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会儿就到,让少天先替我去签个字。”
他的声音和对着她的时候不太一样,不是那种包容的无论你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原谅的,而是虽然依旧温和却不容许别人拒绝的。
“大概十多分钟,到时候会带个人来,你们先去位子上。”
“嗯,好的,我先挂了。”
叶深饶有兴趣的听着,看他挂上了电话,伸过手来帮她拉下安全带。
“不是说还有一个小时才入场吗,现在怎么就签字了?”
喻文州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要是我这么说,你还会答应让我来送你吗?”
叶深立刻安静了,同时心里还有一点点的小愧疚。
“那你可以不来的嘛。”她带上了平时不会有的软音,目光乱晃着,就是不看他。
喻文州伸出手来敲了敲她的鼻子,这是他慢慢靠近后第一次强硬的亲近,叶深也不知怎么的,没有躲开。
“用过了就扔,小没良心的。”
叶深心底一缩,突然就对喻文州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平稳的开着车,车里放着她喜欢的音乐,明明没有什么说话,但是就是觉得时间走得很舒适。
不是那种徒劳的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的疲倦,也不是假装自己很开心假装自己很喜欢的厌恶,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的相处,很舒适。
“对了,叶秋前辈是你的亲哥哥?”
停在红绿灯的时候,喻文州忽然想起这个事情来问她。
叶深不明所以:“嗯?……准确来说,也不太算吧。”
喻文州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我是被他们家收养的,说是血缘关系估计也有这么一点,大概是关系隔着很远的亲戚,不过我父母之前帮过哥哥他们家挺大的忙的,所以他们去世之后我就被收养了。”xiumb.com
喻文州一怔。
“抱歉。”
叶深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个,半晌才意识到:“啊,没事,他们去世的时候我才刚出生不久,都没有什么记忆了。”
“而且现在的父母对我很好。”
看着她笑着的侧脸,喻文州轻声说:“那就好。”
他想要让她幸福。
他想要让她更幸福。
没有哪一个时刻让他这么想要拥有她。
想要让坚强的她卸下心房,只为他一个人软弱,想要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为她遮住一切的不顺心和不如意。
抵达会场后天色已经开始昏暗了。
场馆被灯火提前笼罩,围满了兴奋的观众,还有拿着话筒的电视台记者,做着直播前的现场采访。
喻文州带着叶深从选手通道走的,连票也不用验,直接就穿过了后台走到台前。
路上似乎碰到了几个认识的联盟选手,穿着统一的绿色队服,喻文州停下来寒暄了几句,似乎是另外一个强有力的队伍。
带头的男人神色冷淡,只露出了稍微公式化一点儿的笑容:“喻队。”
“王队。”喻文州倒是依旧温和的回应。
也不知道是不是叶深的错觉,她总觉得他透过喻文州看向她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似乎在哪儿认识过一样,而且在问好的时候,她总觉得那个点头是冲着她的。
可是在记忆里面搜寻了好一阵子,她也没想起来这个人在哪儿见过。脑中的任务面板也因为不知道名字的缘故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想不起来,索性就放在一边不管了,听着其他人笑闹着调侃起她和喻文州的关系起来。
喻文州不承认也不否认,倒像是故意的往暧昧说去。
不过也还没有说几句,就见到那个带头的人轻轻扫了一眼身后的队员,回过头又是同样疏离的笑意:“一会活动就开始了,我们先走一步,到时候场上见。”那语气里,含着几乎微不可闻的战意。
喻文州自然是听出来了,可是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他之前和他并没有任何过节。不过比赛前夕,他也就当成是对于对手的感情:“好的,场上见。”
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通道里,叶深才停下脚步眯着眼看着喻文州:“你刚刚是不是故意的。”
喻文州装无辜:“故意什么。”
叶深气急,张着嘴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只好伸手去挠他的手心。
喻文州受不得这种轻柔的折磨,几番闪躲不成,只好强硬的抓住了她的双手,将她抵在通道的墙壁上;“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阿深,你不是也没有反驳吗?”
他长得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做出这样的举动说出这样的话本应当违和得很,可是语气又温柔又低沉,就像是大提琴的琴弓慢慢的抚在琴弦上,听在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叶深只觉得心跳的很快,咚咚咚的敲着胸膛,敲在耳边,就连他的呼吸环绕在眼睛上,也像是滚烫的什么包围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喻文州对她的反应只有高兴没有失落,她如缎的长发落在了他的手臂上,眼睛因为害羞微微下垂着,可是在他的角度,依旧可以看见她细密的睫毛,她染上粉色的脸颊,还有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他自知今天的亲密已经有点过了,心里面稍稍可惜了一阵,然后放开了她的手腕。
叶深重获自由,第一时间就是往身边侧了一大步,躲到了安全的距离,看上去颇有点小心翼翼的模样。
喻文州不说她,和她就这样保持着疏离的位置朝着蓝雨的内场选手区走过去。
而一直到了门口,已经可以从玻璃门看家熟悉的队服的时候,他忽然轻轻地笑着叫她:“阿深。”
叶深看过去,却见他又是那样的目光如水,连嘴角的笑容都那样真实。
“我很开心。”
他开了门,传来外面观众入场的嘈杂声。
可是就算是在这样的噪音中,叶深依旧听清了他的话,那样的饱含情感,像滴落在水中的糖块。
“你没有反驳,我很开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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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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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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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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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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