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犸猴王凄惨地挣扎着、狂奔乱舞,直到鬼婴把它的肉身吸成一具干枯的尸体。场景特别悲惨、恐怖。
兰采儿语气像说书人那样,绘声绘色。像是有意在刺激我的大脑神经。
果然,我听罢,故作神情黯然,懊恼不已,说:“天哪!我这一生,还有许多大事要去完成啊!如今,竟然身陷囹圄,栽到两个小屁孩鬼婴的手里。难道我命该如此?”
兰采儿却不以为然,说:“瞧你紧张的样子,连点男人气概都没有。这有什么了起的!命虽为天注定,但改变命运,却在自己的手里。我师父常说:吉人天相。遇到危难,不要慌张。老天要赋予你使命,就会庇护你,赋予你避难的机会。逢凶化吉,便是这样的道理。”
我恍然明白了。心里暗自佩服眼前这位身陷囹圄的女子有勇气、而且有智慧!
我故意马上恢复神态,振作精神,说:“小仙姑所言极是。有此心胸境界,真让我开眼了。我得向你学习。相信我,从今往后,我听你的安排就是。”
兰采儿抿嘴笑了,说:“你不是愿意和我靠得很近吗?现在不就是机会?这样狭小的空间,想躲也躲不开……我可是让你占尽便宜了!”
我不好意思起来,说:“仙姑这是哪里的话。这种时候,我是不敢胡思乱想的。即使想,也无任何邪念。请放心,我很懂规矩的。因为你很可爱。比时间还可爱呀。”
我加重了时间概念。
兰采儿轻轻“呸”了一下,说:“哪儿来的酸秀才言语!弄出个比‘时间可爱’的新名词儿,你当我是钟表啊!告诉你,本仙子,不但比时间可爱,还比空气干净!不过,我正在考虑,是应该去爱上时间呢,还是去爱那飘渺不定的空气?”ωωω.χΙυΜЬ.Cǒm
兰采儿仰着头,好像在寻找这样一个飘渺而期待着的答案。
听兰采儿这样说,我倒有些紧张了。心里琢磨着:你爱上谁都可以,只要别爱上我就行了。
我想到这,说:“仙姑是沾了仙家气质的人。你不用去爱时间和空气,自然会有暖和的风和激动的雨水追着你来的。”
兰采儿眼睛一瞪,说:“哼!暖和的风?激动的雨水?嘴巴倒是挺会比喻的。我问你:你是风还是雨?告诉我呀……”
我说:“我……我是没有感觉的云,没有方向飘忽的云,是看着风和雨追逐的云。嘿嘿……”
“你坏,你脑子进雨水了!什么风和雨追逐的云?不理你啦!”
兰采儿依靠着棺椁头的方向,一脸嗔怒,闭住眼睛想事情。
我见兰采儿这般漫不经心的神态,心里纳闷:怎么?被闷进恐怖的棺椁里,马上就有蜕变成鬼魅僵尸危险,她的神情倒不紧张?还说着幽默诙谐的话调侃。这个兰采儿,是不是精神也有毛病?
我自知无趣,只好依靠在棺椁脚头,眼望着棺盖,也楞着想问题。
忽然,我似有什么发现,撩起身边兰采儿的长发,问道:“兰采儿,你的头发难道天生长这样长呀?”
兰采儿哼了一声,说:“我哪里来这身拖到地面的长发。这都是鬼婴谜咒搞得鬼。我的头发原本只有齐肩长,是一肩乌黑美丽的秀发。自从被迫穿上锁魂衣,这头发便诡秘地变长了。这是一头诡发,我恨死它啦……”
我无语。不想再说兰采儿的长发,以免引起她的痛苦记忆。我在心里掂量着,兰采儿拖地的鬼发,想着鬼婴的谜咒,真是恶毒之极啊!一定要摆脱这个鬼地方……
棺椁里的空间实在太小,两个人拥挤在里面,难免身体不接触的。
我与兰采儿的身体贴得很紧。她柔软的身段,像团纯洁的棉花一样温暖着我。不过,我尽量蜷缩着四肢,不断地给兰采儿腾出一些活动的空间,我想与这个黑脸的小女子保持住纯洁的距离。
兰采儿感觉到这一点,只是嘴里不说的。她心里明白,眼前的我,虽愚而不钝。是一个善良的好人无疑。
男人要钝的,日后才好打磨。你若是喜欢他,不能让他太得势了。要时刻忽悠着他、繁复折腾他。故纵而控欲。这是掌握好男人的要诀。
可是,取乐归取乐。兰采儿此时其实并不轻松。一想到当下的处境,压抑感随时都会出现。自己毕竟被鬼婴施了妖法,困在锁魂园。而且又身陷人骨鬼棺里出不去。失去自由不说,还拖累了前来营救自己的人。想着往昔在西凉山谷来去自由采药的漂游生活,兰采儿感觉上多少有些失落的。
兰采儿的师父,还等着她回去呢!如果继续拖延下,师父担心不用说,就怕师父也来寻找,一起落入白骨林,岂不冤枉!
兰采儿与我斗着嘴,还不觉得郁闷。一旦开始想问题,我们都觉得懊恼。被两个不起眼的毛头鬼婴所制约,日后倒让江湖上的人当笑话谈论了。
这时,我突然想起什么话题,说:“喂,小仙姑,我总觉得你的性格跟我刚开始见到你时不一样耶。”
兰采儿问道:“怎么不一样?是多了一样?还是少了一样?”
我说:“我是说个性。刚才你很柔弱的,哭哭啼啼。可是被你拉进棺椁里,你却不是这样了。很活泼、很泼辣、很精灵、很……”
兰采儿嘿嘿地笑道:“好啦,别来那么多的‘很’啦。告诉你,刚开始我如果不装着哭哭啼啼的可怜样,你会来救我吗?不会的。其实我呀,任何时候,快乐得都像一只小鸟一样,无忧无虑,想到哪里,就去哪里。这就是我——兰采儿!明白吗。呆子!”
我愕然!女人有时候是多么不可信啊!如果你轻易相信,或许她就是天使,你马上就会变成“魔鬼”。
我这样想着,但并不在意。我救人救得坦荡自如。即使对方精变成妖魔,我也无怨无悔。
想了一阵别的事情,我还是沉不住气。我不由自主地伸出左手,握紧拳头,准备狠狠砸一下棺椁。
正当亮出拳头时,我蓦然看见了无名指上的樨木灵戒指。
这时,我仿佛看见梅子姑姑的身影。我想起梅子姑姑的话:樨木灵戒指是有灵性的。有灵性的樨木戒指,关键时刻,是派得上用场的。
兰采儿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无名指上的樨木灵戒指,说:“你手上的戒指好好看喔。能取下来让我瞧一瞧,好吗?”
我听兰采儿这么一说,才想到无名指上戴着樨木灵戒指的往事。那老人张不是说此戒指有灵气吗?怎么不显灵帮助我呢?
我摇了摇头,叹息地说:“一枚戒指,没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是想一想怎么出去吧!再不出去,你我精变成鬼魅僵尸,后悔都来不及啦!”
兰采儿瞪了我一眼,说:“小气鬼,连戒指都舍不得让别人看。哼,别以为你有樨木灵戒指就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有樨木透形镜呢,比你那樨木灵戒指,还要神奇几百倍呢!”
兰采儿噘起巧嘴,神秘地自我炫耀。
贾羽讲述到这里,雅芬忍不住插话,说:哎呦,这个黑脸小女子挺鬼精灵的,羽哥哥,你是不是迷上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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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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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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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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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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