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裂的墙壁上仿佛是一张被风吹得摇动的蜘蛛网,霍阁的身影从上面滑落,撞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还比吗?”
看着半蹲在地上的霍阁,左天问开口,这家伙果然是个奇才,这才短短三年,八极的真意被他练得登门入室,假以时日,必定又是一位八极宗师。
“来!”
强撑着站起身,霍阁再一次摆出了架势,身上的话黑气变得越发的浓郁,这三年他的内心漂浮不定,反倒是今日与左天问一场比武,让他想的清澈!
无论结果如何,今日他出头,为了他师父,李文义的八极不能让人看不起!
刹那间,霍阁连身体内的气息都变得平缓不少。xiumb.com
面色诧异,左天问想不到,这家伙,竟然在这比武之中,提升了境界,原本都快要走火入魔的气,竟然被他又给捋顺了回来。
脸上一笑,冲着他这身为了师父出头的信念,自己送他一场造化又如何!
黑色的雾气与这漫天血气再一次相撞!
巴蜀商会的院落之中,两道身影打的有来有回,同样是八极,以硬打硬,大开大合!
霍阁的身影再一次击飞了出去,可是这一次他爬起来的速度比刚才更快。
“再来!”
砰!
“再来!”
……
“再来!”
……
“再来!”
……
不知道被左天问打出去多少回,瘫坐在地上,嘴角的鲜血像是熟透的番茄,鲜红的颜色布满了霍阁的下巴,大口的喘着气,霍阁想要挣扎的再一次站起身,可浑身的剧痛,让他没有办法再站起身来。
胸前的肋骨断了两根,连腿骨都在刚才的抱摔之下断了,一双眼睛不甘的望着左天问,对方身上除了有些狼狈,竟然没有任何的伤势!
喘着气,左天问已经许久没有如此与人缠斗,为了让霍阁适应,他特地放缓力道,没想到比自己全力出手还要难受。
“天津我能看得上眼的人不多,你师父算一个,今日,你也算是一个!”
望着坐在地上的话霍阁,左天问轻声笑了起来,原本以为这天津全是酒囊饭袋,如今有这家伙,看来这天津的武术会,都会变得有点意思。
政界的人想要掌控武术会,将天津的武师变成自己手中的可操控的力量,但是霍阁这家伙,他们控制得住吗!
“我还会再来的!”
不甘的双眼盯在左天问的身上,霍阁大口喘着起,断掉的肋骨压在了肺叶上,他的呼吸有些困难。
“你来,我等着!”
应了一句,左天问回到了房间里面。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也只不过是左天问让霍阁能够安心的胡言乱语,他又不是霍阁师父,哪有这份闲心天天陪这家伙练拳,更何况,冯天魁那边还有事情需要自己去做。
左天问走进了房间,霍阁被他跟随来得霍家下人抬了回去,看起来虽然凄惨,但是实际上霍阁身上的伤势并不是很重,左天问下手有着轻重,并没有伤到霍阁的根本。
左天问怀里的信封,在他比武的时候,就已经放到了房间的桌子上,两人之间已经用上了御气之法,这脆弱的信封要是还放在身上,此刻恐怕早就变成了碎屑。
外面的院落,已经满是伤痕,碎石裂纹倒出都是,更何况这小小的信封。
拆开信封,冯天魁的信件印入左天问的眼睛里,底下还有一张陈先生写的请求信。
一目十行,飞快的将其中的消息看完,左天问吐出了一口白练,血气翻涌在手掌之上,手中的信封随之碎成了粉末。
难怪冯天魁如此心急,让渠锋亲自将这信件送到自己的手上,这事情,要是晚一点,怕是来不及了。
抬头看向了屋外,左亦梅出去闲逛还没有归来,童如山也在外面交谈着生意。
不知不觉自己在这天津也带了三四年的时间,今日,是该离开了。
秋风吹过,吹动枯黄的树叶,沙沙作响,无数的枯叶随着风,旋转的飘落下来,很快铺满了地面。
……
天津街头,法租界的火车站,左天问穿着一身长衣等待着火车的到来,他的身旁是刚刚得到消息的童如山。
看着左天问收拾好一切,准备离开的模样,童如山轻声开口。
“怎么的不告诉亦梅一声?”
“跟她说什么,徒增伤悲罢了。”
回绝了童如山的想法,按照左亦梅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离开了天津,肯定会跟着自己一起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麻烦太多,有渠锋配合他就可以了,带上左亦梅反倒是更加的不方便。
“那你就这么走了?”
“事情紧急,你家将军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哪知道这么急啊!”
脸上满是苦笑,他前一秒还在起士林跟人谈论生意,谁想到这下一秒就要送左天问离开天津了。
蜀川地区的电话线全部被剪断,想要修复至少要三天的时间,这三天,天津这里完全没有办法跟蜀川地区联系,他童如山也是满眼摸黑,完全弄不清楚状况。
汽笛叫嚣,火车逐渐靠站,望着黑色的钢铁长龙,童如山拍了拍左天问的肩膀。
“我没办法跟你一起去,自己多保重吧!”
“走了。”
提着行李,看着鸿鸣刀,左天问走上了火车。
看着冒着黑色烟雾的火车,童如山挥了挥手,戴上了自己的礼帽,转身回去。
在这天津呆的久了,来来往往,送的人很多,童如山早就适应了这样的场景,在这个时候,多少次的离别,以后便是永别。
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自己早就习惯的童如山,此刻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
霍家,被抬回来的霍阁躺在床上,他的身旁是早已年迈的李文义。
身上缠着绷带,看着自己的师傅,霍阁轻笑了一声,双眼有些泛红。
“师父,我是不是给您丢脸了。”
“那有什么丢脸的,你能平安才是好的。”
轻笑的看着霍阁,在得知霍阁为了给自己出头,去找左天问比试的时候,李文义满是欣慰,可又是极为担忧,霍阁这家伙年轻气盛,要是收不住手,在左天问的手上出了个三长两短,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到看见了霍阁活着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等我养好伤,我一定更加努力练功,肯定要帮你找回面子!”
坚毅的说着,李文义看着霍阁年轻的面孔,脸上的褶子堆在了一起。
“面子这东西,从来都靠自己挣得,比拳输了又如何,赢了又如何。我只希望你平安就好,我这一辈子老都老了,这点名声哪有那么重要。更何况,他左天问不也是欺世盗名,当初我以为他是那位北方鬼虎,谁能知道也是个骗人的东西。那年我去京城,见到了那位鬼虎,那看破世俗的气魄,胜过左天问百倍啊!人家求名了吗,还不是安静的待在京城里面,如果不是他亲口与我说,谁能知道,那位会是响彻北方的鬼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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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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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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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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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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