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靳昀初的通讯兵站得笔直的道:“刘副官刚从战地医院回来,现在去放您的药。”
“他什么时候去的?”靳昀初讶然,现在才早上六时,而从占地医院往返再快也得是三个小时。
“我这不是怕路上又遇到什么意外,耽误了……”刘副官幽幽的声音传过来。
靳昀初回头,评价道:“你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不是都告诉你小林没事吗?”
“害,”刘副官眼睛下积攒着休息不足的青黑,他忧郁的道,“那孩子什么时候回来,我可得给他好好道个歉……”
靳昀初悠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等到演习结束吧。”
刘副官暂时没有明白她这句话里的深意,指挥中心的滑动门打开,副总指挥加特比恩走了进来。
最近的战局又恢复了短暂的平缓,35师依旧不知踪迹,177师也放慢了节奏。但正是这种静止状态让每一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的弦,仿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靳昀初问候了一声:“你怎么也这么早就过来了,不是凌晨才回去吗?”
“我听说177师监测到了奈克希娅的个人战舰?”加特比恩直奔正题,“什么时候的事?”
“三时四十五分,”演习情报组长汇报道,“但这据说是昨天的监测数据,反馈被卡了,一直到今天凌晨才回收。”
“谁卡的?”
“还能是谁,”靳昀初从刘副官手里接过药片和水杯,“当然是35师。”
加特比恩浓密而陡峭如刀锋的眉皱了一下:“只有奈克希娅?”
“只有奈克希娅,而且她开的还是个人战舰,而非舰队指挥旗舰。”
“穆赫兰师长这个时候把航空战斗团的团长放出来,到底想做什么?”
靳昀初笑着摇了摇头。
加特比恩道:“不过,既然奈克希娅出现了,这是不是意味着,35师即将现身?”
“他们的反击要开始了。”
就在刘副官为自己搞丢了楚辞而懊悔不已时,当事人楚辞正在渡风港的35师武备库和纳金斯大眼瞪大眼。
出了汤臣山,177师的暗哨布的极其密集,哪怕是奈克希娅这种顶级的星舰驾驶技术东躲西藏,也依旧被捕捉到了航行痕迹,不过技术部早有准备,拦截了这些情报信息流,一直等到今天早上对方察觉出端倪时才放出来。
战舰在夜里二十一时降落在渡风港,地勤要上来维护的时候都被奈克希娅喝止,她扔给楚辞一个睡袋,让他就地休息,楚辞缩进睡袋里的时候看到她拿着工具亲自给战舰做维护工作,小心翼翼,聚精会神,那眼神不像是在做维护和检修,倒像是在看自己老婆。
翌日凌晨四点楚辞就被奈克希娅叫醒,蓬头垢面、睡眼朦胧的去了武备库,然后在那里他见到了传说中的第一特战团团长纳金斯,揉着眼睛一看,好家伙,纳金斯的仪容仪表没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他似乎有几分曼斯克人血统,高眉深目,神情肃穆,只是楚辞不是很能理解,作为一个机师,纳金斯团长不知为何脸上涂着油彩,身上挂满了草屑,活像刚打完山地游击战。
奈克希娅率先开了腔:“哟,你这是刚从兔子洞里出来?”
纳金斯沉声道:“我跟着侦查前哨去了趟察布里山。”
奈克希娅忖了一下:“怎么样?”
“不怎么样,”纳金斯抿了一下唇,不防备自己嘴唇上都是灰尘,他“呸呸”的吐了半响,道,“师长的判断是正确的,南坡山地沼泽遍布,连接着察布里湖,就当下来说,机甲反而是最理想的通行工具。”
“这样啊……”
纳金斯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楚辞身上:“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师长让我带他来的,”奈克希娅做出事不关己的架势,“我现在就去设置航线。”
纳金斯皱起眉头:“师长让你带一个孩子来干什么?”
楚辞瞥了奈克希娅一眼,心想,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全部变成了西泽尔的锅。
他道:“我是跟来观摩学习的,秦教授让我记录新型机甲在实用过程中的数据变化。”
纳金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反驳,而是继续对奈克希娅道:“待会我让老肖把这孩子带到指挥所去。”
“不用,”奈克希娅道,“让他跟着我就行。”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为什么要跟去察布里山?自己团的侦查前哨都不放心?”
“没有,”纳金斯拍了拍自己的身上的土,淡然的道,“我要去却兰。”
奈克希娅“咝”了一声:“你知不知道这次行动人越少越好?”
纳金斯道:“所以我准备一个人去。”
奈克希娅:“……”
“你真是,没跟师长学到好的都学了些什么东西,”奈克希娅嘀咕道,“怎么着,你人还没调走,就已经开始培养接班人了?”
“老肖考虑的比我周全,”纳金斯继续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微微抬起眼眸道,“他独立指挥也行。”
沉默了几秒钟,纳金斯道:“这很有可能是我三年之内最后一次参加实战演习了。”
“没这么久吧,”奈克希娅皱眉,“不是说就调去军总督察局半年,平一平领衔吗?”
纳金斯道:“回不来了。”
奈克希娅愣了一下,随即顿然了悟,神情喜滋滋的拍了拍纳金斯的肩膀:“要高升了呀,以后可别忘了你的老战友们。”
纳金斯含混的“嗯”了一声,道:“设置航线要多久?”
奈克希娅正色道:“一小时,我要先做雷达监测和预判,敌人的侦察机非常密集,不可能完全绕过他们,因此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扰和破坏”
她说着转身就要走,头也不回的挥了下手:“小林,走了。”
楚辞跟上去,问:“要飞哪里?”
奈克希娅停下脚步,语气有些意味深长的感慨:“却兰。”
……
“我现在正在设置的这条临时航线,就是飞往却兰准确来说是察布里湖,却兰有一条废弃的疏水管道通往这里,虽然中途已经坍塌,但是容一两个人通过也不是不可以。”
楚辞道:“难道177师的防守没有发现这里吗?应该不会吧。”
“发现是肯定发现了,但不会下重兵守卫,”奈克希娅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晶屏上的云图,“其一,这条管道就算完好的时候也只能允许最多两个人同时通过,只需要在管道口把守并设置触发警报,有闯入者肯定会立刻发现;其二,看到纳金斯团长的刚回来时候的德行了吗?”
楚辞下意识看向纳金斯,他似乎来不及换干净衣服,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因此袖口和战术手套交叠的部分残留着一圈尘土,耳朵背后还晃悠着一根枯草,相当别致。
纳金斯低低咳嗽了一声表示自己也在听。
奈克希娅毫不在乎的继续道:“他去了察布里湖。”
“察布里山在汤臣山脉东部,但是地势比较平缓,更接近于山丘,但是它临近河流发源地,因此地表地貌几乎全被山地沼泽覆盖,沼泽上又生长着树木丛林,要到察布里湖如果走陆路,就必须经过察布里山。”
纳金斯重复了刚才在武备库说过的一句话:“如果要穿越察布里山,机甲就是最理想的通行工具。”
“可是177师的三团驻守在山口,直接进山这条路,必然行不通。”
楚辞隐隐猜到了西泽尔让奈克希娅独自一人来渡风港的用意,但他还是问:“你们打算怎么过去?”
“从空中绕过去。”
奈克希娅的驾驶技术炉火纯青,恐怕35师再找不出第二个能与她一较高下的星舰驾驶师。这里接近却兰,是敌人的大本营外围,哪怕是绕着飞恐怕也要躲避不少侦察机,唯有奈克希娅可以做到这一点。
“然后呢?”楚辞接着问。
“把纳金斯和他的雷神空投下去。”奈克希娅打了个呵欠,“本来是想直接传送下去的,但是传送所引起的磁场和能量场变化一定会瞬间被敌人监测到,所以只好采取这种简陋的物理运输方式……”
“空投机甲?”楚辞嘀咕,“这个主意到底是哪个鬼才想出来的,不会是西泽尔吧?”
“是我。”
纳金斯沉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过来,楚辞下意识回头。
“师长只是给了计划和建议,具体执行和安排都是我定的。”他似乎是看向了奈克希娅的云图,黑色的眼瞳里倒映出云团的凝聚变化,但楚辞总觉得他盯着自己。
“为什么一定要空投机甲?”
“没有机甲怎么穿过察布里山?”
“可是我刚才看了监视情报,”楚辞道,“就算绕过敌人的二团驻守范围飞,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吧?”
“我准备让老肖佯攻,吸引一部分敌人的注意力。”
这次楚辞还没有发问,奈克希娅就道:“你打算从哪里下手?”
投影的云图换成了布防图,纳金斯指向布防图上某个图标:“重设备库。”
楚辞没有说话,半响,纳金斯垂下目光,问他:“你想说什么?”
楚辞眨了眨眼:“既然都袭击敌人的重设备库了,干嘛不偷一驾机甲出来?”
坐在奈克希娅的星舰上飞往察布里山的途中,楚辞想,明明他也不是星盗,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偷鸡摸狗、杀人放火这种事情格外熟练。不过纳金斯对他提议没什么反感,甚至认真的表示自己也曾考虑过这个方法,但是因为武备库尤其是重设备库一般都会重兵把守,设置有智能管理系统,一旦缺失某台设备会立即触发警报;并且如果不是练习机,每台机甲在和机师进行过人机互连之后都会留下独属于这个机师的精神烙印,也就是说,机甲和机师都是一对一匹配的,也只有和自己熟悉的设备进行通感,才能最大限度上发挥一位机师的潜能。
这也是纳金斯为什么要连着机甲一起空投的原因之一。
清晨的阳光给舷窗渡上了一层浅金,随着战舰角度的变化,逐渐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纳金斯在和肖衡通讯,准备偷袭的机甲和其他兵种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集合整装完毕,静待着指挥官下达命令。
一只白色的飞鸟由远及近,然后立刻消失不见,因为战舰的速度实在太快,那只鸟和机翼就仿佛两页一触即分的纸。
“要进入敌人的侦查监控范围了,”奈克希娅提醒了一声,语气却不见得有多紧张。
战舰开始以比刚才那只躲避气流冲击的飞鸟还要灵活,还要离谱的姿势俯冲,楚辞整个人几乎倒转了过来,坐在他旁边的纳金斯早已断掉了通讯,神情平静,嘴唇紧抿。
楚辞的精神力场在这个时候张开,他能感知到战舰之外,敌人的无人侦察机,就像是昆虫,或者静默的眼睛,奈克希娅毫不在乎的道:“别紧张,问题不大。”
说着就是一个三百六十度高速回旋,楚辞觉得自己的精神立场都跟着转了个圈,本以为自己驾驶星舰的时候已经够随心所欲了,没想到他还是道行不够,像奈克希娅这样的,才是一流驾驶师。
纳金斯忽然道:“现在看来我调走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奈克希娅大声问:“你说什么?”
纳金斯道:“至少不用再坐你驾驶的战舰”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舰舱内忽然想起一声接着一声的警报,而被奈克希娅屏蔽的人工智能道:“东南2334出现热能源信号,能量波动范围为”
人工智能的声音再次被奈克希娅切断,此时的战舰监视晶屏上已经换成了雷达远视坐标,她迅速瞥了一眼,震惊道:“这个热能指数,不会是白灰头鲸吧?!”
“白头鲸”是l237类可装载粒子导弹大型战舰的别称,是联邦已服役的最大的战斗航空舰,明明是天上飞的,却非得要以海洋生物命名,但是这也从另外一方面表明这种战舰体积非常庞大,仿佛一头在天空遨游的巨鲸。
奈克希娅的个人战舰在l237跟前真的仿佛一只海鸥落在了鲸背上。
“温敬山是不是有病?”奈克希娅骂道,“这个时候让灰头鲸升空做什么?”
纳金斯问道:“还有多远?”
“十三公里。”
楚辞明显感觉到战舰的速度在下降,他看向奈克希娅,这位顶级星舰驾驶师神情冷静的道:“不能再飞了,马上就会进入到灰头鲸射程范围,到时候它只需要一秒钟,我们就会被轰炸得渣都不剩。”
此时的战舰雷达预警不停,不仅仅是因为不远处的大型战舰,附近的无人侦察机明显也密集起来,奈克希娅抬手挥开预警提示框,微微回过眼眸道:“我要打掉这几只苍蝇,坐稳了。”
说着,她关掉了航线前导,进入了完全的自由驾驶模式。
战舰陡然上升,重力的落差感让楚辞的心脏仿佛被抓了一下。接着战舰从云团中穿了过去,将厚实洁白的云层拦腰斩断成两团棉花,气流裹挟着空弹,像是流星的焰尾,原本就明亮的天空被点燃,闪耀出一片极其炫目的白。
银色战舰在空中不停穿梭回旋,无人侦察机相继炸成了烟花,奈克希娅开始疾降,楚辞觉得战斗舰驾驶规范里一定规定这样子下降违反了某条例,因为下降的过快,连舰舱内的气压都发生了变化,楚辞开始出现间断性的耳鸣。
“准备跳伞。”
耳鸣里夹杂着奈克希娅冷静的命令声,她将监视屏幕重新调回了雷达信号的的界面,纳金斯一言不发的按开了身上的安全锁扣,就在他要起身的时候,楚辞忽然道:“等等。”
另外两道视线同时聚焦在了他身上。
他说道:“177师肯定已经开始行动了,地面上有大范围的机甲在活动。”
奈克希娅看了看雷达信号:“你怎么知道?雷达没有预警。”
“他们肯定采用了什么干扰装置,就像你们在汤臣山的时候屏蔽星网信号那样。”
停顿了一下,奈克希娅道:“精神力场感知?”
楚辞点了点头。
“那就没办法跳伞了,”奈克希娅吁了一口气,“机甲体积太重,到了低空高度无法调整降落方向,一旦被瞄准,必死无疑。”
“什么?”纳金斯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这两个人的对话,他在脑海中捋了一下前因后果,狐疑道,“精神力场可以感知到地面的变化?”
他看向奈克希娅,寻求确认似的:“现在的绝对高度是多少?”
“一万两千米。”
纳金斯皱起眉头看向奈克希娅,其中意思不言而喻,而奈克希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他和师长一起去的呼日尼尔。”
纳金斯刚要开口,他们的内部通讯频道忽然传来肖衡的声音:“团长,177师的白茉莉号升空了,我们的进攻恐怕会遭到阻拦。”
白茉莉号正是他们刚才遇到的那架灰头鲸战舰。
“我们内部是出了间谍?”奈克希娅嘟囔道,“温敬山怎么知道你要偷袭武备库……”
纳金斯无奈道:“这个计划从头到尾知道所有细节就只有我们三个,连老肖都不知道我去察布里湖做什么。”
楚辞举手:“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但我不是间谍。”
“……”
“你从汤臣山出来的时候战舰被他们侦察机侦察到了,虽然我们的技术工程组卡了情报流,但只要侦察机的黒匣没有被毁他们就一定会接收到这个消息。”
纳金斯看向奈克希娅:“温师长也不是好惹的,他肯定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等着我们。”
“要不然白茉莉号能这么快升空?”奈克希娅没好气道,“老肖,侦查营现在什么情况,我现在这个坐标对应的地面有动静吗?”
通讯频道里肖衡的声音出现了轻微的波动:“信号不是很好,信息可能会失真!”
他的尾音接连着奈克希娅放出去的一枚空弹,金红的流焰像是高温融化的金水,在空中迸溅流淌。战舰重重晃动了一下之后又恢复稳定,奈克希娅已经从自由驾驶切换成了手动驾驶,她简单的解释道:“距离地面越近,他们的干扰装置会影响到战舰的通感系统”wWW.ΧìǔΜЬ.CǒΜ
“来不及了。”
奈克希娅看着已经开始散乱的雷达信号,低声道:“要么撤退,放弃行动,要么”
纳金斯冷沉的声音打断了她:“准备跳伞。”
奈克希娅豁然回头:“怎么跳?机甲会被命中……”
“我自己去就好。”
纳金斯说着,动作飞快的穿好降落装置,做了简单的安全测试之后就走向了舱门,奈克希娅道:“到达适宜高度我会下通知。”
战舰持续下降,舱门也跟着打开,呼啸的气流宛如怒吼,瞬间充斥满整个舰舱。
“准备。”
“三,二,一!”
纳金斯一跃而下,身影在蔚然长空背景上变小,变淡,像是流逝的时间。
这时,奈克希娅问楚辞:“你不去?”
楚辞惊讶:“我去干什么?”
“你不想跟去看看?”
楚辞道:“我不”
奈克希娅打断了他的话:“不,你想。”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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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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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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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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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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