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对面的屋宇上现出一条人影,大笑道:“好刀法,好刀法!”
龙门落日见了那人,精神一震,大喜道:“耶律兄,快来救我!”
来人正是耶律玄。耶律玄笑道:“龙门兄,你是叫我找死麽?不过,小弟虽然不能救你,却自有人能救你。”
龙门落日愕然道:“那人是谁?”
耶律玄未及回答,忽闻敖狂刀冷冷道:“老朋友,你既然来了,也就用不著躲躲藏藏的,快出来吧!”
声音未落,便听一阵洪亮的笑声漫空传至,笑声中,一条硕大的人影缓缓自对面的屋宇後升起,飘落在院内,落地时,嘿嘿说道:“敖老怪,你果然还未死!”
敖狂刀笑道:“有你耶律老怪在,老夫怎好先走一步?”
身形微晃,已转过身来,面对面的与来人站在一起。
天地之间,立时充满肃杀之意。
来人身著一袭大红的袍子,身材极是高大,长发披肩,一对鹰隼似的双目之中射出耀眼至极的光芒,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耶律玄之父,当今武林四大无上宗师之一的“大漠神”耶律胤。
这对纵横於天地之间的两大无敌宗师终於对峙在一起!
耶律胤喟然叹道:“敖老怪,你我当年於昆仑一别,转眼已十六载了,想不到你竟如此不求长进,竟然出手欺负一些後生晚辈。我耶律胤可就看不过眼,今日可要管一管你的闲事了。”
敖狂刀怒道:“耶律胤,你也算得是武林中的一代宗师,竟然甘愿做努尔哈赤及魏忠贤的走狗,真是恬不知耻!”
耶律胤悠然笑道:“大家是人各有志,敖老怪,你也并不见得有何清高啊!”
敖狂刀狂笑道:“老夫行事,一向凭自己的喜好,看谁不顺眼,就一刀将他宰了,绝不像你这般厚颜无耻,卑躬屈膝。”
耶律胤嘿嘿笑道:“敖老怪,以你的性情,绝不会轻易向魏公公出手,其中定有端倪。嘿嘿,你与我不须多弄口舌了,尽管放马过来,老夫也欲领教一下你名满天下的‘燎原刀法’!”
敖狂刀长笑道:“好极,好极,老夫也是正有此意。”
言毕,跃空而起,一刀直劈而下。
刀气纵横,笼罩全场。
这天下间鼎足而立的两大无敌宗师的决战终於拉开了帷幕。
“家父在哪里?”徐如莹亲眼目睹“大漠神”耶律胤的出现,心中不禁惴惴不安,“他不是去对付‘大漠神’去了吗?为什麽‘大漠神’又在此出现?难道他老人家……”
她心中一阵恐惧,再也不敢想下去。
平一峰却从座上蓦的站了起来,目中神光闪烁,对徐如莹说道:“莹儿,我们走!”
徐如莹呆了一呆,问道:“去哪里?”
平一峰道:“魏忠贤这老阉狗使出这招‘金蝉脱壳’之计,牵制住了敖狂刀老前辈,他自己必然从密道逃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管成功与否,我一定要试一试!”
徐如莹失叫道:“你要去剌杀魏忠贤?”
她口中的声音颇大,传遍了酒楼的每一个角落,立时招来众多客人的注目,人人的眼中都充满骇然之色,试想魏忠贤乃当今九千岁之尊,权倾朝野,威慑天下。竟然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等叛逆的话来,难道不怕诛连九族之罪?
平一峰断然道:“不错,魏老贼平时住在京师,一向居无定所,而且身边又是高手如云,要取他的性命,当真是难如上青天。此番他难得偷出出京城,与金国派来的使者密会,定然不敢大张其鼓,身边所带高手虽众,我们也并不是毫无机会。”
徐如莹一时无暇去想自己的父亲的安危,说道:“好,既然你已决定,莹儿也就陪你一起去!”
平一峰目中流出露深刻的感情,说道:“莹儿,谢谢你!”
忽闻一人长笑道:“大胆叛贼,竟敢在此密谋不轨!”
二人寻声望去,只见自楼上的柜台後面和楼梯口处纷纷涌出数人,皆是手持刀剑,目中凶光闪闪,但身上的打扮,却仍是酒楼的掌柜、夥计等模样,为首之人,正是先时出现的掌柜。
莫泥儿不禁怪叫道:“哎呀呀,果然是一家黑店!”伸手扯著一旁的姬采棠,向一侧退去。
平一峰蓦的回过头来,望向那掌柜笑道:“早就料到你们都不是寻常的生意人,果然现出原形来了,尊驾在两厂中的身份定然也不低吧!”
那掌柜横剑大笑道:“咱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东厂大档头令狐鸿飞是也!”原来他正是令狐枭的同胞兄弟,两兄弟同是担任东西两厂的大档头之职,只是一人在京,一人却长年驻外。
莫泥儿嘿嘿笑道:“原来是一条会飞的狐狸!”
令狐鸿飞目中凶光一闪,喝道:“小辈找死!”声音未落,身形一晃,已欺进数步,一剑向莫泥儿点去。他乃东厂中有数的高手,一手剑法果真是非同小可,连一旁的姬采棠也是抢救不及。
眼见这一剑欲点落莫泥儿的喉咙,忽见两道白芒掠出,疾若匹练,原来是徐如莹出手相救。
徐如莹的两条白纱疾卷向令狐鸿飞的头颈及腰际,後发而先至,令狐鸿飞大吃一惊,回剑急撩,身形向後退去。
徐如莹身形蓦的跃起,袖中白练犹如有灵性,左右穿梭,倾刻之间,已将众东厂番子缠了结实。徐如莹双臂一振,众番子失声惊呼,四下跌落,一时手足如折,再也站不起来。
那大档头令狐鸿飞见势不妙,情知远非对手,急向楼梯口遛去。
徐如莹哪容他轻易逃脱,袖中白练陡的伸展数丈,紧紧将其左腿缠住,往回一扯,令狐鸿飞便斜斜飞起,横地里向窗口撞去,呼的一声,飞出窗外。
紧接著,听得楼下传出一声惨叫,便寂然无声了。
也是因为他的时运太差,跌出窗外之时,那楼下的院落里正有当世两大无敌宗师正各施绝学,僵持不下。
令狐鸿恰好跌落在两人气劲相接的巅峰上。
敖狂刀与“大漠神”两大绝世高手无匹的内力,立时转注在令狐鸿飞一人的身体上。
令狐鸿飞的躯体如何承受得住这两个当世绝顶高手的强劲内力,顿作灰飞烟灭!
平一峰见徐如莹举手投足之间便将众东西两厂的高手退去,心里也不禁暗地里佩服她的武功。想道,自己在半月之前,一身武学最多仅能与令狐飞鸿相等,现在回忆起来,那时是多麽的微不足道啊,却竟然敢潜入京城重地剌杀魏忠贤,所凭借的,不过是三分的热血,七分的冲动!
但这次剌杀的行动却非出自一种冲动。
经过这些时子的磨砺,他已渐为成熟起来,每做一件事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
正所谓“谋定而後动”!
魏忠贤的魔功虽然高深莫测,但他自信以得自佛门肉舍利的内力、传自柳长婴独步天下的“吾皇步”和自己新近悟出的剑法,绝不会输於魏忠贤那阉狗。
平一峰胸中斗志昂然!
徐如莹出手退去眼前的厂卫,回过头来,笑道:“平大哥,我们走吧!”
平一峰点了点头,偕同她向楼下行去,刚走至楼梯口处,蓦的回过头来,深深的望了莫泥儿两人一眼,说道:“两位小朋友,你们还是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吧!”他见这两个少年男女的言行甚是奇异,又自称是柳长风的朋友,心里直怕人闯出祸事来。xǐυmь.℃òm
莫泥儿与姬采棠见识过徐如莹的武功,心里早己对她佩服之极,见与她同行的男子竟对自己二人颇是关切,心里大是奇怪,莫泥儿抱拳一揖,问道:“敢问这位兄台的高姓大名?”
平一峰见他故作少年老成的样子,心里禁不住暗笑,想道,柳三少怎会有你这种少年“朋友”,当下随口答道:“不敢,在下平一峰。”说著,与徐如莹下楼去了。
两人出了“太和楼”,急急的走过长街,回到“鹏程客栈”之中,立即招来“麒麟镇”的香堂的香主钱世宝,问道:“钱香主,可有教主的消息?”
钱世宝恭声答道:“禀圣姑,属下已著人四下留意教主的下落,现在却仍无消息。”
徐如莹眉宇之间现出一抹淡淡的忧郁,轻叹一声,接著吩咐道:“拜重楼此番潜入中原,住进‘太和楼’,目的是为了与魏忠贤密会,如今魏忠贤已用‘金蝉脱壳’之计遛走,钱香主,你赶快下去查一查他的下落。”
钱世宝应声退下。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便见他领著一个小贩模样的中年汉子回转了来,向徐如莹施礼道:“回禀圣姑,本香堂的弟子彭大发有事禀告!”
他身後的那中年汉子立刻拜倒在地,叩头道:“弟子彭大发参见圣姑法驾!”
徐如莹道:“罢了,起来说话!”
那彭大发又叩了一个响头,自地上站起,禀道:“弟子在镇西做的是水果生意,在半个时辰之前,曾发现一队人马约十许人匆匆的离镇而去,那队人马的中间涌著一顶大轿,轿帘封得严严的,而且那四个轿夫的步履甚为轻捷,分明是武功精湛的好手,属下觉得其中有异,特地前来禀告圣姑!”
徐如莹闻言道:“好,对了,一定是他!”调过头来,望向平一峰,说道:“平大哥,你认为怎样?”
平一峰沈声道:“不管是否是魏忠贤那老贼,我们也要追上去瞧一瞧究竟。”
徐如莹点了点头,回过头来,吩咐钱世宝道:“钱香主,你下去准备两匹快马!”
钱世宝赶紧下去了。
平徐二人出了客栈,门前的马匹早已准备妥当,两人翻身上了马鞍,驱骑往“麒麟镇”的西口疾驰而出,道旁的旁舍呼呼的自眼前掠过,出了“麒麟镇”,又沿著官道追出三十余里,果然见前方出现一队人马,不徐不慢的往前行进。
两人催马疾追上前,须臾到了近处,忽的足尖一点鞍背,齐纵身跃起,越过众人的头顶,飘落在道路的前方。
骏马嘶鸣,那队人马齐皆驻足下来。
平一峰缓缓转过身来,沈声喝道:“魏忠贤何在?”
声音的气劲充沛,犹如平地乍起一声响雷。
轿中忽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原来是平世兄,你果然还未死去,这些日子以来,教本座好生的挂念!”
听这声音,轿中之人,正是一代奸宦魏忠贤。
平一峰仰天长笑道:“我平一峰还须铲奸锄恶,收拾这破碎山河,你这奸贼未死,平某岂能轻易死去。”
魏忠贤柔声赞道:“好大的口气,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当年令尊大人也是自命清高,死心蹋地的效忠於朱家皇室,最後还不是死得悲惨之极。嘿嘿,铲奸锄恶,谈何容易?当今朝野,谁不知本座是奸臣,却人人争先来曲意奉承本座,称颂本座高风亮节,功在社稷。所谓世态炎凉,平公子,以你一己之力,又能成就什麽大事?”
这一度话缓缓自魏忠贤的口中道出来,不徐不疾,那情形宛若一个长者在对後辈谆谆的教诲,每一句话都是那麽的深刻见骨。
平一峰呆了一呆,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一振手中的长剑,沈声喝道:“不错,当今天下之大势,确非平某一己之力所能扭转,但杀了你这个祸国殃民的阉狗,天下百姓的日子总会过得安宁一些!”
魏忠贤叹道:“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本座知道,你得了肉舍利,现在功力倍增。但是你就自忖能凭此取得本座性命?你在小觑我东西两厂的势力了,今日本座既使不出手,同样也可令你死无葬身之地!”
平一峰目光一凝,迅速扫过紧护在大轿边的众随从的脸上,但见人人渊停岳峙,沈稳如山,果真都是深不可测的高手。
魏忠贤的声音顿了一顿,又懒洋洋的道:“阿七,萧副总管,你们两人去领教领教平公子的剑法!”
声音甫落,立时自轿旁扑出两条青色的人影,皆作家仆打扮,为首一人正是当日曾败於平一峰手下的锦衣卫中排名第四的高手阿七,另外一人,白面无须,目光更是犀利之极,不用旁人介绍,平一峰已猜出,他便是锦衣卫中排名第三的东厂副总管萧公公。
两人有若轻云一般向平一峰疾飘过来。
平一峰身形岳立如山,丝毫不觉有半分窘迫,从两人的身法上,他已知道,对方既使联手,也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他的目光却落在魏忠贤的轿旁那六个面容冷漠的老者身上,凭他自己超然的感觉,那六人之中,无一人的武功修为在号称锦衣卫中第一高手的田尔耕之下,象这等修为的六大高手联手,既使当今四大无上宗师亲至,也不能全身而退!
魏忠贤手中的势力果然不容轻视,难怪他为恶多年,竟无人能动他分毫!
正在思索之间,阿七与萧公公已扑到近前。
忽然眼前白影一闪,一人已拦至自己的身前,口中发出一声清啸,双袖一挥,两条白练疾射而出,一左一右,分别迎向阿七与萧公公。
这人正是魔教圣姑徐如莹。
徐如莹的武功绝不在锦衣卫中第一高手田尔耕之下,有她出手应付阿七与萧公公,自是绰绰有余。
魏忠贤发出一声尖细的笑声,说道:“好,原来有魔教高手前来与你助阵,平世兄,难怪你如此自负!”
平一峰长笑道:“老贼,你的心里是否是怕了?”
魏忠贤哈哈笑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你还不配本座出手,若有本事,就自行闯过来!”
平一峰目光扫过徐如莹与阿七三人,知道徐如莹绝不会败於二人的手下,但如若要取胜,也要在数百招之外。他心中大是放心,凛然笑道:“纵是刀山火海,今日平某也是要闯一闯。”
说著,绕过徐如莹三人,向前迈进数步。
他步履沈凝,有若虎步龙行,自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那轿旁的的六大高手瞧在眼里,脸色都是一变,皆面露异色,“吾皇步”令他们的心中都不约而同的生出一种莫可匹敌之感,当下不禁暗自骇然。
但他们倒底都是当年纵横无敌的邪道绝顶高手,心中只是微微一震,及时调整心态,各自长笑一声,向前跃落,正好将平一峰围在中心。
平一峰顿时如同深陷重围,周遭充满邪异的气机。这种气机来自这六大神秘莫测的高手身上,他虽然将这六个老头估计的很高,但仍是低估了他们真正的势力。
六人联手,竟然是浑如一体,无隙可击!
武功高如这六人者,绝非无名之辈。他们究竟是何来历?
为首一个白发老者嘿嘿笑道:“小夥子,你果然是好胆量,竟然敢伸量我们‘天地六君’。”
此言一出,平一峰的心中不禁大震,原来他在“昊天门”之时,就听得“横贯三侠”提起三十年前武林中叱吒风云的几个大魔头来,其中“天地六君”更是当时名震天下的邪道六大绝顶高手,为人端是凶残无比。
後来,这六个魔头因为行事乖张,不仅整个白道武林都联手起来围剿他们,连魔教也是不容於这六大魔头。恁他们武功再是高强,也不足以与整个黑白两道为敌,所以,当白道武林与魔教中的高手遍及江湖追寻他们的行踪时,他们却奇异的似在空气中消失了一般。
想不到这当年纵横天下的六大魔头,竟然也投在了宦官魏忠贤的门下。
平一峰骤闻六人报出身份,就知道今日这局,魏忠贤早有布置。他先以“金蝉脱壳”之计自“太和楼”脱身,随身又带有六大魔头同行,心中必早计算有人会乘他离京之际行剌。
这六大魔头的势力,实已胜过千军万马!
平一峰宁愿被吴三桂手下的万余铁甲精兵所布下的“十面埋伏”大阵围困,也不愿与这当年名震天下的六大魔君为敌。
但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之势。
不容後退!
“天地六君”在桀桀的笑声中已然出手,这六大魔君当年号称邪派六大绝顶高手,在黑道武林中,排名仅略在魔尊王森之下。六人联手之势,果然是惊天动地,日月无光。
平一峰只觉眼前的人影顿为消失,天地也为之黑暗下来,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似有难以数计的敌人自四面袭来!
邪派心法讲究的的变幻莫测,当真是名无虚传!“天地六君”已将邪派的武学精要发挥得淋漓尽致。
平一峰胸中难过之极,他虽得了肉舍利上的数代高僧的功力,武功倍增,倘若与其中的两大魔君对峙,或许可以仗著奇奥无比的皇室密传的绝学“吾皇步”和自己重新悟出的“碧血剑法”,与之打成平手之局。但六人齐皆出手,他几无还手之力。
他不禁长啸一声,奋起一剑横扫而出。
这一式“横扫千军”经他改良过後,无论在出招的气势和角度方面,几臻完美无瑕的境界。
长剑宛如撕裂锦布一般,发出一串尖锐的呼啸,接著一声钝响,不知是劈什麽东西,只觉这狂猛无伦的一剑,竟被对方至阴至柔的邪异力道化力,他的身体内顿如同抽空了一般,难过得差点吐血。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平一峰近乎於“日照晴空”的灵觉陡然清明起来,在对方固若铁桶的阵式之中,清晰无误的查觉了一丝罅隙,心中不容思索,脚下自然踏著“吾皇步”的步法,向前冲出。
对方的攻势倏的大盛,犹如暴风骤雨一般,接连有几股气劲撞在他的身上,幸喜他足下的“吾皇步”果真是精妙无比,在这危难之际,避过了对方的锋锐,饶是如此,也吃尽了苦头,只觉血气翻涌,体内五脏移位,口鼻皆溢出鲜血来。
他蓦的大喝一声,奋起余力,长剑一挽,剑光周身环绕,不求伤敌,但求自保。
只见一柱耀眼的剑光裹著他的躯体终於冲出“天地六君”的重围。
眼前倏的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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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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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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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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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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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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