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前天赵悦被打之后,就一直住在医院里。虽然医生强调她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赵悦平日里强横惯了,她觉得自己这顿打可不能白挨,她满心以为只要自己住在医院里,谢志国就一定会想尽办法替她报仇。
可这两天谢志国不仅没来看她,而且还听说他给谢慧送去六万块。即便这样,徐思泽狮子打开口还要加到十万。赵悦气不过,在她看来徐思泽就算个屁,凭什么搭理他。应该把他抓起来大卸八块方才解她的心头之恨。
严国涛抱着一束鲜花走进了病房。赵悦正窝在床上生着闷气,见严国涛来了,心头一喜,她想看到严国涛身后跟着的究竟是不是谢志国。
严国涛道:“别看了,谢厂长他们没来!”
赵悦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她怒道:“那个死鬼干什么去了?这心里究竟还有没有我?”
严国涛慌忙道:“你小声点,这是公共场所!”
赵悦道:“怕什么?这个缩头乌龟,我能指望他什么,你看我被人打的。我从小到大还是头一回被人打成这样。让我怎么有脸见人!”
严国涛在她床前的凳子上坐下道:“这次可能咱们要招惹上大麻烦了。上午消防队、环保局、审计局和税务局先后光顾了咱们厂。消防队和环保局先后开了巨额的罚单,这都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审计局来人了,那笔下岗工人的安置款你知我知,谢厂长知,万一要是审计局的人较起真来,我们恐怕都脱不了干系。”
听他这么一说,赵悦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道:“老谢不是每年都给这些部门上供吗?怎么还会出这样的事情。”
严国涛摇摇头道:“这件事情我也觉得邪门。谢厂长怀疑这背后是徐思泽搞的鬼。”
赵悦道:“你说那个谢慧的弟弟?不可能,他要有这么大本事,谢慧干嘛还在我们厂里赖着。我看八成是老谢背地里得罪了什么人。”
严国涛道:“你可别小看了那个徐思泽,我听谢厂长说,今天上午王局长派人去抓人,被人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好像说什么宋成德是徐思泽的干姐夫。”
听到这话赵悦心中顿时没了底气,她道:“啊?那老谢他什么意思?”
严国涛摇摇头道:“不好说,我感觉谢厂长也没招儿了,我们可能得辞职。”
赵悦颤声道:“他敢!他要敢开除我,老娘跟他拼了!”
严国涛听他这么说,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他心想,娘的,你两穿一条裤子,盖一条被子,合着最后倒霉的人就是我呗。其实他今天来找赵悦的目的,无非也就是想讨好赵悦,希望赵悦也能够帮帮他。虽说他现在只是个企业正科,可这对于他来说是来之不易的一份事业,不在仕途中打拼不知道其中的艰辛,像他这种没背景、没实力又没钱的人,往上走更是难上加难。
赵悦只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她对于严国涛的表情变化毫无察觉。她甚至认为,你严国涛来看我那是为了巴结她。望着赵悦一口一个老谢叫着,严国涛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
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是怎么从医院走出来的。他坐进自己的桑塔纳轿车里,并没有马上点火,而是点燃了一支烟。现在是他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刻,望着车窗外的万家灯火,他不禁悲从心来。此时从收音机里传来那首任贤齐的《伤心太平洋》:往前一步是黄昏,退后一步是人生,风不平浪不静心还不安稳,一个岛锁住一个人,我等的船还不来,我等的人还不明白,寂寞默默沉没沉入海,未来不在我还在……
想想这些年跟着谢志国鞍前马后,极尽奴才之嘴脸,可到头来却要被当成一颗弃子。他觉得他一定会在这场斗争中出局,并且很有可能会把整件事情的罪责全部推到他身上。想到这儿,严国涛的后背冒出了丝丝冷汗。
其实,谢志国确实是这么想的。在他电话求助无果之后,他就想到了一种动物——壁虎。壁虎关键时刻断尾求生,赵悦是不能往外推,剩下的就只有严国涛了。
严国涛抽完两支烟后,终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驱车来到了能源局门口,在得知能源局已下班后,用一包烟从魏大勇那儿换来了徐思泽的电话号码,随后给他拨了过去。
徐思泽此时正在家中,他把谢慧从毛毯厂那儿接了过来。从明天开始谢慧就正式开始给公司做饭了。
徐思泽接起这个电话,严国涛陪着笑道:“徐,徐科长好,我是严国涛!”
严国涛?严国涛是哪根葱?徐思泽压根就没记住这厮的名字。他道:“严国涛是谁?”
严国涛以为他是故意摆谱,可他现在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他小心道:“我是毛毯厂办公室主任,咱们在谢大姐家见过面。”
徐思泽第一反应是,谢志国让他打的这个电话,他冷冷道:“谢志国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严国涛陪着笑道:“徐科长,希望你给我点时间,我把这件事情解释给你听。”
徐思泽道:“不必了,这件事情还是公事公办吧。那天我怎么说的就怎么做。”
说着就准备挂电话。严国涛道:“徐科长别急着挂电话,我真的有话要说。谢大姐的下岗补助款确实是有六万块,当时之所以不发,全是因为赵悦的主意。”
听他这么说,徐思泽顿时来了精神。其实依着他本来的意思,就是吓吓谢志国,谢志国这厮只要把十万块钱拿出来,这事儿就算结了。
徐思泽道:“好,一个小时后,长沙路星期八烧烤见!”
吃饭的时候,谢慧和徐思泽闲聊天,不知不觉话题又扯到了毛毯厂下岗补贴款上,徐思泽道:“姐,你放心,十万块钱到手,我到时候就在这附近给你买套房子,把毛毯厂那边的房子处理掉,你挨着我住,相互有个照应。”
谢慧道:“其实六万我就挺满足了,我很多工友到手的钱还不足两万块。我隔壁邻居老李头两口子在毛毯厂干了一辈子了,两口子补贴款加起来不过三万块!”m.χIùmЬ.CǒM
一听这话,徐思泽感到事有蹊跷,他道:“姐,你详细说说啥情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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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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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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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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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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