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在盛京安定下来,就再也没能像之前那样骑着马尽情奔跑了。
那时的她大概怎么也想象不到,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坐在别人的马上,和一个算不上多熟的男人,在大半夜心甘情愿的跟他走。
谢誉扬声问她:“小乞丐,你冷不冷?”
他不问还好,这样子一问虞觅还真觉得有些冷了,四月才开了个头,寒气尚且没消干净,她出来的急,穿的也单薄又坐在前头,当然是冷的。
但冷归冷,她肯定不会说出来:
“不冷。”
谢誉语调带着戏谑,道:“那你还挺耐冻啊。”
虞觅默默缩了下肩膀,干笑了两声,道:“就一般耐冻吧。”
她说完这些,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的谢誉好像靠她靠的的近了些,大概男的就是火力大些,隔着衣服她都感觉到这人身上的暖暖。
他道:“没关系,待会就到了,忍着点。”
虞觅提醒道:“……我没有说我冷。”
谢誉调转了个马头,拐了个弯,满不在意道:“谁说我是怕你冷啦?我自己冷还不行吗,就劳烦你再给我挡会风吧。”
虞觅:“……”
起初她以为谢誉会带她去一些比较风流的地方,毕竟现在人一难过都喜欢喝酒,讲究个一醉解千愁。虞觅不喜欢喝酒,但是今天情况特殊,她便觉得喝就喝吧,试探一下酒是不是真的可以让人忘记烦恼。
后来她又觉得这个让人开心的方式有点俗气,不太符合谢誉的作风。于是她便想,谢誉约莫会带她去个景色很美的地方,最好是那种可以俯瞰整个盛京的。
月色温柔,山川苍茫,那时或许她会感受到众生芸芸,天地乾坤朗朗,她这点苦难实在算不得什么,心情大概也会豁达起来。
所以此刻,她坐在马上,仰头看着自己面前将军府的高墙时,内心,很复杂。
“你……带我回家?”
谢誉利落的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然后朝虞觅伸出手来,道:“下来吧。”
虞觅低头看着谢小少爷白皙修长的手,皱了皱眉,又问了一遍:“你干嘛带我来你家?”
谢誉挑着唇笑了下,他本就生了双多情的眸,这样看着她的时候便带了点其他的,难以言喻的暗示性意味。
他反问她:“你说呢?”
虞觅:“……”不是吧。
这人嘴上说着不把她当虞觅替身,行动上不还是把自己的意图暴露的明明白白。还是说这人其实早就认出她来了,这会知道她失恋了,便想圆了自己年少时的遗憾。
虞觅也并非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她犹豫的这片刻里,脑子里已经飞过了无数东西。
此时此刻,她必然是要拒绝的。
但是人的心思就是如此奇妙,她尤其不合时宜的又想起了霍策。想起霍策曾同她说过的那些关于此生至死不渝的话,霍策答应她以后会按时回家,还有方才她瞧见的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她忽然生出一股气闷来,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值得,这番冲动之下,她竟伸手握住了谢誉的手,然后被他带着下了马。
谢誉的手瞧着修长又白皙,握起来才感觉到这手上属实长了不少的的茧子,她刚一下来谢誉便松了手,道:“走吧。”
谢誉带她来的是将军府的后门,虞觅也可以理解,走正门确实太过招摇了些。
深更半夜自然是没什么人的,所以虞觅跟着谢誉一路还算顺畅。
待到谢誉带虞觅来到一处院落,他打开门率先走了进去,虞觅脚步顿住,站在门口握紧了自己的衣袖,呼出一口气来,犹疑了片刻才走进去。
她心里觉得谢誉的癖好属实是奇怪,想跟她做点什么竟然还带她来家里,一般情况下不是应该随便找个客栈吗。
她心下有些紧张,走进房中,谢誉燃了灯,火光摇曳,暖光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平白为这张颠倒众生的添了些温柔。
他忽然抬头看她:“看什么呢?”
虞觅收回目光,面不改色道:“这个火还挺亮的,好像比我以前用的都亮。”
“……”
谢誉看她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他盖上灯罩后,忽然大步朝她走了过来,虞觅看他这架势,心里越发的紧张了,心里生了退却,倘若她不愿意的话,谢誉总不至于勉强她,她咽了口口水,忍不住慢慢的退后。
谢誉身量高,站在她旁边让她尤其的有压迫感,“你……”
门被谢誉关上了,动作很快,木门发出砰的一声。
虞觅被吓了一跳,身子抖了一下,她有些惊慌的抬起眼,手放了又抬,抬了又放,想要把谢誉从自己的面前推开,“你你你你不要……”
“喵”
虞觅一惊,愣了:“什么东西?”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拉扯自己的裙摆,轻轻柔柔,软软绵绵的,虞觅低下头看过去
一直软软圆圆的小奶猫在她脚边,用小小的爪子还有牙齿撕扯着她的裙摆,那是一只狸花猫,被养的胖胖的,带着奶膘,叫声也是奶声奶气的。
“喵,喵!”
!!!!?
天啊,这也太可爱了!
谢誉问她:“不要什么?”
虞觅被这小猫弄的飘飘然,问他:“……你刚才为什么关门?”
谢誉:“怕它跑出去。”
虞觅:“……”
谢誉表情变的复杂了起来,扫量了她一眼道:“你以为我是要干什么?”
“你带我回来是为了……?”
谢誉弯下腰拎着这小奶猫的后颈皮把它拎了起来,虞觅看的心疼极了,忍不住道:“你你你别这么拎它。”
谢誉把小奶猫抱在怀里,道:“不是说了,让你开心起来。”
他带着小猫跨步走向了后院,虞觅迷迷瞪瞪的跟着他,才刚一走出来,喵喵喵的声音便多多了起来,几只大大小小的猫咪悠闲的朝谢誉走了过来。
谢誉弯下身子,把手里的小猫放到地上,道:“找你娘去。”
虞觅粗略的数了数,除却两只胖乎乎的大猫外,加上谢誉方才抱着的还有四只小猫。
虞觅看的心都要化了,她的生活一直都尤其寡淡,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东西,但是唯独对这种毛绒绒的小动物没有一点抵抗力。
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把这些小可爱抱到怀里亲亲,尚且还算镇定的问谢誉:“这些都是你养的吗?”
谢誉同她对视着,道:“嗯,别人送的,本来只有一只,后来我给它找了个媳妇儿,就这么多了。”
虞觅点了点头,评价道:“真好。”
谢誉又继续道:“我那个朋友也很喜欢猫。”
虞觅蹲下身子来,轻轻的顺着跑到自己脚边这只大狸花,这只狸花长的很胖,脸和眼睛很圆,就是和老胡一样长着一张厌世脸,仿佛人家欠了它钱似的,虞觅见到它就想到人民币。
她注意力全在这只猫身上,也没听清谢誉具体说了什么,有些敷衍道:“啊,是吗。”
谢誉点了点头,看着她继续道:“她很喜欢猫,跟你一样,一看见它们眼睛就移不不开了。”
虞觅挠了挠这只猫的下巴,并未把谢誉的话放在心上,抬起头问他:“这只是你朋友送你的那只吗?”
谢誉点头嗯了一声,声音轻了一些,道:“她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
虞觅随口接道:“发财。”
她说完抿着唇笑了笑,回头看着站在旁边的谢誉,道:“对不起,刚刚我乱说的,它叫什么呀?”
谢誉看着她不说话,隔了半天道:
“发财。”
虞觅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真的吗?它原来就叫这个名字?”
“嗯。”
虞觅觉得自己同这只猫的主人大概有些共同的脑回路,这大抵也算是一种缘分,“好巧。”
她说完便又低下了头逗弄着发财,继而她又听见了谢誉朝这边走了过来,然后停在了她的面前。
虞觅本想抬头同他说话,但还未曾做出行动,便觉得自己的头发被轻轻的揽了起来,她忽然浑身僵硬了起来,愕然问:“……你干什么?”
谢誉不知从哪弄来根红色的发带,缓缓将她垂散了一夜的长发绑了起来,道:“头发碰着地了。”
虞觅哦了一声,道:“谢谢。”
谢誉答:“不用谢。”
他一边动作轻缓的替缠着发带,一边道:“这只猫是你姐姐送给我的,她捡回来的,长信侯府不让她养,我说我能养,她便送给了我,你不记得了吗。”
虞觅动作顿了下来,脑中竟短暂的空白了一下。
她尚且还没有反应过来谢誉前半段还在说她姐姐,最后一句为何就直接问了她,她只是突然愣住了,满脑子都在想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了吗?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什么?
手下的猫忽然软软的叫了一声,虞觅手一抖,某年隆冬大雪纷飞之时,那些破碎的,被尘封的记忆又恍然间同那日在大街上一样猛然间,如同潮水般朝她汹涌了过来。
熏香燃尽。
地上躺着个不着寸缕的美人,美人头发散乱,嘴角有血迹,腿上的血也干在了皮肤上,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极为不堪。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舔了舔自己嘴角的血迹,嗓音嘶哑,叫住了门口那个身形挺拔的男人:“你真的就要这样走吗?”
霍策转过身来,脸色阴沉的可怕,额上青筋凸起,看她的目光宛若在看一个死人:“你想说什么?”
虞漾撑着自己的身体爬到了墙角,靠着墙,道:“你身上还有我身上的味道,你以为她问不出来吗?”
她说着又咳了两声,吐出几口血来,求他道:“……沐完浴再走吧。”
霍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一片阴鸷,他阔步走向前来,虞漾心里对霍策有些本能的畏惧,她见他过来便惊慌的挣扎试图再往后退些,嘴里念叨着:“不…不要……”
霍策却已然行至她面前,掐住了她脆弱的脖颈,力道极重,虞漾被迫跟随着霍策的力道站了起来,眼睛里满是惊恐。
霍策眼睛通红,声音低哑,一字一字念着她的名字,好似要将她活剥了一般:“虞,漾。”
“你今日敢用她威胁我来见你,又胆敢给我下药让我上你,你信不信到最后,我连个全尸都不会留给你?!”
虞漾被掐着脖子说不出来,窒息感加剧,求生的欲望让她开始不停的挣扎,试图挣脱霍策的束缚。
她的脸被涨的通红,泪水和口水开始不自觉的流出来,但是面前的男人依旧冷漠的看着她,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甚至不掺杂一丝一毫的同情。
“不……”
“不……,救……”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霍策终于松了手,虞漾虚脱般的躺在地上不停的咳嗽着,她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男人的衣角,稍稍缓过来一些,她的嗓子伤的很严重,一边说话眼泪一边向下砸着,道:
“我…我真是想不明白,我姐姐…她已经死了,她死了,你怎么…怎么就不肯接受我呢?”
“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同虞漾的撕心裂肺比起来,霍策显得冷漠极了,他道:“阿觅没死,她就在我身边。”
虞漾忽然笑了起来,嗓子粗哑,笑的很难听:“不,她死了,她死了!”
“你好可怜,我不是她,我们都不是她!她不要你了,只有我还待在你身边,你看清楚啊霍大哥,是我啊,这两年是我在陪你啊!”
霍策垂眸看她,语调中透着嘲讽,平缓道:“陪我?我们是怎么开始的,你忘了吗?”
“一个人竟然能卑劣到你这般地步,属实令我大开眼界,虞漾,你以为你是救了我吗?”
他的声音很冷淡,不夹杂一丝一毫的情绪,哪怕是憎恶,他继续道:“不,是你拉我下了地狱。”
“你毁了我,也毁了我的爱情。”
虞漾身子一僵,忽然开始颤抖起来。
她和霍策是怎么开始的?
霍策不说她都快要忘了。
虞觅死后,霍策一直都很消沉,甚至有变疯的隐兆,南疆的巫医是长信侯府介绍的,那时她偶然听候府的老夫人提过一回便记在了心里,后来霍策变成这副模样,她便跪在老夫人门口跪了很久,老夫人才同意联系一下南疆的巫医。
后来霍策好像果真便好了一些,直到某次她偶然听见了巫医和别人的谈话。
那时她才知那药的作用,只是让虞觅的死亡在霍策的脑中日渐明显,让他难以再有虞觅还没死的幻觉,其他的方面并不起什么作用,倘若霍策执念太深,如此久了反倒会加重病情。
至于病情加重后又是什么样子,虞漾也不知道。
那时虞漾并不知道一个人在那样压抑的情况下,被反复折磨会有什么后果,她只知道她不想再这样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了。
所以某一天,在霍策同一帮大臣宴席过后,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去偷偷的见了他。
利用长信侯府四小姐的身份进了摄政王府,也偷偷的进了长乐轩。
他喝多了,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窗前,也不说话。
她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霍策发现了她。
她心里很慌,磕磕巴巴正想解释时,霍策却很温柔的同她道:“阿觅,你回来啦。”
她都差点忘了,她还有一张和自己的姐姐有六分相似的脸。
那时她犹豫了好久好久,她也想说自己不是虞觅,但是话都到嘴边了,她看见她一直思慕的男人在窗边微微低着头,天光泄露,光影照在他的侧脸上,她看见了他眼睛里的迷茫还有无助,藏着破碎的绝望,像一个孤独的孩子。
她想起来她姐姐还在的时候,她曾无意中看见他耐心帮她姐姐洗桑椹,仔仔细细的用水一个一个的洗,他的手很大,上面还有茧,为了防止把桑椹弄破,动作尤其的小心,一大盆的桑椹,他却尤其的耐心。
在这之前,霍策给他的印象只是虞觅身边的一个长相尤其出众的少年护卫,他的表情总是冷冷的,对谁都不假辞色。
后来又有一回,她看见她姐姐坐在门前看书,他在院子里削着木头给虞觅刚刚捡回来的小鸟做鸟笼,他手上动作不停,目光却看向了那个坐在门口看书的姑娘。
那时阳光温和的洒在地上,那个在她印象里一直冷漠的少年眼睛里带着光,带着隐晦的情意。
少年好像一直没变。
最终,她还是走到他面前,在夜色中,试探着拉起了他的手,道:“对,我…我回来了。”
他很开心的笑了,坐在那里抱住了她的腰,道:“你回来啦,我好想你。”
她心里慌的厉害,却还是道:“我也好想你。”
他喝多了,神志也不清楚,虞漾知道那是她最好的机会。
于是她弯下腰来,看着他的脸,重复道:“我回来了。”
她说完,便倾身想要去吻他,一切都很顺利。
但就在她快要碰到他的时候,霍策却猛然将她推开了,他站起身来,神色有些慌张,看她眼神也很冷漠“你不是阿觅!”
“你不是她。”
“我记得我的阿觅的,你别想骗我。”
他们俩的开始一点也不美好,倘若当初霍策真的把她当做虞觅了,她或许还会开心一些,看吧,她的霍大哥其实也不是那么喜欢虞觅啊,这么轻意的就把别人当成她了。
但是事实不是这样的。
她是怎么得到霍策呢?
自从那次被拒绝之后,她又去找了好几回霍策,无一例外都被拒绝,甚至有一次霍策还告诉她倘若她再这般就杀了她。
可是她好喜欢霍策啊,她真的太喜欢他了,她想,如果她能得到他,不管付出什么她都是愿意的。
于是,她去找了那位巫医,也去求了老夫人。
再之后,霍策便开始再次出现幻影,这种幻影甚至比之前更严重,她第一次和霍策在一起,便是作为虞觅的“虚影”。
看吧,他拒绝了她那么多次有什么用?最后不还是跟她在一起了。
虞漾知道,有了第一次,背叛就永远是背叛了,霍策和虞觅他们俩所谓的爱情,就再也回不到最初的,记忆里那般干净美好的样子了。
他坚守的爱情死了。
她眼见霍策崩溃发疯,眼见他一日比一日沉默,眼见他一点一点的自我放弃。
最后,宁愿活在虚幻的爱与性里,待在最肮脏的地方怀念他生命里最干净的存在与她共沉沦。m.xiumb.com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自己写的是个虐文?
唉,写到这里是个什么调调大家也明白了,反正题材还有剧情都是极为矛盾的,不是典型的系统文,也不是典型的火葬场文。
所以说奔着火葬场爽来的,我可能,不会让你太满意,毕竟我真的不太会写爽文啊哈哈哈,但是剧情发展我会保证合理,不会说角色特别憋屈啊,矫情啊,什么的。
开这篇文的初衷是因为替身上位文看多了,就忽然产生了一个疑惑。
替身和男主在一起了,白月光怎么办呢?
当初对白月光的爱真的是爱吗,最后对替身的爱真的是爱吗?
大家似乎都默认对白月光的爱比不上对替身的爱,或者对白月光起初就没有那么喜欢。
但是倘若真爱的两个人在分开之后,某一方找了替身,这种情况又该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写了出来,我心里没有答案,但是我知道角色会越来越立体,他们最后会有自己的选择。
另外,设定就是这个样子,你骂我我也不会改,文章不长。
我真的很玻璃心,所以评论真的会影响心情,也会影响状态,所以基本就是越骂我我写的越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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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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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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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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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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