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魏忠贤一行来至午门之外时,第一眼便望见当中的一根旗杆上,悬挂著客氏的人头。
魏忠贤环顾左右,笑道:“这女人的心当真毒如蛇蝎,留下来只会祸乱後宫,既使崇祯小儿不杀她,他日本座也会动手!”他的左面跟随的是“阴阳双邪”与萧公公、穆九娘等一众高手;右首却是龙门落日父子及徐如莹。
後面跟随著数百名锦衣卫及东西两厂的高手。
这些大明皇帝们处心积虑饲养的鹰犬,终於调过头来,反噬自己的主子一口。
魏忠贤前赴午门之前,早已令人将驻京各大臣的府坻紧紧围困,并将九城提督与保国公两位负责皇城内外防御的大臣紧紧看管起来。因此,一行数百人刀剑霍霍,径赴午门,一路之上,竟无一兵一卒拦路阻挡。
魏忠贤权倾朝野,积威之下,谁敢轻撄其锋?
午门之前,竟空无一人。
一行人拾级而上,欲长驱直入,硬闯龙庭。
忽然,一道凌厉至极的杀气迎面冲来。
众人心中一震,脚步顿住,抬眼望去。
但见自门之内,缓缓步一个高大的灰袍老者。
那老者背负厚背长刀,气势沈雄,在午门之前当中一站,自有一股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
魏忠贤神情微是一愕,瞳孔一阵收缩,沈声道:“敖狂刀!”
普天之下,能有如此气势的刀道高手,仅有两人。
此人正是敖狂刀!
敖狂刀蓦地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喝道:“魏忠贤,你终於来了!”
魏忠贤心中暗震,以自已的势力,眼线密布,竟然不知四大宗师之一的敖狂刀已潜入宫中!
当今武林,能与自己抗衡的高手,仅有寥寥数人。
敖狂刀便是其中之一。
他神情却未变,悠然笑道:“敖老之名,魏忠贤仰慕久矣,今日得拜睹芝颜,幸何如之?以敖老今时今日的身份,难道还甘作那昏君的鹰犬麽?”
敖狂刀冷硬的道:“为有人臣者,自当禀承忠君之道。魏公公逆天而行,意欲谋权篡位,实为不忠、不孝、不义也!天下有志之士,人人得而诛之!”
魏忠贤纵声笑道:“天,何为天?何为地?天地之大,唯有德者而居之。朱家失德於天下,我魏忠贤取而代之,就是顺天意而行!”
敖狂刀哼道:“若教你这阉人做了皇帝,天下间的黎民百姓更是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魏忠贤厉声道:“休要多言,总之,顺我者昌,逆我者死。”
敖狂刀大笑道:“你欲夺我朱家的天下,就须过老夫这一关!”
魏忠贤闻言一怔,笑道:“想不到敖老堂堂一代宗主,也不过是一个攀龙附贵之辈!”
敖狂刀淡淡道:“魏公公此言差矣,老夫本是当今皇上的太皇叔,何来攀龙附贵之由?”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是大惊。
魏忠贤脸色一变,蓦的想起一人来,喝道:“你是当年的延庆太子?”
敖狂刀狂笑道:“正是朱延庆。”
魏忠贤沈哼道:“本座不管你是敖狂刀,还是当年的延庆太子,谁挡我去路,我就杀谁。”
忽然一个声音自上首传至:“太皇叔,逆贼狂妄,快将他拿下!”
声音一落,只闻一阵脚步声响过,自午门之内又涌出一众人来,为首赫然就是魏忠贤与客氏处心积虑扶植的傀儡皇帝崇祯。
在崇祯的身後,并肩站著少林无果,武当白木,峨嵋谢秀山、嵩山练飞鸿、华山杭大先生、泰山观日道长、恒山一空师太等七派掌门。
原来,嵩山派练飞鸿虽未曾接到崇祯的召书,但少林派与嵩山派近在咫尺,互通声息。那少林派的召书中教他与其他六派掌门十日之内进京,无果大师与练飞鸿一合计,料想召书在途中出了事,因此也跟著一起来了。
魏忠贤见这个被自己玩弄於股掌之间的少年皇帝,竟然如同一只出了笼的小老虎,正在一众高手的簇涌之下,由上而下,逼视著自己,不禁怒极笑道:“好极,好极,你们都来了,也免了本座许多手脚!”
狂笑声之中,猱身欺上,如同大鹏展翅一般,直向当中的崇祯扑去。
崇祯倒底是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弱冠少年,魏忠贤在他心中积威已久,忽见他身形在空中一闪,如同老鹰叼小鸡一般扑近,心中顿时一怯,往後闪去。
眼见魏忠贤身形欲越过敖狂刀的头顶,忽然一股无坚不摧的刀气由下而上,直冲而至。
魏忠贤早有准备,身形一挫,斜斜飘落。
他足尖一点地,已与敖狂刀站在同一台阶之上。这当世之间两大高手顿时对峙在一起,陷入了至死方休的局面。
萧公公一声厉喝,率先扑出,绕过魏忠贤与敖狂刀,涌水一般的涌上。七大门派的高手也纷纷迎上前来,与东西两厂一众高手混战在一起。
七大门派来的虽然皆是掌门及派中的长老级的高手,但东西两厂之中,近年来魏忠贤网罗黑道巨擘更不在少数,象“阴阳双邪”、“毒手”穆九娘同一级数的魔头就有十余位之多。
两下一交锋,七派之人处於劣势之中。
魏忠贤笑道:“大厦将倾,凭延庆太子一己之力,也是独木难支!”
敖狂刀淡然道:“天理昭昭,疏而不漏,就如刘谨、王振之流,终是惨淡收场。”
魏忠贤蓦的一爪抓出,厉声喝道:“徒逞口舌之利!”
他这一抓,敖狂刀顿时如同陷入一个旋涡中一般,不禁倏然长啸,身形拔起,人在空际,蓦的一刀劈出。
刀劲膨湃,笼罩方圆数丈之内。
魏忠贤纵声长笑,双掌一分,那股凌利的刀劲竟被他向两侧滑过。
敖狂刀神情一愕,自己的刀劲是何等犀利,对方竟能从中剖为两道!
就在这一瞬间,魏忠贤身形已欺至近前,掌指并出,每一掌、每一指皆是玄奥之极。
敖狂刀只觉四周劲气纵横,自己如同被缚在一个蚕茧之内,越来越紧,渐渐有一种郁气难舒之感。
他不禁怒极而啸,厚背长刀狂乱挥舞起来。
他的刀法精妙之处就在於一个狂和乱!
魏忠贤立时反被他的刀势所逼,不禁退出两步。只觉对手的刀法紊乱之极,出无定处,教人防不胜防!
七大门派的高手在人数占尽弱势,倾刻之间,便被逼回大殿之中,七大掌门轮流守在殿门之前,将“阴阳双邪”一众高手的强大攻势阻殿外。
崇祯与众侍卫躲在七大掌门的後面,不禁面如土色,他不曾预料到,连当今武林七大门派的掌门人也挡不住两厂的高手,在片刻功夫之间就被迫采取了守势。
一时之间,方寸大乱,嘶声吼道:“挡住他们,挡住他们!”
七大门派掌门及众长老之中,以少林无果大师和武当白木真人的功力最深,大部分的攻势都由他们二人接下。
但以二人之力,又能抵挡多久呢?
龙门落日父子陪同徐如莹,远远站在场外,目视场中。
他们父子二人在赴午门之前,就接受了魏忠贤一个轻松之极的任务,并不是让他们参加战斗,而是保护好徐如莹。
徐如莹气质高雅、天姿国色,是当今武林中首届一指的美女。
自岳珊儿死後,魏忠贤皇後之位虚悬以待。
徐如莹的美色尤在死去的岳珊儿之上。
魏忠贤因此看中了徐如莹!
龙门落日父子远远的观战,直看得眉飞色舞。
只要魏忠贤夺得大明的江山,他们父子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为开国元勋,龙门世家称霸武林就只日可待。
但在这时,忽然龙门落日生出一股强烈的感应。
他扭头一看,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正自後方闪电般的欺进。
他心中不禁一震,剑光一闪,剑已出鞘,龙门落日一剑搁在徐如莹的颈上,厉声道:“站住!”
那青年果真站住了。
徐如莹一见来人,眼泪脱眶而出,一声娇呼:“平大哥!”
只觉满腔的委屈顿时如同潮水一般倾泻出来。
来人正是平一峰。
魏忠贤倏的自敖狂刀的刀势之中脱身而出,敖狂刀刀芒骤涨,直追而去。魏忠忠贤身形快逾闪电,已退至一根高耸的旗杆旁,一掌劈出,旗杆顿时折断倒下。
旗杆上带著魏忠贤浑厚无比的内力,倒向尾随而至的敖狂刀。
敖狂刀只得挥刀斩向旗杆。
他一刀斩去,厚背长刀竟陷入旗杆内,未能将旗杆斩断。
旗杆本来是木料,若在平时,只须用上半分的功力,便可将其断为两截。
__为何蓄积八成功力的一刀,却斩不断一根寻常之极的旗杆呢?
敖狂刀神情不禁一愕,运劲抽刀。
不料,他不运劲尚可,甫一用劲,体内的内力便如决堤之水一般,自刀向外倾泻而出。
他倒底是当今四大宗师之一,自武功大成以来,未曾逢过敌手。
当下狂啸一声,双手握刀,身形急旋起来!
刀芒倏然绽放,犹如一片天光。
但魏忠贤已占尽先机。
高手相拼,胜负往往在一线之间。
魏忠贤右手抓起那截两丈长的旗杆,倏的剌入刀芒之内。
木屑纷飞。
魏忠贤迅速冲近。
当他手中的旗杆只剩下半丈时,他蓦的一拳击在旗杆的尾端。
敖狂刀身形一震,刀芒顿时散去,敖狂刀横刀胸前。
旗杆疾冲而至,正中刀刃,立时从中裂为两片,两片木杆余势未了,疾撞在敖狂刀的胸前。
敖狂刀狂叫一声,喷血,撤刀,疾退。
纵横武林数十载的四大无上宗师之一的敖狂刀,终於败於魏忠贤一击之下。
无果大师与七大掌门中武功较弱的恒山一空师太和泰山观日道长为一组,联手拒敌於殿门之外。
这时,敖狂刀的闷哼声传至,一空师太顿时心中一颤,手中攻势不禁缓了一缓,对手中的“毒手”穆九娘顿时觅得一丝罅隙,右掌撩起,左爪倏的自下抓出。
一空师太招式走尽,“哎呀”一声惊呼,眼见胸前就要中招,忽然一阵浑厚的掌风自旁侧拂至,截向穆九娘的腕脉。
原来是少林无果大师及时出手。
穆九娘闷哼一声,左臂一阵酸麻,踉跄而退。
但无果大师虽救得一空师太,伤穆九娘,却也付出了代价。
无果大师的对手是“阴阳双邪”。
“阴阳双邪”本就是当年武林中有数的魔头,武功修为仅差上无果大师一线,兄弟二人联手之下,若不是因门前地势狭隘,否则,无果早已落败。但这时,无果大师竟出手去救恒山派一空师太,他的守势就立时露出破绽。
“阴阳双邪”是何等高手,一眼就看出无果大师的破绽。
两人倏的一上一下的掠起,老大郝大刚双掌斜插,直取无果大师的双目,老二郝小柔,右腿斜点无果大师的左膝“委中穴”。
无果大师双掌一封,右足踹出。
郝小柔的右足与与无果的右足硬拼了一记。两人的内劲迸发,郝小柔痛哼,疾退。
无果大师身形微微一挫,这时郝大刚的双掌恰好拍至。无果大师被迫挥掌迎上。
少林派的“大力金刚掌”名震天下,与郝大刚的“太阳神功”同属下天下间至阳至刚的神功,两人的功力更是相差无几。
但无果大师刚与郝小柔以右腿硬拼一记,下盘浮动。
四掌相交!
无果大师再也无法站稳,不禁往後跌去;郝大刚的身形却向上反弹而起,在空中轻轻一折,一掌又闪电似的拍下。
无果大师体内本已气血沸腾,仓促之间,只得以胸部硬接这一掌。
“砰”的一声,如击败絮。
无果大师闷哼,身形硬生生退出几大步,口中鲜血狂喷。
郝大刚身形一滞,足尖点落在地,正欲乘胜追击,忽然,眼前人影一晃,一人已上前填充了无果大师的位置。
正是武当白木道人。
崇祯见无果大师伤重而退,不禁大惊。
在七大掌门进宫时,陆侍卫就曾为他介绍,在七大门派掌门之中,以无果大师的武功稳居第一。
如今连无果大师也身受重创,这个少年皇帝心中就急了,返过身来,双手揪住陆侍卫的衣领,喝道:“你不是说他们能保护朕吗?如今老和尚也受了伤……他们快冲进来了……怎麽办……怎麽办……”蓦的想起一事,又叫道:“噫,柳三少为什麽还没来?他的武功不是很厉害吗?告诉朕,他现在在哪里?”
陆侍卫面色苍白,惊惶的道:“奴才……奴才……是……教人将召书……送出去了……奴才也不知道……不知道……他为何还……未到……”
平一峰在龙门落日丈外站定。
这些日子,他曾回到“麒麟镇”向钱世宝打听徐如莹的消息,得知了徐如莹在魔教总坛发生的一切。
他心中不禁大痛。
她实是为自己付出太多了!
__莹儿,你在哪里?
平一峰四处游荡,寻找徐如莹的下落,但徐如莹出了魔教总坛之後,便如石沈大海,杳无音讯。
两日之前的夜里,他在一家小镇的客栈里投宿,睡到半夜,忽然听到头顶的屋瓦上传出一阵细微的声响。他的功力已至通玄之境,顿时听出是有夜行人自屋顶掠过,便悄然起床,取了宝剑,掀开窗棂,自窗口掠出客房。
他似一片枯叶一般飘落在外间的院落之中,四下望出,但见一条人影忽然自对面的屋宇上一闪即逝。
平一峰心中一震,展开身法,疾退而去。
出了小镇,便望见前面有一条人影在官道上疾驰。那人身法之快,绝不在自己之下,既使放眼武林,已没有几人有这样的功力。
但那人似乎在有意的吸引自己,两条人影一前一後,在月夜之下追逐著,逝如飞烟。
大约疾驰出十余里,那人便不再跑了,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下停下来,望著平一峰追至近前,口中赞了一声:“果然好功力!”
平一峰在那人两丈开外站定,抬眼望去,但见那人黑衣蒙面,身材颀高,目中更是精光闪烁。他心中不禁一震,心知眼前这黑衣蒙面人绝非等闲之辈。对方若要逃走,自己也未必能追上,却忽然停下脚步,显然是在等自己。
当下抱拳道:“不知前辈是何方高人?不知引晚辈到此,有何指教?”
那黑衣蒙面人淡淡道:“你不必知道我是什麽人,我引你到这里,就是要告诉你,你要找的人在魏忠贤手里。”
说完,便转身欲离去。
平一峰急叫道:“前辈……”
那人身形一滞,又说道:“你若要救她,须得见机行事,万万不可鲁莽!”
声音落时,已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平一峰果然听了那黑衣蒙面人的话,暗中潜入京师,观察魏忠贤的动静。
终於等到一个适当的时机,欲悄然潜至龙门落日父子的身後,救走徐如莹。不料龙门落日也非等闲之辈,立时察觉有人自後面欺进,蓦的回过头来,将失去武功的徐如莹作为人质。
平一峰果然不敢再动,厉声道:“放下她!”
龙门落日吃吃笑道:“你在对谁说话?千万不要吓著在下了,否则在下的手一颤抖,这个美人的玉颈上就立时会多了一条口子。”他父子二人联手,也曾败於平一峰的手中,自知绝非对方的敌手,不禁有些色厉内茬。
其实,平一峰并不知道,龙门落日现在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手伤了徐如莹一根汗毛,因为如果徐如莹有半点损伤,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主子。
平一峰投鼠忌器,沈声喝道:“你想怎麽样?”
龙门落日目中异芒一闪,笑道:“你问我想怎麽样?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想亲手取你性命!”
说著,转身向龙门千浪道:“爹爹,你守著这个美人,孩儿这就去取这小子的性命。如果这小子有什麽异动,你就将这美人一剑宰了。”
龙门千浪闻言,知道儿子欲乘机除去这一个大患。当下会意,将剑架在徐如莹的玉颈上,笑道:“儿子,你千万不要让他死得太舒服了啊!”
龙门落日嘿然笑道:“爹爹但请放心,孩儿知道怎麽做。”说著,面向平一峰柔声道:“放下你的剑,听话,快放下你手中剑!”
平一峰心里暗叹一声,缓缓将手中的长剑放下地上。
龙门落日笑道:“对了,这样就对了!”
仗剑向前逼了过去。
徐如莹脸色苍白,凄厉的叫道:“不要……平大哥,不要!”
龙门落日一步一步的逼近,他目中露出得意的神情,森然道:“我知道,你心里很想杀我,是不是?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你是永远杀不了我的,因为,是你的愚蠢害了你自己!”
平一峰平静的望著他,脸上忽现出一种诡异的神情,似乎有一些叽讽、又有一些怜悯!
龙门落日心中忽感觉到有一些不妥。
就在这时,身後传出一声惊叱,惊叱之声未落时,又化作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清楚的分辨出,这一声惨呼,正是出自父亲之口!
他心中不禁大惊,身子疾旋过来,正如看到一番奇异的景象:一个黑衣蒙面人正站在父亲身後三尺之遥的地方,一只手抓住父亲的背心。
父亲手中的长剑掉在地面,正在剧烈的抽搐著,整个人都似缩小了许多,四肢五官皆被挤在一堆,全身发出一阵吱吱的声响,有一种剌耳的感觉。
父亲的生命正在迅速的消失中。
龙门落日蓦的长啸一声,纵身跃起,一剑剌出。
龙门世家的“落日剑法”名震武林。
他这一剑正是“落日剑法”中的精萃!
那黑衣蒙面人忽抖落龙门千浪的尸体,倏的一指迎空点出。
“锵”的一声锐响,这一指正点在龙门落日的剑锋之上。
剑身呈波浪一般振动起来。
龙门落日脸色一变,撤剑而退。
人影一闪,一人一剑倏的挡在他的面前。
平一峰面沈若水,横剑而立。
一股凌利至极的剑气直冲而出,将敌手笼罩於剑下!然後冷冷道:“平某虽然愚蠢,却也知道反省。此番阁下欲离去,就须得先杀了我!”
龙门落日厉笑一声:“好,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自知平一峰这一次绝不会让自己轻易脱身,因此抢先出剑。
龙门落日倒底也是十多年来与柳三少齐名的青年高手,全力施为之下,果然是凌利无比。平一峰的武功虽胜他两筹,但一时之间也被逼得连连後退。
到了第二十七招时,他身形一闪,忽然抢进龙门落日的剑光里。
龙门落日闷哼一声,受创而退。
平一峰连避二十七剑,仅回一剑,便伤龙门落日於剑下。
他曾两度与龙门落日交手,对龙门落日的剑法知之甚深,明白其破绽所在。等到对方的剑法又露出破绽时,他便一剑克敌。
龙门落日发髻散乱,血染衣襟,狂吼一声,手中长剑化作一道白光,脱手飞出,疾剌向平一峰。他的身形却倏的跃起,向魏忠贤跃去。
他知道,只有魏忠贤的绝世魔功,才能救得自己一条小命。
但平一峰身法也快。
他挥剑斩落龙门落日的飞剑,身形斜斜拔起,快逾闪电,两个起落,已迫及龙门日落身後,蓦的一剑划出。龙门落日慌於逃命,竟是躲闪不及,惨嚎一声,长剑穿胸而过。
平一峰撤剑。
血自胸中狂喷而出。
龙门落日堕地而殁。
就在龙门落日毙命於平一峰的剑下之时,敖狂刀已是险象环生。
魏忠贤身形飘忽,犹如鬼魅一般,绕著敖狂刀四面游走。敖狂刀的重伤,使他已对自己的“还婴大法”生出强大之极的信心。
自己才是天地间的最强大的人!
这时候,他听到龙门落日的惨呼,顿时想到徐如莹。心中一急,右掌向前抓出。
不知怎的,敖狂刀掌中的厚背长刀竟然逃不出他这一抓,顿时被他抓住刀背,敖狂刀运劲回扯,却觉胸中一痛,先前的伤势一齐迸发,手中的厚背长刀竟被魏忠贤夺了去。
这是数十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
魏忠贤将敖狂刀的厚背长刀劈手夺过,长笑一声,一掌向敖狂刀的头顶拍下。
他心中的打算是,先击毙敖狂刀,再夺美人!
平一峰一剑得报神医庄亦行的血仇,胸中大是快意,欲仰天长啸,这时,他却恰好睥见魏忠贤正一掌向敖狂刀的头顶拍落。他心中顿时大惊,当下沈喝一声:“看剑!”他当日无意之中服下的佛门圣物肉舍利已完完全全被他的身体吸收,一身功力,天下间,能与他抗衡的高手,没有几人。
他这一声巨喝,以无上的内力发出,实不亚於佛门的无上神功“狮子吼”!
魏忠贤听到他的吼声,耳中顿时嗡嗡作响。
他的手不禁缓了一缓。
就在这当儿,一股无坚不摧的剑气已迫及背项。
他不禁心中一叹,再也无暇击杀敖狂刀。倏的转过身来,右袖轻轻向外拂出。
平一峰顿觉自他袖底涌起一阵滔天巨浪,自己的剑却化作一叶轻般,在巨浪中颠簸流离,无所凭籍。
魏忠贤也觉查到平一峰这一剑势道沈雄,势若破竹。
两人都是一震,又倏的分开了去。
魏忠贤微微一怔,展颜笑道:“原来是你!”他见出剑救下敖狂刀的竟是这个数度从自己手中死里还生的小辈,不禁大感惊异。这个小辈,每隔一段时日,武功都会突飞猛进!
他眼中顿时流露出浓浓的杀机。
平一峰长剑遥指向魏忠贤的额际,沈声喝道:“乱臣贼子,你把持朝政多年,陷害忠良无数,今日终於原形毕露。平某拼得一死,也绝不会再让你祸国殃民,谋朝篡位!”
魏忠贤狂笑道:“无知小辈,你的性格当真如同你死去的父亲一般冥顽不化。如今本座大权在握,神功盖世,天下尽在我的指掌之间。谁敢挡我,就是逆天意而行,如同螳臂挡车,自不量力!现在连当今四大宗师之流的敖狂刀也非本座之敌,凭你手中一柄破剑,也配作我魏忠贤的对手麽?”
平一峰喝道:“大言不惭!”然後,纵身跃起。
他跃起时,脚下竟於空际斜跨一步,倏的一剑剌出。剑势膨湃,自有一股无比威仪的气势。仿佛这一剑,就是天下间的主宰一般。
魏忠贤初见这一剑,不禁怔了一怔。
平一峰剑眉,虎目,容庄神凝。
他不知道,平一峰这一剑,正是将新创的“碧血剑法”与宫皇室绝学“吾皇步”相结合的一种绝世剑法。
这套剑法虽尚未臻至大成之境,却令魏忠贤心中顿生怯意。
这一剑,就是“皇者之剑”!
魏忠贤凝望著这道耀眼的剑光破空剌来,他想躲,但手足却似重逾千钧,举不起来。
连平一峰也不曾料到自己的这一剑竟有如此的威力!
当然,这也是因为魏忠贤自恃“还婴大法”已大成,连四大宗师之一的敖狂刀也刚刚败於自己的手中。所以,一开始,就对平一峰轻敌。
眼见剑光迅速接近。
就在这时,大殿之前传出一阵清越之极的啸声。
欢呼震天。
魏忠贤心中一震,大门被攻破了!
他的神志立时清醒过来。
全身真气迅速流转。他仰天长啸一声,一袭宽大的锦袍蓦的飞扬起来,一股奇异的力量以他为中心,向外掀出。
平一峰的剑锋顿时乱颤,发出一阵丝丝的声音。
剑尖剌中魏忠贤的袖角。
袖角飘飞,竟毫不著力。
平一峰这一剑滑落在空处。
魏忠贤双眼圆睁,大笑一声,一掌拍至。
两人身形近在咫尺。
平一峰躲闪不及,只得举掌相迎。
两掌猝然相接!
平一峰身形狂震,往後疾飘退去。
魏忠贤桀桀笑著,如附骨之蛆一般,紧跟而至,攻势疾如狂风骤雨!
平一峰节节而退。
他不得不退,因为魏忠贤的武功之高,实已超过他的想象,举手投足之间,皆可化为凌厉的攻击;每一击,更是妙若天成。
这是一种夺天地造化的武学!
平一峰虽得肉舍利之功,使其武学修为迅速挤身於当世一流的顶尖高手的行列。但欲速则不达,有很多的东西是不能靠奇遇,而需要丰富的经验积累。
他的武功虽已胜过龙门落日这等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但与四大宗师相较,还有一段距离,更遑论魏忠贤!
现在连当今四大无上宗师也不是他的对手!
平一峰在倾刻之间,已连接下魏忠贤百来招。
魏忠贤的指尖、袖角皆不停的击中他的剑尖,每一击,他都须用尽全身的功力化解。
他能支撑到现在,全是仗著皇室绝学“吾皇步”的精妙。
魏忠贤目中露出疯狂之色,笑道:“你看一看,大门已被攻破了,转眼之间,我就可将崇祯等人一网成擒,这大明的天下,就将改朝换代,哈哈哈……”
平一峰举目望去,果然,东西两厂的高手都涌进了大殿之内。
殿内杀声震天!
他心中不禁不一懔,难道这江山当真要沦落在魏忠贤这奸贼的手中了吗?
想到这里,忽觉剑尖一紧。
魏忠贤以右手食指与中指夹住住他的剑尖。
长剑顿时齐柄寸断。寸断之剑忽化作千万点银芒,向平一峰激射而去。
平一峰双掌在瞬间拍出数十掌,银芒纷碎。一人倏的出现在他面前咫尺,戟指点在他的右侧“肩贞穴”上。平一峰闷哼一声,往後跌去。
他重重跌落在两丈开外的地上,嘴角血迹鲜红夺目,脸色却是苍白如纸。
他的功力虽高,也无法抗拒魏忠贤一指之力。
他的右半身顿时陷入一阵酸麻之中,一时之间,不能动弹分毫。
他坠地时,只听得一声娇呼,一个倩影急奔过来,跑到他的身边,凄声叫道:“平大哥。平大哥……”
魏忠贤柔声笑道:“他有什麽好?你为何一定选这个穷小子呢?只要你杀了他,甘心情愿的跟著我魏忠贤,一个时辰之後,你便是一国之後,受尽万民谟拜!”
徐如莹泪眼婆娑,只身挡在平一峰面前,颤声道:“不要……不要……”
她本是魔教中的圣姑,但此刻武功全失,顿时由强者变回了一个纤纤的弱女子。
魏忠贤目露杀机,一步一步的逼近,森森说道:“你心里很心痛,是不是?我欲得到的东西,没有人能阻止!”
平一峰以左掌撑著地面,自地上站起,喝道:“莹儿,不要求他,让他杀了我罢了!”
魏忠纵声笑道:“你想死,还不容易?”
忽然一个声音悠悠自远处传至:“魏忠贤今日要杀平兄弟,也不是易事!”
魏忠贤心中一震,循声望去。
但见一人自远处的桥上飘然而至。
那人虽徒步而行,却是来得极快,须臾已至近前。
那人身材梧槐,青衣飘飘,神态悠闲,眉如远山,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逼人的气势。
魏忠贤看到那人,瞳孔中一阵收缩,杀意凛然的笑道:“你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我在等著你!”
那人悠悠笑道:“在下曾说过,我一定会向魏公公讨回一个公道,所以今天,柳长风来了!”
来人正是江南柳家三少爷柳长风!
柳长风仰望长天,倏然长啸。
啸声高亢,响逾云天!
远处的长街上忽传出一阵密如骤雨的声响,那响声越来越烈,整齐有至,气势辉宏之极。
魏忠贤脸色不禁大变。
柳长风又淡淡笑道:“忘了禀告魏公公了,五城兵马总督冯俊龙冯大人与保国公朱世勋朱侯爷已被柳某出手救出,正带兵赶来平乱。”
声音未落,但见长街尽头尘头大起,数万计的人马如潮水一般涌向午门。
为首正是九门提督冯俊龙与保国公朱世勋。
魏忠贤沈哼一声,蓦的纵声大笑道:“他们现在赶来,又有何用,如今龙庭的大门已被攻破,崇祯小儿大致已落在本座的人手中了!”
他笑声未落,上首一个声音喝道:“好一个叛贼,竟敢大言不惭!”
魏忠贤心中大震,回过头来,向大殿望去。
几曾何时,殿内的打斗之声已停止。
一群数人自殿内走出,当中一人,正是当今大明天子崇祯皇帝。
身边更有几人,衣襟破碎,都带了不同程度的伤,正是当今七大门派的掌门及各大长老。
但崇祯身边却有一人,黑衣蒙面,双目之中,精芒闪烁,摄人之极。
此人站在众人之间,却显得身形格外颀高,气势巍峨,望之有若崇山峻岭。
魏忠贤的脸色在须臾之间,不禁由红变白,由白变青,阴晴不定,怒极笑道:“好极,好极!原来另有高人相助,恕在下眼拙,敢问尊驾是何方高人?”
他虽是面向著众人,但那黑衣蒙面人却知道,他是在对自己一人说话,当下摇了摇头,淡淡答道:“你不必知道我的来历,我本是不应该来的,既然如此,我也该走了!”
接著,转向柳长风道:“柳兄,在下答应你的事,已不辱所托,理当告辞!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说完,身形一动,飘然向外行去。
徐如莹脸色一片苍白,泪眼朦胧,望向那黑衣蒙面人的背影。
崇祯大叫道:“恩公,恩公……你等一等……”
那黑衣蒙面人的身影渐渐远去,一个声音飘飘缈缈的传回:“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皇上,你要好自为之!若他日你若失德於天下,自有人将的江山夺去!”
平一峰心中一震,忽然想起什麽,望向徐如莹,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他是谁!”
徐如莹点了点头,幽幽叹道:“不管怎样,他还是未抛弃我。”
这时候,九城兵马总督与保国公已率大军而至,重重将午门围得如同铁桶一般。冯俊龙与朱世勋带了数百名侍卫高手赶至崇祯之前,跪地请罪道:“臣等救驾来迟,累皇上受惊,罪该万死!”
崇祯叹道:“罢了,罢了,都快起来吧,你们能前来救驾,朕已经是很高兴了。”旋大喝道:“来人啊,将逆贼拿下治罪!”
声音一落,自两旁立时涌出数百名官兵,挥刀向魏忠贤围上。
魏忠贤蓦的长啸一声,双臂一挥,一股强大之极的劲气向四下狂涌而出。那自四面围上的数百名官兵顿时发出一阵凄厉之极的惨叫,竟被魏忠贤所发出的气劲硬生生的震得纷纷向後抛出,残肢断腿,四下飞散。数百官兵之中无一生还!
众皆骇然。
柳长风急忙大喝道:“大家退下,不必徒作牺牲!”
魏忠贤卓立於午门之前,昂首厉声笑道:“我还未败!我还未败!如今本座神功大成,天下无敌,试问当今之世,谁能阻止我?”
他满头的乱发飞舞,神情狰狞之极,宛如一个魔鬼的化身!
崇祯亲眼见到他举手投足之间,便已杀了数百人,如此神功,当真是匪夷所思。他心中大懔,环顾左右道:“怎麽办?怎麽办?众爱卿,快来护驾!”
魏忠贤闻声转过头来,目中凶芒毕露,喝道:“崇祯小儿,纳命来!”身形倏的自众官兵的重围中拔起,直向崇祯掠去。忽然眼前寒芒一闪,一股凌利至极的刀气自右前方迫至,魏忠贤冷哼一声,屈指弹去。
“锵!”
两条人影各自向後飘落。
魏忠贤双目似电,冷冷的盯著数丈开外的柳长风,沈声道:“柳三少欲挡我之路?”
柳长风右手托刀,刀尖斜指地面,凛然道:“魏公公一意孤行,柳长风只好领教了!”
魏忠贤大笑道:“柳三少的刀名震天下,为当今武林後起中的第一高手,本座今日就杀你立威,试问天下之间,谁还敢与本座为敌?”声音一落,双袖一扬,袖中倏的射出数缕白芒,自背项部位没入左右五名官兵的体内。
那五名官兵的身体顿时一震,目中露出茫然之色,忽的从地上平平跃起,站作一排,挡於魏忠贤之前,刀剑出鞘,疾向柳长风冲去。
柳长风一怔,那五名官兵己冲近,五柄刀剑,疾攻上来。他长刀一挥,平平扫出,这一刀招式虽平淡无奇,却有横扫千军之势。哪知那五各官兵身法竟是灵活之极,好似在倾刻之间,变成了五个一等一的高手。
五人身法倏进倏退,配合的紧密无间。
柳长风一刀之势顿为落空!
五人刀光剑芒却倏的暴涨,疾卷而上,将柳长风紧紧困在阵心。
崇祯见状大惊失色,跺足道:“侯爷,冯大人,你们是怎样带的兵,竟反帮著魏忠贤这逆贼?”
朱世勋与冯俊龙二人闻言,连忙跪伏在地,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呐呐道:“这……这个……臣等也不明白……”
这时候,敖狂刀带伤走至崇祯身前,说道:“皇上休要责怪两位大人,这几名官兵已遭魏贼之毒手,在他们的体内,注满了魏贼的功力,受人控制,身不由己。”
崇祯异道:“竟有这等事?”
举目望去,但见魏忠贤站在距离五个官兵身後丈远的地方,注目斗场之中,双手挥扬,姿式曼妙之极。在他的手上,却有几乎完全透明的细丝,联系於五个官兵之间。
柳长风被困於五个官兵之间。
他身形飘忽,长刀挥舞。
五个官兵只不过是傀儡。
真正与他决战的,却是一代奸宦魏忠贤。
但魏忠贤的一身武功,自五个傀儡的身上发挥出来,才更为惊天动地。
五个官兵之中,三人用刀,两人用剑。
刀光如雪,剑气凌霄。
每一柄刀,每一柄剑,都使出一种迥然不同的上乘武功。
五种不同路数的武功拼凑起来,竟成了一个可怕之极的阵势。
柳长风在阵势中冲撞。
那阵式就是一张大网,柳长风就是网中的鱼儿。
敖狂刀顾不得自己沈重的伤势,他极是专注的观著柳长风所展现的的刀法,每一招他都看得很仔细,很认真!看著,看著,他觉得自己当真是老了;长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他不禁长叹道:“好刀法!”
刀光忽然大盛。
柳长风身形竟挟著一抹耀眼的刀芒脱网而出,刀势倏的向下划落。
这一刀沈滞而缓慢。
似是重逾千钧!
五个官兵的身体忽自空中爆裂开来。
灰飞烟灭。
魏忠贤双手蓦的一轻,身体轻轻往後一仰,他不禁狂啸,啸声穿云裂石,啸声之中,他一拳击地,气劲向四面漫延开去,地面铺的方砖立时化作万点石雨向空际激射而去。
柳长风在空中。
他手中长刀挥舞,在身前布下一圈圈的刀气。
石雨与刀气相接,火星四溅。
魏忠贤倏的身形向上拔起,电光石火之间,两条人影终於纠缠在一起。
然後交错而过。
柳长风往後疾飘,他右臂忽向远处飞出,血雨漫空撒落。
所有的人都不禁大惊。
如果柳三少手中的刀亦败在了魏忠贤的“还婴大法”之下,那麽当今武林,恐再也无人制得住魏忠贤。
柳长风的身形仍在往後飘,他足尖点落在一根折断的旗杆上。
凛冽的北风吹来,他青衣飘扬,不胜萧索。
魏忠贤身形著地,衣发飞舞,仰首狂笑不绝。
众人望著他高大的身影,不禁自心里生出一股寒气。
却在这时,只听得“咄”的一声,一道血箭自他胸前射出,遍地豔红。
将兵们都欢呼起来。
笑声蓦的一落,魏忠贤低头向自己的胸前望去,眼中露出不能置信的神情。
一条斜斜的创口缓缓自他的胸前裂开。
鲜血狂喷而出!
魏忠贤惊恐之极的大吼一声,步伐蹒跚的退後两步,砰的一声,仰面倒跌在地。
原来,在两人最後一击之间,魏忠贤虽然斩断柳长风一只左臂,但柳长风的刀气却留在的魏忠贤的胸中。当魏忠贤喜极而笑时,他胸内的刀气顿时迸发。
魏忠贤殁。
崇祯愕立了半晌,遂破泣而笑。
午门内外,顿时欢声雷动。
九城兵马总督冯俊龙与保国公朱世勋等纷纷拜伏在地,山呼道:“恭喜皇上,平定叛乱。皇上英明神武,德泽苍生。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大喜道:“众卿家平身,众卿家都护驾有功,各自赏良田千亩,官加一等。”游目四望,问道:“噫,柳三少在哪里?朕要好好封赏他,令他在朝中做事,为朕分忧解难!”
他身边的陆侍卫谄媚道:“皇上,依奴才看,不如封他做两厂总提督,将来谁敢起来造反,就令柳三少取他的命。”
崇祯笑道:“不错,朕就封他为两厂总提督。快,快将柳三少给朕召来,嗯,太皇叔也到哪儿去了……”
柳长风与平一峰、徐如莹漫步在京师城外的官道上。
在这里,仍可听到京城内欢声雷动,整座京城都似沸腾起来了。
原来,魏忠贤伏诛的消息早已从紫禁城内传出,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张灯挂彩,像过节一般,放起鞭来。
平一峰叹道:“魏忠贤这奸贼终於恶贯满盈,大明的老百姓终於有几日好日子过了。”
柳长风淡淡道:“那也未必,大明开朝以来,没有几代不是宦臣当道,这些宦官死了一个,自会又出来一个;死了一个刘谨,不久又出了一个汪直,汪直失宠,不久又长大一个魏忠贤。天下间的百姓,几时有好日子过?”
平一峰道:“柳大哥,不知你将来有何打算?”
柳长风叹道:“柳某乃一介武夫,做不来什麽大事,如今又断了一臂,更是心灰意冷。我这一趟回江南柳家,准备将柳家的事务全交由二姐夫妇二人打点,然後荡迹天涯,四海为家,哦,平兄弟,你们二人呢?”
平一峰道:“现在魏忠贤伏诛,国家内患已定,但女真人却在关外对我大明虎视眈眈。小弟与打算带著莹儿前往辽东求见袁大将军,助他镇守边关。”
柳长风颔首笑道:“平兄弟不愧为将门之後,当年令尊精忠报国,所谓虎父无犬子,平兄弟也是壮志凌云啊!只是徐姑娘如今武功尽失,你日後须得好生照顾她,不能让她受了半分的委屈。”
平一峰肃然应道:“是。”不禁紧紧握住徐如莹的纤手。
柳长风望向徐如莹道:“徐姑娘,你不要责怪令尊,其实令尊的为人,当真令人敬佩,是一个通晓大义的英雄豪杰,而且,他真的对你很关心!”
徐如莹低声说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他老人家。”
平一峰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哦,原来那个黑衣蒙面人一定就是徐教主了?”
柳长风道:“不错,这些天来,他打听到徐姑娘落在魏忠贤的手中,却知魏忠贤如今魔功大成,恐打草惊蛇,所以才不敢稍动。我与他见面,也是在昨日,却是一见如故。徐教主答应我,在必要时出手救下崇祯皇帝,他虽与朝庭为敌,却能衡量轻重,可谓君子风范。”
徐如莹双目噙泪,说道:“按照本教教规,我脱离教中以後,他老人家是不能私下来见我的,他终是不放心我。”
平、柳二人闻言,不禁恻然。
柳长风长叹一声,说道:“好了,柳某要同你们就此别过了,将来我想起你们时,自会到辽东找你们的。”
平一峰与徐如莹的脸上露出不依的神情,涩声道:“柳大哥珍重!”
柳长风长笑一声,扬长欲去。
忽然,身後一人大叫道:“柳三少,柳三少,等一等!”
众人回头一看,但见一条人影自京城方向疾驰而出,到了近处,原来竟是当今四大无上宗师之一的敖狂刀。
敖狂刀刚刚受过伤,这一阵奔跑,已显得有一些气喘。
他追上柳长风,笑道:“你一人不出声就走了,难道是瞧不起我敖狂刀的刀法麽?”
两人相视而笑,身影越来越远去,终於消失在北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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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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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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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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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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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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