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ki酱害怕地缩在屏幕一角，大概占脸四分之一大的眼睛盈满了泪水。
———真的会有人被这样的AI骗钱吗？以前住在这个城市的人脑子都是怎么想的？
“……别这样，这样对女孩子不好吧？”笨蛋前辈小声劝着，看上去对那把M1917美国制史密斯维森有点心理阴影。
———看来这种设计很容易就能让非这个世界观的笨蛋前辈死心塌地。
“……是这样啊。”
砰。
维加冷静地，向着那面屏幕射击了。
估计是巧合吧，中了的地方正是Yuki酱虚拟形象的头部位置，弹孔还在冒着烟，宛如蛛网一样裂开的屏幕，把Yuki酱的脸分裂成几块，显得很是瘆人。而马上，她头部的那块方形区域就发出滋滋的电流音，然后黑屏了。琇書蛧
“唔……看来是几块拼起来，坏了就可以立即更换的构造啊。”
“咿呀————！”
Yuki酱发出了足以响彻整个游戏厅的尖叫。
然后，整个游戏厅都突然变得静寂，仿佛断了电一样一片漆黑。
接着，只有屏幕突然又亮了起来。
所有的游戏机里，所有屏幕里的Yuki酱全部变成了暴怒的脸，异口同声地喊道：“你这家伙———搞什么啊———！！！我可是差一点点就要成功了！”
被粉红色的荧光塞满整个视线，维加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睛。
“是吗，那抱歉。”她继续指着屏幕说道，“努把力不行吗？你能做到的吧？”
———是对讲道理这个行为很擅长吗？被骗走钱的人无论是哀嚎，哀求，试着讲道理，都基本上没用吧。
砰。
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继续开枪。
这次是那个按钮键所在的屏幕。
游戏厅再次断电一般地黑了下来。
“冷静下来了吗？”维加歪着头问，“你不是人吧？只是个自律AI吧？那样的话没关系吧？”
“能不能别一脸毫无自觉地说出这样的话？很吓人诶……”
莱弗斯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害怕，开始缩在墙角很可怜地开始扯她的衣角。
“………”
好像是真的冷静了下来，只能听到电流的滋滋声。
“那、那个，刚刚也许是我过激了。”Yuki酱出现在屏幕上可怜兮兮地避开黑屏的区域，一下子就变得很好说话，“我，我自己存不了多少，如果你要的话……”
屏幕变成了雪花屏，突然，游戏厅各处的卷帘门放了下来，封住了去路。
“怎——么———可能啊！”她发出了诡计得逞的笑声，屏幕再次亮起，她向后一倒跌进豪华的椅子，拿出了一个盖着塑料壳的小按钮，“只要按下这个，马上就可以呼唤警戒系统啦！”
“你们要为不尊重Yuki酱付出代价！”她切换了一下躺姿，用手指在按钮边上划着圈，“嘛，稍微求一求我，也许我会改主意？”
“………怎么会这样……Yuki酱之前的模样都是骗人的吗？”
“哈，本来以为你还能多榨点钱呢。”她无聊地，在屏幕里举高临下地望着外面，“毕竟那么好骗的家伙已经很少了。”
———前辈幻灭了呢。
“哼哼，害怕了吗？看在你之前的动作让我很不爽，稍微躺下打个滚叫声汪，让我满意了，我就原谅你。”
她又看向了维加。
“唔，我无所谓。”维加摸着略微有些发热的膛线，看都没看她一眼，“不过这种动作表演给人格恶劣的虚拟人偶看实在是不值得。你按按看怎么样？按一下你那个按钮。”
“后辈，等一下，这样不可以啊！会被抓进去的，这完全是确确实实的毁坏私人财产啊！”莱弗斯赶紧截住话头，“我来就行了，没必要这样———”
“哈？你这家伙这么想敬酒不吃吃罚酒吗？”Yuki酱似乎被激怒，脸上甚至出现了乱码，应该是图库里并没有那种扭曲的表情，“随便你，给我蹲局子蹲到天荒地老吧！”
她用力掀开盖子，点了下去。
———什么也没发生。
“……诶。”
“我就说没事的吧？”维加继续瞄准，“刚刚进主控室的时候，一并把这个功能关掉了。”
“————咦？呜，等，等一下————！”
砰。
又一块屏幕碎裂。Yuki酱的椅子消失了一半。
游戏厅再次断电。
似乎是过了很长的时间，维加听见了卷帘门启动的声音，外面的光透了进来。
然后，所有屏幕亮起。
“对不起我错了请饶过我。”
Yuki酱用非常标准的土下座姿势，出现在了所剩无几的屏幕里。
“还钱。”
维加言简意赅地说。
“我、我真的没办法把所有的钱还给你们，”她可怜兮兮地抬起头，那张可爱的脸已经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我的设置就是这样，只、只有最近———”
———这样啊，那没有办法了呢。
从出货口叮叮当当地掉出了很多零钱。
“去拿吧，前辈。”
莱弗斯莫名尊敬地去把钱收好了。
“对不起，呜呜，这样，你们就能走了吧？”
Yuki酱仍然保持着土下座的姿势，用很可怜的语气这么哀求。
“………唔。”维加把枪的保险栓上好，又打了个哈欠，“怎么办呢……？要不，你把大奖吐出来给我们怎么样？”
“什么———？那怎么可以———不，我是说，”Yuki酱失声尖叫起来，然后用哭腔说，“不，这个可是我诱导大家投钱的最终奖品啊。奖品没有的话，就不会有人来这个游戏厅了………”
“这样啊，好遗憾。”维加认同地点点头，“所以你给还是不给呢？”
“拜托了，你们快点走吧……”看起来那个似乎对Yuki酱很重要，她一遍揉着眼睛，泪水都在脚边积成一摊，“就算把屏幕全部弄坏，至少yuki酱还能继续营业，我不管了啦！”
“………”莱弗斯瞪大眼睛，叹为观止。
“———那行吧。”说着，维加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那么也差不多该开始了吧。30。”
“你突然怎么了？”
“29、28、27。”维加开始倒数。
“那、那是什么啊，我不会再屈服于你了！”Yuki酱逞强地把边框的【大奖？？？】抓过来，死死抱在怀里。
“是我在主控室把游戏厅的电流功率调高的倒数哦，马上就要因为功率过高而把游戏厅的电路烧坏了呢。”维加很温柔地解释道，“啊，20了。”
“诶，诶？不要，不要啊……”Yuki酱惊恐地敲着屏幕，“我、我会被关掉的啊，不要……！”
“…………前辈，我们走吧。”维加把手递向莱弗斯，把他拉了起来。
“嗯，还有10秒。加油哦，Yuki酱。零钱有点重吧，需要我帮忙拿吗，前辈？”
“不用了，不用劳烦您。”前辈用上敬语，把看上去就很重的零钱收好了。
“为什么要用敬语？”维加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继续道，“还有5秒，5、4————”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会了———”
“3、2———”
咣当，好像有很重的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呜…呜噫噫噫……诶？”
———理所当然地，什么也没发生。
维加走过去，把那个沉重的球状物拿了出来，是金色的，上面还印着【恭喜你，是大奖！】的字样。
———看样子是真货呢。
“谢谢啦。”她把奖品抱起，快走几步跟上了前辈，“祝你以后生意兴隆。”
“诶……诶？那么，电路烧坏———”
Yuki酱跪坐在屏幕里挂着泪珠问。
“那是骗你的。”维加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我的技术水平只能做做让警报系统关掉，电路烧坏还是太难了吧。”
“不过，真的会被威胁到啊。所以说AI还真是有趣。毕竟差点就要露馅了呢。”
Yuki酱的表情图库应该很多，但现在脸上挂着的这个表情是维加最中意的。
———算是稍微领略到了一点她的可爱之处……？
“啊…你………”
维加把奖品交给莱弗斯，他仿佛是惶恐一般地把那个收下了。
“给我？真的可以吗……谢谢您。”
———所以为什么要用敬语？
“毕竟肯定是你会比较擅长这个吧。”离开游戏厅的时候的时候，维加回头看了一眼，只有深处的大屏幕在发着光，“这样的话至少不会被侦探在要害开枪，因为至少拿出了还可以的成果嘛。”
“———我是真心希望前辈不要因为这种事被干掉的。”
“完全是两种态度差———！”莱弗斯拼命上下盯着维加看，面对他好奇的目光，维加也迷茫地回以微笑。
“是觉得我对待Yuki酱太过冷酷了吗？因为前辈是前辈，程序是程序啊。”维加走在回事务所的路上，这么解释着，“那个实在是太好看破了，因为这是机械啊，虽然附以人类的言行，但毫无疑问是能够预料到行动的。”
“行动……？”
“首先是将破坏财产的因素消除，也就是报警，”她解释着，一个个扳着手指，“然后是交出一些钱来避免更大的损失，最后是为了保全本体牺牲吸金方式。因为这样的机械造价毫无疑问要比奖品价值高的多。”
“也就是所谓的断尾求生理论吧。用再多的拟人化动作也掩盖不了她只是个吸金工具的事实。”
维加歪过头看向莱弗斯。
“相比起来，有时候我会不太理解。为什么前辈会投入那么多难以理解的数额，只要稍微算一下投入和得到的概率就能知道吧。连Yuki酱都能明白的问题，为什么你会不明白呢？”
“……不要再骂了，不要再骂了。”
前辈捂着脸，很羞耻似的转过了头。
“为什么前辈明明裸着上身在和我说话，却因为我的话而才感到羞耻，这一点我也很想知道。”维加转了个位置，盯着他的眼睛看，“我没有在骂你，我只是对客观事实感到了疑惑。能告诉我吗？”
“………………………”
好像说的太过，他有点自闭了。
之后绕了一趟路把衣服赎回来，在路上强行和前辈聊了很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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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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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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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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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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