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微微转过了头看向他们的小学弟,紧敛的眼睑以及那面无表情的容颜完全都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只是拿着笔的右手依旧不停的游走于纸上,发出沙沙沙的响声。
“没有。”切原猛地摇了摇头,一头卷卷的头发也跟着晃了晃。
“是吗。”柳淡淡地说着,就在切原赤也以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大松一口气时,柳手中的笔却不着痕迹地在笔记本上留下了‘切原赤也X4’的字样。
西园寺黑木……吗。
幸村转头看向那个深褐色头发的孩子,鸢紫色的瞳孔微微眯了起来,微不可查的漩涡悄然浮上,弦一郎……真的有麻烦了。
“西园寺前辈这边请,”真田弦正一(真田兄长)收到真田弦右卫门的暗示,微微点了点头,便来到了西园寺番士的面前,并作出了一请手势,有礼而不谦卑地开口,“授刀仪式就要开始了。”
“哦~”西园寺番士耐人寻味地哦了一声,看了一眼面前的真田弦右卫门而后视线越过了他,落在了藤原久奈的身上,微微敛了敛眼睑,收起了那略显凌厉的目光,转头看向真田弦正一,“麻烦了。”
这个家伙,是要针对真田家所有的人?
樱一若有所思的看着西园寺番士离去的背影,然而,一道黑色的身影突兀地挡在了她的面前,随着黑影的出现,冷然固执的话语也跟着响起,“喂,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站在樱一面前的西园寺黑木,手冢国一微怔,眼底划过了一缕错愕的神色;一边的真田弦右卫门也愣了一下,不解的神色在脸上闪现,但仅仅只是一瞬间。
真田弦一郎也顿住了离去的脚步,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两人,瞳孔一缩,手,微微握紧,黑木……
真田弦正一敛下了眼睑,晦暗不明的寒芒在眼底划过,黑木,居然无视真田家到这个地步……
西园寺番士也停下了脚步,侧过身子看向两人,凌厉的目光在看到樱一时不由得一怔,困惑的神色稍纵即逝,随即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只是脚步没有再向前移动。
转角处的手冢国光微微敛下眼睑,淡金色的流光在镜片上悄然划过,垂于身侧的双手不由得握紧了双拳,细密的汗珠正从紧握的拳上点点渗出。
幸村纹丝不动地站在柳的身边,并没有说过一句话,安静得如同空谷里盛开的百合花,安然寂静,鸢紫色的眸子里倒映着不远处的两人,而后,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将瞳孔里的两道身影完全湮没。
无形的压力在整座真田宅蔓延开来,看不见摸不着,却偏偏能够感受得到,心跳一声、一声、一声的跳跃着,速度被压制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气氛,诡异而肃杀。
哗——
风,席地而起,银杏枝摇叶摆,浪潮声便哗哗作响,未经风霜的嫩叶承受不住风的压力,纷纷簌簌下落,划过人们的眼前,飘落在人们的上肩,最后,在偌大的院子里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绿色地毯。
咔嚓~
在最后一片银杏叶飘落的瞬间,睫毛微颤,沉寂的千年古潭映出了面前那执着而又倔强的少年,淡漠如霜的话语从那薄薄的唇里滑出,“江户川……樱一。”
少年瞳孔一凝,深紫色的眸子里,倔强更甚,固执的语气郑重地开口,“西园寺,黒木。”
说罢,转身朝西园寺番士的身边走去,然而,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侧过身看向漠然的樱一,“很期待和你交手。”
说完,便不再开口,漫步跟上了西园寺番士。
藤原、後藤几人微怔,看了一眼西园寺黑木,视线又转到了樱一的身上,樱一依旧是和以往那般无二的神情,没有任何的感情变化,似乎对黑木的挑衅并没有什么感觉,嘛,果然是她们的部长呐。
“你很在乎那个孩子?”西园寺番士看了一眼黑木,行走之间,浑厚的声音低声地开口。
“嗯。”
黑木淡淡地应了一声,但也仅仅只是一声,便固执地不再开口说话。深知他性格的西园寺番士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于那个叫做江户川的孩子也渐渐上了心。
黑木静静地走在西园寺番士的身边,深紫色的瞳孔掩藏在长长的睫毛之下,想着那个比自己小的江户川,不由得敛了一下眼睑。
她明明练出了剑气却将它隐藏起来,所以,他,完全看不出她的实力到底有多深,也完全探测不出来,深不可测?不,应该说是……
在看台上坐了下来,黑木视线瞥向了一边同样被邀请坐下的樱一,眼睑微垂,这个家伙……有着谜一样的实力。
感受到黑木的视线,樱一不再去深究,视线不着痕迹地看向周围的人。在日本,是非常注重礼仪和男尊女卑的,座次便是将这两种文化体现得最完美的。
四方形的道场里,家主通常都坐在面东朝西的位置,且坐在最中央,左边是同辈同门以及至交好友,其中就包括了手冢国一、白石藏英正、迹部正雄,右边则是年轻一辈已婚人士,比如说真田弦正一。
而在每两个人之间,都摆放着一个矮几,上满摆放了一副茶具和煮好的茶水。
北面的坐台上,则是一众来宾,但北面是主人的左方向,也就是说,这一面的坐台上,全是已男士,按家族顺序跪坐。
南面是主人家的右手方向,坐着的则是小一辈的未婚男性,按长幼座次坐着,年纪最小的也就最靠边,其中包括真田弦一郎、手冢国光、幸村精市、白石藏之介等。
作为社会地位底下的一众来宾女眷,就只能坐在面东朝西的位置(东),包括樱一等人。而在这种重要的授刀仪式上,女眷们都只能穿着和服,所以,樱一几个身穿休闲服的人在这一群女性当中也是极其惹眼的。琇書蛧
“各位,”人一来齐,真田弦右卫门便发话了,浑厚的声音缓缓道:
“今天是我孙子真田弦一郎的授刀仪式,按照以往的规矩,任何人都可以上台挑战,而且挑战对象不限,一旦弦一郎十战七胜,那他就有了被授刀的资格。
我也不多说,你们谁有问题?”
闻言,一些人便悉悉索索地交谈了起来,但并没有人提出意见。
西园寺番士嘴角微勾,端起矮几上的茶杯轻啜了一口茶,淡淡地开口,“既然是按照以往的规则,那就没什么话好说的了,真田君,开始吧。”
西园寺番士的话令真田弦右卫门微微蹙了蹙眉,直觉告诉他这个老家伙肯定不怀好意,但目前也没有什么深究的地方,于是,抬起了手,嘴里那浑厚的声音便响彻整个道场,“授刀仪式,正式开始,弦一郎,下场。”
“HAI!”真田一点头,拿起自己的木剑,走向了比赛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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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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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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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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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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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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