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身红衣的女子被这利刃所伤,全身黑气翻腾,露出尖锐的獠牙,趋步上前,直攻那紫衣女子。只见那紫衣女子不紧不慢,淡笑着注视前方。
屋内空间狭小,不过眨眼工夫,那红衣女子的指尖已触碰到紫衣女子的衣角。只见紫色的纱衣向后一飘,紫衣女子已消失在视线内,随后听闻一声轻喝,红衣女子的后背被人重重一击,一只白皙的细足踏在其身上,紧接着,红衣女子抵敌不过身后的力道,狠狠地摔倒在地上。那只细足并未离开,仍是踩在她的身上。
红衣女子口中发出声声哀嚎,想要挣扎,却甚为无力,背上如有千斤重物压身,令她只能摆动双手,身体却无法动弹。
陈昊轩在一旁,不由暗暗赞叹:好厉害!
那紫衣女子踩着红衣,低眉瞅了那女鬼一眼,随后从身后取出了那把利刃,对准红衣的后脑骨便要下手。却听一边脚步声响起,原来是祁老师见这紫衣要取红衣性命,心底不忍,忙驱身上前阻止。
那紫衣女子冷视了他一眼,随后紫袖一甩,将其弹出。祁老师今日被多次震伤,这一下,直让他趴在地上,起不了身,他并不死心,吃力地说道:“沁儿死得冤枉,怨气缠身,才会变得如此模样,还望这位。。。女侠不要伤她性命。”
那紫衣女子高举着“紫芒刃”,说道:“这女鬼已无性命可言,何谈伤其性命。许多年前,她便不复在这世间,可她却眷恋人间,惹人生息,罪不可恕,今日,我来,便是要了结了她。”
陈昊轩听得糊涂,这两年来,他接手的魂魄皆是按流程而行,从未出差,故对于流程之外的事,他是一概不知。虽晓得十八年期限,但真过了期限,却不知会有如何处置。他沉思了片刻,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女侠。”他见这紫衣女子对祁老师给她的称呼并无不喜,故也这般称道。“不知你所说的了结是何意?”
那紫衣女子打量了陈昊轩一番,说道:“了结便是了结,又有何其他意思。”
“不然,死者往生,阴者还阳。怎可乱了规律。”
紫衣女子哼声道:“规律?这女鬼在人间逗留已经三十来年,早已不在规律内,便只有作别样处理。”
“那为何先前不见有人度她入府。”
紫衣女子轻佻着眉眼,冷然道:“这等事,我又如何能一一知晓。你且退到一边,待我作法了结了她。”
陈昊轩沉声道:“依你所言,这女鬼最后是何下场?”
紫衣女子并不答话,只见她运转灵力于那利刃上,那利刃瞬时紫光大盛,照得整间小房一片紫。
陈昊轩见她作法,厉声道:“究竟如何?”
那紫衣女子头也不抬,双眉微张,冷声道:“魂飞魄散!”
陈昊轩闻听到此,不由心下一凛,过了期限便只能游离人间,形单影只,遍寻不得安身之处,流离失所间还要谨防异人捉拿,若是拿住,便只能供人驱乘,纵过得时日良久,但最后下场皆是魂飞魄散,不复所在。陈昊轩暗自感叹了一声,便不再阻拦那紫衣女子。m.xiumb.com
那边厢,祁老师听闻紫衣所言,如何不心急,若果真魂飞魄散,自己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更何况,他这几十年,心中实在有愧,良心难安,今日只求能获得一声原谅,便纵是身死也能安息了。红衣女子在紫芒刃的寒光下,面露痛苦状,口中哀嚎不已。
祁老师见她这般痛楚,眼前不由再度浮现当年甄沁身死的场景。从那以后,他便始终一个人,再未成家。那鹿鸣也不再去理会他,纵使偶尔碰到,也是瞬间擦身而过。死亡诗社更是早已不再。之后,“祁磊逼死爱人”的传言在林荫小道间传开。他的那些好友鄙夷他的为人,不再与他往来,好友如此,更别提那些素未谋面的校友了。大学的最后一年,他顶着“贱男人”、“臭男人”的称号度过了那段岁月。其实又何止这一年,外界的言辞不过耳边碎语,总会被淡忘,但心底的谴责与不安却伴随了他大半生。
这间小屋,他时常光顾,每一支笔,每一张纸,他都静静摆放好,便如他担任社长时的一样。可是,陪他一起打扫小房间的人却已不在了。那张死亡诗社的海报,他折叠后藏在柜子后方,那上面有一首小诗,写着诗意,有一张合影,照着从前,还有一段难以言说的记忆,不堪回首却深埋心底。
前方不远处,飘着一张碎片,这是那张合影的一小片,片上有一个人像被刮花了。他知道,那是甄沁不想再看到从前的自己,她恨所有的一切,但最恨的不是祁磊,而是她自己甄沁。
这一切都怪我!祁老师抽泣道,眼角已被泪水打湿。他狠狠抹了一把眼泪,随即顾不得身上疼痛,嘶吼一声,向那紫衣冲去。
那紫衣女子正在聚精会神中,未曾料到这重伤的人还有这等劲头,心下不由一惊,手中紫芒刃上的光芒随之淡去了一分。饶是如此,身下的红衣仍是动弹不得。
那紫衣女子冷冷盯着祁老师,正待挥袖,却见祁老师在离她六尺处,“扑通”一声跪下。这节奏变换得太快,在场的陈昊轩与紫衣尽皆一愣。
紫衣女子喝问道:“你这是作甚?”
祁老师说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理应也该由我结束,你虽然了结了她,看似尘埃落定,但事情却并无了结。我祈求您,放了她,若有任何罪责,都落在我一个人身上,若有责罚,请也一并由我来担。”
那紫衣听得颇为不耐烦,喝道:“这不是你们人间的什么情理事宜,也不关你们人间的法律条约的事,你欲救之人,她不是凡人,她是一个鬼魂,一切之事,自有定论,不是你说承担就能够承担的。待我处置了他,你自去做你的凡人。”
“这女鬼是我今生所爱之人,我怎么能亲眼见她遭遇却不问不顾?”
“这是你的私事,不干我事!”
“你身为女子,却怎得如此残忍无情。”
紫衣女子闻言,面上怒色一闪,左手扬起,将祁老师震开。
祁老师擦着嘴角的鲜血,说道:“我于她有愧,如今,我对过往深恶痛绝,今日只想求取她原谅,还望女侠高抬贵手。”
紫衣女子不言,运转灵力,只见紫芒刃上的光又一次闪耀起来,这一次,光芒比之先前更加耀眼。被紫光笼罩的红衣女子面容更加痛苦,只见她张着嘴狠命地啃噬着地板。
地板上,祁老师挣扎着起身,继续说道:“我这三十年来,每日都为当年的事而后悔,甄沁死时的模样已深深烙印在我脑海中,令我难以入眠。我在这里执教,天天路过此处,只求能看到她的身影,纵使只是幻觉也好。我守护着她,等着她,想跟她说,我对不起她!沁儿,我对不起你!”最后一句,他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喊出来的。
紫衣女子不由心头一动,瞅了祁老师一眼。这男人似乎瞬间苍老了十岁,脸色发黄,背显佝偻,他,这是想起了什么?紫衣女子脑中冒出了这个奇怪的念头。
众人未察之处,被紫衣用脚按在地上的红衣女子渐渐停止了挣扎。紫衣女子见状,不由一阵好奇,倒忘了加持手中利刃。
“嘿嘿嘿!”
她在笑,紫衣女子留意到。
“你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笑声过后,是一阵稀疏的呢喃声。
祁老师听她终于开口,心底甚喜,悲泣道:“当年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这辈子都活在愧疚中,好生难过。沁儿,沁儿,你带我走吧,我不要再苟延残喘!”
“嘿嘿嘿!沁儿,谁是沁儿,这里没有沁儿呀!”那红衣女子吐着舌头,嬉笑着。随即,她又面露狰狞,咆哮着:“我要你死,我要你跟我一起下地狱!”
祁老师此时也失去了理智,忙说道:“好好好,我死,我和你一起下地狱!”说着,他环视了眼四周,最后,目光锁定到身后柜子的尖角处,奋起一跃,便向那撞去。
场中人尽皆一惊,陈昊轩赶忙冲上前,将他撞向一边。祁老师求死不能,呵斥道:“我一心求死,关你们什么事,你们让开!”
陈昊轩此时身体有伤,难吐言语。另一边,那紫衣女子见状,舍了脚下的红衣,趋步上前,一把扯起祁老师的衣领,怒视道:“我无暇管你死活,若你一心求死,可于无人之处,自行了断,世间不过少个人,多个鬼魂而已。但我职责所在,需得告诫你,你眼前的这位红衣女子已不再是你先前认识的甄沁了。她三魂凋零,记忆破碎。她现在仍识得你,只不过是凭借着魂魄中还残留的一丝意识罢了。”
“你,你什么意思,她虽然样子变了,但我知道她就是甄沁。”
“你知道她是,但她自己未必记得。她在尘世飘荡许多年头,人间诸事早已忘却,只在七魄中掌控怒、哀、恶的三魄尚还完整,记得一些残存回忆。不过,这些回忆都是对她伤害极深的,也因此,她对你只有恨。你纵使死了,也无用,不过你自己良心偏安,她却置若罔闻,更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你胡说八道,若果真如此,这么多年,我来寻她,她为何避而不见,又为何不对我痛下杀手,这说明她心中还有我。”
“你少白日做梦了,先时不过因为她体内三魂七魄并未散去,故会对那邪恶的三魄起压制作用,如今,她已失去了人性,你做何事都无用了。”
祁老师闻言,不由想起那晚甄沁对他的攻击,看来紫衣女子所言非虚。他低头不语,先时的冲动劲也淡了下来。
紫衣女子见他已被安抚,忙回身去处理那红衣女子。却不料,那红衣女子已不见,她心底暗惊:看来我低估了那女鬼的手段,竟破了我施加在她身上的锁牢。
陈昊轩也一眼望见,喘着气,说道:“那红衣女子呢?”
紫衣女子闭上双眼,静静感应着。
陈昊轩在一旁瞥见她的侧脸,只觉她静谧沉思的样子如画中仙一般。
紫衣女子猛地一睁眼,起身道:“她逃到楼顶去了。”说着,便要离去。突然,后方柜子传来一阵敲打声。她忙向后跳转,直直地盯着那柜子。
陈昊轩也察觉到这柜子的异动,警惕地打量着这柜子。
那柜子内的响动越来越大,最后整个柜子都开始摇晃起来。
陈昊轩正待上前,只听闻内里传出一阵呼救声:“救命啊,快来人放我出去,这里面好暗。啊!!!”
这声音如此熟悉,正是被红衣女子抓来的林小曼所发出的呼唤声。陈昊轩赶忙上前。紫衣女子恐有诈,正欲开口提醒,只见柜子门已被他打开。紫衣女子摆正姿势作防备状,却发现那柜子中并无危险,一个曼妙的少女腾地从柜中窜出。
“哎呀,憋死我了。”林小曼生气道。
林小曼的身影就这么突地出现在场中,陈昊轩先是一喜,后又好奇道:“小曼,你怎么在这柜中。”
“我一直在这里面呀!”
“可是之前。。。”
“啊!”林小曼突然叫道,打断了陈昊轩的话语。
“怎么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跳到我背上。”说着,她使劲地揣着自己的上衣。
陈昊轩向后张望,发现一只体型巨大的壁虎正紧紧贴在林小曼的身后。他迅捷地将那壁虎扯下,提在手中,说道:“又是这只壁虎。”
林小曼忙重重拍打着后背,叫道:“好恶心,赶紧把它扔了。”
陈昊轩点了点头,将这壁虎甩出。
那紫衣女子瞧见,一把踩住这壁虎,蹲下身子打量了一番,随后说道:“这不是一般的壁虎,其名为多疣,喜阴,常伏于潮湿幽暗处,又爱粘女性身上,虽无害,但其所吐唾液会扰人心智,若入人眼中,则会让人一时失明,这也是它的自我保护手段。”
陈昊轩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先时我开这柜子时,只觉眼前一黑,还以为这柜子本就空空,却不曾想内里原有物,不过被这畜生蒙了眼。”
“这多疣所吐液体无色无味,难以察觉,纵使落入你眼中,你也未必能感受到。”说着,她将右脚轻轻一提,那壁虎得脱,迅速逃离,这里本就阴暗,眨眼工夫已寻觅不到那壁虎的踪迹。
“为何不结果了它?”陈昊轩惊问道。
“万物皆有灵,它不曾造孽,又何以要害它性命。”紫衣女子淡然道。
陈昊轩闻言,沉默不语。
地板上,祁老师仍在低声自语着。那紫衣女子瞥了他一眼,便自行离去,往楼顶天台方向而行。
陈昊轩沉思了片刻,对林小曼说道:“小曼,我们走吧,这里的事自会有人处置。”
林小曼闻言,瞅了瞅蹲在地上的祁老师,犹豫半晌后,说道:“死鱼脸,我想去看看那位红衣学姐。”
“什么?”陈昊轩惊讶道,“你不要胡闹,你那位红衣学姐早已没了人性,你去会有危险。”
林小曼撇着嘴说道:“可是我觉得她好可怜啊!”
“嗯?”
“你不要瞒我了,你和祁老师在病房里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知道。都是他不对。”说着,她指了指祁老师,随后继续说道:“那位学姐无奈之下只好自尽。她太可怜了,我想帮帮她。”
“你能帮她什么?”陈昊轩厉声道,“她现在已经不是人了,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
“那她可以再转世为人哪!我看一些小说里面,有说道,鬼魂转生,那是不是真的?”
陈昊轩呆了一下,暗叹道:小说真是害人哪!随即,说道:“真不真的,我又不是这一行的专家,我不清楚,但依刚才那位紫衣女子的话来说,这红衣女鬼怕是要魂飞魄散了。”
“额,魂飞魄散,对,我刚在昏迷中好像有听到这个词。那,那个学姐不是永远看不到了。”
陈昊轩轻点了下头。
“不!”地板上突然发出一阵嘶吼声。陈昊轩与林小曼皆吃了一惊,随即,只见祁老师霍地站起,冲出了房间。
林小曼刚要追随他而去,只觉后脖颈处一阵刺痛,随即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陈昊轩将林小曼一把抱起,低头看了眼昏睡中的林小曼,轻声说道:“小曼,你别怪我,我知道你一定会缠着我去见那女鬼。我答应过要好好照顾你的,这里太危险了,我不能再让你有事。”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落日的余晖下,一个宽大的身影抱着一个娇小的少女快速地向前奔跑着,不做一点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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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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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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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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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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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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