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西装的男子来到左天问的身边,轻声开口。
眼睛在对方的脸上看了许久,左天问才慢慢的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
跟着这西装男子朝着车站外面走去,左天问眼神不断地朝着四周张望,身前这人眼神飘离,看样子心术不正,宫宝森怎么找了这人?
随着左天问跟着这家伙离开了车站,才过片刻,另外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男子冲进了车站,看着空荡荡的车站,沙俄的列车还停在那里,四周却只有搬货的脚夫。
疑惑地抬头,看向了车站的牌子。
“没走错啊?人呢?”
……
“先生,您来着天津是准备谋生吗?”
跟左天问一起坐在黄包车上,男子打量一番身旁的左天问,眼睛中的神色有些玩味儿。
左天问想了想自己的情况,似乎这么说也没问题。
“算是吧。”
“现在的天津,谋生的路子可不好找哦!”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走着看呗。”
脸上露出笑容,左天问说着话,将刀袋之中的鸿鸣搂在怀里,目光凝视在西装男子的左侧。
“你是练武的?”
“倒是想,没机会啊。”
没想到左天问会这么问,这人下意识的摸了摸左怀,笑了起来。
“到时候让你见识见识。”
“您是武师?”
“学过几手。”
“那感情好!”
聊着天,两个人来到了一个小巷落的屋子,逼仄的墙壁,灰色的石砖围成了高栏般的墙壁,车夫拉入巷子停了下来。
“先生,到了。”
冲着左天问说了一声,西装男子先行下车,对左天问做了一个请。
走下黄包车,左天问回首望了望男子和那黄包车夫,抬腿走进了与围墙平齐的木门里面。
一进院落,就看到有不少的人站在里面,围绕在桌子上喝着酒,见到有人进来所有的目光全都凝聚了过来。
不少人脸上现出了笑容。
“嘿,又来一个!”
大门关闭,西装男子与黄包车夫也同样是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小院之中。
“老白可以啊,这么快就凑齐人数了!”
院子里的人群冲着身后的男子喊了一声,左天问回过头,看着这神飞色动的家伙。
“先生,你不是想讨个生计,谋个出路吗,我给您找了条路子,去西洋的活计,怎么样,绝对算是个好出路了吧!”
脸上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西装男子不复方才的恭敬,随意的对左天问开口。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群贩卖华工的人贩子。”
嘴中念叨了一声,在黄包车上,左天问就已经感觉出一丝的不对劲,只是一直没弄明白是哪方的人马。
张大帅的动作再快,也不可能现在就影响到天津。
现在看来,反倒是自己想得太复杂了,只不过是一些污泥烂河底下的臭老鼠!
“您来到这儿了,就安心待着吧,日后在西洋发了大财,记得别忘了兄弟几个的帮忙才好!”
哈哈大笑了起来,西装男子解开了自己领口的扣子。
“妈的,为了捞个人,我都站了两个多时辰了。”
嘴中咒骂着朝前走去,这房屋之中起码三十多人,他也不担心左天问会逃掉,第一次来天津,人生地不熟的,能跑哪去?
“兄弟,还记得我刚才说的那话吗?”
停在了原地,这人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左天问,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说这话?
“我说了,会让你见识见识功夫!”
话音刚落,刀袋之中的鸿铭忽然飞出,方形的刀柄直直的砸在西装男子的喉咙上面。
厚重的刀柄直接将喉咙砸碎,嘴角益出鲜血,西装男子满脸惊恐倒在了地上,失去生息。
挑开外衣,左天问看到左腰上挂着的匕首,还以为是洋枪,没想到就是这玩意儿。
回过身,左天问看向了房屋之中的人群,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恍若鬼神。
“来天津第一天就要见血,这开门红的,还真喜庆!”
“踏马的,遇到个硬点子,兄弟们,好好得楞得楞他!”
面色阴冷,众人从桌子底下,抽出了数把刀刃,隐隐的将左天问围在其中。
鸿铭劈落,刀光寒影,哀嚎满地。
黑暗的房屋里,无数的人群拥挤在一起,有身着褴褛的流浪汉,也有刚入天津的外乡人,同样也不少想要在西洋寻找到一个好生计的本地青年。
但此刻的他们看起来都没有丝毫的区别,被绑在凝啬的房间之中,拇指粗的麻绳缠绕在手上,将他们绑在最中央的梁柱上,面色惊恐憔悴。
踹开了大门,微弱的光亮终于透露进这黑暗的房间,左天问挥着手走了进来,酸臭发馊的汗水,混尘土的气味混合在一起,还夹杂些许排泄物的味道,令人作呕。
一个房间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是关押准备贩卖的华工,另外一部分则是关押着数十名的妇女与少女,不少人都是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被帮着手脚,不用想也知道,她们经历了什么。
“还要做这种行当。”
皱着眉头,看到房间里面的这一幕,左天问觉得自己下手还是太轻了,这些人,死的太容易了。m.χIùmЬ.CǒM
刀锋一挑,绑着众人的麻绳断开,在场的所有人不知所措,无神的双眼呆滞的看着左天问。
“自己走吧!”
轻声的说了一句,左天问转过,朝着那群妇女的堆里走去,同样斩开她们身上的绳索,左天问转身离去。
沉寂了半晌,随后便是山洪般的呼啸,无数的人群从房间之中冲了出来,撞开了围墙的木门,向外喷涌而去。
顷刻间,房间内只剩下几名衣衫不整的女子,愣愣的躺在地上,眼神中早已是充满死意。
慢步的走向外面,摸着地上的刀刃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淡漠的看着这一切,左天问完全没有想阻止的意思,是生是死,各自抉择。
房间内,就还只剩下一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光亮,脸上沾满了灰土,残破的衣服在冬天极为单薄,双手双脚都都冻得通红发紫。
“你还不走?”
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小女孩儿,与其他人不同,眼神明亮,看起来很灵动,没有那般死寂的色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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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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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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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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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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