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了三天三夜,城内早已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百姓们大门紧闭,蜗居缩在家里不敢出去,听着外面的炮/火/枪/鸣,噤若寒蝉在家也不敢出声,更别说点灯了。
时不时传来的哀嚎声,听不懂的语言,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纸糊的窗户掠过的黑影,都让他们心惊胆战。
就像刘老四一家五六口,如同鹌鹑般缩在一不足二十平方的土屋瓦房的角落,他们是侯城的本地人,知道侯城的大门紧锁了,外面兵荒马乱的,就算想逃,拖家带口的也不知往哪里逃。
“碰!碰!碰!”敲门声响起。
“里面有没有人?”一人手作拳头状,敲了敲木门。
刘老四和骨瘦如柴的妻儿缩在角落里,望着躲在门扉后的高大身影,透过纸糊的光,可以看到他鹰钩鼻的轮廓,手握着匕首,脚边还躺着一具幼小的尸体,约半岁不到。
洋人嫌弃婴儿的哭声太吵,怕引起他人的注意,就直接下狠手,用匕首割破了细小的喉咙,阴狠的目光扫到刘老四他们,大有他们敢出声,就将他们杀了的架势。
刘老四和妻子死死地捂底下两个年纪小的,约五六的孩子,不敢出声。
“少帅,里面没人。”
巷子口,有十几人站在那,人人的衣服上都挂着一层血。
火把的火光映照在尚小楼的侧脸轮廓,火光落在额上绑着白色绑带,细碎黑发密密地垂下,五官精致的少年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浴血恶鬼,眼眸黑得宛如一团诡谲浓墨,脸色苍白如鬼魅,脸颊上沾着一滴飞溅血滴。
风刮来一阵血腥味,黑发愈来愈黑,脸颊上的血似凝固的朱砂愈来愈红。
“少帅,你看?”副官望向尚小楼。
所有的人都带等待尚小楼发指令,他们八百人现在只剩下不到四百人,死伤过半,但敌方被尚小楼这凶猛快速的打法,打得溃不成军。
尚小楼直接开足火力攻入武/器/库,开出丰厚的报酬,威逼利诱,让穿着e装的兵趁着混乱,绑上炸/弹,偷偷混入e军人群中,直接引/爆。
他自己也是不要命的打法,出手狠辣,宛如一仅知道收割生命的人/形/武/器,癫狂得让身边的人胆战心惊,就算敌人举手投向了,他也丝毫不留情,直接射/杀,一木仓爆/头。
尚小楼的黑眸中杀机细密,肩膀被射伤,浓郁的血腥味从绑带渗透,痛觉和血腥味只会让他的神经愈来愈敏/感,出手的速度越来越快。
“没人?”尚小楼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照在他侧脸的光,脸颊上裁剪的眼睫阴影似镰刀弧度。
“一间一间,给我开门仔细搜。”
尚小楼摸了摸手上的那根梅花簪子,木头雕刻打磨的光滑簪子,簪头雕刻的梅花少了一瓣,似被锋利的刀削了一块,哥哥送给他的簪子被弄坏了。
尚小楼的目光露出一抹狠毒,眼底压制着波涌诡谲的暗光,他要把那个人一点点地弄死。
一间一间屋子搜了过去,杀了几个躲藏起来的e兵。
每杀一个,尚小楼就让底下的人报数,将人头摆在屋子的门口前。
“少帅,所有的屋子都找过了,没有发现安德烈少尉。”
“不是还有一间屋子吗?”
尚小楼笑着朝屋子大声说道,所有的人都望向那间纸格木门紧闭的屋子。
半响,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小小缝隙,窄小的缝隙越来越宽,一黑牛皮军靴从门槛跨出,高大如熊的e国军官双手高举从屋子走出,安德烈是听得懂华语的。
“我投降。”
按照联国条例必须优待投降的高级军官,安德烈是知道这个条例的。
尚小楼拿起手/枪/,枪/口对准了安德烈的眉间。
安德烈身脊绷紧,鬓边落下一滴汗水,用着异国腔调说着华语,说道,“按照国际条例,你不能这样对我。”
副官也犹豫想要开口劝一劝尚小楼,不要冲动,e国他们现在还得罪不起,要是杀了安德烈,引起e人发兵征讨,以尚大帅现在的兵力还不足以抵抗。
“不能?”尚小楼似乎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这些洋人到这片土地烧杀掳掠,收刮钱财,肆意杀人,立了个狗屁条例却是要求敌人优待俘虏,无耻且卑劣。
“好啊。”
安德烈以为华/国人都是没有骨头的狗,不敢得罪凶猛强壮的e帝国,就算他被抓起来,不过是关上一段时间,等外交官来交涉,还不是乖乖要把他放了。
看到安德烈的表情放松下来,尚小楼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砰砰连续四声,四颗子/弹精准地射中安德烈的双手膝盖各中一木仓。
安德烈趴在地上,嚎啕大叫,子/弹直接射入骨头,让他疼痛难忍。
屋子里有人因这几声木仓响,发出惊呼声。
尚小楼挥了挥手,手底下的人立即会意,走进屋子领出了刘老四一家子,刘老四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子,只顾着朝尚小楼磕头求饶,怕被迁怒,说道,“青天大老爷啊,不管俺们的事啊,俺们不敢窝藏,是他挟持我们,不准我们出声啊!”
两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没见过这个阵仗,吓得面如黄土,两个年纪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吓得嚎啕大哭。
刘老四的老婆瘦瘦小小的,张着手臂紧紧地搂着两个年幼的孩子,目光含着泪还有深深的恨意,尚小楼走到她的面前,扔下一把锋利的匕首,声音仿佛恶鬼低语,勾起人内心深处最黑暗的恶念,说道,“他杀了你的孩子。”
“你去把他的肉一片片割下。”
“不不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安德烈痛得全身冒冷汗,听到尚小楼的谈话,更是惊恐。
丧子之痛已经让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她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抓着刀子就直接扑到安德烈的身上,尚小楼在一旁指导着怎样割不伤要害,能让安德烈活久一点。
安德烈胳膊被割下一大块肉,血淋淋的,疯子疯子,全都是疯子,他现在只求尚小楼给他一个痛快,好结束这痛苦的折磨。
安德烈嚎叫了三四个小时,血腥味浓郁到整条巷子的人都能闻到,副官还有底下的其他人都有些难以忍受,上场杀敌他们不怕,可这非人的折磨,让他们不寒而栗,打心底畏惧。
尚小楼却看得津津有味,女人不知疲倦地一刀一刀地割下,下手果断,如同安德烈之前下手割断她幼子的喉骨一样。
等到安德烈的尸/身已经没了温度,地上的泥土被血沁透变得黑红,不远处堆放着一块块血肉,她才失声大哭起来。
尚小楼拿起衣角的布料,轻轻擦拭梅花簪子上的一点血迹,哥哥送给他的东西,不能被肮脏的血弄脏。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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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人来人往。
卖报童搂着一叠报纸站在十字街边的人行道上,大喊着,“卖报了卖报了,捷报,......大获全胜,下个月即将回......”
推着单轮木车的小摊贩也在路边大声吆喝,“卖板栗哩,香甜可口的板栗——快来买哩!”
香甜的板栗味弥散在街道上,在这微寒的晚秋时节,为路过的人送去一丝温暖,闻到着香甜的味道,心里也甜甜暖暖的。
一辆福特轿车就停在街道边上,距西泠报社仅仅一条街宽度。
“我该去上班了。”沈清川侧过脸,望向关泊雅说道。
车窗扯着白纱窗帘,透过纱帘间隙的日光,落在在极为清隽俊秀的面庞,鼻梁也落下一点光显得更直挺,只是他眼眸温顺宁静,似清澈湖水含着绵绵情意,让人心动。
这几日,沈清川又住去裕华公馆,关泊雅几乎天天亲自开车接送他。
至于,为什么不叫司机开车,是因为每次离开前,关泊雅都要跟他腻歪一番。
关泊雅今日穿的是一件月白银绸旗袍,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套着雪白蕾丝长手套,旁人要仔细看才能发现他的这双手比一般女子宽大些。
长发全盘起束到后脑勺,头上垂下的白细网纱,斜斜半罩住他的半张脸,隐匿住他的凌冽眉骨。
关泊雅的眼尾微微上挑,狭长的丹凤眼闪动着难以磨灭的光,浮光掠影,仿佛藏着明烈璀璨的日光和幽定横静的月影在交换晃动,他开口说道,“这么急着上去见你的冷同学,也不想多和我待多一会儿?”
“你这又是吃哪门子的醋?我的沈夫人。”沈清川在关泊雅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哄着他说道。
“好了吧?我的沈夫人。”沈清川如同寻常的丈夫,照往常般,亲了关泊雅一口。
沈清川知道不亲关泊雅,关泊雅是不会放他下车的。
这几日不知道谁刺/激到关泊雅了,还是有人给关泊雅灌输了一些出轨的时事新闻,搞得关泊雅这些天盯着他有些紧,恐他变心。
关泊雅将手托住沈清川的后颈,含住他的嘴唇,吮吻深入,湿润的气息灌入沈清川的口腔,口生津液,直到吻得沈清川脸色涨红快要喘不过气来,才放过他。ωωω.χΙυΜЬ.Cǒm
关泊雅又在沈清川的侧颈落下一深深的痕迹,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他。
好在这车子的窗帘还未拉开,寒冷清晨,人走得匆匆也不曾留意这车子里的动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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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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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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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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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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