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气变得越来越浓郁,御气之术在左天问一次次的使用中变得熟络。
而他的身体,也开始适应这种强大的负担,这是天宫洗礼之后,带来的优势。
脚掌落在地上,踩在鹅卵石铺撒的地面,突起的石块在血气的摧残下变成粉末。
血红色的气息压制着黑色的雾气,步步紧逼!
里八门,外八门,闪绽使花枪!
黑色的空中仿佛漂浮起了银白色的花朵,慢悠悠的从黑夜中飘落。
八极大枪,秦王磨旗!
噔!!!!
刀刃之间撞击的颤音,恐怖的震动力量传递在刀柄之上,差点让蒙元凯拿不住清刀。
不过万幸,挡住了!
吐了一口气,蒙元凯心神一松,左天问最恐怖的地方就在所学武功颇杂,各种招式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可是抬起头,蒙元凯看到的确实那张狞笑的面孔,冷锋般的笑容,看的他心底一沉。
秦王磨旗?这蒙元凯可不是一个小小的旗帜。
左天问手中的力量暴增,血气伴随着力量传荡到了刀刃,仿佛是一个高速运转的切割机,强大的颤力,让蒙元凯有些招架不住。
八极!秦王磨杵!!!
一身怒喝,手中的鸿鸣压着蒙元凯的清刀,斩在了对方的肩头,没有飞溅的鲜血,刚刚流出来的血水,便被残暴的血气震成了血雾,缠绕在鸿鸣刀身之上。
双臂用劲,麻花状的肌肉死死地拧在一起,压得蒙元凯单膝跪地。
退身抽刀,鸿鸣压在清刀刃口,摩擦出了火光,锋利的刀刃就这样被硬生生的拉出了一条缺口。
黑色的雾气猛然间从蒙元凯的身体里迸发,咬着牙,突起的双眼似乎要从他的眼眶里蹦了出来。
八卦刀!叶底藏花!
横档的清刀骤然变化,避开了所有的障碍,在空中打出一条直线,直挺挺的刺向了左天问的喉咙。
蒙元凯等了这么久,露出了他最后的杀招!
巨大的动作,令蒙元凯肩膀的血水如同喷泉般洒落,毫不理会,双目死死的盯着左天问,刀刃递出。
叶底藏花一度,梦里踏雪几回。
何为叶底藏花?纠缠之后,杀招必现,拨开群叶,鲜花闪绽!
叶底藏花,正是此时!
步伐连连后退,蒙元凯的清刀紧紧跟随,犹如长了双眼,盯上了左天问的喉咙。
后退的脚步忽然停下,左脚横立,随着左天问这一路退去,鸿鸣的长刀,在地上划出了一条细长的斩痕。xǐυmь.℃òm
面露微笑,看着逼近的蒙元凯,左天问的双眼中凶光湛闪!
叶底藏花用的真好,时机选的无可挑剔,令人防不胜防!
可惜了。
左天问的心底叹息了一声,望着直逼而来的刀刃,右脚突然踢在了鸿鸣的刀身上。
可惜了!这一招,他教的!
跟进赶扎,哄进自拿,骑龙上格,叶底偷桃,跨剑上马,闪赚使花枪!
此路名曰:白猿拖刀!
踢起的刀头打在了蒙元凯的手腕,刺穿而入,让贴近左天问的清刀脱手,飞跃在空中。
刀尖顺着整条手臂上刺,一刀扎进了蒙元凯的喉咙。
白猿拖刀,重中去巧,可破杀招!
额头上青筋暴起,蒙元凯双手死死的捏着鸿鸣的刀身,一整条刀头,完全刺入他的喉咙,贯穿而过,通透至极。
咧嘴而笑,鲜红色的血水,染满了洁白的牙齿。
“学生元凯,奋身杀敌,以报国恩!”
艰难的话语从蒙元凯的口中传出,死在左天问的手中,他无怨无悔。
这条命是朝廷给他的,今日他用此命,报国之恩!
抽刀而下,尸体随刀而倒,沉闷的声响下,跌落在地上。
【天官大人,您获得了武者之魄,忠魄!】
【失去的武林:武者之魄14/20】
愣愣的站在街道,看着地上的尸体,左天问凝视半晌,最后才半蹲在地上,将蒙元凯并未瞑目的双眼合上。
是个好才,可惜了。
街道又一次恢复了寂静,只是变得满目疮痍,可怖的斩痕随处可见,令人心惊。
来到黑色的汽车前,后排的车门不知道何时,也被砍出了一条巨大的缺口,像是脸上的伤疤。
做回车内,左天问接着抱着鸿鸣小憩,今夜他的任务,就是拦住这条街道上的任何一个人。
远处的枪火声并没有停止,只是变得更加的稀少了,手枪的弹药不多,估计此时也剩下不了多少。
随之而来,是无处不在的厮杀声,怒吼不断地响起,随着风,带向了夜空。
……
清晨的亮光不知何时撒在地面,高高升起的太阳透过汽车的玻璃照在了左天问的脸上,让他的眼睛微眯。
后排的玻璃已经碎裂,就连汽车的车身上,也沾满了鲜血。
昨夜还空空荡荡的巷子,此时的地面上,躺满了无声的尸体。
冲击巷子的人太多,前半夜足足来了四五十批的死士,全被左天问留在了这里,后半夜之后,随着前往蜀中的火车远去,清廷的那些杀手似乎也退离了德租界,只留下了这地上不甘的尸体。
为了保险起见,左天问一晚都没有离去,守在这里,令任何人都无法通行。
沾满鲜血的双手在身上的衣服擦了擦,天亮了,结束了。
从后座走下来,左天问来到了汽车的前排,做进驾驶位里,如此老款的汽车,让左天问驾驶的有些不顺,不过这段时间他经常观察司机开车,倒是学会了一些。
点火启动,慢慢挪动的汽车驶离德租界的地盘。
至于这些尸首,巴蜀商会的人会来处理。
一路疾行,街道的两旁倒出都是尸体,弹痕,断刀,入目之处皆能看出昨夜厮杀的惨烈。
这是清廷最后的机会,离开了天津前往巴蜀,朝廷的人再也没办法把手伸过去,那个地界,冯天魁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所以昨天夜里的死士都是极为的疯狂,而所有巴蜀商会的人,也同样是拼了命的阻拦,防止任何人,去干扰冯天魁他们离开。
太阳渐渐爬高,可是整个德租界的地盘还是那般的寂静。
半夜的厮杀,让所有人都不敢随意地走上街头,昨天火拼的嘶吼声,在德租界里面回荡了一整夜。
跌跌撞撞的驾驶着汽车回到了巴蜀商会,最后还是在大门前熄火。
看着手中被自己硬生生拽断的怀挡,左天问决定,这辈子都不会在驾驶这种老式汽车了。
根本不是正常人能用的东西!
汽车的动静,瞬间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厮杀一晚的巴蜀商会,此时此刻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
最先冲出来的人,竟然是昨天晚上送左天问的那名司机,年轻的小伙子警惕的刚出门,就看到满身是血的左天问,脸上刹那间布满了笑意。
“左师傅!”
语气之中有着愉悦,见到左天问安全归来,小伙子也是松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左师傅一定会没事的。”
点了点头,左天问朝着巴蜀商会里面走去,昨夜的厮杀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势,可是巨大的体能消耗却不作假,现在的左天问,累的只想倒在床上休息。
将手中断裂的怀挡排进了小伙子的怀里,左天问走进了商会里面。
“把车停好。”
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他总觉得这个黑色的木棍怎么这么的熟悉?为什么那么像方向盘下方的怀挡???
直径走入到自己的房间之中,左天问刀头躺在了床上。
等到左天问醒来的时候已经日近黄昏,身上盖着被子,应该是左亦梅做的,熟睡中他听到了左亦梅进入房间的身影,便没有在去理会。
起身,从盆里凉透的清水洗了把脸,身上的血液都已经凝固,黏在身上,需要完全的清洗一番。
“怎么样,没事吧!”
大厅里,童如山看到左天问醒来,关心的开口询问。
昨夜压力最大的便是左天问,他要成为所有人的最后一道保险,所以今天早上,他听到左天问回来休息的消息,就没有再去打扰他。
此刻看到左天问一身的血迹,让童如山心惊。
摇了摇头,左天问的目光同样看向了童如山。
“冯师兄他们怎么样了。”
“刚刚来了电话,说是下午到了,让我们安心。”
“那就好。”
听着童如山的话点了点头,看样子昨天路上的火车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天津街头的事情,他们还能够解决,可是如果是火车出现了问题,就不是他们能够干预的了。
不过万幸,一路顺利。
似乎是巴蜀商会疯狂的行动,震慑了天津的所有武馆和势力,又或者是因为左天问不在挑战武师的原因。
自从那一夜之后,似乎整个天津都平寂了下来。
童如山安排人将德租界的所有东西都清理干净,顺便还送了一箱的银两给米歇尔,让他打点整个德租界的上上下下。
毕竟当初跟他说的,只是借用德租界的火车离开,防止清廷死士的追杀。
但那一晚在德租界闹出的动静,已经不是米歇尔一个人能够压得住的了。
大箱的财宝送过去,让原本纷议肆起的德租界忽然安静了下来,甚至童如山靠着这一箱财宝,跟德租界的所有高层都勾搭上了关系。经常帮那些人运送远洋货物。
万事皆了,左天问也开始在天津休养起来。
北方是回不去了,不然张大帅的面子上过不去,到时候就不是一纸通缉令的事情。
似乎是杀了蒙元凯的原因,左天问也成为了朝廷的通缉对象,但碍于冯天魁,这件事情最终也仅仅是在多出了一条通缉令罢了。
安心的呆在巴蜀商会,左天问教授着左亦梅习武。
出色南方的拳师在哪里,左天问也在思考,武者之魄此刻还剩下六枚才能完成,任务量还是巨大。
而这几年,天津也新出现了不少外地武师,都想要踢馆扬名,不过全被左天问找上门,希望能够碰到一些满足收集任务需求的对手。
或许是因为左天问没有再踢馆天津各家武馆,整个天津的武馆对左天问的接受层度大大提高,甚至因为他阻拦了所有新来到天津的踢馆武师,隐隐有一种封他为尊的意味。
毕竟左天问的实力,天津所有的武馆都感受过,东北鬼虎称王,对于他们来说不丢面子。
更何况左天问的身后是日入中天的巴蜀商会,能够勾搭上关系,哪怕只是对方剩下来的边角,也足够他们吃的满嘴流油。
但对于这些家伙,左天问却懒得搭理。
……
1908年,光绪三十四年,慈禧病死,光绪皇帝驾崩,新帝登基,改国号,宣统。
在天津呆了三年的左天问,终于在新来的武师里面收集到了两枚武者之魄,收集任务还差四项便可完成。
这一年,左亦梅基础打好,正是开始跟随左天问学习八卦掌,继承师门传承。
幼年皇帝,世道变得更加的动荡,而诸国列强在国内的行动也变得愈发明目张胆,北方冲突不断,听说张大帅当街枪毙了三名日军军官,和一名闹事的户山武馆的弟子。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最终还是朝廷出面,让张大帅道歉赔钱作为结束。
同样的,蜀川地区,养精蓄锐许久的冯天魁也开始了他和左天问商量许久的计划,借助黔军来川地掠夺妇女的名头,冯天魁带领着军队正式向云贵地区的黔军宣战。
声势浩大,听说已经攻占了黔军不少的领地,就连对方的一小支主力部队,都被冯天魁的人给收编了。
而北方武术界,宫宝森撑起了尹氏一门的名头,光大门楣,宫家的名声也在北方武术界俞传俞烈,东北鬼虎正式在北方销声匿迹。
隔年,宫宝森动身前往南方,面见两广总督,妄图撮合南北两方武术界交谈,进行北拳南传,从此之后,江湖的习武之人被政界目光吸引,成为了他们手中一股可以使用的力量,以武乱法。
天下之中开始流传,以文乱法,权行洲域,则为士。以武犯禁,李折公侯,称为侠。
侠士二字成为无数人习武人的追求,江湖武林,在政界之中,卷起了风潮。
天津的巴蜀商会,左天问听着童如山诉说着北方五虎下江南的打算,目光望向了外面地街头。
这是天津第三场大雪,仿佛一切的声音都被掩盖在了洁白的世界之下。
车夫驱赶着马车,在白色的街道碾出了一道痕迹,宛若时代的年轮。
新的时代,快要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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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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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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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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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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