可是王妃却说,王爷想做什么那是他的权利,她只是一介妇人,无法干涉。谁知道,没过多久,王爷就来到王妃的院子里了……”
“然后呢?”
“王爷命奴婢出去,奴婢根本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只能隐隐约约能听到他们在争吵,甚至还有砸东西的声音。半个时辰之后,王爷命人把门给打开,奴婢看到……看到……”
“王妃她脸都肿了,脖子上全是血迹,王爷他竟然……打了王妃。”
“这还不止,他还命令暗卫把王妃给带走,奴婢想去救王妃,但是王爷威胁,若是不想王妃死,就必须要听他的话。”
“奴婢害怕,只能任由他吩咐。他让奴婢把院子里的下人都给遣散了,对外声称王妃要身体不适,要休养。过了一段时日,他就把那木偶人送过来了……”
元德音听到木晴的话,她的心里也气得不行,怎么会有这样的丈夫!
简直是太可恶了!
润楠王妃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发妻,还是魏国的郡主呢!
“那元滢儿可否知道你们王妃的真实情况?”元德音想起这个问题,她眼神急迫地看着木晴。
“应该是不知。”木晴摇了摇头。
一个看起来活生生的人,竟然是个木偶……
正常人知道真相定然是不敢靠近的。
她是因为急迫想要从木偶人身上查出真相,救出王妃,这才和那个木偶待在一起。
所以,元滢儿应该是不知道那就是木偶人的,否则她是做不到那么坦然地靠近的。
元德音跟着细想了一番,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那你可知,元滢儿和润楠王的关系?”m.xiumb.com
元德音继续问道。
这也是她极想知道的问题。
元滢儿在润楠王府到底做了什么,居然会让润楠王出来之后,那般对待润楠王妃。
“这个,奴婢不知道……”木晴摇了摇头,她神情无奈,眼眶都红了。
不过忽然想起什么,木晴赶紧抬起头来,语气急迫地说:“奴婢想起来了,王妃被带走的时候,她对王爷说了一句——‘王爷,你就这么认定元滢儿给的那个东西是真的?你要的东西本王妃没有,即使有,也不会给你这种小人。’”
元滢儿给的东西?
元德音小脸微微一皱。
这个东西定然是维系元滢儿和润楠王府关系的重要东西,并且还和润楠王妃有关系。
等等,不对……
为什么一定是和润楠王妃有关系呢?
万一,有关系的是……魏国呢?
“是润楠王爷让你杀了本郡主?”元德音继续问道。
“不是,”木晴摇了摇头,“元滢儿前几日来到润楠王府,她的请求的确想让王爷在今日的百花宴上杀了你,但王爷不是。”
“你是如何知道元滢儿请求润楠王的事情的?”元德音歪着脑袋,神情怪异。
“因为那时,奴婢也被王爷给叫出书房了。也是因为知道奴婢在意王妃的命,所以王爷有信心拿捏奴婢吧……”
木晴冷笑一声,神情讽刺。
“王爷当时对元滢儿和颜悦色,对她提出的任何条件都接受了,自然也包括要杀了您。不过,在元滢儿离开王府之后,王爷转身就冷漠地给了奴婢另外的吩咐……”
“什么吩咐?”元德音脸色也微微变了一下。
看来,润楠王也不是对元滢儿百依百顺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王爷让奴婢把您带给邵方士。”木晴沉声回答。
“邵方士?就是那个制造了木偶人的方士吗?哼,润楠王还真是好大的胆子,他就不怕本郡主不见了,九皇叔会把润楠王府给闹翻天吗?”
元德音双手抱臂,气得两腮鼓鼓的。
但是很快,她的脸上就泄气了。
她想到了什么,神情渐渐变得震惊,她低下头,小声嘀咕:“莫非,他是想交给九皇叔另外一个德音吗?”
就在元德音思索的时候,刚才还红着眼睛的木晴眼神忽然变得阴狠起来。
匕首已经不在她的手中了,她快速从头上取下一个尖锐的发簪。
对着元德音那白嫩的脖子上刺下去。
“郡主,对不起了。”
可是她的簪子还没有能碰到元德音的脖子,元德音就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一样,快速地避开。
下一瞬,一个穿着婢女衣服的纤长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对方直接一脚把木晴的簪子给踢开。
木晴也被踢到了地上。
她被踢得心口发疼,她捂着心口的位置,愤怒地质问元德音:“你居然还藏着人在这里,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我还会动手?”
她明明都把匕首给丢掉了,还服软了。
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都以为元德音是信任她了。
谁知道……
“九皇叔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元德音双手抱臂,冷眼睨着木晴。
“说吧,为何要杀本郡主?”
“我并没有想杀你,王爷说了,只要把你弄晕,把你交给邵方士,王爷就会被王妃给放了……”
木晴语气急迫地说道,一副自己完全没有错的模样。
元德音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不得不说,木晴这护主的模样很感人。
但是,这根本就不能作为她伤害别人的理由。
“无尽哥哥,把她打晕。”
元德音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从木晴的口中再挖出些什么来了,她转头,对身后的“婢女”点了点头。
无尽扯了扯自己身上极其不合身的婢女裙子,然后快速上前,一掌把木晴给打晕,然后拖到了角落里。
看着无尽走回来,元德音看到他的脸上已经披上了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显然就是木晴的模样。
不过,他的身躯却是比沐晴高大的了许多。
“没事,黑灯瞎火,他们估计认不出来的。”元德音小声嘀咕,自我安慰。
可是谁知道,她的话音才落下,无尽就摁着自己的骨头“咔嚓”了几声,然后整个人都缩小了半圈。
“这,这,这……”元德音捂着嘴巴,满脸震惊。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缩骨功”吗?
“郡主您放心,王爷既然能把属下弄进来,那属下定然不会让润楠王府的人发现猫腻的。”无尽恭敬地开口说话。
那声音,竟然和木晴的一模一样。
九皇叔身边的暗卫,果然各个都是奇才。
元德音心中震撼了一下,也很快就平复下来了。
她知道缩骨功不是谁都能练的,缩骨一次定然对身体损害非常大,所以她绝不能耽搁时间了。
“无尽哥哥,给你……”元德音从地上捡起木晴刚才丢到匕首。
无尽虽然不知道元德音到底想做什么,但是他还是很快就把匕首给接过来。
“你在前面带路,往湖边走去。”元德音在后面,压低声音说。
无尽皱了皱眉,他察觉到周围有不寻常的气息波动。
估计是润楠王府的死士和暗卫开始接近了。
如果“木晴”不得手的话,估计就是他们出手了。
这个时候,还是听郡主的吩咐为好。
……
前厅里,那些大臣们高谈阔论。
但是却有几个人,和这里格格不入。
一个是玉笙萧,他翘着二郎腿,低头在玩着玉骨扇,好不悠闲的模样。
而他的左边和右边分别是君彧和沈川楠,一个一言不发,一个在淡淡地品着茶,仿佛就是两座大山一样。
润楠王坐在主位上,晦涩的神情时不时扫来这边。
章中荣快速走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他的眼里闪过几分幽光。
他站起来,走到君彧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因为那些大臣们都喝高了,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润楠王倒了一杯酒,推到了君彧那边,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漫不经心地开口:“九皇弟,你倒是不担心你养的那丫头。”
“不是说皇兄你会保护好她的安危的吗?”
君彧侧头,深沉的眼神幽幽地落在润楠王的身上,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
沉默了一会,润楠王居然呵呵地笑了几声。
他把手收回来,看向外面的黑暗处,然后语气淡淡地说:“本王自然是会帮你保护好那丫头的。不过……”
润楠王话锋一转,他眼神诡异地看着君彧:“你确定,你真的要对那丫头那么好?”
“皇兄这话是何意?”君彧抬眸,凉薄的眼神对上润楠王。
“本王知道你这些年一直都在调查父皇母后的死因,你就没有怀疑过……戟王吗?”
润楠王忽然靠近君彧,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问了这么一句。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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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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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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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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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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